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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寒雨连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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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打量她的模样,说道:“金姐姐,我知道你自己肯定来不了这里,说吧,你究竟是怎么来的?”

楚元知却没说话,只抬手握住金璧儿的手,示意她跟自己回去。

他那双受损后一直颤抖的手,握着她的力道,一如这些年来的不离不弃。

见丈夫甘冒大险至此寻她,金璧儿眼泪不禁夺眶而出,终于敞开了道明一切:“南姑娘,我跟你说过,元知与我这辈子的错,可能永远也找不到罪魁祸首了。但是……”

就在阿南向楚元知打听拙巧阁暗道之时,她也在屋内关注着,想着要不要趁阿南潜入拙巧阁时,托她顺便查一查当年徐州驿站的事情。

就在此时,她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站了一个隐在黑暗中的青衣人。

她惊慌之下正要呼喊,那人却已利落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拖到角落。

他声音腔调低沉古怪,在她耳边问:“你想知道,当年你丈夫设的火阵,为何失效殃及无辜吗?”

对方如此准确地将她盘绕于心头多年的疑窦与重压说了出来,金璧儿慌乱震惊之下,一时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而对方见她如此,便说了声“明日早些带上户籍文书去松亭口,拙巧阁在招女工”,随即放开她,退开了一步。

金璧儿惊疑不定,尚未反应之时,那人已经转身向窗外跃去,转瞬之间无声无息消失。

就如他来时一般,别说金璧儿,就连屋外的阿南与楚元知都未曾察觉。

她辗转难眠,思虑一夜。第二天一早,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去了松亭口。

松亭口在僻静的街道交叉处,凉亭中正有牙婆带着十余个女人过来。她假装进内歇脚,注意对方,果然是拙巧阁要找绣娘,正在此处挑选手脚勤快能干活的女人。

在家中畏畏缩缩生活了四十来年的金璧儿,此时鼓起最大的勇气,强自镇定上前询问,说自己家中贫困,想着寻一份工来做做,补贴家用。

拙巧阁的人听她确是本地口音,又让她与绣娘们一起试了活计,便让她过来,年前做一个月短工。

可她没想到的是,刚下码头,自己的丈夫居然已经潜入了这边来寻她,到得比她还早。

“那个指引你来这边的青衣人,究竟是谁,又为了什么原因?”听完金璧儿的讲述,楚元知喃喃。

“为了引我们入陷阱!”阿南心中一凛,立即跳了起来,“楚先生,快带金姐姐走!”

楚元知自然也明白过来,这定是拙巧阁利用金璧儿设的陷阱。他拉起金璧儿,向外奔去。

然而对方既已将他们引入拙巧阁,在重重机关中,哪还有他们逃跑的机会?

耳室狭窄,门口轰然声响,头顶安装的铁闸早已落下,眼看便要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他们压下。

楚元知立即带着金璧儿后撤,免得被铁闸一夹两段。

但,就在他们后退之际,却听得风声呼啸,楚元知眼睛一瞥后方,顿时脸色大变。

后方砖地已经旋转变换,下面无数铁刺突出,只要他们一回身,便要踏入铁刺之中,脚掌必被穿个通透不可。

此时前有铁闸后有铁刺,三人已呈进退两难之势。

楚元知一咬牙,抬脚一勾面前的凳子,将铁闸抵住,同时将金璧儿一把推了出去。

金璧儿在惊慌失措之中,打着滚扑了出去。

就在她滚出铁闸之际,凳子被轧得粉碎,仅仅停滞了半刻的铁闸再度落下。

金璧儿的身体已经大部分钻出了铁闸,但右腿还卡在闸内,眼看要被铁闸硬生生截断。

楚元知一个箭步扑上去,抵住金璧儿的右腿往前疾推,要拼了自己的脊背粉碎,换得金璧儿逃出生天。

金璧儿被他一把推出铁闸之外,仓皇地回头看向他,见铁闸正向着他的身躯落下,眼看要将他压得粉身碎骨。

她顿时吓得肝胆欲裂,大叫出来:“元知!”

