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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嫌疑人现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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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太学的路上,宋慈不断地回想方才杨菱的那番讲述。

巫易的胸肋处既然没有旧伤,那他肋骨上的伤,必定是他死前所受,也就是说,他是死于胸肋被刺。如此一来,四年前岳祠那一场大火便有了解释,凶手想假造自尽,就必须掩盖巫易胸肋处的伤口,这才放火烧焦尸体,让伤口无法查验。可问题在于:明明假造自焚就可以了,为何还要把尸体用铁链挂起来呢?如此画蛇添足的举动,一直令宋慈费解。

宋慈又想到了杨岐山试图收买何太骥杀害巫易时,声称打点过官府,到时候会以自尽结案,最终巫易案的确是以自尽结案,结案之人正是彼时还是提刑干办的元钦。元钦已当了近三年的提点刑狱公事,也就是说,四年前他办完巫易案不久,便由提刑干办直接升任为浙西路提点刑狱公事。大宋十六路提刑中,浙西路提刑掌管京畿一带的刑狱之事,职责最为重大,担此官职之人,往往需要在其他各路提刑任上历练过才行,郑兴裔、辛弃疾等人莫不如此。元钦虽然任浙西路提刑以来,一直以办案严谨著称,可是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提刑干办,有何功绩,能直升浙西路提刑?宋慈一念及此,想到元钦一大早出现在杨家,又想到元钦在净慈报恩寺后山阻挠他开棺验骨,不禁对元钦生出了些许怀疑。

宋慈越想越觉得矛盾,越想越觉得迷惑,总觉得巫易和何太骥这两桩命案中,似乎缺失了什么环节,以至于两桩命案像一条铁链上两个间隔开的圆环,彼此极为相似,却怎么也连不到一起。

带着满腹疑惑,宋慈回到了太学,回到了习是斋。

此时已近正午,许义和辛铁柱等在斋舍之中,刘克庄和十几位同斋还没回来。

三人简单吃过午饭,等到未时,十几位同斋才返回。

十几位同斋已帮忙在全城各处张贴好了启事,又一同在外聚了餐,这才回到习是斋,唯独刘克庄不见人影。

宋慈问刘克庄去了哪里,十几位同斋都不愿搭理宋慈,唯有一位名叫王丹华的同斋对宋慈还算客气,道:“斋长叫我们先回,他说临时有事,晚些回来。”

“他有什么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回来的路上,走到熙春楼时,他突然说有事,就一个人走了。”

“熙春楼?”宋慈听到这三个字,不由得想起杨菱提及杨茁的娘名叫关盼盼,曾是熙春楼的角妓。

宋慈不知道刘克庄做什么去了,也不去多想,开始准备诱捕窃贼一事。

宋慈原本打算让刘克庄冒充失主,如今刘克庄没回来,只好另外找人假扮失主。

宋慈请那个名叫王丹华的同斋帮忙。王丹华有些犹豫,转过头去,看了看其他同斋的脸色。他知道宋慈与刘克庄一向交好,犹豫再三,最终看在刘克庄是斋长的分上,勉强答应了下来。丢失玉佩的是一位红衣公子,宋慈让王丹华换上一身红衣,去中门等候,他和许义、辛铁柱则在中门附近躲藏起来,暗中观察。

就这样,一直从下午等到了天黑,那窃贼始终没有现身,进出太学的人,都是学子、学官和斋仆。适逢新岁假期,学官们原本不该出现在太学,但如今圣上视学在即,汤显政命令众学官提前结束休假,回太学采买各种器物,准备即将到来的视学典礼。这些进进出出的学官之中,自然少不了真德秀。

宋慈、许义和辛铁柱一直等在暗处。许义有些心不在焉,心里盘算着何时才能回提刑司,将宋慈私下约见杨菱一事禀告元钦。辛铁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门方向,盯着每一个走进来的人。宋慈则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学子、学官和斋仆,若有所思。当看见真德秀出入中门时,宋慈忽然想起了一事,忙叫住真德秀,请真德秀移步至一旁,道:“老师,你上次说琼楼四友中,有一位名叫李乾的同斋,和苏东坡一样是眉州人?”

真德秀点了点头。

宋慈心里暗道:“用眉州土香祭拜巫易的人,会是这位李乾吗?”于是问道:“李乾与巫易关系如何?”

