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敌情(1/2)
七十九 敌情
辰旦此语已是口不择言,星子讶然地张大眼睛,哪敢接口?辰旦瞪了星子一眼,也有点失悔,叹口气道:“朕将她赐予你,是你口口声声说朕有诺在先,许你邀赏。 但你方才所求,朕可有诺在先?”</p>
星子茫然摇头:“没有,但是……”</p>
辰旦粗暴地打断他道:“既然如此,朕为何要答允你?你退下吧!”辰旦如此决绝,星子知道此路不通,亦只能默默叩首告退。将要退出时,辰旦又补了一句:“明日起,你仍每日到朕帐中值守。”</p>
星子应声“是。”起身退出帐外。</p>
行走在帐外的猎猎寒风中,星子的心也慢慢凝结成冰。这次父皇不打不骂,也没有另加折磨,话语中甚至客客气气,星子却比往回受了重责更加难受。父皇刻意地冷淡与疏远,两人之间象是隔了道厚厚的屏障,虽然可以互相望见,但再也不能彼此贴近……他能只将我当成臣下,我能只将他当成皇帝吗?从此两人之间,只剩下交换和利用……是我一次次伤了父皇的心,我也活不了几天了,这样也好,等到我死的时候,他可以少难过一点……</p>
虽是这样想,可星子仍觉得眼中酸痛。想到子扬受了棒伤,往日我受了伤,都是他来看望照顾,风水轮流转,今日轮到我了。星子苦笑一下,朝子扬的营帐走去。子扬与七八名大内侍卫合住一座营帐。星子进去时,昏暗的油灯下,子扬俯卧在毛毡上,一人正在为子扬清洗伤口上药,子扬痛得哇哇直叫。</p>
帐中众人见星子来了,纷纷施礼。星子顾不得还礼寒暄,快步走到子扬身旁蹲下,满怀愧疚,低声道:“大人,星子对不起你。”子扬身上的伤势虽然不轻,比起星子往回,却是小巫见大巫了。但那条条伤痕都是星子亲手所加,星子望着那血迹模糊,难过得差点掉下泪来。</p>
反倒是子扬来安慰星子:“殿下不用向卑职道歉。卑职先前便和殿下说了,只不过是殿下来顶了卑职的班,或许卑职还该谢谢殿下呢!”</p>
早间子扬曾说,恐怕该轮到他来执刑责罚星子,事情果然和他所料相差无几,只是两人的位置恰好调了个。星子听他这样说,也是,如果不是我打他,便是他打我,我倒是宁可他来打我,可对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宁愿我来打他?长久朝夕相处,星子不知不觉把子扬当成了挚友,一种既温暖又苦涩的心情充溢胸间。</p>
说话间,子扬已上完了药,还是痛得直抽凉气。星子想起他刚安营扎寨就挨了一顿,定然尚未用过晚饭,便道:“我那里还有些干粮,我去拿来给你。”</p>
“殿下!”子扬闻言似乎甚为惊慌,语气急切地阻拦,“殿下千万不要!是卑职没有办好差事,陛下赐责,正是应当。殿下勿以卑职为念,卑职就感激不尽了!”见星子似乎没有明白自己言下之意,子扬自嘲似地撇了撇嘴角,“上次陛下吩咐让卑职好生照顾殿下,卑职惫懒疏忽,常惹殿下心烦,早就该换人了!”</p>
星子毕竟是聪明的,很快会过意来。子扬最初是辰旦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但他却处处对我关照有加,明里暗里不知帮了我多少忙,甚至伙同我去欺瞒父皇。父皇见他与我交厚,恐怕早生不满,逮着个机会敲打他,既是因尼娜之事泄愤,也是来警告我。而我也最好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不然于他于己都是不利。他办事不力,父皇定然会另外派人代替,他也是叮嘱我要小心从事。</p>