话音未落,只听得轧轧声响,铁闸已如泰山压顶。

楚元知紧紧闭上了眼睛。

死生诀别之际,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只向金璧儿抬了一下手,示意她快跑,别回头看惨死的自己。

但,压在他脊背上的铁闸忽然停止了下落的力度,悬停在了离地不到一尺的地方。

他错愕不已,脚尖仓促在壁上一蹬,快速滚出了铁闸,回头看向后方的阿南。

阿南已经根据墙面的振动与地面的痕迹,赶在铁闸落地前锁定了操控中心。

此时,她已掀开耳室的桌板,露出了下方的铁扳手,一脚蹬在上面,竭力要将它控制住。

可是铁闸沉重无比,怕有千斤之力,即使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她也只是稍微缓了一缓下落的力量,而无法让它再度抬升。

楚元知隔着那只剩了一尺不到的铁闸口,看向阿南。

电光石火间,楚元知只看到她一抬下巴,示意他立即带上金璧儿,逃出险境。

未待他犹豫迟疑,只一刹那,铁闸便再度重重落下。

阿南手中的铁扳手忽然一沉,对方显然早已料到他们三人逃离时,她可能会寻到铁闸的控制处而启动这个扳手,因此旁边早已设下了后手。

扳手连接处忽然旋转,数道钢爪探出,将她的右手紧紧扣住,锁在了扳手之上。

阿南当即抬脚蹬在扳手下方,竭力缩手,意图抽出禁锢。

但已经来不及了,扳手轰然下坠,直接陷进了地下。

眼前一黑,精光闪动,下方数道钢箍弹出,骤然收紧,她的手尚未抽出,眼看整个人即将被紧紧缚住。

陡然面临绝境,阿南却毫无惧色。她一向最擅机变,此时足尖在扳手上一点,左右脚掌缠在铁杆之上,整个身子忽然之间便横了过来,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原本必中的钢箍,从间隙中穿插了过去。

身后有人轻微地“咦”了一声,显然对方并没料到她在这般间不容发的困境之中,居然还能顺利脱出樊笼。

阿南右手被制,但左手立即抄向臂环,上面的钩子弹出,被她一把抓住,探入了钢爪机窍之中。

后方的人自然不会任由她脱逃,身后呼啸声传来,劲风将她笼罩于内。

阿南右臂被锁,身体无法脱离扳手,唯有双腿可以自由活动,她倒提身子,向后疾踢,黑暗中只听风声骤急,对方被她踢个正着,趔趄退后恼羞成怒,“唰”一声轻响,手中长刀已向她袭来。

阿南整个人借着钢爪的力量,倒悬于半空,听风辨声躲避凌厉刀锋,几次险险从刀口上越过,避开对方攻势。

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坚持不了多久。毕竟,对方可以从四面来袭,而她被钢爪困于方寸之间,完全陷入了被动局面。

