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金苜说,你怎么——(2/2)
赤蕊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尾巴,完全没有注意到银苔的苦恼。
青芒低声对青芜说,“蓬蓬还是有两下子。”
“嗯?”青芜把眼光从金狐手里的麻纸上收回来,投向赤蕊,随即皱了皱眉,“赤蕊这样要把她自己吓死,满街的狐都会把她盯着。”
“唱!唱!我都让你看了我的,你还藏着掖着干什么?”一旁黑狐大声催促金狐。
“对呀!她一定没往这儿想!提醒提醒她?”青芒问。
青芜犹豫,“她自己好象很喜欢……”
周围一时静下来,只有金狐结结巴巴在小声唱:
“甜甜美黑酒,纤纤娇柳杨……”
青芜眉头一皱,心不在焉瞟了一眼他手上的麻纸,“娇杨柳。”
“哦,对的。”金狐腼腆地点点头。他正要继续唱,忽然停住,转头瞪着青芜,“你怎么——你不是狐精?”
青芜一下僵了。
“喂,不要再弄了!”青芒一点没注意青芜,他眼看赤蕊的整个尾巴尖正在被刷成更猛烈的金红,终于忍不住跃起身,上去推开染得起劲的银苔,附耳跟赤蕊说了几句。
赤蕊一下站起来,看镜子的眼光变了。
“我不染了。给你,钱。”她往银苔怀里塞了一张交子,转身就往外走。全神贯注在她尾巴上的银苔完全没反应过来。
青芒向青芜一挥手,青芜求之不得,立即站起来跟着他们往外走。
“等等!”黑狐忽然挡在他们面前,激动地指着青芜,“你——”
“我们不染了!不行啊?”青芒以为他是蓬蓬的人,一把掀开他的手臂,头一摆,“走,青芜。”拉着赤蕊排门而出。
一出门,果然不少目光纷纷投向赤蕊,一些女狐更是毫不掩饰地“哇——”一声。
赤蕊走路本来就硬梆梆的,紧张之下更是全身僵直,如果不看她的双腿,简直要认为她是只在水上滑行的鹅,连尾巴都纹丝不动。
“到哪儿去?”赤蕊声音发颤。
“到我家去。今天青廊空,都去黑园了。”青芒立刻回答。
无忧巷的房子虽然从巷里面看来挨挤错落得象崩塌过的山石,靠河的一面却十分平整,青廊的两条游廊从正对麦河的大廊分别伸出,贴着岩壁象半悬在河上的长亭。左廊短,只到无忧巷尽头为止,右廊却顺着崖势迤逦出去,顶头的位置差不多和尾尖港齐平了,将整个大尾城临麦河一线尽收眼底,风景绝佳。
青芒他们就坐在那里。
还算是午顿时候,但廊里只有两三个狐在喝酒,老汉儿和妈都不在,只有两个幺师在廊里。青芒自己去后堂端了两盘菜,提了一壶酒。
他小心地呡了一口,一线冷火迅速从喉咙烧下去。
“青芜会认字,你晓不晓得?”赤蕊说。
青芒看了青芜一眼——他好象没听到,专注地盯着外面的河水。
“晓得。”
赤蕊抚弄自己的尾巴,“不是说狐精不能认字?唉,我都不懂了。我们怎么都跟别的狐那么不同?我看不到丹,青芜是狐精,偏偏又识字……”
“我老汉儿还没有尾巴呢!”青芒终于说出来。
这下有了反应,赤蕊和青芜都抬起头来,于是青芒一鼓作气,把所有事情都吐出来。
“他的尾巴是缝在裤子上的……为什么要这样?他自己的尾巴怎么了?”赤蕊无比迷惑。
青芜摇头,“不是这事儿。问题是为什么狐觋晓得?还有,他要你到哪儿去?”
“不晓得。”青芒期待地看着他。
“他是狐觋呀,”赤蕊答道,“狐觋就是怪呀。他到底有多老?为什么他不住大尾城?偏偏要单独住在艾山上?是不是真的不管谁去了艾山他都晓得?”
“我们不是都——”青芒反驳。
“现在他不是来抓你了吗?他肯定是要把你带到长老那儿去!”赤蕊睁大眼睛。
青芒哑了。
“还有,我晓得你妈为什么忽然那么大劲儿把你甩开。”
“为什么?”青芒很意外。
“因为她手给狐觋弄痛了!”赤蕊肯定地说。
“他没碰她。”
“不用碰!”见青芒仍然瞪着她,赤蕊点点头,“他有这个本事。就象那天在艾山,他隔河就把我脖子勒住了,他——他还隔到小河对我说话——不是象我们这样大声说,是小声,象在我耳朵边上说……”赤蕊越说越小声,终于停下了。
“他有法术?象奇谈里面讲的一样?”青芒问。
“他真的很怪,很——可怕。”赤蕊轻声说。
“你一定要问清楚你老汉儿是怎么回事!”青芜看着青芒,“如果他是来抓你的,为什么后来又不抓了?他为什么要晚上悄悄去找你老汉儿?为什么不当时就把他尾巴扯下来?就算你老汉儿戴的假尾巴,管他什么事?他就是守艾山的,不去抓你,去管什么尾巴的事?”
“问我老汉儿……”青芒苦着脸。
“那就问你妈!”青芜坚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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