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鬼客（2/2）

“听我说个故事好吗？”老马哈了一口气，充满寒气，把空气都凝结了些。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我是个孤儿，靠要饭活到了十几岁，从小便不知父母是谁，但我还算幸运，在我要快被饿死在街头的时候被一好心的人捡去看锅炉了，那个人是个工人，在那个年代工人是了不起的，因为江山都是工人打下来的，工人自然翻身做主人了，我是个看锅炉的，自然也就成为了个小工人，所以每次看到火炉里冒出的焰火，我就彷如看到了我人生的希望，当然，我知道这一切都要感谢他，我打心底里感激他。”老马裹了裹衣服，寒气把他的脸逼得刷白。

老马呼了一口气，继续说着，“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转眼间，十多年就过去了，在我的印象里，他很沉默，我饿了，他会给我吃的，我冷了他会给我穿的，但我几乎没有和他进行语言上的交流过，直到有一天，他快要死了，我走到他身边，他很高兴，一直微笑着，那天他的话很多，他说，‘小马呀，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没白养你十多年，我走了也可以安心了，我唯一放不下心来的是我的女儿，她才十五岁，以后就交给你了，等她长大了，你就娶她，人活一辈子，真真切切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想多了，盼多了，会累的。”

“后来呢？”我已进入他的故事，情不自禁的问道。

说到这老马眼睛中含着几滴泪水，却不停的微笑。

“后来，我和他的女儿结婚了，她叫紫茵，很美的名字，取这个名字的人自然是有文化的，紫茵告诉我，她爹原是文化局的干部，和她妈是一个单位的，她们都是留学归来的，文革期间，有人检举她妈生活作风不检点，因为她戴着胸罩，这是其她女人没有的，她被拉到街上开批斗会，脖子上挂着妓女的牌子，后来，她终于忍受不了了，便上吊自杀了，从此她的父亲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的沉默寡言，他辞去了文化局的工作，到工厂去做工。”

“自从知道紫茵的身世后，我越发觉得我和她都是可怜人，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疼爱她！我很卖力的工作，我和紫茵的生活也越来越好，后来，我们有两了个孩子，一男一女，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我们过得真的很幸福，我做梦都是笑着的。”

我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老马，可老马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陷入了沉思当中，脸部扭曲很痛苦的样子。

许久过后，老马又开口说话了，“我的孩子都死了，两个孩子都是溺水死的，那天哥哥带着妹妹去河边捡瓶子，她们想检够了十个瓶子去卖钱买葫芦，你说她们怎么这么贪吃，为了捡到河中间的瓶子，妹妹坠到河里去了，哥哥在那里叫人，没人理，只能自己跳下去，可他哪会游泳呀，最后。。。。。。”

老马突然大哭起来，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他，“我的孩子哟，一下就是两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