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佛骨望天（1/2）

我迷糊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记忆停留在一处废墟，无数巨大的佛像直耸如云，奇诡壮观，四周尽是黑压压人影，影影绰绰，不断地朝我涌过来，哀嚎声，哭泣声，咒骂声，惨叫声源源不断回荡着，我不得不捂住耳朵，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害怕，就这么走着，走向那最高的佛像，虔诚一拜，紧接着幻像刹那消失，眼前只剩下累累白骨残骸，四处散落...

“李工，醒醒啊，醒醒啊...”

耳畔传来伍工的声音，我只觉得脸颊一阵疼痛，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伍工凑到我面前，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脸，不断呼唤着我的名字。

伍工一看我醒来，哇哇大叫几声，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我扶起来，我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依旧是在佛姑的法事密室，正想问伍工佛姑人去那了，此时门打开，佛姑走了进来，已经换下了之前那身法袍，手上端着一只碗。

“我睡了多久？”我开口问伍工。

“半个小时，呼吸都快没了，吓坏老子了...”伍工看到佛姑走进来，匆忙低声快速说了一句，表情很认真，“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得打120了。”

“岁了！”佛姑走到我的跟前，将画着大公鸡图案的大碗递给我，以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她是让我喝了碗里的东西，我接过碗，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我强忍着喝了下去，味道比中药还难闻，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配制，难喝之极。

说来也怪，我喝下这碗里盛着的液体之后，嘴巴虽然依旧苦涩，可渐渐觉得体能有些恢复，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不再觉得脑袋发昏，体乏无力。

佛姑接过空碗后，用方言跟我说了很长一段话，期间我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虽然还是很微弱，但速度正常，她交代了很多事，我一一点头，心情却是无比沉重。

伍工在一旁像是听着鸟语，一脸急切，搔头弄耳的，几乎忍不住想打断佛姑的讲话，我明白他的煎熬，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一会再跟他解释，这才让备受煎熬的他平静了下来。

我猜的不错，从佛姑的话里我听出，伍工之前被附身时也是进入了梦境，如果不是她及时做法用荆棘条和那阴煞之树所制的袋子缚住他的魂，将那怨灵逼出，恐怕伍工现在已经是“植物人”...

我用方言问佛姑我心中所有的迷惑，那日她为何会出现在小佛岭，杨桃树林的迷障和那几万只燕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和伍工还有会计财务这些人是不是全部被杨小灵看“盯”上了，阿海和阿盾身上的红印子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日记...

佛姑只解释了一部分，她说她算错了一步，差点害了我们，所以后面的事她不会袖手旁观，而且她还跟我说了这怨灵其实是被封印的彘灵，属于煞灵，非常难缠，她三天后准备设坛做法事，让我和伍工三天之后依旧是通过杨桃树林来找她。

彘灵？这是什么情况，我的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总觉得佛姑隐瞒了我什么，可眼下已经不是死马当活马医的状况，就算不能全信于她，但她的能力我亲眼见证，绝对不是神棍骗子，如今也只能按照她的嘱咐行事。

我实在想不明白一件事，如果杨小灵是那作祟的怨灵，那日记里那具惨不忍睹的发黑尸骸照片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铁戳刺心我在梦境中看到了，可佛骨望天又是怎么一回事...

佛姑交代完事情之后，拿出两件像是古曼童的小型坠饰递给我和伍工，一人一件，之后让我和伍工离开。

走出密室来到大厅时，那几个外乡访客还在，正和那名叫做阿桂的妇女聊天，而令我惊诧的是，那个密宗大师和金丝眼镜男子也在，只是坐在另一侧，俩人叽里呱啦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和伍工走过大厅时，余光瞄到那密宗大师的目光追随着我俩，而伍工似乎欲言又止想上前和那密宗大师搭话，我心急一拽，装作很自然的样子，示意伍工别节外生枝。

眼下就连佛姑都不能全信，更何况这位还不知真假的密宗喇嘛。

而且目前最重要的是回到宿舍找到那本日记，如果我没有猜错，关于杨小灵的秘密应该就封存在这本日记当中，而且在宿舍门口贴着辟邪符的那人绝对清楚内幕，可他也许没料到这辟邪符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否则会计不会在搬出宿舍之后便开始发癫，而留在宿舍的阿海和阿盾的举止也是古怪得很，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

按佛姑的交代，我和伍工必须要穿过杨桃树林回去，令我纳闷的是我和伍工在杨桃树林遇到迷障之事并未跟佛姑提及，可听她的意思，似乎我俩之前的遭遇她都了若指掌，这让我更加笃定，她隐瞒了很多事情，更甚者，305门口上方所贴着的辟邪符就是由她亲手所画...

棋子！我的思绪纷纷，看到的尽是迷雾，理不出头绪，只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棋子一样，任人摆布。

原路经过几间村舍，我和伍工回到杨桃树林前头，两人默契十足，全都停住脚步，大眼瞪小眼。

一路上，我将佛姑交代的话粗略讲了一遍给伍工听，他只是默默点头，看样子也是云里雾里，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