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体积木（1/2）

第40章 人体积木

1

多年以前，有个女孩对一个死缠她、让她感到很讨厌的男孩说：“你说你爱我，有多爱？”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男孩说。

“我才不信。”

“你要怎样才信？”

“你敢把化学老师杀了我就信。我上回化学没考好，他当着全班同学羞辱我。”女孩一脸促狭地瞧着男孩，她在故意刁难他。

没想到男孩很爽快地回答：“放心吧，我解决他。”

在任何一座城市，都有一伙靠乞讨为生的人。

他们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最底层，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蓬头垢面，抛弃了为人的全部尊严，向那些行色匆匆、打扮体面的路人磕头作揖，做出谄媚的笑容，换来的无非是少得可怜的零钱，然而更多的还是无数人的白眼。

母亲教育成绩差的孩子，就会指着路边那些乞丐说：“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得像他们一样，一辈子要饭。”

但根据统计，要饭的人是世界上自杀率最低的人群。

他们不必瞻前顾后，为了脸面生活，他们的人生还有的是希望，因为他们的人生就像一张白纸。

一个老要饭子，手指远处灯火通明的豪华大酒店，对身边几个要饭的吹嘘：“信不信，我去过那家饭店，还吃过大闸蟹哩。”

其他几个要饭的纷纷表示不信。

老要饭子手捻胡须说：“有一回，我从侧门溜进了饭店，正赶上他们倒泔水，我看见有一个大桶里还有没吃完的鱼和螃蟹。我正好带了一个塑料袋，就把那些东西装了满满一袋子。回来足足吃了3天才吃完。那些开好车、赚大钱的大老板整天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我也算当过一回老板，这辈子也值了。”

老要饭子意犹未尽之余，看了看自己的孙女，终于想到了一件发愁的事儿：“我这辈子是没啥遗憾了，就是我这孙女小翠。爹死娘改嫁，从小就跟着我。万一我哪天蹬腿儿了，谁照顾她呀？”

其他几个年轻要饭的撸胳膊挽袖子，自告奋勇。

老头儿连连摇头：“那可不行，我孙女岂能容你们这帮要饭的糟蹋？她得嫁个城里人，有体面的工作。总不能跟我一样也要一辈子饭吧。”

几个年轻要饭的唏嘘不已，笑话老头儿不自量力。

老头儿不以为然，一脸慈爱地望着自己的孙女。在他眼中，小翠就是一朵。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比不上她。

此时，老头儿的孙女捧着脏兮兮的小脸，呆呆地望着马路对面，想着心事。

谁都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今天白天跪在地上要饭，女孩也表现得很反常，低着头一声不吭，就好像怕人看见似的。爷爷以为她病了，问她哪里不舒服，她也不肯说。

忽然，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

就在马路对面的街角处，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急忙用衣袖把脸又使劲儿蹭了蹭，她知道，那个男人一定是来看自己的。

就在昨天傍晚，小翠在立交桥上跪了一天，准备收工，把那张用红油漆写着的“母亲患病急需用钱”的血书收起来。一个男人走过来，掏出了100块钱递给她。

小翠惊讶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脸。

那人看他的眼神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没有丝毫的轻视和怜悯，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真正的关切，让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一整天，小翠都在魂不守舍地想着那个人，幻想着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能站在他身边的又该是什么样的女人。到了晚上，她又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就站在马路对面的树下望着小翠和爷爷的临时住处，一栋废弃办公楼的雨檐下面。

男人安静地望了她一会儿，走了。

小翠能感觉到那个人并没有恶意，她能从对方的目光中体会到一种很奇妙的东西。那种目光她经常能从路过的情侣们眼中看到，但还是头一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

今天晚上，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她开始心跳、紧张、羞涩，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

那个男人鼓足勇气，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好像有话要对她说。

她犹豫了一下，问爷爷：“爷爷，你说如果有时来运转的机会，我应不应该珍惜。”

“当然啦。不珍惜那是傻子。”爷爷说。

于是她下定决心，起身走出雨檐，爷爷问：“你去哪儿？”

“我有点儿事，一会儿就回来。”

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那个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白白净净的样子，就像哪个公司里的白领或是念书的大学生。跟她平时接触的那些又脏又粗鲁的男乞丐天差地别。这样的人，平时只会从她眼前匆匆而过，根本不屑于停下来看她一眼。她从来都没敢有过非分之想。

然而今天，就是现在，幸运的天使在她眼前打开了一扇门。

她可能今后再也不用靠乞讨为生了。她也可以穿戴得光鲜亮丽，趾高气扬地走在城市的马路上，不会再有人朝她翻白眼，不会再有宠物狗朝她狂吠。

“我……想请你吃顿饭可以吗？”白领男略显局促，还微微有点儿脸红。

小翠不知道城里那些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都怎么回答。她不会撒娇，不会使小性子，也不懂得欲擒故纵，比起那些枝招展的女孩，她更朴实、简单。

