第三十三章(2/2)
米夏最受不住莫离这副杨白劳相,安抚她:“当时‘小阎王’那御用律师不是说后续全包了么,那么大的人物,还会诓咱们这种小老百姓,他们也丢不起那人啊,不用怕,如果门口那家伙真要进来跟你要钱,你就死不认账,一退六二五,回头联系‘小阎王’的人解决。”
莫离这才松了口气,米夏给傻站在一边的洛邈递眼色——可他还没从米夏那句“打扰你们恩爱了”中回魂呢。
见他不动,米夏干脆伸手扯他:“真是被你干败了。”
洛邈的耳根又红了,忙用羹匙舀汤喂向莫离。
这个动作,叫沈夜的目光微微闪烁。
只是刹那,却被莫离捕捉到了,喝下汤后,又凑到米夏耳边咕唧:“你看你看,看到没有,他耳垂上有颗钻石。”
米夏也看见那亮晶晶的一点:“看到了,看到了,那是钻石耳钉吧?”
“我好像听说有那么个说法,男人戴耳钉,是gay的标志,不过我忘了是左边还是右边了,我刚才看见了,你表哥喂我汤,他好像不怎么高兴,你说,其实有没有那个可能,他是你表哥曾经的恋人啊?”
米夏瞪了莫离一眼:“你才同性恋呢,瞎子都看得出来我表哥喜欢你!”
莫离撇嘴:“好厉害的瞎子诶。”又委屈的:“分明是你自己说的,他不喜欢女人。”
瞪完莫离的米夏,又偷偷瞟了眼沈夜,再正大光明的看看洛邈,咂巴咂巴嘴:“这么看——还挺般配呐!”
莫离:“……”
一直被当成聋子而忽略不计的洛邈忍无可忍,挤开米夏,挨着莫离搭着床沿坐了。
那么个光彩夺目的男人,想不被发现也难。
就算洛邈眼里全是莫离,可在莫离拉住米夏看向门口时,他也察觉到那边的异常,只一眼他就认出来了,沈夜——大权在握的第二宗独子,更是陶夭有名有实的丈夫。
不过那又怎样,她现在是莫离,如今坐在她身侧的是他,喂她喝大骨头汤的是他,住在她家的,还是他!
动作轻柔的舀了半匙汤,送到莫离嘴边。
莫离将视线对上他,听见米夏催促:“快喝,凉了就不好吃了。”很顺从的启口,乖乖的喝下去。
沈夜眼中动了一动,面无表情的出声:“夭夭?”
听见这轻缓的一声唤,莫离的心又是一抽,但脸上却现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抬眼去看米夏:“原来是认错人了。”
米夏直觉反驳:“不能吧?”
莫离咕哝:“怎么就不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张脸多大众化,就连去菜市场,批发土豆白菜的大妈都说我长得像隔壁熟食市场里卖猪头肉的。”
米夏呲了呲牙:“那大妈喜欢吃猪头肉,看谁都像卖猪头肉的,我表哥去了,她也会那么说。”
看她俩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旁若无人的咬起耳朵,沈夜微微眯起眼。
洛邈绽开宠溺笑容,刻意忽视沈夜的存在,又舀汤喂过来。
莫离一边喝着他喂得汤,一边从卖菜大妈溜到猪头肉,又从她不喜欢吃猪头肉,但喜欢吃红烧排骨溜到方便面酱包一点不好吃……
“听说,长时间吃桶面,面桶里的塑料层附着在胃壁上,影响正常的消化功能,严重点,会要命的。”
清新好闻的味道钻进鼻间,一抬头,沈夜已经站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沉沉,嗓音袅袅:“陶夭?”
脑子里突然浮现最近这段时间常在她脑海里飘来荡去的那句话——色不迷人人之谜,她到底还是俗女一枚:“咳咳咳……”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洛邈将碟子放到床头角柜上,伸手轻拍莫离后背,替她顺气。
站在一边的米夏干笑着:“先生,你认错人了,这是我们家离离,不是什么夭夭。”
那边排上号,给医生看过,确保文健柏小朋友没被打坏脑子,开了几服药就被打发了的瞿让等人,去停车场发现沈夜没在车上,瞿让让四个孩子在车里等他,又折回医院找沈夜。
医院内不能大声喧哗,瞿让像个小偷寻找作案目标,东张西望,被保安堵住,正好就在莫离所在的病房门口。
“我在找人。”
“找什么人?”
“找——陶夭!”
