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暴雨后(1/2)
第25章 暴雨后
1
杜志勋望着窗外遮天蔽日的水雾,叹息道:“这一下什么线索都没了。这家伙真是好运气。”
坐在后排的柳菲一声不吭,像是默许了杜志勋的看法。坐在她旁边的丁潜悠悠道:“我一直有个问题,刚才就想问,被他们打断了。”
“问什么?”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杜志勋,从后视镜里看着丁潜。
“我一直都在琢磨罪犯的目标人群究竟有什么特征。假如他从3个月之前就开始作案,到目前为止已经对十几个女人下了手。相当于一个星期左右就要作一次案,这个作案密度相当惊人了。这样的连环罪犯应该已经形成他喜欢的目标人群。你调查过那些失踪女人,她们有什么共同特征吗?像年龄、职业、穿着、外貌特征等等。不过听你谈到头两个被害人,赵丹妮和孙薇职业不一样,也不住在同一座城市,她们能有什么共同的特征呢?”
“你刚才不是说,罪犯是因为忍受不了妻子吵闹,想要找她的替代品来报复吗?照这样说,他完全可以走在大街上,专门找吵吵闹闹的女人下手。这不就是被害人群的特征吗?”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罪犯的作案模式应该不是那种突袭方式的作案,他平均一周左右绑架一个女人,说明他其实是用了很多时间来跟踪她,选择作案的时机,所以,罪犯很可能会选择特征更稳定、更鲜明的对象来作案,这样也比较容易锁定目标。”
杜志勋没吱声。
“怎么,你没有发现这样的特征?”
“我现在不能马上告诉你,我还需要柳菲确认一下。”确认什么他没说,这家伙跟丁潜一样,喜欢故弄玄虚。
丁潜看看柳菲,柳菲脸上也带着一丝疑惑。
平江市刑警队,法医解剖室。
刚刚在大学校园挖出的女尸已经放在了解剖台上。
除了这具女尸之外,又多出了两具尸体。
“这个是赵丹妮……”杜志勋指着其中一具穿红色裙子的尸体告诉柳菲,又指指另外一具穿灰毛衣的尸体,“这个是孙薇。他们是塔西公安分局刚运来的。”
这两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皮肤都变成了褐色,面部接近骷髅,很难分辨谁是谁了,只有通过污浊的衣服才能区分出来。
丁潜捏着鼻子蹑手蹑脚地走进解剖室,站在柳菲身后,用有些复杂的表情看着那两具尸体。
柳菲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你害怕?”
“我不是害怕,在我心中女人应该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生物,看到这些会让我产生心理障碍的。”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
“心理医生也是人啊。”
“你受不了可以出去。”
丁潜没出去。他还想知道杜志勋要干什么呢。
柳菲瞧瞧那两具尸体,问杜志勋:“你是想让我给她们尸检?塔西分局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你不相信他们?”
“那倒不是,我只让你检查一些细微的地方。我们还是头一次集齐了3个被害人,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出她们的特征。”杜志勋的话也是回答了丁潜的疑问,丁潜关注的也正是他关注的。
“你要我检查哪里?”柳菲问。
“脸。”
“脸?”柳菲看了看那两具腐尸,脸皮都已经腐烂缩水,完全变形了,看着有点儿像骷髅,还能从哪里看出她们的共同特征来?
杜志勋指了指在平江电子科技大学发现的女尸,她是最近遇害的,也是保存最好的。
“你看看她的脸,左脸,腮帮的位置……”
“有颗黑痣。”柳菲不假思索道。
她观察力惊人,记忆力也惊人。早在案发现场挖出女尸的时候,她就已经把尸体的身体特征记在了心里。
“让你过来,就是检查一下另外两具尸体,看看她们是不是一样的。”
丁潜咂咂嘴:“这怎么检查,脸都烂了。”
柳菲不以为然地撇下嘴角,走到穿红裙子的腐尸前,拉过移动式紫外线灯,照在尸体的左脸上,表皮已经脱水收缩,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一点点淡淡的阴影。她抄起手术刀,把那点儿阴影刮下来薄薄的一点儿,放在载玻片上,拿到显微镜下观察。然后说道:“显微镜下有黑色素细胞聚集,直径大约4毫米。从深度和颜色来看,赵丹妮的左腮帮上长着一颗黑色的混合痔。”
她又用同样的方法检查了另外一具腐尸,然后说:“孙薇的左腮帮也有一颗黑痣。直径大约1厘米,很像皮内痣。比赵丹妮的黑痣大一倍,颜色更深,位置大抵相同。”
杜志勋点点头,说:“这两个人的照片我见过,脸上似乎有黑痣,我看不清楚,只是怀疑。现在可以确定,我们目前的三个被害人都是左侧脸颊有痣的女人,还有那个报案人蒋雨馨的妹妹蒋雨涵,我来之前看过了她的照片,也是左脸有痣的女性。这确实不像是单纯的巧合。”
他转向丁潜:“假如你对罪犯分析的正确,他是把对他老婆的憎恶转嫁到其他女人身上,那他的老婆肯定是个左脸有黑痣或者痦子的女人。所以,他对这类女人尤其憎恶。这个发现虽然还不足以让我们找到这家伙,但我相信,我们正在越来越接近他……”