她只是怯懦地低下了头。

男人在前头带路，小翠在后面跟着，她也不知道白领男要在哪儿请自己，她甚至还在想要不要带上爷爷一起去吃饭。

男人还有车。

他的轿车就停在路边。

小翠心跳加速，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坐过轿车。

2

白领男拉开车门，小翠瞅瞅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不敢坐。白领男微笑着把她推进了车。

她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美轮美奂，整个人仿佛漂浮在云端。

白领男开车驶入一片高档小区，把车停在了一栋小多层楼下。他带着小翠上楼，打开了一扇赭红色的防盗门。

映入小翠眼中的是宽敞明亮的欧式客厅。水晶吊灯散发出璀璨光彩，晃得她眼，在她印象中，只有童话里的世界才是这样的。

白领男指指沙发，道：“你随便坐。我准备一下。”

小翠以为他要给自己做饭，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边，生怕自己的衣服把沙发弄脏了。

白领男露出温和的笑容，转身走进厨房，他脸上的表情在不知不觉间阴冷下来。

男人关上厨房门，很久都不出来。

小翠耐心地等着，眼睛不住地四处打量，看到什么都觉得万分新奇……突然，她抖了一下，目光落在门口的小地毯上……

刚才进屋时她没注意，那里竟然放着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鞋跟很细，足弓很高，鲜红鲜红的颜色。

她的脑子瞬间有点儿乱了，这个公寓里还住着其他女人吗？

那白领男为什么还要请她到家里吃饭？

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她吗？

她有点儿坐不住了，但又不知该如何质问眼镜男。她心慌意乱地从沙发站起身，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走，而她内心又有点儿舍不得离开这里。

这个遥不可及的梦一下变得如此之近，她实在不希望这么快就破灭，她希望是自己误会了。她觉得白领男不会是那样的人。但是心里一旦起了疑心，对什么东西都有点儿疑神疑鬼的。

小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卧室门上。门虚掩着，里面亮着暖色的灯光。似乎有人在，可是听不到一丁点儿声音。

她下意识地走到了卧室门口，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里装饰得同样典雅奢华，在暖色的吸顶灯下，有一张巨大的床。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一个赤身裸体的美女。

或者说她曾经是一个美女。

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均匀的几段，像一个静静摆放在那里的布娃娃。

小翠从小到大连完整的电影都没看过，更别说恐怖片了，在她单纯的脑海中，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样恐怖的画面，一个人居然可以死成这样。

她双眼翻白，连一声喊叫都没发出就吓死过去。

厨房门开了。

白领男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昏倒在地的小翠，面无表情，转身回到厨房，戴上一副厚厚的胶皮手套出来。

他把小翠拖进了卫生间，里里外外除去衣衫，用鼻子嗅嗅，骂了一句：“真臭！”

他拿出胶带，把小翠的身体呈蜷缩的姿态一圈圈缠绕起来。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翠从迷迷糊糊中苏醒过来，忽然感觉到有刺骨的寒冷，她竟然没穿衣服，四周完全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她活动手脚。可是全身都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动都动不了。

她吓哭了，号啕大哭。

这不是幸运降临，而是大祸临头。

白领男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播放古装剧，茶几上放着红酒瓶，他手里捧着高脚杯，摇晃着血红色的酒液，若有所思。酒瓶旁边放着胶皮手套和一把锯子。

省刑事调查局。

“你来了。”杜志勋看见风尘仆仆赶来的丁潜，只是简单地点下头，没有过多表示。

“到底是什么尸体，一定要我看？”丁潜问。

杜志勋一早给他打电话，说遇到了一起恶性案件，要他尽快赶到刑事调查局。

丁潜推说有事，明知道杜志勋不信任自己，他并不想跟自己有过甚交往，但是杜志勋丝毫不留余地，要他务必赶来，还说这件事跟他有关。具体情况，他却不肯透露。

丁潜给郭蓉蓉打电话想问问情况，没人接，给柳菲打电话也没人接。这帮人就好像跟杜志勋商量好了，集体给他摆了一出空城计。

让人疑窦重生。

丁潜冥冥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来到调查局，杜志勋并没有带他去案发现场，而是让郭蓉蓉带他去法医室。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丁潜忍不住问。

“组长不让，我也没办法。他这次可是很认真的，我要是敢不听，肯定把我开除了。”郭蓉蓉很为难。

“你们组长不就是让我来看尸体吗，什么尸体搞得这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