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罗刹有情 145 祖父（1/2）

“我东打听西打听，要不是最近地府闹地震，说是个叫‘尹梦星’的收复了个叫什么‘鬼婴儿’的妖怪引起的余波。我托了多少下面的亲戚朋友查那个‘尹梦星’的档案，才发现竟然就是你小子，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你小子还在！……你好啊！不知上哪儿学了一身本事，长进了、出息了，连阎王爷都头疼的妖怪你也给收了。现在是阎王也要给你三分面子，你就不要我这老头子和你爸妈了！……”

可是，当梦星的手就要触到墓碑的时候，“他”却犹豫了，“他”的“重生变身后回家面对亲人的恐惧综合症”又再一次发作，强烈的不安感让“他”再次却步。

尹爷爷顿时笑得何不拢嘴：“乖！乖！对了，是亲家那边的嘛！”笑罢，尹爷爷又转头看向梦星：“你现在这样子，是吃了‘现形丹’吧？”

三人扭头一看——“爷爷？”梦星、梦林都脱口而出。

“不不，”梦星赶忙摇手道：“当然是爷爷要我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梦星和梦林的爷爷的父亲是个清末民初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虽然认得几个字，却也没读过几本书。因为梦星和梦林的爷爷在家里排行老二又是是个男丁，所以他父亲给他取名“仲夫”。（注释：在古汉语里，“仲”就是第二，“夫”便是男人的意思。）

尹爷爷对此并不发表什么意见，继续说道：“回来没住的地方吧！你死了以后，你爸妈只给你在公墓这边的大厅里买了个放骨灰的阁子，没有墓地。这样，就是烧给你房子，你在地府也没法住。现在既然回来了，就住在我这儿，陪陪我老头子吧！”

尹爷爷也是被孙女逗乐了，捏捏梦林的脸，说：“哼，他要是故意的，瞧我不把他吊着打。我老头子可不管他是什么地府的功臣。”说着，尹爷爷瞪了梦星一眼：“这回我就看梦林丫头面上饶了你，以后可不准再犯了！”

爷爷早年只是在老家做木匠，三几年的时候抓壮丁，被迫加入了国民党部队。后来，随川军出川作战，和日本鬼子打了几仗过后，又参加中国远征军，转战缅甸，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而且，这也是二十几天前，梦星被二郎揭穿了身份以来，首次以水鬼的形态出现。大概是维持女性的形态太久，突然变成男性之后梦星有点不适应，“他”总感觉今天这灵体有点怪怪的——总是莫名其妙的心慌气喘。

梦星渐渐抬起手，“他”想去敲墓碑，“他”想见见爷爷。因为人间的墓地是阴人通往阴间宅邸的门户，所以，墓碑便是他们开在人间的大门。只要是同样是鬼魂的另一个灵体敲打墓碑，效果就跟阳间的人敲门一样。

梦林领着梦星和叶馨，来到了山腰上爷爷的坟墓旁边。大理石的墓碑上用陶瓷烤制了爷爷的相片，相片下面是用隶书篆刻的金字“显考尹公仲夫之墓（生于一九二一年卒于二〇〇八年）”。

本来，梦星“他”先爷爷而去，不能为爷爷送终立碑也属正常。可如今，梦星望着墓碑上那缺失的三个字，心底里却有说不出的苦涩。

“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呀？！”正在此时，梦星、梦林和叶馨身后响起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在下高速公路进入s市的市区之前，必须经过s市城外的石竹山公墓群。梦林告诉过梦星，她们的爷爷自去年过世以后就葬在那里。

“呵呵，”尹爷爷笑了笑，“起来吧！”然后，他又将目光投向叶馨，“这小姑娘是？……”

“咦？！！！……”爷爷的几句话让梦星吃了一惊，“他”本来是打算回家见父母的，哪里料到会在来给爷爷扫墓之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过，转念一想，梦星虽然在梦林的鼓励和诱骗之下回了s市。可是，“他”的“重生变身后回家面对亲人的恐惧综合症”却没有得以根除，一想起要用女儿身回家，还不免要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而暂时住在爷爷这里，却可以给“他”一个缓冲期。

梦林和叶馨都点了点头，陪着姐姐和表姐下车，又向公墓的管理员借了几把雨伞，而后上山。

尹爷爷听了先是一愣，照理说，已经死了的孙子尹梦星看得见自己很是正常。可怎么还是活人的孙女尹梦林也能将自己瞧个一清二楚？难不成连孙女也……这不可能啊！此时的孙女身上明明还散发着浓重的活人气。不过，尹爷爷马上又想起来了最近在阴间流传的关于孙子梦星的传闻。随即释然地点了点头，看来是想通了什么。便也不再在梦林能看见他的事情上纠缠，大踏步走向梦星，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好小子！终于舍得回来啦！我在下边可是找了你一年啦！”

也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早有打算，梦星将车子停在了石竹山脚下。她对梦林和叶馨说：“我想……去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