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淘气鬼的糗事（1/2）

九月一日是暑假后开学的第一天,也是新生入校的日子，大毛作为新生开始正式上学了。我在三年级，他在一年级。他是六岁上学，我是八岁上学，按照年龄算他比我要早两年上学。

刚开始我要入学时，后母不同意。她阴沉着脸，说了下面一堆的话。一个女孩子上什么学？学了也没有用，最后还不是给人家当媳妇，女孩子是赔钱货。上学既浪费那钱，还耽误工夫。再说了你上学，活谁干，你要累死我呀！不行。

我马上保证家里的活我一点都不耽误，让我上学吧。后母还是没有同意。没有办法，我找到了二伯，让二伯替我说话。二伯是二婶的丈夫，是我们家族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也是我们村里的村长。

二伯找到后母，说：“这孩子有大志向，跟其他孩子不一样，别耽误她，她要上就上吧。”

后母没有办法驳二伯的面子，她就怕别人说她是后母，虐待我，她也是要面子的人。所以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这嘴上还是答应下来了。答应是答应，哪年上学二伯他就管不了了。于是借口弟妹小，她今年推明年，明年推后年，等到我上学时比同龄的孩子要晚了一年。

到了大毛该上学的时候了，后母提前打听好，早早地给他去报名。因为他年龄不够，差一岁，刚开始学校没收。她就三番五次地找到学校，说：“这孩子长的大，过年上学就看着有些晚了。”最后学校勉强收下大毛了。

学校在村西头破庙的旁边，并排着四间土房，土房前面是一个方行的操场，这就组成了简易学校。课桌是用土坯搭的——两边柱型土坯，土坯上面搭着长长的木板。凳子也是如此。黑板是用锅底灰涂黑的，上面抹的不均匀，斑驳陆离。

学校有三个年级总计三个班，每个年级各一个班。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三个班各占一个房间，另外一个房间是老师的办公室。

学生的生源既有刘家堡的孩子，还有附近周围几个村的孩子。

四年级以后的学生就离开村子，到离家三里地远的县中心小学去上学。

学校只有两个老师，一个男老师，一个女老师。两个老师都很年轻，男老师姓王，女老师姓刘，都是我们村子的人。他们是民办老师，是村里自己聘任的，在教育局备案。不开工资，记工分，和村里的劳动力一样。

也许你要问，三个班级两个老师，这课怎么上？

所有的语文、数学课都由他们两个人分别上，不同的是刘老师兼音乐；王老师兼体育。两个老师是轮流倒班上课，两个班级上课时，第三个班级上自习。第三个班级上课时，那两个已经上过课的班就有一个班是上自习。

学校的情况已经介绍完了，咱们现在接着说大毛。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大毛第一天上学，就闹出一个大笑话。

其实呀这大毛看着大，但做事实际还是小。

第一天上学他有些紧张，这里一屋子的孩子，都集中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有男孩、有女孩，有高的、有矮的，大部分是生面孔(那是周围几个村的孩子)，再不是他熟悉的那一亩三分地，他感到不适应。还好有同村的孩子狗蛋一直陪着他，他多少有些安慰。

那个王老师，一个帅气的大小伙子刚一走进教室，大毛就再不敢多说话了。他把腰挺得直直的，脖子也拔起来了，手背到了身后边，一付很专心的样子，听王老师在讲课。这样一节课下来，他就感到了束缚，腰酸背痛的，浑身这个不舒服。

上学还真不是个好事，他有些泄气。

本来在第一节上课时他就想去撒尿，可是他知道这不是家，就挺到了下课，准备下课去茅房。谁想到，那个狗蛋一下课就硬拽着他去弹玻璃球，他一时贪玩，茅房也没去成。等到铃声一响，进到教室，他才觉得有些挺不住了。

再来说那个狗蛋，狗蛋也是刘家堡的，人长得细眉细眼，尖嘴猴腮。他很瘦，是那种光长心眼，不长肉的主。平时他淘得没边，一刻都不会消停，这不，第一节上课就被老师罚了站。

对于新生，一上课，老师先强调纪律。上课不许说话，注意听讲，手都背到后面去，有事举手说。狗蛋听老师讲完，马上把手就背到了后面，一付很驯服的样子。等到老师刚回过头去写板书，他就前后左右地摇晃着身体，像个不倒翁，不停地动。老师回过头来面对着学生时，他又立即坐直。这样几个来回，就有些搞笑了，全班的同学都看见了，坐在前面的同学甚至回过头来看他，大家都抿着嘴笑。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这狗蛋一付洋洋自得的样子。这老师一看底下同学们在干什么呢，嘀嘀咕咕的，他就留了心，结果狗蛋被老师抓了个正着。

“李狗蛋同学，请你站起来。”王老师温和地说。

这个狗蛋平时胆子大，好表现，老师和蔼的态度，让他理解错了，以为有什么好事要落在他的头上，不会让我当班长吧？他心里暗喜，于是带着一脸的荣耀，他马上大声说：“到。”就站了起来。

他身体拧成八道弯，手按着桌边，在那里嬉皮笑脸地东张西望。似乎是种炫耀，你们看，老师多重视我，没有叫别人单单叫我，哈哈。

王老师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个调皮的孩子。他脸一绷，马上说：“严肃点，这是课堂。”

狗蛋一听，南辕北辙了，立即就傻了眼，他收回一脸的讪笑，将身体马上挺直。

王老师接着说：“人坐要有坐像，站要有站像，从小要养成良好的习惯。你那身体拧成八道弯，像什么样子？还有刚才你在下面东倒西歪的成什么体统？这里是课堂，不是你家炕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下回一定要注意。”

同学们听着一阵大笑。

王老师说完就让他坐下，接着听课。因为还是新生，慢慢来。他想。

谁曾想，这个狗蛋不讨彩，刚一坐下，又弄出怪态来。他的书包里突然传来“叽”、“叽”、“叽”的蝈蝈叫声，这声音尖锐刺耳，持续不断，如示威一般，打断了王老师的话儿，当时课堂一阵大乱。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是蝈蝈。”

“怎么还有蝈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