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死者的玩笑(1/2)
第100章 死者的玩笑
1
她担心拖太久难免会传出去,要是让同事和学校知道了,会给她的名声带来很大影响。
“丁医生,你说保守疗法需要半年,有没有再短一些的疗程,哪怕是吃药、注射什么的都可以。”
“这不是身体疾病,这是心理病,吃药打针的效果很有限。何况你这个病很棘手,保守疗法是最彻底的治疗办法。”
“可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你应该还有其他办法吧?只要有效果就行……”
看张欣然确实很为难,丁潜说:“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不建议你用。”
“你不妨先说说。”
“恶鬼疗法。”
“恶鬼疗法?”张欣然听着新鲜。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丁潜忽然问了这个问题,让张欣然猝不及防。她想了想,犹豫地说:“我算是无神论者,但有时候也不是一点儿都不信。”
“那么你敢和恶鬼订约吗?”丁潜越说越离奇。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这就是我说的疗法。这种疗法对于强迫妄想症有特殊疗效,不需要吃药,立竿见影。只是……”
“那你先说说该怎么做?”张欣然迫不及待。
“首先,你要在心里立约,比如说‘如果我屈服于顽念,被迫回到顽念的现场,那么厄运必让我的顽念成真’,你懂我的意思吗?”
“似乎懂点儿,但还是不太清楚。”
“举个例子,如果你出现了一个念头,说三天后你经过这里必然被车撞死。于是,你和恶鬼订约,一旦你三天后回到这里,你的女儿就将被恶鬼诅咒,替你去死。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太恶毒了吧!”张欣然叫起来。即便是有涵养的人,听到自己的女儿被如此诅咒也无法忍受。
“我刚才说过,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对于你的病症,这是除了保守疗法之外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立下毒誓,才能以毒攻毒,克制你的强迫症。即使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但作为母亲,你仍然不愿意用女儿的命作为赌注,因为你爱她!”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我女儿的命当作和鬼神交易的筹码?”
“也可以这么说,虽然这个方法容易让你产生负罪感,但那是另外一码事,至少它能很好地改善你眼前的状况。当然,我只是给你做个解释,我个人并不赞同这个疗法。这只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虽能立竿见影,但是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你的心理问题。”
张欣然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没说什么,似乎在考虑这个恶鬼疗法。
“这样吧,你还是先考虑两天再给我答复,我先回去了。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走。”
丁潜离开后,张欣然陷入了沉思。
一方面,她觉得丁潜的恶鬼疗法太阴暗,同时她又有点儿好奇这个疗法到底管不管用。
就在张欣然开车回家的路上,轿车刚离开水佐岗市场,又一个顽念不期而遇地闯入她的脑海。当时路边出现了一个枯井,井盖都不见了,井里斜插着一截树干,树枝伸出井外提醒行人。
她脑海中的顽念是这样的——“如果你站在井边的话,会有人把你推下去。”
这个念头让她有点儿头皮发麻。
她一踩油门,开过去了。
她在家附近的kfc买了一份肯德基全家桶,外带汉堡、薯条和饮料。邓佳佳放学回家,看到一桌子快餐眼睛都直了:“老妈,你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怎么也开始吃起垃圾食品了,你不怕慢性自杀啦?”
“少废话,快去洗手。”
用过晚餐,张欣然冲了个澡,早早地上床睡觉了。她不是真困,是有心事。
张欣然看了一会儿书,迷迷糊糊地打个盹儿,半夜忽然醒了。
沁凉的夜风呼呼啦啦地从半开的窗户吹进屋里,摇曳着窗棂,发出一些尖细的声音。院子里的树叶也随着沙沙作响,白天里熟悉的一切在夜里都变得无比陌生。
冰凉的深夜特别孤独,特别惶恐。
那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又清晰地传入耳中——“如果你站在井边的话,会有人把你推下去。”
她双手抓紧身边的床单,用力呼吸,犹如失足落水时的人在奋力挣扎。
结局像前几次一样,她很快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那个该死的枯井的画面一遍遍地在她眼前浮现,折磨着她脆弱敏感的神经。
这一次,她没能比以往坚持更久,甚至更快地败下阵来。
她望着天板上似乎已经摇摇欲坠的吊灯,发出近乎绝望的呻吟。她双手交叉、握紧,对着黑暗发誓:“我这次绝不会回去,假如我屈服于顽念,被迫回到顽念的现场。那么就让恶鬼把厄运降临到我女儿身上。”
发完誓,她长吁一口气,那种难以摆脱的诡异念头居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夜凉如水,却已经不再让她感到惶恐不安。
“原谅妈妈。”她闭上眼,默默地向女儿乞求。
这一觉她睡得很踏实,这几个月来她第一次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整夜。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给女儿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弥补了一下内心的亏欠。但她心里还是欣喜多于愧疚,换一个角度看,她是因为爱自己的女儿才控制住了自己的强迫症,对女儿对她都没有任何损失,这样想心情就好多了。
吃了早饭,她先开车送女儿去学校,之后自己去学校上班,一上午都带着好心情。
但是这份好心情直到中午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她又有了什么新的虚幻念头,而是这次她遇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麻烦。
“邓佳佳妈妈吗?我是她班主任,今天您的女儿没来上课,我想问问,她是病了吗?”中午,她接到了女儿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张欣然的脑子嗡地一下。
早上她明明看着女儿走进校园的,怎么可能没去上课?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掏出手机急忙给女儿打电话,居然是关机。
“邓佳佳妈妈,您在听我说话吗?您的女儿是不是病了?”