“他二人关系极好。我们四友之中,我与何太骥早在入太学前就已相识,所以更加要好,李乾和巫易则更为亲近。李乾家境穷苦,手头拮据,困难之时,常靠巫易接济,才能渡过难关。若非关系要好,李乾岂会为了巫易与何太骥争执,一气之下退学?”

“他二人既然如此亲近,想必李乾退学后,常回来祭拜巫易吧?”

真德秀摇头道:“这倒没有过。”

“没有过?”宋慈大感奇怪,“这是为何?”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乾退学后,我再没见过他,他一直不来祭拜巫易,我也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他退学之后,也没有回家,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没有回家?”宋慈微微凝眉。

“是啊。”真德秀道,“李乾退学的第二年,他老父突然找来太学,打听他的去向,我才知道他退学后没有回家,只捎了一封家书回去,说他已从太学退学,打算去各地游学,让他老父不必记挂。李乾在太学那几年,每月都会捎一封家书,可这次他老父在家等了整整一年,再没收到过任何家书,实在担心不过,就来临安打听他的去向,可根本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老父年事已高,腿脚又不方便,在临安待了大半个月,没打听到消息,盘缠也花光了,还是我和太骥凑了些盘缠给他,他才得以回去。我答应过他老父,一有李乾的消息就捎信给他,可时至今日,李乾还是音信全无,不知身在何处。”

宋慈听了这话,暗自想了片刻,道:“李乾当年来太学求学时,有从家乡带香来吗?”

“香?”真德秀不由得一愣。

“对,祭祀用的香。”

真德秀回想了一下,道:“这倒是有的。李乾娘亲去世早,他把娘亲的牌位带在身边,逢年过节都会给牌位上香,用的就是他自己带来的香。”

“老师可还记得那香是什么模样?”

“记不清了,只记得做工不大好,一碰就掉灰。”

“香的签头可是黑色的?”

“对,是黑色的。你怎么知道?”

宋慈不答,道:“岳祠起火、巫易自尽的消息传开后,李乾有回过太学吗?”

“没有。”

“李乾与巫易关系那么亲近,巫易死了,他却不来送好友最后一程,老师不觉得奇怪吗?”

“可能他退学那晚连夜走了,所以不知道巫易出了事。”真德秀皱眉道,“宋慈,你一直问李乾的事,难道巫易的死与李乾有关?”

宋慈反问道:“老师觉得无关?”

“当然无关。”真德秀道,“他二人关系那么好,那晚李乾就是为了替巫易鸣不平,才与何太骥发生争执的,他怎么可能转过头又去害巫易呢?”

“上次在岳祠时,我记得老师曾提到李乾看重功名,在学业上最为刻苦?”

真德秀点头道:“我们四友当中,李乾是最重学业的一个。他平时沉默寡言,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用在四书五经、诗词策赋上,除了偶尔与我们去琼楼喝酒,再无其他玩乐,便是放眼整个太学,像他那么用功的学子,也是少之又少。那也是没办法,他家中太过贫苦,他那么用功,就盼着早日出人头地,博取功名富贵,好让他老父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既是如此,李乾又怎会因为和同斋发生一场争执,就轻易从太学退学呢?退学之后,他又怎会不回眉州,忍心弃他父亲于不顾呢?”

真德秀一下子被问住了。

“老师,你仔细回想一下,巫易死前那几日,李乾的言行举止,可有什么异于寻常之处?”

真德秀想了片刻,道:“巫易死的那晚,李乾与我一起去琼楼喝酒,他喝醉之后,气冲冲要回太学找何太骥理论。当时李乾先走,我后走,我去结酒账时,酒保说已经结过账了,是李乾付的钱。李乾一向拮据,以往可从没结过酒账,我们知道他的家境,也从不让他掏钱。他那晚突然结了酒账,倒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除此之外呢?可还有其他异常?”

真德秀又想了想,忽然道:“巫易死前一天,我记得是午后,何太骥从外面回来,说他经过后门时,好像看见李乾被一顶轿子接走了,还是一顶很华贵的轿子。他只看见那学子的背影,戴一顶很高的东坡巾,很像是李乾。我说他一定看错了,怎么可能有华贵的轿子接李乾走,想必是哪位富家公子。如今想来,倘若当时何太骥没有看错,被轿子接走的真是李乾……不知这算不算异常?”

