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入玄音洞(1/2)
第二章梦入玄音洞
位末非来到一座山峰上,山上云雾缭绕,古木参天,怪石嶙峋,一道水流从高处落下来,绕过身旁的大石,向山下流去,水岸上芳草霁霁,微风吹动着草茎,云雾里传来清亮的箫声。位末非顺着脚下的石板路向山上慢慢走去,不时有白鹤踩着悠悠的步子从他身旁走过,一缕云缠在腰际,怎么挥也挥不开去,恍惚间,一位极高极瘦的老人站立在他面前,看着他微笑。位末非赶紧匍匐在地,叩下头来。
“起来,末非。哈哈哈……”老人扶起他,爽朗地笑着。
“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位末非抬起头,一脸困惑。
“跟我来,我慢慢告诉你……”老人摔下长袖,健步向山顶走去。
位末非赶紧跟上老人,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轻了很多。
来到山顶上一处绝壁前,老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他,笑说:“就这儿了。”用手中的如意向山壁一指,顿时,绝壁上开出一个宽敞的洞口,洞口打开的同时,数十缕紫烟从洞内飘出,山谷里登时被异香充满,位末非感觉自己的身体又轻了好多。老人领他走进洞内。
洞内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位末非脚下被一绊,身子向前倾倒,这时才看见地面上全是一个一个的石墩,石墩有蒲团那么大,是一个个石蒲团,再细看,上面分明有很深的印痕,像是打坐留下的印迹,石蒲团外围呈现瓣瓣莲叶形状。山洞里不断响着一种滴水声,好似敲击青铜,四下里望去,看不见水滴,也看不见积水。
位末非心中有许多疑问,可是不敢轻易开口发问。老人好像已知道他的心思,微笑着对他说:“末非,心中有何不明,可以尽管说出来。”
位末非向老人深深拜了三拜,恭恭敬敬问道:“师父,您能一下子叫出我的名字,一定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不知师父是何人?此地又是何地?我来到这里,现在意识里一片空白,以前的事情一件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位末非’这三个字的名字。请师父明示。”
“哈哈哈哈……”老人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笑过之后,开始说话:
“位末非,你现在还记得自己有个名字,我是想让你把这个事也忘掉,那样你就不会有好多疑问了。”
老人这样说,位末非更摸不着头脑。
“这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弄明白一些事情呢?要知道,有些事情,你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但是疑问总要存在于人的心中,这也是人之常情。现在我来解除你心中的疑团。”老人接着说下去——
“你是普光教法净行门的传人,所以我会知道你的名字。这样说你的疑问会更多,但这是事实。在很早以前,思灭老师父遇到一个难题。有一天他在山脚静坐,看到天人从虚空中降下来,用自己薄如蝉翼的衣衫拂过山顶,留下声音,‘这块大石我每百年下来拂一次,直到把它拂成粉末随风散尽。那时老师父就该坐化了。’思灭老师父听到天人的话,烦恼顿起。当年我与师弟刚刚拜在老师父门下为徒,看着老师父胸中耿结,便主动向老师父请求,愿意各自进山修行,快速成道,以化解师父的烦恼。师父也说:‘徒弟们,看来师父是真的老了,修行了这么久,反遇上这样的难题。你们年轻,我不愿耽误你们,今天你们俩个就下山吧。今后修行,不要太看重师父传授的功法,凡事依理而行便可。
“我和师弟当时都非常难过,跪下来恳请师父传授要诀。老师父慢慢从座上起身,走下来,先来到我面前,用右手按着我的头顶,嘴里说:‘山空雾盈云上路’;又去师弟面前站定,用左手按着他的头顶,说道:‘尽有尽穷烟里寻’。话毕,复归于座。我们都不甚明白,等到抬起头,老师父已然入定。我和师弟再次拜过师父,离开了祖山。
“按照师父的指点,我俩商定,我入山中修,他进林间修。在一处岔道口,我与师弟作别,各自走上自己的修行道路。我向西走了一年,爬过数不清的山,涉过数不清的河,最后来到一座有七个峰顶的山下,当时山顶祥云朵朵,一阵凉风刮过,下了一场小雨,山谷中紫气袅袅,天上出现了七道彩虹。我感觉到应该在此山驻足了,便就地歇下来。当时我又渴又饿,身上的衣服破的只剩一些布缕了,赤着脚,头发已经粘成一坨。这时有一大群喜鹊从天边飞来,在我头顶上盘旋,同时喜鹊盘旋的上空撒下数不清的小果子,顿时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喜鹊飞过后,我在果堆里大吃了一通。当天夜里就在山脚歇息,第二天一早,我上山了,自此再没下去。
“铭记思灭老师父的教导,我在山上日夜用功,精进修行,刻刻想着回报师父。山上小胳膊粗的树木长成木桶那么粗,树叶落了三百次,果实结过一百回的时候,从山脚走来两个年青人,要我收他们为徒。我问他们为何要学我的功法,他们异口同声道:‘为了解决三百年来的疑难。’我很惊奇,问他们:‘你们有什么疑难?’两个人同声说:‘有难不难,无难真难。’我更奇怪,再问,俩人再不说话,只跪倒了请求收徒。我拉起他俩,说:‘修我的功法不一定能解决你们的难,你们愿意拜我为师,我就留你们在山上住三天,三天之后你们必须下山,自己寻找修行场所。’俩个人答应了。随后我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收徒仪式,收他二人为徒,在山上用三天时间把我所修的功法全部传于他们。第四天打发他俩下山,俩个人要我送他们每人一句话,我就送个子矮一点、黝黑面皮的年青人一句:‘一念不觉生无明’;个子稍高些、白净面皮的年青人,我送他‘唯清唯净显真容’。二人欣然接受,疾速下山而去。我也从此封山,继续自己的修行。
“山上木桶粗的树长成牛皮大鼓那么粗,树叶又落了五百次,果实结过一百六十七回的时候,有一天夜晚我小眠,梦见了两个徒儿,他们各自向我询问,分别有两个年青人要求他们收徒,不知该如何处置?我告诉他们,只此一回,不可有例外,授徒之后,马上封山,所有的时间都用于潜修,不可务于杂事,二人各自领命,从我的梦中消失。
“这么多年来,我独自一人在山上潜修,树叶落了再生,生了再落,风吹过来,又吹过去,水不停流走,云升起又落下,除了这些,山里没有任何变化,我对自己的感知,只能从那些树木的粗细高低变化中辨识,唯一不敢忘记的是思灭老师父的教导,期望着早一天茅塞顿开,去面见师父……
“虽然本门功法从不有意向外传授,一旦授徒,立刻关门封山,师徒之间也从此永断往来,但这么多年来,我不断梦见一代代传人在不得已情况下还是收了双徒,你算是第十六代门人之下……我看这是一件没有多少实益的事,修行在心,人人心里有一个道场,何用再寻?人人有一颗修真的心,何须再拜师长?我与师弟当年所想,实属错误,深感惭愧……
“你在十七岁时遇到一位明白人,他送给你一道法诀:‘未前末后一念生’。现在我把本门十六代大师父的名号给你,到你这儿,切不可再以本门门人自居,用平常心度世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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