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后母的惩罚（1/2）

香香还在那使劲地嚎着，声嘶力竭。两条大长腿已经慢慢地临近，踢踏、踢踏、踢踏……一步，两步，三步，步步紧逼，步步都走在我那脆弱的心上，我要崩溃了！我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不断后退着，我的心砰砰直跳，吓得马上要哭了。

就在我完全就要在那个女人的视线中时，准确地说是那筐在那个女人视线中时，突然事情有了转机。

大毛的手上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吸引了香香，那东西一瞬间仿佛从天而至！“看看，变，这是什么？”大毛握着的拳头突然张开，他把手伸到香香的面前，满脸的喜悦。只见大毛的手掌心上放着一个玻璃球。那东西圆圆的，亮亮的，里面是各种颜色的瓣，被阳光一照射，反射出无数的光线，五彩斑斓。

那玻璃球可是大毛的宝贝！

有一次大毛拿出来，在香香面前显呗，“看看，这是什么？”太漂亮了！香香想要，大毛不给，香香的哭声招来了后母。

后母哄大毛说：“妹妹小，让给妹妹吧。”

大毛说：“我还没玩够，给她，凭什么？”

“她是你的妹妹，你让着她点。”

“妹妹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大毛一字一扳地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一个是心尖，一个是宝贝，两个人都各不相让，真是按倒了葫芦起了瓢！

没有办法，后母见说服不了大毛，就将香香抱了起来，说：“走喽，大女儿，妈妈给你找好吃的、好玩的去，不要他那破玩意。”

“不嘛，不嘛，我要，我要。”香香在后母怀里手舞足蹈的。

但是不管香香怎么哭闹、蹬腿，后母还是强行将她抱走。后母抱着香香来到了葡萄架下，阳光透过葡萄架，在后母的身上、脸上洒上无数光亮，她整个人像是带着一付斑点面具，面目全非。

我瞬间有些迷茫，眼前这个女人是夜叉？还是慈母？

再看她顺手摘下两个刚刚熟透的葡萄粒，拿到了香香面前，说：“多漂亮的球球呀，紫紫的，亮亮的，又好玩，又能吃。”

香香一看，也是球球，她停止了叫声。

眼下大毛拿出那玻璃球，香香一下停止哭啼，球球又出现了，她满眼都是好奇。那两条大长腿一看已经“烟消云散”了，也原地站住，不动了。

我如释重负，趁这功夫，赶紧提着筐穿过园子，顺着东厢房前面的小道，绕着圈向后院走去。

这狗狗好像通人性，这个过程中它躲在筐里，纹丝不动。

狗狗就这样被安顿下来。

怕它乱跑，用绳子给它栓在玉米垛旁边的一棵柳树上。

窝在玉米秸垛的里面，已经蓄好，是用那干枯的玉米叶铺的，厚厚的，软软的。站在玉米垛的外面，很难发现这里藏着一个狗窝。

对了，它还没有名字，名字嘛，因为它满身都是黑色的毛，就叫它大老黑。

故事发生在七十年代初期，在我国北方的一个小村子，这个村子叫刘家堡，时值仲夏。

夕阳的余晖已经渐渐褪去，只剩下惨白的亮光，这正是一年中日照最长的时候,时间虽然已经很晚，但是天仍然明亮。周围一丝风都没有，站在外面如接受火炉的烘烤，浑身闷热。

大老黑趴在窝里抬起头四下张望，它舌头向外耷拉着，红红的，一长条，如一块警示牌。呵、呵、呵，它不停地呵着气，热得直喘。虽然它喜欢这里，但是可能是对新环境还不熟悉，它立起耳朵，目光炯炯，始终保持着警觉。

刚才我已经用盐悄悄地给它洗过伤口。

“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做饭？死哪去了？”母夜叉那声音又高调升起。母夜叉是我的后母，对我是夜叉，对弟妹是亲妈。

我打了个寒战，赶紧小跑着离开大老黑。

“野菜呢？”

“没挖。”我喃喃自语，声音小得只有我能听见。

“那你干什么去了。”她一只手狠狠地戳着我的脑门，一只手抱着甜甜。

“我……”

“晚上吃什么?你说吧。本来我准备用它做菜团子呢，这下别吃了，都饿着。”母夜叉气恼地说。

都别吃那是不可能的，她舍不得让她的亲生儿女饿肚子，而对于后的就不一样了。看来晚上要挨饿了！想着，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跑了很远的路，它已经前腔贴后腔。饭是吃不上了，好在她没有打我，我躲过一关。只是这一关是用我的饿肚子换来的，那女人很会算计，这样既惩罚了我，又节省了粮食。

苦夏是农村日子最难过的时候。储存的陈粮已经慢慢见底，而新的粮食还没有下来，既所谓的青黄不接。这个时候为了延长粮食的食用，各家各户就挖些野菜掺到粮食中一起充饥。

想到惩罚，我的心又颤动起来，那鞭子一样的抽打，雨点般落在我瘦小的身上，没有皮肉的缓冲，直接硬碰着硬，骨头迎着棍子，发出“啪”、“啪”、“啪”清脆的声音，仿佛随时骨头都会断裂。那是刺骨的疼呀！我的后背延续到现在，一直隐隐作痛，每到下雨阴天疼痛会加剧。

这，是母夜叉给我留下的纪念，我永远不会忘记——

大毛两岁的时候刚刚学会走路，每天都不得消停，他一刻都不停留，好像多动症，天天都得有人跟着。由于是后母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一个男孩，对他宠爱有加。后母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天满眼睛都是大毛。

小草，干这个，小草拿那个，后母一天到晚不停地使唤着我，所有的家务活都落在我的身上。做饭、洗衣、洗尿戒子……家里二个大人,二个孩子,天天都是一盆一盆的脏衣服,一盆一盆的尿布。洗尿布我的手都洗出口子，那年我只有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