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求也无用(1/2)
见荷露如此听自己的话,初弄影心中十分得意,挥手说道:“行了,我相信你对我的忠心。横竖如今你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事情败露,你和我都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必须加倍小心,听到没有?”
“是,听到了!”荷露忙点了点头,“对了,弄影姐,在园的时候,你明明不曾看到王妃,怎的会知道她已经在偷听了呢?”
若是那个时候王妃还未赶到园,她们那一番精心准备好的谈话岂非全都白费了?
初弄影得意地冷笑,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老虎不发威,当本姑娘是病猫?真以为本姑娘只会争风吃醋,是做事不用脑子的人吗?百里倾云那死贱人整天在药草堆里进进出出,身上自然带着一种淡淡的药草香气,别人闻不出来,我闻得出来!因此不必见到她的人,只需要闻到那股药草味,我便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来了!”
原来如此。荷露佩服地点头,却又小心地问道:“那……万一来的人是月无泪呢?她也整日在药草堆里混……”
“她们主仆二人不管谁听到我们的谈话,都没有差别。”初弄影白了荷露一眼,似在骂她白痴,“若是月无泪听到,她自然会向百里倾云禀报。”
讨了个老大没趣,荷露不敢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还是弄影姐你厉害。弄影姐,方才我听到你跟王爷说……王妃喜欢去园中的小院?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啊?那小院不是府中禁地吗?”
“自然是。”初弄影点头,眼睛里有一抹深思的神色,“当年在那小院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似乎很少有人知道,但一定很秘密就是了,否则那小院也不会成为府中禁地。我虽不知道原因,但却看得出潇哥哥似乎很不愿意百里倾云靠近那个小院,因此我故意那样说,就是为了让潇哥哥怀疑百里倾云别有居心。哼!潇哥哥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任何想跟我抢潇哥哥的人,杀无赦!”
荷露又一哆嗦,仿佛凉森森钢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一样,好不难受。弄影姐,你一定要成功啊!不然我这颗脑袋可就……
唉!这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哪!一不小心就是个身首异处,血溅五步!
纤羽阁内,百里倾云丝毫不知自己又将面对怎样的磨难。待宇文潇离去之后,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情形,越想越觉得自己其实并未看错。月无泪所穿的衣服都是从宫中带出来的,与安逸王府中侍女所穿的衣服大不相同,照理来说并不容易混淆。
“无泪,方才你真的并未去过园?”沉吟半晌,百里倾云突然开口,“或者,可曾去过园附近,或者从那个地方经过?”
“不曾。”月无泪摇头,“奴婢回到王府之后,便直接来到了纤羽阁,哪里也不曾去。”
“这可奇怪了……”百里倾云皱眉,“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月无泪更是不解:“公主,究竟怎么了?方才王爷也问奴婢有没有去过园,怎的你也……莫非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哦?那倒不曾。”百里倾云摇头,略过了园中偷听这一节,“就是方才回府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进了园,穿的衣服似乎跟你一样。如今看来,或许真的是我看错了。时候不早了,无泪,将极乐丸的解药拿来给我,我再仔细瞧瞧,你早些休息吧。”
月无泪答应一声,将极乐丸的解药取来交给百里倾云,自去休息不提。
百里倾云小心地打开盒子,取出解药仔细研究了半晌,最终还是徒劳地叹了口气,瞧着那堆火红的粉末发呆。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她已经分解出了解药中的大多数成分,且有足够的信心将这些成分一一找齐。然而麻烦的是,解药之中的最后一种成分,她无论怎样都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却又到何处去找?
明明只差这最后一步,她就可以完成五公主的遗愿,替她解除心爱之人的痛苦了。事到如今,这一步却迟迟迈不出去,叫她如何不急?可是急归急,分辨不出就是分辨不出,这是谁都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最后一种成分究竟是什么呢?百里倾云觉得那种味道似乎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一样。可是当她靠得更近、更加仔细地想要闻个清楚明白的时候,那种味道却又完全陌生起来了,真真急死个人!
眼见夜色深沉,今晚注定一无所获了,百里倾云只得叹了口气,小心地将解药收藏起来,这才熄灯就寝了。
第二日一早,宇文潇端坐在大堂之中,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一看便知有大事发生。
的确是大事。因为就在一夜之间,一个奇怪而又可怕的谣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在月华城内传播开来,大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开”的磅礴气势!
这个谣言本身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前朝太子尚在人间,他很快便会诛杀弑君篡位者,夺回天下!”
