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又见旧友（1/2）

说实话，要不是当时我知道阿妍在身边，绝对会吓得当场尿裤子。众位看官一定以为我小题大做，平时猫儿咧咧嘴什么的很正常，不见得真就是在笑。但我敢保证，那晚看到的猫脸的确在笑，那种感觉说不好，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有张人脸重合到了那猫脸上。

我当时很不争气地叫出了声，那黑猫攀着房梁向上一跃，唰地就没影了。阿妍也醒了过来。我语无伦次地说那猫儿居然会笑吓死爹了然后让我给吓跑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阿妍摆摆手说不是你的问题。我刚要问那是怎么回事，房门“嘭”地被人撞开了。

我吓得忙用手电照过去，发现居然是陈卦，问他怎么来了。

他看了眼我和阿妍，愣了愣，坏笑着说哎哟坏了你俩好事。

说真的，当时那个场面，别说是陈卦，随便换个人都会乱想，我一时也无法跟他解释。

阿妍自顾穿上衣服，冷冷地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卦说我俩走后，幺公放心不下，让他暗中跟着保护我俩。刚才听到我在屋里大叫，以为出了什么事，就冲了进来，不想却看到了这么香艳的画面。

我辩解说你可别乱想，我俩搁这儿办正事呢，不信你问阿妍。

阿妍看了眼陈卦说，她刚才跟外婆的灵魂联系上了。外婆告诉她，他是被我奶奶带走的，因为对我们泄露了玄机，估计到了地下不会有好果子吃。他之前烧钱是预料到自己大限将至，想在死前问我奶奶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我奶奶通过符纸告诉了他。

刚才外婆就要说出那个人了，却突然语气紧张，要阿妍提醒我房梁上的黑猫。黑猫来的时候，外婆的灵魂就不见了。然后我的惊叫，或者说陈卦的出现吓跑了黑猫。

陈卦听阿妍话里的意思，是在怀疑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对我说你怎么看。

我说我又不是元芳，问我没用，谁让你这时候闯进来的。

陈卦问我刚才说的黑猫是怎么回事。我把看到猫脸会笑的事情告诉他。陈卦问那会不会就是那个鬼差。阿妍说感觉不像，如果真是鬼差，它见了我没理由跑，而且她当时也感觉不到周围有煞气。那黑猫，极有可能就是我奶奶。

给她这么一说，我突然就觉得刚才迷迷糊糊看到的那张人脸，确实好像老妇的脸。我把看到人脸的事告诉他俩，问阿妍我奶奶看到我为啥要跑，我又不会伸手向她要。

阿妍表示她也不确定，一种可能是我奶奶的灵魂还有残留的人性，她听师父说过，如果活人能看清死去亲人灵魂的样子（尤其是脸），很容易被勾魂，我奶奶是为了保护我才避开；还有一种可能是她不是在躲我，而是在躲其他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陈卦本来在一旁听得入迷，听阿妍话锋一转好像又绕到他头上了，哭丧着脸对我说这丫头还是不相信我。

阿妍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说可能你无心之下带的什么东西，或者你本人的气息，惊扰到了柿子的奶奶。