星子想通了这节,见子扬眼神焦急,帐中人多眼杂,不能深谈,只得压下心中的不忍,起身告辞道:“那大人你好生休息,星子暂且告退了。”若是坚持要关心照顾他,只会更惹父皇恼怒,自己不能“因小失大”“妇人之仁”……可是,为什么父皇容不得我身边有一个亲人,一个朋友?我不听他的话,他便拿我的亲人朋友开刀,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很多人怕都是因此畏惧,不得不臣服在他脚下,可父皇为什么不明白,他自己才是我至亲至爱之人……</p>
星子又谢过了照顾子扬的那名侍卫,离开他回到自己帐中,辗转难眠。到了半夜,几日不曾来袭的奇毒又发作了。不知是不是服了那神仙丸的缘故,这回丹田内并没有那样强烈的剧痛,虽然四肢百骸疼痛乏力,仍然可以忍受。星子熬了一阵,快天亮时,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即听到起床号角。</p>
星子起身穿戴,出帐集合,向辰旦行礼请安后,入队时见子扬在列,面色青白,憔悴不堪。星子想起他的警告,也不敢上前问候。这日大军仍旧是整日全速行军,人马过处,扬起雪尘沙石,遮天蔽日。越往西北行,地势越高,气候越冷。星子混在数十万大军之中,却觉得如同独自跋涉于茫茫荒原之上,孤零零地无人相伴,愈发生无可恋。</p>
晚上宿营后,星子按照辰旦的吩咐,到中军御营大帐中值守。辰旦待他不冷不热,当星子只是个普通臣子。众位将领帐中议事,星子就在旁侍立听着。辰旦不曾问他意见,他也不曾主动搭话。那柄星子亲手所制的金鞭仍挂在帐中,辰旦却再未提起尼娜之事。</p>
距西突厥边境渐近,羽檄飞驰,军务繁忙,直到午夜众将才陆续散去。星子亦跪安回帐歇息。子扬有伤在身,自然不会再来为星子换药疗伤,星子也不能去找别人。好在休整了几日,伤势已有起色,不必每日上药,星子遂和衣睡去。第二日起床,仍是不忘服一枚天堂堡中买来的神仙丸。服了这神仙丸后,便减轻伤痛困扰,勉力支持一天。</p>
晚间前方传来战报,祖荫所率的先锋营已越过奥拉山口,进入西突厥境内,并与小股敌军交手,初战告捷。祖荫所传来的战报中语气颇为得意,谓西突厥不堪一击,不日便可直捣黄龙,请求皇帝让他乘胜追击。辰旦闻报欣喜,即传谕嘉奖,又命祖荫相机行事,但不可轻率冒进。次日,辰旦下令全军加快速度,奔赴战场。</p>
哪知又过了两三日,这天尚在行军途中,加急战报传来,先锋营的五万人马在子午谷附近中了敌军埋伏,正在激战中。辰旦闻讯吃惊,心中烦躁,先锋这几日率军急进,已将中军大部落下了数百里的距离。孤军深入,致有此事!若开局不利,折了先锋营,全军士气必大受打击!</p>
辰旦怕动摇军心,只得不动声色,令传令军士再探再报。晚间宿营,夜半时分,却是祖荫派了身边亲信来报信。先锋营与敌人鏖战,死伤惨重,现已退入子午谷中,复被西突厥大军包围,情况殆危,请求大军支援解围。祖荫命亲信负了此密信,着数十名营中壮士冲锋突围,突出重围后,随从几乎死伤殆尽。好在送信之人未负重伤,星夜兼程赶来!</p>
辰旦读罢密信,气得霍然站起,砰的一脚便踢倒了面前的檀木御案:“朕三番五次告诫他,不可轻敌冒进!不可轻敌冒进!骄狂至此,徒然惹祸上身!拿三军先锋精锐来贪一时之功,是可忍孰不可忍!朕东征西讨,百战百胜,竟被他误了朕的大事!”</p>
众将见皇帝勃然震怒,吓得齐齐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帐中并无闲杂人等服侍,星子便上前去扶起御案,清理地面。辰旦余怒未消,又厉声喝问那传信之人:“敌军统帅是谁?”</p>
传信人战战兢兢地回禀道:“启禀陛下,敌军的统帅名叫杜拉,是如今西突厥国王摩德的二王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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