“我……”
2
张欣然几乎马上联想到了昨天半夜她与魔鬼的约定。
难道她女儿遭遇到什么不测了?
可是她明明没有违反约定。
她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儿天旋地转,脑子也不够用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昨天看到的那口枯井,难不成女儿现在在那里?
在井里……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她想立刻开车赶到枯井那儿确认。
可是她又不敢,她和恶鬼还有约定,她只要回去,女儿就会死。
这等于是她用自己的想象把自己画进了囚笼里。
无奈之下,她只好给父亲张睿打电话求助。张睿知道后也急了,但因为邓佳佳失踪不足四十八小时,没法立案,只能家人自己找。
于是父女俩一起找,他们把能想到的亲戚朋友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
张睿气狠狠地说:“肯定是这小丫头逃课跑出去玩儿了,看我抓到她不打断她的两条腿。”
张欣然心虚得都不敢接话,如果真像父亲说的那样倒好了。可是她怎么能把自己为了治强迫症,跟恶鬼订约的事说出来呢?不管这件事听上去有多荒唐,她女儿确确实实是失踪了。
我们总习惯用科学和迷信来区分事物。但实际上二者的区别有时并不明显,凡是与我们现有知识相符的观点就是科学,不符的就是迷信。其实有很多科学都是从迷信中洗白的。
张欣然是学识渊博的无神论者,但是眼下,她正被诅咒吓得要死。
她对张睿说:“爸,要不你去水佐岗的服装市场附近看看?”
“去那儿做什么?”
张欣然当然不能说让他去找一口枯井,看看邓佳佳是不是在井里。
“我头两天听佳佳说,她要去那儿逛街,会不会是去那儿了?”张欣然撒了个谎。
当了一辈子侦探的张睿居然没看出来。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
“你一个人去吧,我到别处去看看。咱们分头找,节省点儿时间。”
张睿想想也对,就同意了,但他万万想不到,是他女儿根本不敢去。
父亲走后,张欣然六神无主,惴惴不安地回了家。能找的都找遍了,她现在只能安静地等待父亲那边传来消息。
她踉踉跄跄地走进家门,目光猛然间落在了鞋架上——
女儿早上穿出门的红色nb运动鞋赫然放在上面。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仔细揉揉再看,没错,就是女儿的鞋。
女儿在家?
她顾不上换鞋,直接跑进女儿的卧室,推开门,一眼就看见邓佳佳惬意地趴在床上,她穿着宽松的睡衣,翘着两只光脚丫,正拿着一支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手边还放着一堆小零食和饮料。
那一瞬间,张欣然也说不出自己是喜还是怒。
“佳佳!”
她一嗓子把女儿吓得差点儿从床上滚下来。
邓佳佳捂住耳朵:“妈,你干什么,吓死人了!”
“你逃学不上课,躲家里干什么?我和你外公担心你出事儿了,满城地找你,你,你……”
邓佳佳看老妈真生气了,一咕噜翻下床,搂着张欣然的胳膊就开始撒娇:“我今天不是逃学,我是搞研究呢,是真的。”
“搞研究?你初中还没毕业呢!”张欣然气得哭笑不得。
女儿是有点儿小聪明,别看她整天疯疯癫癫得没个正形,期中期末考试全校大榜也都没低过前十,不过小小年纪说什么搞研究,那也有点儿太胡扯了。
“那又怎样?外公不是总当我面夸你从小就品学兼优,拿过多少多少奖吗,难道你希望你女儿不如你?”
张欣然说不过女儿,往女儿写写画画的那些纸上瞄了一眼,乱七八糟写着一些字,她伸手拿起一张,没看懂。
什么“开”“手”“五”“是”“凶”的,全是一些没有联系的单个字。
邓佳佳背着手站在旁边,一脸鬼机灵地瞧着她:“怎么样老妈,没看懂吧?”
“你这都是什么?”
“我的研究呀。”
“研究?”
“是呀。这可是我外公上次考我的题目。”
张欣然想起上次老爸来,他们祖孙俩鬼鬼祟祟地猫在屋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原来就是在弄这个。
看到老妈一脸困惑,邓佳佳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吧?告诉你,这可是警察想了二十年都没想明白的线索。要是能把这个字谜解决了,杀人案就破了。”
“杀人案?”
“当然啦。二十年前的东洲大学杀人案,就发生在你们大学。一个女大学生半夜失踪,后来发现她是被人碎尸了,吓不吓人?”
张欣然皱起眉头:“你小小年纪不学点儿好的,什么都瞎了解。我的大学哪发生过什么碎尸案?别胡说八道,赶紧收拾收拾,我带你上学去。我还得告诉你外公一声,他都急坏了。”
“这是真的,外公亲口告诉我的,肯定不会有错。”
“你外公也是,一天天的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哎呀,老妈,你先听我说完。这个被害人叫吕艳枚,凶手要杀她的时候逼着她写了一封信,上面全是骂人的脏话,应该是凶手想要故意向警方挑衅吧。这个吕艳枚知道自己要死了,又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就偷偷在那段话里留下了暗示,一共有七个字,就是你手里纸上写的这几个——开、五、是、表、人、和、吊。我先考考你这个大才女,你能看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张欣然看了半天,这七个字连在一起根本都不成话,这能有什么意思。
“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你用相同笔画的字替代一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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