公安局外,此时正大雨滂沱,路面上的积水已经汇出了河流,黑沉沉的天空中不时传来滚滚雷声。
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黎明才停。整座城市都经历了一番洗礼,高高低低的房屋全部沾上了一层水汽,路上的溪流夹杂着树叶和塑料垃圾涓涓流淌。
一场大雨之后,人们照旧上班,无暇注意身边发生了哪些变化。
两个住在河堤附近的流浪汉,趟着积水捡那些从上游飘下来的塑料瓶子,想卖点儿钱。
他们万万没想到,捡到的不仅是塑料瓶,还有一个行李箱。行李箱是从一个土坡上冲下来的,上面沾满了泥沙,沉甸甸的,一个人都很难拎起来。
2
两个流浪汉欣喜若狂,以为捡到了多值钱的东西。他们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行李箱,结果,他们看到的是一具湿漉漉的泡得发白的女尸……
接到报案后,刑警队马上出动,包围了发现尸体的现场,询问了两个报案的流浪汉。在接下来的搜查中,意料之外的又在土坡之上发现了另一个拉杆行李箱,一半露出地面,一半埋在土里……
杜志勋下了警车,站在泥泞的路上环顾四周环境,是一个东西朝向的坡路,南面有一片正在拆迁的旧房子,北面是一个河堤,下面就是沙河。
杜志勋和特案组警员们来到了发现第一具女尸的地方。
拉杆箱还保持着流浪汉最初发现它的样子,只是已经敞开了箱盖。
里面蜷曲着一个短发的女人,上身裸露,下身只穿着三角内裤。手脚都被绑着。即使不用把她的头转过来,从侧面也能看见从嘴角开始密密缝合的麻线。这个鲜明的特征让杜志勋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个女人被泡得全身发白,身上的血管变得又黑又突出。
柳菲来到尸体前,蹲下身,一边检查一边说:“死者已经出现了腐败静脉网。尸体暴露在空气中,一般要5到7天才能变成这样,但死者是埋在地下,封在箱子里,在缺少空气的环境下,腐败速度也会随之减弱。我推测,这个女人的实际死亡时间在两周左右。”
“你怎么知道她是被埋在地下的?”年小光问。
“这么大的箱子放在路边,不出几天就会被人发现的,被害人也不至于窒息而死。”柳菲根本不屑于回答这种低智商的问题。
“你确定她是窒息死的?”杜志勋问柳菲。
“体表没有明显的伤,但在脖子上有几道凌乱的指甲抓痕,一般当人喘不上来气,就会本能地抓挠自己的脸和脖子,或者是能碰到的什么东西,箱子里面正好找到一些抓痕,死者两只手的指甲都折断了。她死得很痛苦……”
“……”
杜志勋看着泥地上的擦痕,这痕迹一直延伸到了土坡上面。由于缺少植物,昨晚那场大雨把疏松的土壤全给冲开了,把泥沙从高处冲到低处,汇积成了淤泥。
杜志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泡得稀汤一样的黄泥水里,费力地爬上了土坡。上面也有一些警员,正在拉警戒带,把距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圈起来。那里有个箱子一样的东西在泥地上露出一截。刑警队的两个法医正在队长孙建洲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挖掘。
杜志勋回过头寻找地上的擦痕,在距离他脚下三四米的右方有一处凹陷,泥水里还漂浮着连根拔起的草。如果那些泥沙没有冲走,那处凹地应该是一个小小的鼓包。位置在路边,不太引人注意。
由于昨夜雨势太大,土包被彻底冲开了,埋在土里的行李箱便沿着湿滑的斜坡滑到了坡下。
要不是因为这场雨,谁会想到罪犯会把被害人埋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杜志勋忽然看见泥水里有截白色的东西,他弯腰从泥里拽出来,是一截ppr硬塑管。
他下了土坡,把硬塑管递给柳菲,柳菲说:“这个箱子一角在尸体头的位置也有一个小洞。”
她用这根管子试了一下,正好插进了行李箱的小洞里,同他们昨天在大学校园里发现的装女尸的行李箱一样。
杜志勋回到土坡上,来到发现另外一个行李箱的地方。此时,那两个法医已经把行李箱挖出,打开了箱盖。正在进行初步检查。
刑警队警员围在四周,目瞪口呆地看着,包括孙建洲在内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杜志勋站在他们身后,往行李箱里望了一眼。
同样蜷缩的尸体,同样的手脚捆绑,同样鲜明骇人的缝嘴方式,每一针都紧密、细致,一丝不苟。无法想象,这上百针给被害人带来了多大的痛苦和精神折磨。凶手如此享受这种古怪的变态过程。
丁潜居然说,这个罪犯就是一个普通人,像千千万万在这座城市打工的普通人一样,工作单调,薪水可怜,生活无聊,家庭争吵。
这大概是众多人到中年,还再为生计奔波辛劳的人的写照。他们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人群,也是最容易向现实妥协的人群。
就像生在皮肤上的黑痣一样,它们年复一年,丑陋不变地待在那里,让人都懒得多看一眼。谁也不曾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家伙也会突变,成为最致命的癌症。
现场取证完毕,两具女尸连同行李箱一起被抬上法医车后备厢。杜志勋问孙建洲:“听说电子科技大学离这里不远,在什么地方?”