此言一出,天下哗然!不过一夜之间,这句谣言便传遍了月华城内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有人在窃窃私语,讨论这句话的真实性。所有普通百姓更是为此满怀担忧:太子回朝,诛杀弑君篡位者固然是好事,然则当今天子既敢弑君篡位,又怎会甘心伏诛?
是以双方若是碰面,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战火一起,生灵涂炭,最倒霉的自然是所有的普通百姓。到时候不知会上演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间悲剧,怎不令人担忧恐惧?
当今天子即位已近二十年,金鼎国的百姓早已习惯了皇帝百里曦照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从未听说过关于前朝太子的任何消息,为何这个奇怪的谣言会突然铺天盖地般涌来?
身为安逸王,宇文潇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让他愕然的消息:谣言究竟是什么人传出去的?他们的目的又何在?他们这样做,是知道前朝太子的确尚在人间,还是纯粹为了祸乱人心,造成金鼎国的动荡不安,好坐收渔翁之利?
又或者,这会不会是前朝月皇后之兄的儿子、上次绑架百里倾云的秦莫忘所使用的攻心之计?他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动摇百里曦照的统治,令他心生恐惧,最好造成朝廷的动荡不安,好为先皇一家报仇雪恨?
总之,一切都是猜测。因此宇文潇才急命初寒醉改装易容,悄悄出去打探一番,最好能够查到谣言的来源。如今一个时辰过去,初寒醉尚未回转,不由令宇文潇心生担忧:不会与散布谣言的人正面起冲突了吧?虽然他并不认为这个心怀叵测之人会那么容易露面……
“嗖”的一声轻响,初寒醉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射进了飒然居,反手关好房门,这才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抱拳见礼:“王爷!”
“嗯。”宇文潇沉住了气,示意初寒醉落座,“怎样?可曾惊动什么人?”
“不曾。”初寒醉摇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神情间显得十分焦急,“不过王爷,查不到。”
“本王猜到了,原也知道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谣言的来源。”宇文潇的面上果然并无多少意外、失望之色,沉吟着说道,“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自然不可能轻易被我们查到他的老窝。寒醉,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初寒醉略一沉吟,开口说道:“果如王爷先前所料,这谣言几乎已经传遍了月华城内的大街小巷,而且皇上已经派出了御林军满街巡逻,显然是要阻止谣言继续蔓延。百姓们深知御林军的厉害、皇上的狠辣,因此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街上安静得很。”
亦在预料之中。上次秦莫忘为替先皇报仇而在安逸王府周围下毒,谎称那是瘟疫,是天谴,是老天在惩罚安逸王府的卖主求荣,结果百里曦照便如临大敌,一口气抓了那么多无辜百姓,意图杀一儆百,幸亏自己一番周旋才暂时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如今谣言进一步升级,竟到了危及天子性命的地步,百里曦照岂会坐视不理?御林军既已出动,只怕紫衣卫也早已被百里曦照派出去查找背后主谋了吧?御林军在明,紫衣卫在暗,如此双管齐下,应该不至于一无所获。万一此次的谣言真的是秦莫忘一伙人的杰作,那……他们岂不是十分危险?
思及此,宇文潇自然忧心如焚,简直已有些坐立不安,皱眉问道:“既然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那御林军可曾动手抓人?”
“自然有。”初寒醉愤然,砰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像上次一样,御林军满城飞奔,见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者抓了便走,并不管他们是否在讨论谣言之事。正因为如此,百姓们才吓得闭门锁户,再也无人敢外出了。”
如此说来,又有不少百姓被关入大牢了?这般抓法,只怕城中所有的大牢都已人满为患了,这可是不祥之兆啊……
深吸一口气,宇文潇接着问道:“那御林军呢?可曾停止抓人?”
“还不清楚。”初寒醉摇头,“属下见查不到谣言的来源,便立即回来向王爷报告情况了,还未来得及注意御林军的下一步行动。”
照初寒醉所描述的情形来看,此时的月华城已被无形的恐慌笼罩,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只怕是人人自危,大乱一触即发!万一被别国探知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国力稍逊于金鼎国的乌兰国,若是知道金鼎国此时正处于多事之秋,万一他们再起了不轨之心……
思及此,宇文潇更加心急如焚,立即起身说道:“不行!本王绝不能容许谣言继续蔓延下去!否则变乱一起,不仅那些忠于先皇的臣子不能幸免,而且国之根本将动,到时候就算我们大事可成又有什么意义?!”