更何况,她的四肢受过重伤,一时腾挪闪移虽然撑得住,但大幅度的动作已使关节隐隐作痛,时间一久必定反应不及。

因此,她一面借助灵活走位躲避对方,一边分心二用,左手持着小钩子插入扳手内部,直探钢爪的衔接处。

可那钢爪嵌在扳手之内,衔接处深藏于钢块之中,她一时根本无法触及内部。

对方显然也已不耐,抓住一个空隙,手中刀尖进击,狠狠向着她的胸口刺了进去。

阿南双手在机关处,唯有借助双脚拆解躲避他的攻势,此时对方已经进击至胸口门户,她的双腿显然无法回护。

万急之中,她足跟在扳手上一抵,膝盖上顶,拼着自己的膝盖被刀尖割出一道血口子,身体蜷缩着凌空上翻,整个人倒立翻上了铁扳手。

对方的刀擦过她的膝盖,在铁扳手上划出一道火,随即“当”的一声,死死卡在了铁扳手与下方机栝的相接处。

而阿南因为动作太过迅猛,被制住的右手腕也在瞬间“咔”的一声脱臼,剧痛袭来。

但伴随着剧痛传来的,还有轻微的“咔嗒”一声,让她在绝望中精神一振——是她左手中的钩子,已探到了连接处。

她顾不上脱臼的右手,身子倒下一旋,狠狠踹向对方。

对方手中的刀子卡在机栝中,尚在弯腰拔出,此时被她这重重一撞,后背剧痛,手中刀子撤手,趔趄后退摔倒于地。

听到对方倒地声,阿南知道自己已争取到一瞬喘息,立即加快了手下动作。

钩子在钢爪底部摸索着掏挖,终于触到了相接处。她狠命撬动关节,直到轻微的“叮”一声传来,右手骤然一松,那死咬着她的钢爪终于弹脱开来。

就在她的手陡然得脱的刹那,黑暗中伏击她的人也已再度扑击上前。

阿南自然不愿与他缠斗,强忍疼痛将自己脱臼的右手腕接上,随即跃上扳手,掏出火折子“嚓”一声点亮。

黑暗瞬间被驱散,她来不及注意对手,看到上面封闭机关的是木质板材,便向上狠狠一撞,试探厚度。

如她所料,这种耳室中的机关布置因为无法提供支撑,自然不可能太过沉重繁杂,上面的板材并不太过厚实。

因此她不假思索,拔起下方卡住的那柄厚实大刀,狠狠戳进上头木板,随即抓紧刀柄,身体倒悬,双脚向上狠命一踹。

“哗啦”声响中,木板断裂,光线投下。

她抓着刀柄挂在半空中,抬脚将正冲上来的人重重踢开,借力荡身向上。

就在她身躯倒仰破洞而出之际,她胸口气息一岔,整个身子一软。

她心中暗叫不好——薛滢光扇入藏宝阁那个烟雾中的黑烟曼陀罗!她虽然反应迅速,可还是难以避免地吸入了一些。

在这紧急时刻,药性竟然发作了。

她狠狠一咬下唇,翻上地面,向着耳室小窗扑去,拼命维持神志清明,不让迷药吞噬自己。

但,就在破窗而出之际,她才发现脚下竟然是水池,她一个不查,差点栽入冰水中。

扣住窗户,她抬起头,看见面前的情形,瞳孔猛然骤缩——

玉醴泉中有巨大的波浪冲击而起,向着她扑来。

阿南反应已经迟钝,但也知道回到室内便是再入龙潭,下意识身子后倾,反手勾住窗棂,挂在墙上避开波浪当头冲击。

一波尚未远去,随即有如雷的声响轰然,第二波潮水直冲而来。

骤急的水浪直冲而来,这下就连她扣住的窗棂也无法幸免,在轰鸣声中,她连人带窗重重摔了下来。

就在坠落之时,阿南一脚蹬住身下的墙壁,脱开正在失控坠落的窗棂,一手趴住了窗沿。

尚未等她稳住身形,身后陡然一暗,遮天蔽日的水第三次激荡,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

阿南抬头看去,巨浪排空,水高溅,被激上半空的水波映着日晕,拙巧阁中虹霓四垂,如数条彩带横斜围绕这个梅开遍的东海瀛洲,绚烂得令人心惊。

阿琰不是说,傅准失踪了吗?

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有如此能耐,不动声色设下这般阵法擒拿她?

未等她理出头绪,水面上波浪狂涌,已重重拍向了她。

阿南收敛心神,正要破水迎上,猛然间身体一软,全身顿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重重跌在了水中。

倾泻而下的水浪,挟带着巨大的力量,扑头盖脸地压在她的身躯之上。

而她的手抬了抬,想要挣扎之际,冰冷的水已灌入了她的口鼻。

内外交困中,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沉入了眼前的漫漫黑暗中。

蒙蒙细雪笼罩着应天,金陵这座帝王州,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更显肃穆庄严。

朱聿恒处理完手头的事务,觉得肩颈略带了些酸麻。他直起身子,转头看向窗外风雪。

庭中一杆杆凤尾竹细细直立,竹叶梢上略积了些薄雪,压得枝条微弯。

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瀚泓快步进来,禀报道:“殿下,神机营那位楚先生,忽然过来求见……”

按理,楚元知区区一个神机营监造官,是没有资格见皇太孙殿下的,但瀚泓因常见他在殿下左右出现,于是便进来通报了一声。

朱聿恒心知楚元知来见自己,必定是有要事,心下再一想,又不觉微惊,难道是和阿南有关?

