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寄养（二）（1/2）

房间内静的可怕，月灵惜压制着的抽泣声变得清晰。

老国公拿起了小几上的一串南山小叶紫檀开光佛珠，大拇指一颗一颗的移动珠子。

许久道：“十二年前是老夫将你们母女拖去废院，如今你的娘亲也是老夫命人打死，也是老夫恩准将你送去厉王府，在你没有来见老夫之前，老夫也有要将你处置了的打算。”

又顿了顿，接着道：“你难道就不恨老夫吗？还要来给老夫敬茶？”

老国公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些话仿佛是一把把尖锐的刀一样，将月灵惜那些看似欲要愈合的伤口再次划开。

他褐色的眼珠子盯着月灵惜，似乎在月灵惜的脸上和眼里找什么东西一样。

若是换成其他人，听到这样的话，也许会义愤填膺地站起来，一阵慷慨激昂的大放厥词，诅咒大闹。亦或者会委屈求饶，连连叩拜，希望老国公给出一条生路，楚楚可怜。

老国公是在试探她，到底是因为什么目的要来到他的宁安堂。老国公为两朝元老，能在朝堂占下一席不倒之位，自然不是倚老卖老之人。

哪怕是月灵惜这样是他掌心的蚂蚁，他也要掂量这个女孩儿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月灵惜微微抬首，眼中还有水雾，却硬生生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干得欲要起皮的嘴唇动了动：“惜儿恨，却没有资格。”

她的回答诚实得出乎了老国公的预料，那语气中除了平静，没有夹杂任何其他的感情。比如愤怒，隐忍亦或者委屈……

她仿佛只是因为回答而回答，说的是一件事实，而不是自己的观点。

这让老国公眼里突然一亮，她以为她会说不恨或者沉默。没想到她诚实的让人无法怪罪，跟外貌无关，老国公觉得自己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他往小几边上的墨彩松竹梅纹茶壶扫了一眼，高声叫道：“来人！”

元禧一溜烟地就来到了屋子里，恭敬地给老国公行了礼，额头和手心儿都有一些冒冷汗。

方才他早已经听到了老国公在屋子内似乎高声喊道什么‘儿啊儿的’，但是宗林却交代老国公没有叫人之前，绝对不能进去，不然后果自己担着。

所以他也不敢进去，一直惴惴不安站在门帘外，竖着耳朵，一直等着老国公叫人呢。

这把终于叫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就来到了房内，就怕老国公因为他私自放人进来，要断了他的腿。

“去沏一户热茶来。”

然而出乎元禧预料的是，老国公居然半点都没有怪他的意思，似乎月灵惜就是老国公自己命人带来的一样。

他得了安心自然也不敢拖沓：“小人这就去。”

上前拿起了黄杨木小几上的墨彩松竹梅纹茶壶，就退出去。

走过月灵惜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月灵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诧异的表情。

这个女娃儿倒是幸运，老太公小憩的时候最喜安静，一点声音动静都听不得。所以小憩的时候，那些伺候的都被谴了出去。

就连老太公最疼爱的孙女儿月灵颜都不能再老国公小憩的时候前来打扰的。

本以为老国公醒来看见有人在房间会立刻大发雷霆呢，没想到只是让她跪在那儿而已。一边想着，脚下却跟生了风似得，快速地消失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