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命抵一命（1/2）

第104章 一命抵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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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女儿的心理医生，跟他也算相识吧。上星期，他的外孙女和家里发生了一些口角，离家出走已经好些天了。我今天早上接到他一个电话，说他外孙女有下落了。我问人在哪儿，他没多说什么，就说要去刑事调查局一趟，然后就挂了电话。我觉得不对劲就过来看看，什么情况？不会是……”

郭蓉蓉叹口气：“你跟我来吧。”

丁潜看到那些尸块，沉默了。

如果他不认识死者倒还罢了，可就在几天前还是一个鬼灵精怪，调皮捣蛋的小姑娘，一转眼变成了眼前这堆惨不忍睹的尸块。那种巨大的落差，即使是心理医生的丁潜也很难适应。

平心而论，这个凶手的变态程度并不亚于杀死温欣的凶手，甚至有过之无不及。能把一个大活人切割成这样，这个凶手的耐心和冷静令人发指。

“凶手有着落了吗？”丁潜问杜志勋。

“还没有。这些尸块就像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一样，它们被扔在城市不同的地方，凶手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没有痕迹，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些尸块的？有人报警？”

“只有两处弃尸是有人发现以后报警的，其他几处弃尸的地方是推测出来的，跟1997年的东洲碎尸案如出一辙。”

丁潜倒吸口凉气：“你是说，凶手是用当年那起碎尸案的作案手法杀人的？”

“你来说吧，柳菲，正好也给大家讲讲。”杜志勋示意法医柳菲。

无论什么时候，柳菲的声音似乎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还没来得及详细看1997年东洲碎尸案的资料，就目前粗略掌握的情况来看，眼下这个凶手的碎尸手法确实和当年那起案子很近似。这几包肉片我大致估算了一下，应该是二千多块，大小都很相似。内脏全部单独摘除，目前发现的有心脏、小肠、肝脏、胰脏、肾脏，这些器官都有一些缺失。骨头的肢解手法特别利落，凶手应该比较了解人体构造。只是……”柳菲稍微犹豫了一下。

“只是什么？”丁潜问。

“只是这些骨头似乎还经过了特别处理。”

“特别处理？”

“这些骨头都经过了脱脂处理和漂白处理。”

“什么意思？”

“脱脂处理就是去除骨骼中的油脂，通常是为了防止腐烂。漂白处理就是让骨骼看起来更白皙干净，一般来说，这是医院制作标本的步骤，现在还搞不懂凶手到底想干什么。不过总体来说，切割尸体的手法和当年的东洲碎尸案十分相似。”

杜志勋接过话：“碎尸手法相似、弃尸地点一样，就连盛装尸体的包裹也是刻意保持跟当年一致。这不是一起偶然的作案，凶手有着明确的针对性。”

“能确定是同一个凶手吗？”丁潜问。

“我不能轻易地妄下结论，不过能时隔这么多年再次犯下相同的案子，肯定是当年案子的亲历者，从作案手法和心态上综合来看，很有可能是当年的凶手所为。”

“时隔二十年再次作案。”丁潜很费解，“这么长的时间跨度，一个人的心态、性格和所处的环境都会发生变化，也足以影响他的判断。怎么还会做出相同的案子来呢？”

“这一点确实算是疑点。”杜志勋承认，“一般的连环犯罪，凶手会因为从犯罪中获得的乐趣无法得到满足，又在犯罪手段越发熟练的情况下，犯罪间隔会越来越短。但也有一部分凶手会遇到冷却期，有的是几个月，有的是几年，二十年的跨度确实是史无前例的，不排除凶手经历了一些事被迫中断了犯罪，譬如说结婚、生子等人生大事，使得他罪恶的欲望被暂时束缚住了。”

“那他又为什么突然想到作案呢，而且作案手法还和当年一模一样？”郭蓉蓉插嘴。

“可能是他的束缚已经消失了，或者某些事刺激到了他。于是他完全按照当年的作案手法进行了二次犯罪，没有丝毫掩饰，说明他的意图就是作案的仪式性。凶手在向外界释放信号，让别人知道当年东洲碎尸案的凶手又回来了。”

丁潜忽然说道：“怎么会这么巧？”

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杜志勋知道，他指的是食尸鸟。

他说：“这个人除了在网上发的那些帖子有些可疑，其他方面暂时还没发现跟那件案子有直接的联系。最能洗刷他清白的就是他的年纪，他今年三十八岁，1997年的时候他才十八岁，确实不太符合凶手的特征。不过，既然你是最早怀疑东洲大学这个案子的，我也不反对你参与调查，这也是宋局长的意思。”

丁潜没有拒绝。

东洲碎尸案无论对他还是警察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我想先看看卷宗，可以吗？”丁潜说。

“可以，东洲的案子卷宗我已经让资料员找了，一会儿就能送来。眼前这个案子的资料就只有这些。李达，你拿给丁潜看看。”