我说行了咱别搁这儿整三国杀了，想想怎么找回我奶奶的遗体吧，这都三晚了，我奶奶就算还没熟悉鬼差的业务也已经尸变了，情势对我们完全不利。

阿妍摇摇头说尸变不至于，不过我们确实时间不多，四天之内找不到你奶奶的遗体，我们就彻底失败了。

陈卦问那怎么才能找回继兴奶奶的灵魂，要不然买些鱼来试试，灵魂既然附身在黑猫身上，把本体诱来应该也能找到灵魂。

阿妍笑着说，灵魂附体是随机的，不可能长久寄宿在一个本体身上，你就别动歪点子了。

阿妍说她还有个法子，不过她现在包裹里材料不足，得去集市上添购。她说我们今晚就先这样，回去养精蓄锐，等白天下山买齐了东西，晚上再去我们村的坟地走一遭。

说着我们仨前后出了屋。阿妍最后出门，对着黑暗里双手作揖拜了拜。我问她这是干什么，阿妍笑笑说没事，尊重逝者罢了。

我们回到我奶奶家，我爹他们都已经各自进屋休息了，没有空余的床位。我对阿妍说不好意思怠慢仙姑你了。阿妍笑着摆摆手说没事都习惯了，坐一会儿就好。

早上五点多我妈他们就陆续醒了，见我们都在内堂坐着，略感惊讶，也没问我们昨晚什么情况，让我们先赶紧进屋休息。我没看到我爹和大伯他们，问我妈，我妈说天没亮外公就喊他们出去找人帮忙了。这次事情有点大，可能要借助亲戚们在外的力量。

我点点头，估计当时太困，也没太当回事，就进屋休息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脸上有风，下意识地用手去抓，就抓住了双柔嫩光滑的小手。醒过来，看到阿妍弯腰站在床边，挣开我的手笑眯眯地说，别闹了，我们该走了。

那天是周六，赶集的场子在三个山头外的拱抵村。

每次赶集，拱抵村总是最热闹，也是人最多的，经常会造成交通不畅，各种大巴、小巴、火三轮、面包车滴滴嘟嘟地摁喇叭赶人。很多时候你去买个什么东西，一转身，可能同行的小伙伴就淹没在人海里了。

我们仨走到山脚的乡道上等火三轮。村里的几个老妇在道旁的田里耕作，看到我们，眼里满是警惕和敌视，让我很不自在。往常回来，她们看到我，总会热情地喊哟大学生回来了或者哟大记者回来了之类，如今因为我一晚的失误导致大家势如水火，除了感叹世态炎凉之外，我开始觉得自己对不起很多人。

我们等了有一会儿车才过来。我们仨上了车，发现车上已经坐了五个发色各异的爆炸头年轻小伙子，正用阴阳怪气的声音相互吹牛。

阿妍上车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两个小伙子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有个小伙子似乎认识我陈卦，和他寒暄了几句，就直勾勾地看着阿妍，问她有没有男朋友。阿妍听完就歪头看向我。

那小伙子理解错误，看我的眼神立刻充满敌意。

当时有陈卦在，我才不怕这些小毛孩子，我这还没美多久呢，陈卦突然喊下车，说是外公让他去木塘村请个高人，就不陪我们去市集了，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自顾跳车走了。

我当时心里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心说不带这么坑人的啊！那五个炸毛一看我没了靠山，语气开始不客气起来。有个坐得近的绿毛，甚至开始对阿妍动手动脚。

我们那边打架，向来就没有公平和君子一说，经常耍阴招或者掉单单，总之能赢就是大爷。所谓掉单单，就是趁你一个人的时候，群起而殴之，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中刀身亡，简单粗暴，一点都不夸张，与某些骂架能骂一晌午的地方不可同日而语。

当时看到其中有两个炸毛右手掩在衬衣衣角里，我心里顾虑，就没敢说什么。

直到绿毛开始用手去摸阿妍的颈子，眼看就要继续往下走，阿妍避无可避，我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浑身的血蹭地上了脑门，再也忍不住，起脚给他踢下了车。

很快我就感到身后所有肌肉关节一阵剧痛，同时脑门挨了一下，鼻子立马一阵腥咸，跟着被人在屁股上踹了一脚，摔了出去。

这一摔摔得我天旋地转的，还没来得及起身，浑身上下又是各种钻心的痛。阿妍似乎在叫嚷着什么，不过我已经顾不上了。当时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可能就这么玩完了。

就在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我隐约听到那群炸毛中爆出一声惨叫，雨点般的拳头瞬间都停了下来，跟着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扛到背上，扔进了车里。似乎有个声音喊米又快上车，我看到阿妍脸上挂着泪跳到我跟前，然后就什么也听不见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