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皮囊（1/2）

数十年后，八口悬棺当中的一口从山崖毫无征兆的坠下，老寨长忧心忡忡，预言将有大事发生，但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他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这种担惊受怕的状态一直持续了数年之久，直到老寨长去世。

三娃子所属的这一支僰人后裔人数不多，老寨长是当中自清军入山以后第一个去世的人，他在村寨里的威望很高，当天所有人都来为他送行，但怪事也就此发生，他们相信这一怪事和悬棺的落下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而始作俑者便是数十年前入山的清军。

老寨长死后众人将棺材摆在灵堂，决定隔日风光下葬。

当天夜晚三娃子起床小解，忽然听到灵堂里传来一阵“哒哒”的声响，三娃子起初以为是老鼠在偷吃贡品，正小解只听灵堂里“哒哒”的声音愈加大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在里面绕圈走路一般。

听到这里三娃子硬生生将刚撒到一半的尿给憋了回去，赶紧回屋找了两个同伴前去察看。三人都胆小如鼠，点了根蜡烛挤作一团蹑手蹑脚地走到灵堂旁，光是那声响就让他们几乎吓破了胆，更别提走进去看了。

过了一会儿，声响蓦地止住，周围静得可怕，蜡烛“啪”一声发出爆裂的细微声响，紧接着火苗摇曳得十分不正常，今晚根本没有一丝风。他们三人全都绷紧神经面面相觑，始终不敢有丝毫动作。等了许久灵堂再没有声音传出，三人低声商量，决定让之前出去撒尿的三娃子前去看看，谁让他是第一个发现的，这倒好今晚可睡不好觉了。

三娃子极不情愿，嗫嚅道：“像是……像是那大老鼠吃饱喝足回家睡大觉去了，咱还是……回去算了？”其他二人哪里肯，这厮大半夜不让人睡觉，非说灵堂闹鬼，非得让他去看看不可，将蜡烛交到他手里，推推搡搡把他押到灵堂台阶上。

三娃子被逼急了，没有办法，低声祈求：“寨长您好生在棺材里睡觉，可别吓小的，小的侍奉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您若不肯善罢，就去……就去吓后面那两个嘛，别为难小的。”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寨长明明死了，他却说让他好生睡觉，这不明摆着闹鬼了吗？想到这里，人吓人，终究不敢往前。

其他二人不知是谁见他动也不动，往前几步抬脚结结实实给了他屁股一下，三娃子重心不稳身子直往前跌，“哐当”，撞灵堂的门上，蜡烛差点熄灭。

三娃子立即吓得大呼小叫，另外二人急道：“别嚷嚷别嚷嚷！”三娃子盘算着等会儿千万不能打开门了看，我就闭紧双眼往门缝里看一眼，这样就不会害怕了。他娘的，叫你起床撒尿，叫你憋不住！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下面骂道。

骂完了只感觉心里也不怎么怕了，双手扶住门板缩下身子蹲着闭了眼睛往门缝里看，心说确实没有什么东西，自己吓自己罢了。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冷风直往自己鼻孔里窜，痒痒的很不好受，便睁开了眼睛……

映着烛火，透过门缝，他看到门缝那边也出现了一只眼睛，刚好和自己的撞在一起，眼珠子混白，看不清瞳孔。惊叫前再看面容，煞白的脸庞毫无血色，但却是一张年轻人的面皮。

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跑灵堂里发疯？

他“哇哇”一叫一声，可给老子吓得够呛，看我怎么收拾你。朝身后两个同伴摆摆手道：“有人在里面故意吓唬我们，进去收拾他！”

那两人一听，之前出的一身白毛汗一下子干了，跑上前去和三娃子一起“嘭”一声推开灵堂门，门后那人被他们撞飞了出去，跌到地上“嗷嗷”哀嚎，三娃子远远地看了一眼，灵堂正中的棺材被打开了，棺材板扔在一旁。

三娃子顿时怒火中烧，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只手在拉着自己往后扯，“走，走……”，那声音是在牙齿剧烈打颤、极度恐惧的状态下发出的，三娃子不知所谓何事，一只手从他背后伸出，指着不远处的地下，三娃子顺着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看，脑袋里只“嗡”一声，头皮似乎将要炸裂开来，双腿一软，就待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