“哦，好。”李达转身走到试验台，把一个自己刚刚做的尸检记录拿给丁潜。

丁潜接过来一看，上面列了一张表，主要写着发现碎尸的地方，以及初步的检查——

1.大锏银巷13号，一个黑色垃圾袋，装肉块，零点七千克。

2.华侨路消防器材公司侧门，一个黑色垃圾袋，装肉块，零点八千克。

3.小粉桥附近工地，两个黑色垃圾袋，装肉块，一点二千克。一个黑色旅行包，装肉块+内脏，六点五千克。一个蓝色旅游包，装肉块+内脏，五千克。

4.东洲大学汉口路医院，一个黑色垃圾袋，装肉块，零点八千克。

5.东洲大学天津路校门口，一个双肩包，装骨头，七点五千克。

6.东洲大学体育场，一个黑色垃圾袋，装肉块+内脏，零点六千克。

7.水佐岗附近小区，一条床单，包裹头颅+尸块，三千克。

8.水佐岗附近下水道，白色衬衫、短裤、短袜和肉块，三千克。

2

杜志勋在丁潜看资料时说：“一共是八处弃尸的地点，钟开新和年小光仔细记录了具体位置，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地方与东洲碎尸案的弃尸地点几乎完全一样，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当初的街道和建筑可能有一些变化。但凶手仍然能准确地找到当初弃尸的位置，可见凶手十分熟悉环境，应该是长期居住在江都当地的人。”

说到这儿，他发现丁潜有些走神儿，脸色也不太自然。

“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能否带我去那八处弃尸现场看看。”丁潜说。

钟开新说：“我们去的地方都已经清楚地写上了，不会有错的。”老实说，他跟年小光跑了一整天，腿都跑细了才算把那些包裹都找到了，实在不想再折腾一回。

“只要去三个地方就好，水佐岗、小粉桥和东洲大学医院，我要亲自去看这三处弃尸的地点。”丁潜很迫切地说。

“去这些地方干吗？”钟开新不解。

郭蓉蓉插嘴：“笨，当然是大叔要用共情术找凶手了。”

“能行吗？”钟开新将信将疑。

杜志勋也不好发表议论，只是说：“那就带他去吧。”

钟开新只好开车载着丁潜，按照他说的去了那三处弃尸的地方。郭蓉蓉好凑热闹，也一起跟去了，万一丁潜找到了凶手，她得一显身手把那家伙抓住不是。

警车开到了水佐岗。

“喏，我们就在那里发现的女孩儿的衣裤。”钟开新隔着车窗，指着临近服装批发市场的一个街边枯井说。

“停一下。”丁潜说。

车刚一停下，丁潜就拉开车门跳下车，直接走到枯井边。枯井早就没有了井盖，井里斜插一截树干，树枝伸出井外提醒路过的人注意。因为这里位置相对偏，就算有人弃尸，被人遇到的概率也很低。

钟开新也下了车，走到他身边说：“我打听过，这个井当初是个下水道，后来地下设施改建，这个井就废弃了，变成了现在这样。”

郭蓉蓉跟在丁潜身后，忍不住好奇：“大叔，你不会是想要跳进去，再催眠自己共情吧？”

她想多了，丁潜白楞了她一眼，对钟开新说：“上车吧，去另外两个地方。”

之后，他们去了汉口路的东洲大学医院，丁潜绕着一个下水道井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弃尸地点，然后让钟开新带他去另外一个弃尸地。

钟开新和郭蓉蓉都不知道丁潜要干什么，既然他这样说了，只有开车载他去。

他们到了小粉桥的工地，凶手在那里遗弃了好几包东西。

钟开新指给丁潜看发现那几个包裹的准确位置，在一个工地围挡的大牌子下面，位置不是很偏，也有行人经过，但是没有目击者。估计是凶手趁着天黑的时候弃尸的。

丁潜似乎对弃尸地点并不是很感兴趣，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街之隔的华润超市，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里。

“怎么了大叔？”郭蓉蓉问。

“我来过这里。”丁潜的脸上带着惊奇。

“来过？”

“这三个弃尸地点我在上上个星期都来过。”

“啊？大叔，你该不是现在都能预感杀人了吧？”

“我可没有那个能力，但似乎有人有……”

张睿走进康辉宠物医院。

前台接待的护士客气地问：“老先生，您要给什么宠物看病？”

张睿面无表情：“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一位叫程飞的医生？”

“是呀，他是我们这儿的主任，技术特别好，您找他？”

“嗯，麻烦给我带个路。”

“哦，好的。”小护士看这个老头儿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问，直接带着张睿走到里面的办公室。

程飞刚给一只不小心吃了一个乒乓球的哈士奇做完手术，正在跟同事聊天。护士走进来说：“程主任，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