突然拔高的一嗓子,惊呆了保安,也吓住了莫离,连咳都给忘了。
瞿让挪步走来,却被那位超敬业保安一把拽住:“等等,请你跟我到保安室来一趟。”
被缠磨到不耐烦,瞿让伸手自上衣口袋里摸出证件,在保安眼前晃了晃,板着脸,公式化的开口:“警察,办案,劳请行个方便。”
得知看走了眼,保安同志尴尬了,忙点头哈腰的赔不是。
瞿让是顾不上他的,三步并两步来到莫离床前,激动的:“果真是陶夭。”
莫离下意识的呈现“做贼心虚”的表情,往后缩了缩:“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陶夭。”
瞿让审度的:“怎么可能不是?”
莫离点头:“当然不是,我祖宗八辈里就没个姓陶的。”
“你确定?”
莫离刚想点头,突然想到,八辈老祖宗啊,又没个家谱,谁知道都姓甚名谁,把话说得太满了,万一他们较了真,果然挖出来她跟姓陶的沾亲带故,不诟病她是不肖子孙?
所以,还是委婉点:“诶,就算有姓陶的,也死掉好多年了。”
沈夜一直看着莫离的反应,陶夭的遗体他亲自去辨认过,那是陶夭的脸,而面前这个女人,一模一样的脸,可眼底的防备是那么的明显,她确实不认识他——当真是他认错了人?
时隔七年,他仍能一字不差的复述陶夭发现他掌心的朱砂痣后说的话:“沈夜,听说过么?掌心的痣是前世的恋人在奈何桥上遗在你手中的泪,害怕今生再错过彼此,化作相认的记号……”
竖起左手,掌心朝着莫离,如海妖诱惑水手般的动人嗓音:“知道这是什么么?”
莫离果真循着沈夜的嗓音看过来,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夜的手心,听他再次试探:“看清楚没?”
像个上课走神,突然被老师逮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莫离一脸的紧张,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眼沈夜,赶紧移开视线,嗫嚅:“你的手——没洗干净?”
瞿让差点栽倒。
沈夜的脸色相当的不好看,伸手就要来抓莫离的手,被洛邈及时抓住手腕。
莫离害怕的往后挪,米夏移过来,护在她身前,及时出声:“二位一看就是身价不凡的贵人,用不着跟咱们这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杠上吧,我家离离一直胆小,拜托两位高抬贵手,别逗着她玩儿了。”
沈夜却只盯着洛邈:“你是她男人?”
米夏随口胡诌:“他还是她孩子的爹。”
瞿让怪叫一声:“孩子都有了。”这才想起:“糟了,孩子还在车上等着呢。”伸手拍拍脑门,又看了看莫离,转头对沈夜说:“既然被咱给撞上了,还能让她跑了不成,放心,回头我调几个人过来盯着,咱先去把那几个小祖宗伺候满意了再说。”
莫离有点惊恐:“我又没犯事,凭什么盯着我?”
瞿让已经拉着沈夜往外走。
沈夜回头看向莫离,目光沉沉浮浮。
病房一清净,米夏伸手直戳莫离脑门:“丫个鸡都不敢宰的家伙,遇上警察,用不用表现得这么猥琐啊?”
莫离嘟着嘴:“听说,我的前任是个小地痞。”
“啊——”回过味儿来:“你前任不是豪门贵公子么?”
莫离小声咕哝:“哦,是我前前任。”
米夏呲牙:“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抓‘鳖’,你还真不挑食。”又不以为然的:“就算当真是小地痞,又能怎样?”
莫离神秘兮兮的:“不知道你听过这个说法没有,就说跟着杀猪的得翻肠子,跟着做豆腐的得熬浆子,跟着地痞,肯定会耍流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万一我有案底呢,哪能不怕啊!”
米夏不能苟同:“可上次我问你公安局有熟人没,你不是无所畏惧的进了公安局?”
莫离一脸懊恼:“我是进去了,还告诉你遇上了个疯子,你还记得吧,关键是,那个疯子好像是他们的贵客,貌似我把他踹出了内伤,如果他追究起来,公安局肯定会找我算账的,我就是怕啊,万一他们让我赔偿那疯子的精神加*损失,我拿什么赔啊?”
米夏上上下下将莫离看了个遍,然后,一脸严肃的说:“离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跟你断交,你会不会恨我?”
莫离:“……”
洛邈嘴角噙着一丝笑容,默默的整理着碗碟,米夏刚才说他是莫离孩子的爹,莫离没反驳,这个事,够他在心里美上三整天了。
旁边那对神经兮兮的疯婆子,很善于歪楼,刚才还纠结着赔偿问题,这么一会儿,又跳转到“男~色”问题上了。
“离离,你刚才太帅了,那么招眼个精英美男站在一边虎视眈眈盯着你,你都能视而不见,还跟我轻松自在的侃猪头和方便面,你真是我偶像。”
莫离轻咬了一下嘴唇:“其实,说真话,我蛮紧张。”
“紧张啥啊?”
