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玄甲精骑（1/2）

元和六年，十一月，域外草原。

一支军队由初云关内奔出，向前疾驰而去，这是一支全部由骑兵组成的军队，他们统统身披玄色重甲，内里能隐约看到衬着一层裘料，却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头上带的精致头盔，只能露出眼睛和嘴巴，每人都是一骑两马，身边马匹上驮着少量辎重，而胯下的战马一看便知是精挑细选的胡马，虽然速度不佳，却耐力充足，善于长途奔袭。这足以证明这支军队的统帅对战马了解极深，身着如此重甲，再擅长速度的马也跑不起来，如果是中原的良驹，怕是跑上几个时辰，就要跌倒在地。

这支骑兵每人都斜跨长弓，身侧挂着箭囊，环首刀与手臂的环甲连成一体，看样子似乎还可以自由拆卸，甚是精巧。马匹右手边横挂有一把长约四尺有余的陌刀，该是为了防止步战而带。整支骑兵向前疾驰，却无一人说话，马蹄因为包了布，也只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一位骑士快马上前来到为首一人身边，“楚侯，游骑已经派出去了。这里靠近边荒，又已入冬，草原小部不放牧大概不会来到此处，估计再走个四五天，才会见到人。”

楚晏微微点头，“华羽，记得我的命令，见到部落后，男子妇女杀无赦，小孩过腰即斩。”骑士瞳孔一缩，自语道：“这一战过后，怕是草原十年内，再无力东侵了。”

这支铁骑在塞外上奔驰而过，只留下身后被翻开的积雪，露出黝黑的地表。

五日后，众将士正在扎营休整，华羽从远处赶来，到楚晏身前翻身下马，“楚侯，游骑回报，前方发现一支小部落，看规模大约四五千人，距离此处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因为四周过于空旷，游骑没敢深入，所以青壮男子不知占多少。”

楚晏冷冷说到，“五千人的小部落，即使都是壮年又如何，入夜以后你带领两万玄甲精骑包围四周，我则领军冲入此部，注意不要有活口逃出。”

扎布出生在草原部落的罕尔部，因为部落人口稀少，所以每年春天，只能被迫迁徙到靠近边荒的地方放牧。去年开春，长老会征集各部青壮年，说是要与中原作战，而扎布所在的部落，大部分劳力被征走，只剩下不足一千的男子，其中还包括扎布这样的孩童。所以今年入冬以后，酋长怕路途上遇到马贼，就没有带部落返回草原腹地，而是继续在这里过冬。

草原的冬天尤为难熬，扎布只能在毡房中呆着，偶尔出门和其它孩子在雪地中摔跤、玩耍。这天刚入夜，扎布吃过饭，打算出门去找隔壁哥哥，说好了的要一起做把弓，到昨天已经完成大部分，今天该能做好吧。想到这扎布告诉了母亲一声，拉开帘子，往隔壁走去。

草原的冬夜很美，天上数不尽的星星一眨一眨的，让扎布想起夏天里，阳光下克伦河泛起的波涛。

正在这时，扎布听到一阵阵整齐的沉闷响声，而大地也似在随着这节奏震颤。做为草原的孩子，扎布太了解这声音代表什么了，他惊恐的抬头向远处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过了片刻借着月光，扎布猛然看到营地门口出现了一群黑甲骑士，随后不假思索的回头大喊：“马贼！是马贼来了！”

扎布的母亲和其他人一样闻声从毡房中走出，却看到让她撕心裂肺的一幕，一支箭矢正从扎布胸口穿出，扎布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箭头，又抬头望向母亲，伸出手往前似想抓住什么，却随后倒地不起。

扎布母亲大喊一声上前抱住儿子，痛哭起来，不过这哭声却在片刻后戛然而止，一把环首刀从空中掠过，扎布母亲的头颅随之飞起，脸上还带着那淡淡的泪痕。

屠杀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夜幕中发动突袭，部落人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更没有组织起什么像样的抵抗。

“报告侯爷，清点完毕，此部共四千一百六十五人，除了两百三十二名幼童，其余都已授首，无一人逃脱。我军六人轻伤，无人阵亡。”

楚晏听完战报点点头，看向身旁的华羽。华羽正站在一地尸首中，沉默不语，只是呆呆望着这一地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