“当时太学之中,除了李乾,可还有其他学子戴那么高的东坡巾?”

“没有,就他才这样。”

宋慈心里暗道:“如此看来,当时被轿子接走的学子极可能就是李乾。李乾一向拮据,从没结过酒账,怎会突然有钱结账?”忽然之间,宋慈想起了杨菱讲过的关于杨岐山收买何太骥的事。“杨岐山曾许以金钱和仕途,试图收买何太骥除掉巫易,可何太骥没有答应,那杨岐山会不会转而收买别人呢?李乾与巫易关系亲近,又如此看重功名富贵,倘若杨岐山对他许以金钱和仕途,他能无动于衷吗?”

宋慈眉头微皱,继续推想:“倘若当真是李乾杀害了巫易,那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呢?想必他会找地方藏起来,暂避风头。如此看来,他上半夜与何太骥发生争执,很可能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提前给自己铺好退路。他捎一封家书,是想在躲避风头期间给家中老父报一声平安,以免老父担心。可为何巫易案以自尽结案之后,风头明明已经过了,李乾还是没回太学,也没回家呢?时隔四年,倘若真是李乾回来祭拜巫易,为何又要毁坏巫易的墓碑呢?何太骥突然死于非命,会不会也与李乾有关?”

宋慈一番推想下来,时而觉得案情越发清晰,时而又觉得越发扑朔迷离。他问真德秀还有没有想起其他异常,真德秀想了一阵,回以摇头。宋慈暗暗心想,当下若能找到李乾,岳祠案中的种种疑点,想必都能迎刃而解。

正在这时,中门方向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叫。

宋慈循声望去,见刘克庄出现在了中门。刘克庄走路晃得厉害,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一看就喝了不少酒,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什么。

刘克庄刚进中门便磕到门槛,摔了一跤,叫出了声。

宋慈忙赶过去扶起了刘克庄。

刘克庄认出是宋慈,一下子握住宋慈的手,笑道:“惠父兄,多谢……多谢你啊!”惠父是宋慈的字,刘克庄虽比宋慈小两岁,但向来直呼宋慈的姓名,很少以字相称。

“你喝醉了。”宋慈让许义、辛铁柱和王丹华继续守在中门,又向真德秀道了谢,扶着刘克庄回习是斋。

刘克庄扬起双手在空中乱挥,道:“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我真要好好地谢你……谢谢你啊,我的惠父兄,我的大恩人……”说着又紧紧握住宋慈的手,“你让我去贴启事……贴得是真好……我能再次遇到虫娘,真要……真要好好地谢你……”

“虫娘?”宋慈道。

刘克庄面露痴迷之色,道:“是啊,虫娘啊虫娘……今夕何夕,见……见此良人……”忽然大笑着手舞足蹈,眼角生媚,竟似个女子般曼舞起来。一开始他的笑声里充满了喜悦,可笑了没几声,却笑得越来越伤感,听起来像在哭。他舞了几下,脚下拌蒜,险些又摔倒。

宋慈扶稳刘克庄,一直扶进习是斋,将刘克庄弄到床上睡下,除去鞋袜,盖好被子,其间刘克庄时悲时喜,或哭或笑。直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刘克庄才止住哭笑,口中兀自念念有词,不断念着“虫娘”二字。

宋慈想到刘克庄刚才提及虫娘时,说是“再次遇到”,顿时明白了个大概,暗道:“昨日从净慈报恩寺回来,你便茶饭不思,一直念着苏堤上那位姑娘。你这般高兴,想是再次遇到那位姑娘了吧。虫娘乃角妓别称,良家女子定不会以此为名,你是在熙春楼与王丹华他们分开,看来这位虫娘,应是熙春楼的角妓了。”

刘克庄反复念着“虫娘”二字,念了好一阵子,渐渐没了声音,睡了过去。

宋慈安顿好刘克庄后,重新回中门等待。

如此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仍不见那窃贼露面。

宋慈还能继续等下去,辛铁柱和许义也能等,王丹华却不肯再等了。

从午后一直等到现在,王丹华早已大不耐烦。临安城的灯会,只有除夕到上元节这短短十几天才有,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年。眼看着前洋街上一盏盏炫目的花灯亮起,眼看着来往游人逐渐增多,眼看着一个个学子呼朋引伴外出游玩,王丹华实在等不下去了。他是看在刘克庄身为斋长的分上才答应帮宋慈的忙,如今已等了大半日,算是仁至义尽,无论如何不肯再等了。

