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铁戳刺心（2/2）

两个身穿与众不同服侍的人身体不停晃动着，我看得出这便是所谓的“村神”，也即通称的“乩公”，只是待遇和地位不一样，在我们本地，这样的人地位崇高，是村落的保护神。

这俩人不是寻常村民，光是请神附身都要上个把月的时间，除了小屁孩之外，只要是懂事的村民都不敢也不会对神灵不敬，不管相不相信神灵的存在，反正这已经不算是乡俗，而是根植于人心的一种接近信仰的东西。

跟闽南一带的乩童差不多，这两位神灵附身的人身体不停颤动，摇头晃脑，两颊皆是穿过一支铁戳，再用香蕉堵住。

听说在泰国那边，乩童穿过脸颊的可能是钢刀或者更凶残的其他物体，不过我看到的仅仅只是这种前段尖锐如箭矢的铁戳。

铁戳？我心头一愣，想到那个杨小灵日记扉页上那句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再抬眼一看四周，怎么回事？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因为前一刻还在我面前出现的浩浩荡荡的人群，一下子离奇消失，眨眼之间...

天色重新变得昏黄，小雨淅沥，眼前的老海棠树的树影愈发显得有些狰狞，我内心暗呼一声，糟糕！

蓑衣放牛人、水牛、池塘，这几乎已经被我遗忘的小时候的梦魇此刻再度出现在我眼前，这已经是第二次，之前在宿舍被鬼压身时就已经梦到一次。

我头皮阵阵发麻，，想拔腿而跑可惜双脚依旧像是被钉住，动弹不得。

蓑衣人突兀地出现，背对着我，他身下的水牛此刻之声半个身，在老海棠树下的池塘里慢慢下沉，周围静得可怕，这蓑衣人没有出声没有回头没有挣扎，就这样跟随着水牛慢慢沉下去...

就当我以为这只是梦境的重复时，一阵咯咯的笑声传来，我定睛一看，是她！

杨小灵！

蓑衣人慢慢转过身来，本来是个中年男人的背影，此刻却变成了杨小灵，脸色惨白，面对着我，发出瘆人的笑声，可脸上却是幽怨无比，眼神阴毒，更恐怖的是，她的手里拿着一支铁戳。

池塘、水牛、海棠树全部消失，只剩下杨小灵和我，她缓缓挪开脚步，以杨桃树林里我所看到的诡异姿态，慢慢朝我走来，手里举起那把铁戳，指着我，正是我心脏的位置。

我想大喊，喊不出，我想后退逃跑，可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小灵朝我走来。

铁戳刺心！

“李工~~”

“小仔~~”

我听到远处传来伍工和佛姑的声音，与此同时，杨小灵已经来到我的身前，我忘不了这种眼神，幽怨、绝望、狠毒、迷茫...

铁戳缓缓刺进我的心脏，杨小灵再次发出咯咯的笑声，笑着看着我。

我感觉我抽离出自己的身体，慢慢腾空，低头一看，杨小灵在仰头对我笑，而底下的另外一个我胸前插着那把铁戳，定在哪里，没有血流出，没有表情，没有惨叫...

“醒了...”再次听到佛姑的声音时，我睁开了双眼，看到了眼前这俩人，一个秃顶男人和一个双颊丰满的妇女。

“么见乜？”（看到了什么）佛姑眯着眼，眼神犀利，像是要看穿我的心事。

伍工也是一脸急切，不停挠着他的秃顶脑门子，身上的荆棘条已经解开。

我没有急着回答他们的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没有跳动，或者说是十分微弱和缓慢，几乎察觉不到，这...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已经死了？

心气一动， 眼前的一切再度扭曲，我只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样，困乏至极，眼前一片漆黑，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