他来不及召见,径自起身向外走去,看见站在外间的楚元知,立即便问:“楚先生有何要事?”

“殿下,南姑娘她……出事了!”

楚元知将拙巧阁之事仓皇说了一遍,又急道:“南姑娘将我们救出后,我与璧儿在秘密水道边等待了许久,因拙巧阁搜寻甚急,于是我们又将船撑到了回杭州的必经水路等待,但一直未曾见到南姑娘回来……”

朱聿恒神情微变,转头吩咐瀚泓道:“我写一封信,以南直隶工部的名义,安排人到拙巧阁去一趟。若阿南真的失陷,就出示信件,说……咱们这边工部重修长江水利,需要南姑娘相助。”

瀚泓拿着他的手书,赶紧转去工部盖印。

但过不多久,他便脸色难看地回来了:“工部办事的人说……圣上最近在整顿南直隶事务,严令不得借公事名义来办私事,殿下此举,怕是不妥。”

朱聿恒微皱眉头,将书信拿回来,略一思忖,便起身向着宫中而去。

毕竟,二十年来,这是他的祖父第一次敲打他。

到宫中之时,皇帝正与南直隶户部的人在殿内查看账册,高壑请他在殿外等候。

朱聿恒站在阶下,将那封手书揣在怀中,静静等待着。

夜深人静,雪下得急了,朱聿恒的发上与肩上都落了一层雪。饶是他穿得厚实,也觉得穿透狐裘而入的风如针刺般寒冷。

吏部的官员们陆续出来,看到站在阶下落了满身雪片的皇太孙殿下,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又不敢开口,只向他拱手行礼,便赶紧出宫去了。

皇帝也终于踱到了殿门口,见他还等在下面,终是轻声一叹,招手示意道:“聿儿,进来吧。”

朱聿恒迈开僵硬的脚上了积雪的台阶,走到皇帝面前。

皇帝拉住了他,抬手将他头肩的落雪拂去,望着这个比自己已更为高大的长孙,责怪道:“怎么不及早进殿来?”

“皇爷爷有公事相商,孙儿找您是私事,不敢擅入。”

皇帝听出他话里有话,瞪了他一眼,道:“公事私事,都是咱老朱家的事。过来,你看看这两年南直隶的账,问题出在哪里。”

朱聿恒走到案前,将历年账册迅速翻了一遍。

他有棋九步的能力,心算自然极强,将账册翻到底后掩好,道:“以孙儿看来,问题出在九江。邯王府中出了个能人,预提了费用后延递缴纳,同时在各项支出上分摊比例最终拉低税赋,这几年也不知有多少款项因此被截留在邯王府上了。”

皇帝显然对九江的赋税早有怀疑,但户部的人有所顾忌,哪敢如他这般一口说破,自然都是有所保留。

拍了拍他的背,皇帝将账册丢回龙案,然后拉他坐下,问:“怎么,不让你假公济私,你这傻孩子还深夜冒雪,来皇爷爷这边讨说法了?”

“孙儿这不算假公济私。拙巧阁既然与朝廷合作,便该知晓阿南如今对我们的重要之处。只送一封信去,是孙儿为了不伤和气,找个托词给他们面子而已。”

皇帝瞥了他一眼,拉开抽屉取出一封书信,向他推去。

朱聿恒接过一看,居然是拙巧阁送来的。

他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的是,拙巧阁擒获了阁中积怨已久的仇敌。该仇敌当年曾杀入阁中,亲手屠杀了长老毕正辉,后毕正辉之弟毕阳辉奉朝廷之命看守海外大盗,又于放生池捐躯。该女匪已于日前落网,为昭报两位兄弟在天之灵,洗雪当日拙巧阁所蒙之羞耻,特向朝廷请示,斩妖女于二位兄弟灵前,以奠英灵。

朱聿恒放下信函:“如此看来,拙巧阁是明知朝廷对阿南有庇护之意,才提前上书,阻塞咱们救护之路?”