宋慈也不强求,向王丹华道了谢,由着王丹华去了。

宋慈心想那窃贼既行偷盗之事,为人定然谨慎,白天人少时不露面,此时灯会开始,满街都是游人,恐怕更不会露面了,于是让许义先带辛铁柱回提刑司。

许义想早点向元钦禀报宋慈与杨菱私下约见一事,方才宋慈将真德秀叫到一旁问话时,他也留心听了个大概,也想赶紧回去禀报。得了宋慈的吩咐,他押着辛铁柱就走。

辛铁柱没能等到那窃贼现身,自己的清白未能证明,大为失望。他由许义押着,走出了太学中门。

刚一出门,迎面走来一个獐头鼠目之人,一抬头,与辛铁柱对上了眼。

辛铁柱一眼认出这獐头鼠目之人,正是除夕夜遇到过的那个窃贼,哪怕化成灰他也认不错,顿时双目圆瞪。

那窃贼同样认出了辛铁柱,见辛铁柱身边站着一个差役,愣了一下,转身就跑。

辛铁柱大吼一声,挣脱许义的手,向那窃贼追去。

宋慈听到动静,从中门出来,见此情形,也和许义一起在后追赶。

辛铁柱平白无故身陷囹圄,连日来憋了一肚子火气,好不容易撞见那窃贼,哪里还肯放过?他奋力疾追,越追越近。

那窃贼在前洋街上胡冲乱撞,慌不择路,撞倒了不少行人,惹得沿街叫骂连连。

追了大半条街,辛铁柱终于追近,大手一探,一把抓住了那窃贼的后领。

那窃贼想要反抗,辛铁柱抬手便是两拳,一拳抡在鼻子上,一拳揍在肚子上。那窃贼鼻血长流,趴伏在地。辛铁柱骑在那窃贼身上,抡起拳头又要打下去。

“住手!”宋慈快步追来,急声喝止。

辛铁柱举起的拳头僵在了空中。

宋慈一把将辛铁柱拉开,许义则上前制住了那窃贼。

“是这人吗?”宋慈问辛铁柱。

“就是他!”

宋慈点点头:“许大哥,把人铐起来。”

许义拿出先前铐过辛铁柱的那副镣铐,将那窃贼的双手反铐至身后。

那窃贼一脸委屈,道:“大人,小人又没犯事,你们这是做甚?啊哟,痛痛痛!轻点,轻点……”

宋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吴大六,实实在在良民一个,没犯过事啊。大人,你们抓错人了!”

“许大哥,搜一下身。”

许义立刻去搜吴大六的身,很快从其怀中搜出了一块白色玉佩。

宋慈拿过白色玉佩,向辛铁柱看去,辛铁柱点了点头。宋慈问吴大六:“这块玉佩,你从何得来?”

“这块玉佩本就是小人之物,什么叫从何得来?”

“不肯说实话,那就先押回提刑司。”宋慈手一挥,示意许义将吴大六押走。

吴大六忙道:“大人,小人说的是实话啊,这玉佩真是小人的。”

“是你的,还是你捡来的?”

吴大六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大人说的是,这玉佩确是小人捡来的。小人捡到的东西,自然就归小人所有啊。大人,难不成捡个东西,还犯法不成?”

“捡东西不犯法,可当街掳劫孩童,却是律法不容。”

吴大六一愣,一对小眼瞪大了不少,道:“什么掳劫孩童?大人,小人可没做过啊!”

“除夕当晚,在纪家桥上故意挡轿、掳走轿中孩童的是你吧?当时数百人见证,都看见是你,你休想赖掉。”

吴大六连连摇头:“小人没有,不是小人!”他早就听说除夕夜杨茁在纪家桥失踪一事,没想到此事竟会落在自己头上,忙争辩道:“小人只不过不小心撞倒了一个轿夫,不是故意挡轿,更没有掳走什么孩童啊。大人,你万万不能冤枉好人啊!”

“那你可认识他?”宋慈指着辛铁柱。

吴大六朝辛铁柱看了一眼,道:“认得!除夕那晚,就是这人当街殴打小人,追着小人跑,害小人不小心撞倒了轿夫。大人,你要说这玉佩是小人捡来的,不该归小人所有,小人认了。可掳走孩童之事,小人真没做过……”

“我问你认不认识他?”