“我就是觉得那家伙不像好人。”
“为什么啊,长得多俊啊,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几个能和我表哥一较高下的,刚才那个气势都能把我表哥盖了,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他不像个好人啊?”
“直觉——再者,你都没听说过生物圈子里的警告色么?长得越漂亮,毒性就越大,按照这个自然规律来看,刚才那家伙,肯定剧毒无比,要是想活得久一点,肯定要躲得远远的。”
莫离在偷换概念,但一根筋的米夏却被成功的绕了进去,点了点头:“色字头上一把刀,暂时还是把你藏起来稳妥些。”不经意的看见洛邈,忙把点头换摇头:“不对啊,我表哥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呢,可你看他多好欺负啊!”
“那不同。”
“怎么不同,都是‘美人’。”
“你都说了,他脑壳子坏掉了。”
米夏僵了笑脸:“诶,还真不同。”
因瞿让离开前撂下话要找人盯着她,莫离觉得自己并不傻,才不会坐以待毙等着人家来盯梢她,一瓶盐水吊完立马跑路,有多远跑多远——其实,就是那么说说,能跑哪去,还不是乖乖回家蹲着。
而不远的饭店里,瞿让挂了电话,对沈夜笑了笑:“潜逃喽!”
沈夜只是盯着安静用餐的浅尝和辄止,头也不抬,淡淡的回复:“处理得好,连升三级,处理不好,去非洲援建。”
瞿让展露标准的苦瓜脸:“我说沈检察长,用不用这么没品,既然都说放过人家了,还盯着她干什么?”
“不过是不想背负逼死新婚妻子的骂名罢了。”
瞿让撇嘴:“屁,白痴才信夜大少在意那玩意儿。”
沈夜终于抬头睨视瞿让:“你回去收拾收拾,直接去非洲吧。”
瞿让垮下表情:“夜少,我错了!”
沈夜不再理会瞿让,再次看向浅尝和辄止。
照境况分析,这俩娃肯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看他们的用餐礼仪,却是比林念烨还规范的,那是自幼浸润在严谨的门风下才能培养出的优雅,这和他们的出身明显不符。
不管怎样,沈夜越看他们越是莫名的喜爱。
瞿让用小碟子给浅尝夹了些菜之后,得到浅尝一个甜美的笑容,外加轻声细语的道谢。
看着浅尝齐眉的厚刘海,干净的公主裙,瞿让莫名的来了句:“当年陶夭就是这么个扮相。”
见沈夜脸色有些不好,瞿让忙转化话题:“喂,小鬼们,叔叔给你们出道题。”
四个孩子同时抬头,却只有林念烨搭话:“什么题?”
他们几个,就属林念烨大,去到的地方也多,自觉见识肯定比其他三个宽广多了,这是个在浅尝面前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当然不容错过。
瞿让清清嗓子:“是这样,假如我逮到一只漂亮的小鸟,又怕它飞走了,该怎么办呢?”
林念烨回答得最快:“把它关进笼子里。”
瞿让点了点头,又问文健柏:“你说呢?”
文健柏抿着小嘴,眼睛里有一种别样的光彩:“剪掉它的羽翼,拴住它的腿。”
瞿让啧啧两声,又看浅尝:“小美女,你说呢?”
浅尝眨着大眼睛:“好可怜的小鸟,叔叔你放它回去找妈妈好不好?”
瞿让无奈的看着浅尝:“我是打个比方啊?”
浅尝一脸“天真”的看着瞿让,不吭声,让瞿让油然生出一种自己罪大恶极的错觉来,问心有愧的转向辄止,整了整情绪,又问出相同的问题:“小帅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辄止看了看浅尝,然后,干脆利索的回答:“先困住它,喂它吃它喜欢的好吃的,时间久了,它就离不开我了。”
沈夜绽开笑容,伸手轻抚辄止的小脑袋。
瞿让看着沈夜那笑容,不觉打了个冷战,小声咕哝:“怎么感觉,我就是那只呆鸟呢?”
吃到最后,气氛明显缓和,瞿让又趁机探浅尝的口风:“小美女,你看,咱们都是一起吃饭的交情了,那今后大家就是朋友了,对吧?”
浅尝点了点头:“嗯。”
瞿让又说:“有时间就出来聚聚哈。”
浅尝还点头:“嗯。”
瞿让笑得那个纯良:“对了,找你们出来,你们爸爸不会不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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