孙建洲左右看了看,思索了一下,指着南面那片马上要拆迁的旧房群说:“应该是那个方向吧。穿过那片房子就是了……你看到那片树了吗,好像就是电子科技大学。”
“咱们去走走吧。让他们先回局里。”
“现在去?”
“嗯。”
孙建洲露出苦相。这到处泥泞,没一块好地儿,这么老远怎么过去啊。但又不好驳杜志勋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
杜志勋倒不以为然,兴致勃勃地走在前面,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稀泥前行。
大约走了七八百米,过了旧房群,眼前豁然开阔,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栅栏围墙后面是整整齐齐的树木和房屋。还有一个尖尖的钟楼,突兀而上,直指天空。
“这就是电子科技大学了。”孙建洲喘口气,指着对面说。
“哦。附近应该有后门吧,陪我一起找找。”杜志勋仿佛没有看到孙建洲的愁眉苦脸,他眼睛里越发有神,甚至带着一抹笑意。
……
杜志勋回到刑警队,法医室里的尸检刚刚结束。这次尸检是柳菲和平江刑警队的两个法医协作完成的,速度自然快很多。也因为之前已经检查了3个被害人,很容易就确认凶手的作案手段。
3
柳菲刚出了解剖室,法医罩衫还没有脱下去就来向杜志勋汇报,孙建洲也在场。
她说:“这两个死者经过解剖,肺部出现了肺气肿,气管内有血性泡沫状液体。这是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典型特征,可以确定她们都是窒息死亡的。其中一个死亡时间是一个月,另外一个两星期左右……缝合她们嘴唇的麻线与之前找到的三个被害人的嘴部缝线是同一种线,缝合的密度和手法也完全相同。还有捆绑手脚的方式也一样。在两个拉杆箱里也都发现了手机,发信箱里都有索要赎金的短信。可以百分之百断定这两个女性死者与前三个都是被相同的人所杀。只是……”
她之前说得很流利,却忽然一停顿,杜志勋就感觉哪里出了问题,以柳菲的稳健,很少这样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
“这两个被害人左脸上都没有痣和痦子一类的东西。”
杜志勋一愣,问道:“你确定?”
“用紫外线灯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其中一个脸上完全没有黑痣,连黑色素细胞都没有。另外一个虽然有两颗痣,不过一颗在右眉梢,另外一颗在耳朵上。这一点与之前三个女尸完全不一样。”
这可有点儿难住杜志勋了。
难道黑痣不是凶手目标人群的特征吗?可是,之前发现的三个被害人都在左脸几乎相同的位置有颗大小都很近似的黑痣,难道仅仅是巧合?
杜志勋对犯罪心理很有研究。
通常连环罪犯在作案时,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为了满足某种心理或者情感方面的需要,而下意识实施的某种特殊行为。
这种独一无二的特征被称为罪犯的“犯罪行为标记”。
罪犯在选择目标人群时也会有类似的喜好。连环罪犯往往就像挑食的小孩儿,他们只会对某一类人尤其感兴趣,因此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寻找这类人下手,从中获得无比愉悦的心理满足。
犯罪历史上也曾出现过一些不挑剔的罪犯,无论男女老幼,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们的猎物。但这类罪犯的手段都比较疯狂,不顾一切,更多的表现为冲动型犯罪。
有组织力的连环罪犯大多不会这样,他们的作案很有条理,甚至过于谨慎,他们选择目标也很挑剔,绝对不会随随便便。
通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和对前三个被害人的总结,再加上昨天与丁潜的交谈,杜志勋在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了凶手画像。他与丁潜的看法大致相同,相信这家伙就是个性格懦弱,生活压力大的中年男人,他是典型的有组织力罪犯。作案手段隐蔽谨慎,既铤而走险,又生怕露出马脚被警察抓住,而且他有集中的目标人群。
他将左脸上有痣和痦子的女人作为作案对象,就像丁潜说的,这是一个鲜明的特征。
但突然之间,多出了两个没有这个“特点”的被害人,让杜志勋顿时起疑。
他找来刑警队长孙建洲,让他把统计的失踪人员照片都拿来,尤其是那些打过勒索电话的人质照片,结果惊奇地发现,有一多半人脸上没有黑痣。这让他陷入了深思。
难道是他和丁潜都错了?