“小人不认识他。除夕那晚,他平白无故污蔑小人是贼,追着小人打……”

“你二人没有串通演戏,故意阻拦轿子,掳走孩童?”

“小人压根不知道他是谁,怎么会和他串通?什么阻拦轿子,掳走孩童,那都是没有的事!”

宋慈要的便是这些回答。有了吴大六的这些口供,又有捡到的白色玉佩为证,足以证明辛铁柱没有说谎,证明辛铁柱当晚确实是好心抓贼,没有与吴大六故意串通阻拦轿子,也就证明了辛铁柱与杨茁失踪无关。宋慈道:“许大哥,劳你将此人押回提刑司,交给元大人处置。”

许义应道:“是,宋大人。”

辛铁柱见吴大六被抓,知道自己的清白很快就能恢复,当场便要朝宋慈下拜。宋慈忙托住辛铁柱:“辛公子不必如此,快起来!”

辛铁柱抬头看着宋慈,一个精壮大汉,眼中竟隐隐含了泪。辛铁柱心头千恩万谢,到了嘴边,只化作一句:“多谢宋提刑!”

“不必谢我。你还是要回提刑司大狱,待元大人审过此人,认定你无罪后,你才能离开。”宋慈正打算让辛铁柱跟着许义一起回提刑司,忽听街上有人大声叫道:“让开,都让开!”

宋慈循声望去,只见前洋街的东头走来了一伙人,一边大声喝叫,一边推搡路人。这伙人有七八个,都是家丁打扮,当中簇拥着一个身着艳服、头戴花帽的富家公子。那富家公子满脸通红,一看就喝醉了酒。有路人挡到那富家公子的去路,家丁们便一把将路人推开。那富家公子走路摇摇晃晃,明明是他不小心撞到了街边的一些摊位,家丁们却不由分说,冲上去将这些摊位掀翻在地。几个吃了亏的摊主见这伙家丁如此凶神恶煞,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待这伙家丁走远后,再自己收拾摊位。

“韩?。”宋慈认出了那富家公子。

韩?和那伙家丁从街上气焰嚣张地走过,行经宋慈附近时,又掀翻了一个卖木作的摊位,木老虎、木碗、竹蜻蜓、竹篮等精致小巧的木作散落一地。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丈,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那老丈不敢招惹是非,默默收拾摊位,那少女却上前拉住掀翻摊位的家丁,面有愠色,指着自己一片狼藉的摊位。那家丁马脸凸嘴,生着一对大小眼,骂一声“滚”,将那少女一把掀开。那少女仍不罢休,拦住那马脸家丁不让走。那马脸家丁恼了,抬手要打人。老丈赶忙上前拉开那少女,冲那马脸家丁一个劲地赔不是。那马脸家丁朝老丈“呸”地吐了口唾沫,这才去了。老丈唯唯诺诺任由欺辱,只是将那少女死死拦在身后。

那少女脸上仍有愠色,却不再上前理论,替老丈擦净脸上的唾沫,将老丈扶回摊位后休息,然后蹲在地上,一个人默默收捡木作。

正收捡之时,身前忽然伸出两只手来,帮着捡起木作。那少女一抬头,见到宋慈,立时笑逐颜开,比画起手势来,意思是说:“公子也在这里?”她这一笑纯真干净,充满了惊喜。

宋慈认得那老丈和少女。那老丈姓桑,是个木作手艺人,少女名叫桑榆,是桑老丈的养女,二人和宋慈是同乡,都是建阳人。以前在建阳县学求学时,宋慈常见到父女二人在县学门前的老榆树下摆摊卖木作,他不止一次去照顾过生意,也知道每逢年关,父女二人都会到大一些的城里卖木作,以求多赚一些糊口钱,没想到竟会在临安城里遇到。他微微一笑,朝太学中门一指,道:“我在这里求学。”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帮忙收捡木作。

桑榆比画手势,意思是会弄脏手,拦着宋慈,不让宋慈收捡。

宋慈见木作散落一地,不少都已摔坏,于是从腰间摘下钱袋,里面装着几串钱,都是十来枚一串,想给桑榆。桑榆连连摆手。

宋慈将钱袋放在摊位旁,顺手捡起一个摔坏的竹哨,道:“我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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