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漠风杀（1/2）

第一章 大漠风杀

大漠孤烟直。 </p>

皎洁的月色下，赤奴儿眯眼望着里余外那支商队上方影影绰绰的笔直青烟，继而挥出右手抹了抹沾粘在面上的沙尘，再将手指往肩上的麻衣上蹭擦了一番，探出根小指在唇边，伸舌将那根小指以沫舔湿。</p>

终于起风了，风将那管淡影般的青烟迎面吹了过来，赤奴儿忙忙将被濡湿的右手小指探在空中，不停地翻转着。</p>

白夏国位于中土大梁西北，疆土虽阔，却半是沙漠半是草原。</p>

赤奴儿是白夏人，同时是大漠中极负盛名的大马贼头领之一，手底下三十余骑马贼无一不是切过肉饮过血的狠角。</p>

赤奴儿将探于空中的手收回，放入嘴中慢慢地吮着，两眼微闭，边吮边低声说道：“有牛肉的味道，可惜了，用火把熬出来牛肉羹火油味太重。”抽出嘴里的小指，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心腹乔亮，低声说道：“他们在炊饮了，让弟兄们准备动手吧。”</p>

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最为放松，一是熟睡时，一是食饮时。商队终于放松，赤奴儿也终于等到了最佳夜袭时机。</p>

乔亮并没有立时动手，反而伸手示意众马贼先莫妄动，问向赤奴儿道：“这里可是八十里井的地盘，要是方祖贤那家伙知道我们在他地盘上捉刀借财，他会不会寻我们的麻烦？”</p>

“老子会怕他？”赤奴儿虽口说不怕，但一闻听这方祖贤的名字，面上不由显得有些难看：“不过这狗娘养的天生一个大煞星，看他斯斯文文的模样，捉起刀来比谁都狠。”</p>

乔亮知道他想起了前些日子受辱于方祖贤的事情，道：“其实这也是大当家你的不是，明明知道那方祖贤那家伙的脾性，你偏还在镇子附近借了那几个商人的财物……”</p>

赤奴儿一掌拍了过去：“老子入镇子汲水时，可是给了他们镇子里足足五两银子，比别人多了二十倍不止。可他如何？夺了老子身上所有的钱财还给那几个商人不说，还生生把老子给打了出来。”</p>

乔亮看了眼愤怒的赤奴儿，沉吟半晌，说道：“这方祖贤的作风可是比之前的林远强硬了许多。林远总镇八十里井时，只要我们不在八十里井范围内伤人，即便借人些财货，倒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赤奴儿缓了口气，嗯了声：“林远这个人我倒还是敬佩的，听说方祖贤可是他当年从大漠里救出来的，没想到这方祖贤竟是头白眼狼，牙口利了居然将自己的救命恩人逼走出八十里井。如今林远也上马为贼，做了马贼，我想就算他气量再大，也难免对方祖贤有所怨恨吧。”</p>

乔亮与赤奴儿马上为贼多年，听他这话哪会不明白他话里头的意思：“你是想今夜之后，与林远联手再借这支商队？”</p>

“不止是林远，但凡有些实力的都得叫上。这么大的一支商队若是吞了下去，我们应该可以拿着分到的财货过些安生日子了吧。”赤奴儿说着，看着夜月下的大漠，眼中似乎也有了一丝厌倦。</p>

“咦，看那边。”乔亮指着里余外的商队道：“他们好像食饮过了，火把熄了大半了。”</p>

赤奴儿随指望去，果然，那支商队驼马所列的阵形内暗了不少，只有隐隐的内点光亮在风中微微晃动。</p>

赤奴儿扳鞍上马，立马黄沙，蓦地拔刀，顾视左右，道：“还是老规矩，今夜能借到多少，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高喝一声“冲！”</p>

赤奴儿一声令下，三十余骑马贼齐齐扬晃着手里的刀，嗷嗷直叫着纵马冲奔银月下的那支商队。</p>

马蹄踏沙，尘烟飞扬，马过之处惊起的一路尘雾片刻之间便遮住了半边银月。</p>

商队中的夜哨也瞬即发现疾奔而至的尘烟着闪着点点片片冷冷寒光：“敌袭！敌袭！马贼夜袭！”</p>

商队中立时响起一片慌乱之声，乱声中一人高声喝道：“不要慌！都给我把刀竖起来，他们人马不多，只要诸位齐心，马贼一触即退。”</p>

说话间，只见马贼后方的尘烟中一朵绚烂的焰冲天炸开，良久方熄。</p>

商队中高喝的那人见之大喜，道：“这是八十里井的地盘，如今镇子那边已然知道我们遇袭。只要我们死死卡住每个角落，不让马贼们趁隙而入掠去财货，他们马上就会赶奔过来，助我们驱走马贼。”</p>

驼阵中的诸人闻听那人一声高喝之后，心神稍定，继而在另一人的喝令下竖刀结阵以待。</p>

赤奴儿望了眼空中的焰，怒声骂了句，两腿再一夹马腹，一马当先，边驰马冲往商队边高声道：“都他娘的给我使足劲破开驼阵，能借多少便借多少。”</p>

转眼之间便冲至驼队数丈之外，回转马头再向众马贼说道：“看那焰应该只有方祖贤一人在外逛荡，不然他也不会放出信号召集人马，所以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破开驼阵。”</p>

待得众马贼驱马奔近，又道：“谁第一个破开驼阵杀入其中，回头分财时，老子多分他五个人的份量。”</p>

众马贼轰然齐齐举刀响应。</p>

乔亮转刀拍马，甩开马蹄领着众马贼绕着驼阵驰围而动，觅隙以破入驼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