这个罪犯其实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绑架犯,什么生存压力大的中年男人,什么性格懦弱怕老婆,都不过是一个心理医生的臆想罢了。
“组长,丁医生来了。”精力旺盛的郭蓉蓉忽然在杜志勋眼前冒出来,一下把他的思路打乱了。
“他怎么来了?”杜志勋皱皱眉。刚想到丁潜这家伙误导了自己,他就来了,还真是讨人嫌。
郭蓉蓉会察言观色,刚要说是自己告诉他来的,见组长面色不善,知道他讨厌丁潜,大眼珠转了转,委婉地说:“昨天不是有个叫蒋雨馨的女孩儿,你还记得吧,妹妹失踪的那个女孩儿。”
“嗯。”
“她一直要找妹妹,我看她可怜,一有消息就及时通知她,人民警察为人民吗。丁医生是陪她来的。”
“荒唐!”杜志勋一听就火了,“她妹妹只是失踪了而已,你却带她来认尸,你是帮她,还是毁她啊!我看你真该回警校多念两年,先学学怎么当警察。”
“人家是好心吗。”郭蓉蓉很委屈地噘起嘴,见组长真火了,担心他一怒之下真把自己踢回大学,那得多丢人啊。再说毕业之后,还不一定分配到哪儿呢。
她急忙求助似的朝柳菲使眼色。在特案组里,柳菲说话杜志勋还是很听的,她能帮自己说两句好话就好了。
没想到柳菲一点儿都没兴趣,双手插兜转身走了。“什么啊,真是个怪人。”郭蓉蓉心里老大不满。
忽然发现组长神情有异,她扭头一看,蒋雨馨和丁潜就在身后。郭蓉蓉先上楼,和杜志勋说话的工夫,这两个人就到了。
蒋雨馨面带病容,还没从昨天的打击中缓过来。
丁潜倒是一身轻松,泰然自若。
郭蓉蓉赶紧向丁潜求助:“丁老师,你都听到了没,你说我是不是好心好意帮这位姐姐?”
“你的主观意识当然是帮人家,无可厚非。”郭蓉蓉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在你潜意识里,对比你漂亮又能得到男人帮助的女人会产生一定的反感,所以想要看她不幸,可以平衡自己的心态。”
“喂,你什么意思?”郭蓉蓉简直要挠人了。
蒋雨馨这时候站出来对杜志勋说:“杜警官,是我拜托郭警官一有消息就告诉我的。我很感谢她,真的。当然,我也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这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愿,跟她无关。”
她这么说,郭蓉蓉心气儿才顺点儿,对蒋雨馨的印象也稍稍有了改观。
蒋雨馨既然这样说了,杜志勋也不好再责备郭蓉蓉。
蒋雨馨顿了顿,对杜志勋说:“杜警官,我听说有一个女被害人已经死了两个星期……我想现在……就去看看……”
4
杜志勋本来对丁潜有股火儿,可是看见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孩儿,眼中泪痕未干,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又有些于心不忍。他注意到,在女孩忧伤的眼中散发出一股与外表极不相称的坚定与执着。
连杜志勋这样心肠坚硬的汉子也不禁心软了,叹口气:“好吧,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尸体不会太好看。如果你觉得不行,可以让你父亲代替你来认尸。”
“不,我能行。”蒋雨馨坚定地说。
杜志勋带着她来到法医室,通知了柳菲,等柳菲那边把尸体重新缝合,整理好,才把蒋雨馨带进停尸间。
这具可能是蒋雨涵的女尸被放在移动担架上,身上覆盖了一张白布,只露出凸凹的人形。
蒋雨馨走到移动担架前,望着白布覆盖的尸体,简直连呼吸都停止了,手脚不住地哆嗦。
柳菲面无表情看了蒋雨馨一眼,伸手掀开了白布。她没有把白布全都掀开,只是掀开了头部一小块,胸口和腹部那条更瘆人的y型缝合切口还遮挡在白布下。
仅仅是这样也够骇人了。
死亡两星期的尸体,五官已经走样,形成一个古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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