说着,他迈步便要出门,初寒醉抢上一步,急声说道:“王爷!你这般冲出门去又能如何?此时城内大街小巷均已看不到一个人影,你若是突然出现,岂不引起御林军和紫衣卫的怀疑?何况……你怎知这谣言定是先皇的臣子们散布出去的?”
宇文潇一怔,果然停下脚步,眉头微微一皱:“不是?若不是他们,还有什么人希望借此谣言动摇百里曦照的统治?需知最恨百里曦照者,唯有先皇的亲人、臣子而已了。”
“属下并未说一定不是他们。”初寒醉摇头,眸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只是凡事都有万一,属下希望王爷千万沉住气,莫要自乱了阵脚,否则极易惹祸上身!”
宇文潇身躯一震,一股冷汗已然沿着后背刷的淌了下去!轻轻点了点头,他满含感激地看了看初寒醉:“多谢提醒,本王惭愧!寒醉,你……”
“王爷!”门外陡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皇上有旨,宣王爷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皇上宣召?不用问,自然是为这一夜之间传开的谣言了。宇文潇暗中冷笑,扬声应道:“知道了!本王即刻入宫!”
“是!”
侍卫答应一声,脚步声渐渐离去。初寒醉更加担忧:“王爷……”
“去看看再说。”宇文潇深吸一口气,“如你所说,沉住气,莫要自乱阵脚。横竖这一阵子安逸王府平静得很,倒也不怕皇上查问。”
初寒醉点头,立即护着宇文潇出府而去。
纤羽阁内的百里倾云和月无泪并不知道形势已经变得如此剑拔弩张。瞧着百里倾云这阵子为了救治病人而疲惫不堪,脸色也有些暗淡,早上起床之后,月无泪便吩咐厨房为她炖一些清淡的补品。
如今的百里倾云不仅在整个月华城炙手可热,被盛传为神仙转世,而且更被宇文潇捧在手心里疼着,旁人自然不敢再有丝毫怠慢,竟比伺候安逸王宇文潇还要尽心尽力,炖一碗补品更是不在话下,再也不需要月无泪亲自动手。
“公主,您稍稍坐一坐,补品马上就好。”伺候百里倾云洗漱完毕,月无泪端起脸盆出了门。如今百里倾云虽已嫁做人妇,她却依然习惯以“公主”相称。
百里倾云刚刚在椅子上坐下,便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王妃,弄影求见!”
初弄影?百里倾云怔了怔,忙起身相迎:“初姑娘快快请进,你这是……”
一身侍女装扮的初弄影与荷露迈步而入,二人居然一个端着刚刚炖好的补品,一个端着碗筷及早饭。毕恭毕敬地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初弄影含笑拂了一拂:“王妃,补品已经炖好,请慢用。”
“居然要初姑娘亲自送饭过来,本宫实在过意不去。”百里倾云略略有些诧异,但还是微笑着客气了几句,“初姑娘乃是王爷师妹,身份非比寻常,这些小事交给府中侍女去做也就是了,何况本宫身边还有无泪……”
“弄影同是府中侍女,说什么非比寻常?”初弄影满脸乖巧,眼神语气无一不诚恳,“何况以前弄影不懂事,做了那么多……实在不知该如何向王妃赔罪,只好尽力做一些事情了。王妃,这补品要趁热吃才好,莫要放凉了。荷露,将补品盛给王妃。”
“是。”荷露答应一声,手脚麻利地盛了一碗补品,端着往百里倾云的面前走,“王妃,这补品是刚刚从炉火上端下来的,小心烫……啊呀!”
只顾小心地看护着手中的补品,荷露的右脚不小心绊到了桌腿,整个人顿时因失去平衡而向前扑倒不说,手中那还滚烫的补品更是冲着百里倾云泼了过去!
百里倾云自然大大地吃了一惊。若是换做宇文潇,只需嗖的一下便可轻轻松松地躲开,可是她却吃亏在丝毫不懂武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冒着热气的汤汤水水向自己洒了过来!
“王妃小心!”便在此时,陡然听到初弄影一声惊呼,脚步一动窜到百里倾云面前,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紧跟着一声惨叫震人耳膜:“啊!好痛……”
百里倾云只来得及感觉到眼前一,接着浑身一紧,初弄影已经将她抱了个满怀。听到那声有些不堪入耳的惨呼,她立即意识到:初弄影被烫伤了,而且伤势必定不算轻!
