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软禁（2/2）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第七天。

那天，外面下着秋雨，雨不大，但没有停歇的迹象，天地间一片黯然，秋风萧瑟，风雨如晦。

我如同往常一样，仰面躺在床上，盯着空荡荡的天板发呆。

天板的正中有一个中央空调出风口，盯的时间长了，有时我会产生幻觉，看到那只怪物就在出风口的塑料栅栏后面对我冷笑。

但是我已经不害怕了，我知道它是我的幻觉，真正的怪物已经死了，被我歪打正着用蒸汽喷死了。再说，如果这不是我的幻觉，为什么它不干脆跳出来把我杀死呢？我现在连跑都跑不了，完全是等死状态。

到后来，我甚至跟它说起话来，问它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人，问它为什么要杀我，问它到底是什么。

在医生和护士们看起来，我大概已经疯了，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我盯着出风口的栅栏，等待它今天第一次出现，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护士敲了敲卧室的门，用有些奇怪的目光盯着我说道：“有人来探病了。”

有人来探病？

我脑子僵了一会儿，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谁会来探病？

难道是我的熟人或者亲戚在电视新闻上的看到了我的脸，或者医院与警方在电视上发布了寻人启事，然后有人认出了我，来医院找我的？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知道自己是谁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有人已经走进了我的房间，看到他的脸，我又惊又喜，“李队……二饼哥，怎么是你？”

这是我在那天夜里分别之后第一次见到李二兵，他本来就没受什么外伤，看上去很精神，只是他一开口就露馅了，因为声音难听得好似乌鸦叫。

“你小子别东张西望了，就我一个人，你还指望谁来看你？”他沙哑着嗓音说道。

我干笑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与失望。

看到他的一刹那，我以为小王和小刘也会来，没准儿陈小铃也会来……

我最担心的莫过于陈小铃，她现在怎么样了？清醒过来没有？额头上的黑气消失了么？但是她没来，我多少有些失望，但不好在李二兵的面前表现出来。

李二兵穿着一件皮夹克和牛仔裤，夹克被雨水淋得发亮，毛寸短发里沾着晶莹的雨珠，一看他就没打伞。

我的卧室里没开灯，外面又阴着天下着细雨，刚才太过吃惊没有仔细看，此时盯着他的脸，竟然看到两个黑眼圈，眼珠上也布满血丝，神情里有说不出的疲惫。

“怎么，就我一个人来看你，你就不请我坐下了？”李二兵脱下皮夹克，挂在衣帽钩上。

“哪能呢，请坐请坐，再说这也不是我的家啊！”我苦笑着摇晃了一下左手，晶亮的手铐在铁制护栏上钉当作响，这里就像监狱一样，其实他才是主人，没听说过囚徒请警察坐下的。

我的语气不太客气，而且多少有些怨气，任谁被软禁在这里好几天都会有怨气，再这么下去，我肯定就会被直接转到精神病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