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漠风杀（2/2）

赤奴儿打马退后数丈，望着众马贼飞马围转驼阵，嘴角不由露出一线欣然，这毕竟是他一手拉起来的人马，虽不比方祖贤或是林远这些人手里头的人马勇悍，但也足够以此笑傲大漠。</p>

低头沉吟间，只见商队方向一阵惊呼，抬眼看去，只见乔亮已领人破开驼阵，提刀跳马杀入驼阵之中。</p>

赤奴儿见之大喜，正欲打马奔向驼阵缺口处，忽听得身后蹄声连连，回头一看，只见一骑飞驰而来。</p>

“方祖贤？”赤奴儿眼瞳骤然收缩：“娘的，还真单骑而来了。”</p>

赤奴儿撮指于口，吹了一声响哨，围驰在驼队外边的马贼立时奔出数骑，与赤奴儿并骑以待。</p>

夜风吹过，风儿裹着刀上散发的寒意吹向迎面而来的那骑人马。</p>

那人越驰越近，转而即至赤奴儿十丈开外立马驻足。马脖上系着的外袍在皎月下飘飘荡荡，泛着幽幽淡淡的蓝光。</p>

“方祖贤。”赤奴儿忍受不住无言的对峙，开口说道：“今夜你若是敢坏我好事，别怪我……”</p>

被唤作方祖贤的那人抬眼望了望驼队中混乱厮杀带起的阵阵尘雾，瞥了赤奴儿一眼，很认真地问道：“这里似乎是八十里井的地界吧？而我好像是八十里井雇请的镇台。我过来只是想仔细瞧瞧出了什么事，可过来一看，你们做的……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吧？”</p>

赤奴儿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刀：“只要你当作什么都没看见……”</p>

方祖贤抽刀，刀头一指，打断道：“可惜我什么都看见了。再且，受人钱财，与人消灾，镇子里推我作了镇台，我若不为镇子里做些事，以后谁还敢来八十里井？若没人来八十里井，镇子里的人如何生存过活？你倒说说看，我会否眼睁睁看着你将八十里井百余户人的生计就此断了去？”</p>

八十里井虽说是个镇子，却通共只有百余户人家，而镇子里的人都是赖以过往商队商客为生，靠从商队商客那接些活或与其交易些物什过活。如若过往商队因马贼之故而转道投于他处，那么，整个八十里井在不久之后将成为大漠里的一座死镇。</p>

这也是八十里井为何自掏荷包雇请镇台守护镇子四近最重要的原因。</p>

说话间，马已疾奔。</p>

两方纵马一个交错，便有一骑马贼翻倒。</p>

勒马回转，方祖贤看了眼左臂袖上的一道刀口，再猛一夹马腹，放马斜刀直奔赤奴儿等马贼匆匆所列的锥形马阵。</p>

方祖贤的马甫一接近赤奴儿的数人所列的马阵，一道刀光斜劈而至，与此同时，又有两道寒光分袭坐骑左右前蹄。</p>

赤奴儿毕竟大漠里较负盛名的大马贼，所领的马头坡一众马贼自然也是久历大漠风杀。</p>

风杀，最讲的自然是以风一般的速度击杀对方。</p>

马贼自然也是有马贼的刀法，上有赤奴儿迎面而来的一刀，下有两刀劈砍马蹄，三点合击于一，这是马贼最为凌厉地击杀刀法。</p>

方祖贤前无去路，后路也为几个马贼绕而夹迫。</p>

两马相距不过三步，赤奴儿的刀挥出，嘴角扯起一线冰冷而痛快的笑意：“死！”</p>

“死”字甫一出口，赤奴儿便突然一个侧翻，滚落马下。</p>

三把刀同击于一，的确是万无一失的击杀之法。然而三把刀终究不及方祖贤手里头的那把长刀。</p>

赤奴儿怎么也没料想到方祖贤回马时已然换了长刀在手。</p>

一寸长，一寸强。</p>

马背上的人从未怀疑过这句话的真实性。</p>

方祖贤的长刀直刺策马疾冲而近的赤奴儿。</p>

赤奴儿除了侧身翻滚下马之外，别无他法。他还想活着，只有活着，马头坡所有的一切才是他的。</p>

方祖贤左手猛一提缰，右手的长刀同时奋力斜斜刺出，将赤奴儿逼落马下，而砍向他坐骑前蹄的两把刀带着寒风堪堪从马蹄下拂过。</p>

刹那之间，赤奴儿落马，而空鞍的马擦过方祖贤蹬在马蹬上的腿，将右边挥刀斩他马蹄的那骑马贼撞得偏离开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