“你看这信上所说,朝廷有什么理由阻止他们杀人复仇?司南的罪行已经被他们总结出来了——其一,她杀了拙巧阁二位要人,如今拙巧阁要以命偿命,这是江湖恩怨,朝廷不便插手;其二,拙巧阁的毕堂主是在替朝廷办公务之时丧生的,从朝廷角度来说,也没有任何可以阻止或者反对的理由。”

这滴水不漏的一封信,写得如此到位,显然,对方早已将一切都计算在内,断了后路。

朱聿恒盯着那封信,神情渐冷:“傅准失踪,拙巧阁如今主事的人是谁?”

“听说是傅准出发前往玉门关之前,所托付的代阁主,至于是谁,朝廷没时间关心。”皇帝漫不经心,只拍了拍他的手,说道,“诚然,司南对朝廷确曾有功,但功过相抵,她帮你破解过几个阵法,朝廷也已经赦免了她劫囚、杀人等各桩大罪,就连谋逆重罪,因你保证她已与海客们决裂,朝廷也不再追究了。聿儿,你若再以朝廷之力施压救人,是为不理不智,置皇太孙身份于何处?”

朱聿恒深吸一口气,心口浓重的郁积下,面前的抉择却越发清晰起来。

他将拙巧阁的信件交还到皇帝手中,说道:“是,孙儿知道了。”

见他神情淡然,已恢复如常,皇帝颇为欣慰:“聿儿,此等无知海客,与你有云泥之别,及早抽身,方为明智之举。”

朱聿恒唇角微抿,朝皇帝点了一下头,说道:“孙儿告退。”

他出了东宫正殿,向着自己所居的东院而去。

瀚泓跟在他的身后,却见他迎着风雪,原本迟缓的脚步忽然越来越快,最后似是想通了什么,大步向前,他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瀚泓心下微惊,想到阿南如今身陷拙巧阁,而殿下又迫于圣上施压,无法去救她,不知殿下要作何打算……

迈入东宫,楚元知还等在殿中,见他无功而返,立即迎上来问:“殿下,不然……让诸葛提督他们去交涉交涉,或者,让墨先生说说情?”

“拙巧阁与阿南的恩怨,没有这么简单。”朱聿恒却只朝他们一抬手,便进入了殿中。

他扯开了自己领口的珊瑚钮珠,将朱红团金龙的缂丝锦袍一把脱掉,抓了一件玄黑暗云纹的圆领曳撒套上,摘了玉冠,束紧了腰身,换了快靴。

瀚泓心下大惊,伸手想要拦住他:“殿下……”

朱聿恒却断然推开了他的阻拦,向外走去。

楚元知见他大步穿过风雪,神情决绝,一时错愕。

而一旁的廖素亭立即便知道了殿下的用意,立即跟上,急道:“属下跟殿下一起去!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将南姑娘安然带回到殿下身边!”

“拙巧阁不是你能对付的,而阿南和它的恩怨,也总得有个了结——如今对方人多势众,阿南陷落包围,这世上,唯一可能助她一臂之力的人……”

他没有再说下去,下了台阶,出门拉过马匹,便立即翻身上马。

瀚泓扑上来抓紧他的缰绳,急道:“可是殿下,您不能去!圣上的意思您难道不懂吗?朝廷如今与拙巧阁合作破阵,不能插手干涉江湖恩怨……”

“谁说朝廷要插手?”朱聿恒说着,抬手取过旁边小摊上一个面具,罩在自己的脸上。

消失……

他追索的一切,他执着的一切,都会一一失去。

他寻找的阵法已消失;他的目的地在风雪中迷失;与他形影不离的人已死去;掌握他秘密的人失踪……

如今,他心上的、梦里的那个人,也面临着从这个世上消失的危机。

可,纵然天雷无妄之阵将张开深渊巨口,要把他重视的一切都吞吃殆尽,他也必定要劈开那无敌黑暗,将他要守护的一切,拼命抢夺回来。

他握紧了马缰,抬头看细雪依旧不紧不慢地下着。

他身边的人呆呆看着马背上戴着蚩尤面具的黑衣殿下,一时只觉天高地迥,全身寒气都从毛孔钻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悲伤。

而他再不说一句话,拨转马头,冲入了风雪交加的暗夜之中,头也不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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