她……她居然不惜以血肉之躯替自己挡下了这次劫难?这岂非说明,她是真的认识到自己以前所犯下的错误了吗?以后若是再有人怀疑,可就大大不该了!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百里倾云居然还来得及想到了这一点,然后才急声追问道:“初姑娘!你怎么样?!来来来,快坐下,容本宫为你看看伤势!”
说着,她忙扶初弄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初弄影早已痛得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却强撑着笑道:“弄影无……无妨,都怪荷露……笨手笨脚,叫王妃……受惊了。荷露,还不快……向王妃赔罪?啊……好痛……”
因为方才去势未消,荷露整个人早已扑倒在地,手中的小碗更是远远地扔了出去,当啷啷摔得粉碎。见自己闯了祸,她顿时吓得六神无主,爬起来跪在百里倾云面前连连磕头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惊扰了王妃,实在是死罪!王妃饶命!”
“荷露,本宫知道你是无心,无需如此。”百里倾云已经站到初弄影身后,小心地解着她的衣衫,“快快起来,助本宫为初姑娘疗伤。”
“是,”荷露连忙爬了起来,“多谢王妃宽宏大量……”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听到响声的月无泪嗖的窜进了屋内,满脸惶急之色。看到初弄影与荷露,她立即面露戒备之色,“你们来做什么?!难道……”
“无泪,先别多说,”百里倾云开口打断了她,“初姑娘被烫伤了,快去拿我的药箱来,快!”
瞧着初弄影的确满脸痛苦,浑身发颤,月无泪虽有满腹疑惑,却来不及细问,立刻转身进内室拿了药箱出来。
初弄影被烫伤的地方在后背,受伤最严重的面积大约有成年男子手掌那么大。伤处红肿不堪,已经起了许多大小不等的水泡,令初弄影痛得不停地呻吟。根据在医药大学所学到的知识,百里倾云知道这已经属于二度烫伤,必须小心处理,否则极易感染,造成更大的伤害。
当下百里倾云不敢怠慢,立即动手为初弄影做了细致的处理,最后敷上药膏以缓解疼痛。舒了口气,她满是歉意地问道:“初姑娘,你觉得怎样?还痛得厉害吗?”
“好多了……”初弄影喘了口气,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王妃的医术果然出神入化,用上药膏之后,已觉得伤处清凉多了,而且疼痛也有所减轻。”
“那就好。”百里倾云点头,“本宫还要多谢初姑娘的舍身相救,否则此番受苦的就是本宫了。”
初弄影摇头,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不,王妃言重了。若不是荷露笨手笨脚,也不至于给王妃惹来这许多麻烦。本来是想为王妃做一些事情,好赎过去的罪孽的,谁知道……既如此,弄影不敢再留在此处,这就告退了。”
荷露忙上前搀扶,二人迈步就往门外走。百里倾云仍觉心中不安,上前一步说道:“初姑娘,你伤势较重,还是不要回去了。纤羽阁隔壁的房间一直空着,不如你暂且在那边住下如何?本宫也好随时为你换药……”
“不不!不敢劳烦王妃!”初弄影连连摇头,“弄影身为侍女,怎敢如此不懂规矩?有荷露照顾弄影,王妃放心便是。”
见她如此坚持,百里倾云倒不好勉强,只得点头说道:“既如此,初姑娘千万小心,需要换药之时本宫过去找你便是了。”
将几点注意事项告诉了荷露,二人连声称谢之后离开了。盯着初弄影因为伤处发痛而有些僵直的背影,月无泪不由眉头一皱:“公主,究竟怎么回事啊?奴婢不过出去了片刻,怎的就……”
“是个意外。”百里倾云叹气,将方才的情形叙述一遍,“真没想到,初姑娘居然肯如此牺牲自己,显然她的确是真心悔过了。”
“难说。”月无泪撇撇嘴,始终看初弄影不顺眼,“依奴婢说,她说不定会在补品中做手脚呢?莫忘记这可不是第一次了。”
的确,上次就是她在夜妖娆的安胎药中偷偷加入了藏红,不但害夜妖娆痛失孩儿,还栽赃嫁祸给百里倾云,月无泪一直替她记着这笔账呢!
只是百里倾云一听这话便不由失笑:“在补品中做手脚?你怕她会下毒?我用的勺子筷子都是纯银打制,饮食中若是有毒,根本瞒不过去。何况你忘了吗?若论用毒,安逸王府中谁又及我?”
“那倒是。”月无泪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饮食中若有什么蹊跷,一定瞒不过公主,奴婢原也不必担心这个。不过初弄影居然会有如此举动,奴婢实在觉得难以置信。想想之前她做的那些事……”
百里倾云摇头,微微一叹:“初姑娘过去的所作所为的确过于狠辣,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今她既肯改过,我们自然也该给她一个机会,是不是?”
月无泪点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长出一口气说道:“只要她不来伤害公主,奴婢才懒得理会她!公主,快吃饭吧,吃了饭还要去安宁堂呢!”
当下主仆二人不再多说,吃过饭之后自去安宁堂不提。自然,今日的安宁堂注定不会有任何人前来就诊,只不过此时的二人尚不知道而已。
强忍着后背的疼痛,在荷露的扶持下回到住处,初弄影已经一身是汗,浑身虚脱无力。勉强以别扭的姿势趴在床上,她咬牙说道:“痛死我了!早知道等那补品放凉一些再过去……”
没错,初弄影豺狼之性,自然不会真心悔过。所谓的“舍己救人”不过是一场专门为百里倾云量身订做的“苦肉计”而已!
她就是要让百里倾云、宇文潇包括安逸王府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然诚心悔过,不再痴心妄想成为安逸王妃了。只有这样,将来百里倾云若是“不小心”出点儿什么意外,旁人才不会怀疑到她。
要达到这个目的,如今最重要的自然是做足表面功夫,尤其是博得百里倾云的好感。因此初弄影才不惜使出这个“苦肉计”,好骗所有人上当,慢慢改变对她的看法。
虽然这一切都是初弄影事先设计好的一场戏,但看到她如今的样子,荷露也不禁有些心虚胆怯,嗫嚅着问道:“弄影姐,你……你真的没事吗?被烫到的地方会不会留下疤痕什么的?”
“放心,绝对不会。”初弄影痛得不停地吸气,没好气地说着,“莫忘记百里倾云的医术本就高明,如今又感激我替她挡了一劫,自然会尽心尽力为我治伤。何况潇哥哥这安逸王府中也有皇上钦赐的疗伤圣药,保证不会留下半点疤痕。”
“那就好,”荷露松了口气,继而有些得意起来,“弄影姐,我刚才没露出什么破绽吧?演得还行吧?”
“当然,你做得很好。”尽管心中十分不齿,初弄影还是满口夸赞,“说真的荷露,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看来选你做我的合作伙伴实在太正确了!你放心,将来只要我飞黄腾达了,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总要你跟着我一起腾达就是!”
“真的?!谢谢弄影姐!”荷露惊喜莫名,居然上了瘾一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要我演什么戏吗?”
死丫头!没看到我快要疼死了?你想折腾死我是不是?
初弄影心中暗骂,摇头说道:“不,暂时不要着急。咱们若是行动得太频繁了,容易给人一种十分刻意的感觉,从而引人怀疑。毕竟世间无巧合,不能操之过急。正好我现在也受了伤,那就先把伤养好再说。”
荷露使劲点头:“是,弄影姐,我听你的。那……你想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吗?我去帮你拿。”
“不用了,”初弄影又累又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我累得很,先睡一觉再说。你在这里看着点儿,我要是翻身就阻止我,免得压到伤口。”
荷露答应一声,果然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前,伺候初弄影休息。初弄影闭着眼睛静了片刻,突然模模糊糊地说道:“死贱人……这药倒管用,都不怎么疼了……难怪安宁堂……天天人满为患……”
荷露吐了吐舌头,暗中敬佩:为了达到目的,弄影姐真舍得对自己下手啊!唉!都怪王妃!有事没事为何长得那么倾国倾城?而且出身皇家,医术高明,毒技一流……为何偏偏成了弄影姐的死对头?弄影姐那么恨她,还不知道会怎样对付她呢!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吧……
“阿嚏!阿嚏!”
安宁堂内的百里倾云似乎感觉到了某种不安,不由连连打了个两个喷嚏。月无泪立即上前关切地问道:“公主着凉了?也是,秋风已凉,是应该添件衣物了,否则您这大夫若是病了,还如何治病救人?”
“还说治病救人呢!”百里倾云揉揉鼻子,诧异地瞧着空空荡荡的安宁堂,“往常不等安宁堂开门,门口便站满了求诊的病人,怎的今日一个病人都没有?难道我的医术果真如此高明,竟然治得月华城内一个病人都没有了?”
月无泪不由失笑,接着点头:“的确十分蹊跷。自从安宁堂开张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公主,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大事?”百里倾云一怔,更加觉得不安,“无泪,快出去悄悄打听一下。记着,一定要悄悄的,莫要惊动其他人。”
“是,奴婢明白。”
月无泪答应一声,立即出门而去。百里倾云不安地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并不时跑到门口查看动静。这一留意她才发现,入目所及之处,大街上居然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倒是有御林军不时在远处来来回回,难道真的出事了?
就在百里倾云惴惴不安之时,月无泪已经迅速回转,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说道:“公主,叫奴婢蒙着了:果然有大事发生!”
看到月无泪满脸凝重,百里倾云已然吓了一跳,听闻此言更是心跳加速,屏住呼吸问道:“什么大事?快说!”
月无泪点头,喘了口气说道:“难怪安宁堂今日一个病人也没有,方才奴婢走了几条街都没看到一个人影!好不容易躲在一户人家的窗户底下,才偷偷听到他们居然在说……”
月无泪的声音压得更低,保证除了她与百里倾云之外,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寥寥几句话之后,百里倾云毫不意外地倏然瞪大了眼睛:“竟有这种事?!我怎么不曾听说?”
“这谣言就是在昨夜一夜之间传开的,公主自然不曾听说。”月无泪眉头紧皱,神情越发凝重,“如今人人都知道前朝太子还在人世,很快就会回来诛杀……夺回天下!为阻止谣言蔓延,皇上已经派出御林军满城搜捕。百姓们为免惹祸上身,自然不敢外出,有病也只好忍着了!”
原来如此,难怪情形会如此诡异。百里倾云慢慢点了点头,立即变得心急火燎:“这可如何是好?这些话显然是谣言,因为前朝太子明明已经不在人世了!传播谣言的人定然心怀不轨……”
秦莫忘曾经说过,前朝太子早已被父皇百里曦照秘密处死。而百里曦照昭告天下之时,说前朝太子是因病夭亡……总之不管死因如何,前朝太子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又怎么可能夺回天下?
月无泪满脸深思之色,摇头说道:“公主,这些事情您管不了,急也没用,皇上会处理的。不过安宁堂既然没有病人,您不如趁此机会回府休息一下吧?您都好多天不曾好好歇息了。”
回府?对,回府找宇文潇,看看他可有良策!百里倾云点头,不及说什么便带着月无泪离开安宁堂回府,直奔飒然居而去。
一路奔回飒然居,百里倾云居然在门口碰到了夜妖娆。自堕胎之后,夜妖娆等身体稍稍好些便离开了安逸王府,仍回潇潇馆做她的魁,甚少在王府中露面了。宇文潇倒是经常出府,不过是否去找夜妖娆便不得而知了。
两下里正面碰上,夜妖娆倒还算落落大方,立即屈膝见礼:“妖娆见过王妃!”
“夜姑娘免礼。”百里倾云微笑,目光却不自觉地在她小腹处溜了一眼,“夜姑娘来找王爷?”
“是。”夜妖娆点头,“不过王妃莫要误会,妖娆来找王爷乃是为了公事,并非为了私情。”
夜妖娆与宇文潇之间的真实情形百里倾云尚不知情,宇文潇虽已对百里倾云倾心,却一再叮嘱所有人暂时不得透露这个消息,免得节外生枝。不过感念于百里倾云悲天悯人的心怀,夜妖娆依然不自觉地解释了一句。
自然这句话听在百里倾云耳中,便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了,微微一笑,她不动声色地说道:“妖娆姑娘多虑了,你与王爷两情相悦,还在本宫嫁入安逸王府之前,本宫还在为拆散了你们这对佳偶而自责呢!”
“妖娆不敢。”夜妖娆解释不得,唯有苦笑,“王妃也来找王爷吗?不过王爷不在飒然居,侍卫说他一早便入宫去了,因此妖娆才在门口等候。”
入宫?百里倾云微微吃了一惊,继而了然:宇文潇此番入宫,定然是为了谣言之事!自己虽后知后觉,直到此时才知晓谣言之事,然此事的后果有多严重,身为帝王的百里曦照自然心知肚明,岂会坐视不理?
“既如此,便请夜姑娘入内等候吧。”百里倾云沉住气,含笑邀请了一句,“王爷虽不在,本宫好歹算是安逸王府的半个主人,自能让客人在门外等候?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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