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个故事 二叔（2/2）

石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墙头上，跳到板凳家院子里。

早上，村里的会计去二喜子家，商量卖掉煤矿的事情。老远就看到一个人，高高的挂在大榆树上，他壮着胆子走到跟前……

石头一眼就认出，这是昨天那人影头上戴的帽子！板凳并没有注意到石头的反常，还打开上帽子上的灯给石头看……

一次，有几个比他大点的男孩儿，把他骑在身下打，边打还边骂：“你妈是破鞋！”板凳哭的很伤心，可是没有人来帮他……

“石头！石头！”

板凳眼睛一亮：“真的？说话算数！”

二婶边往外面走，边对石头说：“板凳醒了，说给他饭在锅里，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就回。”

从此，二叔就这样消失了，其实他一直都被寄存在县城殡仪馆的冰柜里……

没过几天，石头就又活蹦乱跳了！因为的奶奶嘱咐，他和板凳没有提起，看到过他爸爸的事。

“你们俩个淘孩子！少你吓我，我吓你的，要是吓丢了魂，腿给你打折！”石头奶奶吓唬着石头。

石头笑着说：“说话算数！”

板凳先一愣，接着神色黯然的说：“那不啥玩具，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奶奶刚想骂这个臭小子，“瞎说啥？”可一眼就看到石头，一头就栽倒在地上！

听到石头说冷，板凳看看外面的大太阳奇怪的问：“石头，你是不是病了？现在可是三伏天啊！”

他没急着叫醒板凳，本想吓他一跳。可突然间，他被墙上的一张照片深深的吸引住了。那是一张男人的照片，看到上去有30岁左右，眉宇间有点像板凳。

二婶笑着对石头说：“哟，这不是石头嘛？你找板凳玩？别在上面叫唤了，快下来吧，他还在被窝里没起呢！”

晚上12点，石头还发着高烧，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清。奶奶决定用自己的法子试试，如果不管用，明天就给只能给石头爸打电话，把石头接到城里的医院了。

那年的夏天特别热，石头吃了早饭，就窝在奶奶的院子里吃西瓜消暑。

“你爸爸以前对你好嘛？”

“石头！石头？”

也许是人言可畏，也许是心中有鬼……会计全家都搬走了，而村长则因为每晚都不敢入睡，最后吓疯了。

石头摇摇头说：“你真没感觉到冷嘛？”

《本故事完》

二喜子死了，他的四肢都扭成了，活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嘴里、眼里、鼻子里、耳朵里全都是黑色的煤渣。整个人的死像，就跟前几年矿难挖出来的遇难矿工一个模样……而公安局验尸的结果：二喜子竟然是给冻死的！

二婶没再说话，可是她的眼里却全是泪水。

晚上石头就发烧了，烧的直说胡话，奶奶急的在地上团团转。村里卫生院的医生来看了看，说是可能是受了点惊吓才会发烧的，应该没什么大事，只是简单的给开了点退烧药。

板凳肯定的说：“肯定没有。”

后来她家不知怎的，比一般人家都好过起来……一个跑了男人的女人，还带着个娃，自己也没啥营生，钱是哪来的？

板凳摇摇了头说：“我也不知道，如果真有神仙，我就求他保佑我爸爸早点回来！”

7月15到了，二婶晚上一个人，拿了一篮子纸钱，匆匆出了门。她去了村里的煤矿上，因为这个矿上死过人，所以在这个时候，肯定不会有人来。

石头眼看板凳就要掉下树来，可他想跑过去，已是来不及了！这大榆树下，全是村里人堆放的用来祈福的大石头，这要是一头栽在上面，肯定得把脑袋摔破！

石头一看板凳的样子，就知道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了！忙说：“你爸送的礼物？板……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的。”

二婶摸了摸石头的脑袋说：“这孩子，快进去玩吧！你吃饭了嘛？”

石头小的时候，每年的暑假都要去农村的奶奶家玩，因为在东北的农村里，会有很多很多新奇的事情发生。在石头的记忆中，有一件事，让他终身难忘……

他吓的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板凳摔下来的情形……突然，石头感到一阵阴冷，冷的他直发抖，就像是打开了自己家里的电冷箱一样冷。

石头快开学了，过几天就要回城里了。板凳一想到石头就要走了，心里很不开心……石头每年只有暑假才来奶奶家玩，所以再见面就要明年了！

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二喜子死了，村长疯了，会计走了，但会计走之前，悄悄的给了二婶一笔钱，说是给板凳上学用的。也许正是为这个原因，他才走的了。

两人来到了大榆树下，有说有笑的坐在这颗百年老榆树的枝叉上，吃着甜甜西瓜。

板凳有几天没见石头了，实在想的很。可是妈妈却说石头病了，不让他去找石头。

板凳看石头有点不对就问他：“石头，你怎么了？什么不可能啊？”

“石头？你啥时候来的？”板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石头正在看着墙上的照片。

他的家就在村东头的大榆树旁边，眼看就要到家了，突然看到榆树下站着个女人。

奶奶摇了摇了头：“她二婶，遇到合适的就改嫁了吧，板凳他爸肯定回不来了。”

石头不用问也知道，他就是板凳的亲爹。只是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呢？

“那这个呢？”石头又拿起一节铁管，上面有个玻璃球。

二婶越说越伤心，她没有注意到，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个影子隐没在黑暗里，满脸泪痕的看着她……

小笤帚在石头的头上来来回回的旋转着，奶奶边嘀咕还边打着哈气，这可不是困了，因为帮人叫魂的人都会有这个反应。

石头一听咋舌说：“啊！这么严重啊，那还是别丢了魂才好。”

石头答应了一声就跑进了屋，一进去他就看见板凳果然在撅个腚呼呼大睡呢！

“奶奶，我二叔是不是死了？”

石头心里没由来的感到了害怕，他大叫着板凳，让他快点到自己这边来……

“奶奶……”石头的声音细若游丝。可是奶奶还是听到了，她低头一看，石头终于醒了。

刚开始石头的奶奶，还为了这事说过石头。后来想想板凳这孩子，也确实可怜。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于是就默许了俩人的小友谊。

他愣愣的看着板凳，想说些什么，又没说。他害怕极了，只想回家找奶奶。

“好吧，只要你没事就好！”可是石头的心里直感觉不对，可嘴上却没敢和板凳说。

板凳使劲的点着头说：“当然了！我总能梦见他，我家里还有他的照片呢，有机会给你看看，我爸长的可精神了！”

所有孩子回头一看是石头，都知道他爸爸是个警察，吓的一哄而散……

板凳是个老实孩子，因为他妈的关系，村里的孩子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还经常欺负他。

可石头奶奶却总能在午夜过后，听到二婶在哭，哭的很伤心……

模糊间，他好像看到一个人影，一把接住了从树上掉下来的板凳，然后轻轻的放在了地上。这个人好像是穿着一身很脏的蓝衣服，还戴着一顶很奇怪的帽子。

板凳一脸茫然的说：“我只感觉身体掉在了一个软绵绵，冷冰冰的东西上，因为害怕我没敢睁眼，等再一睁眼就在地上了。”

怀中的人突然冷冷一笑：“那你就去死吧！”

可石头却一点也害怕，还问奶奶：“啥是丢魂啊？”

“小骚货，刚才还和我装贞洁烈女，现在却跑到这来勾引我来了！”

可是石头现在，不但能感觉到，还能用眼睛看到了！他分明看到屋里的墙面开始上霜，感觉自己就是置身在一个像房子一样大的冰箱里……

石头没接着问下去，因为他看出板凳的心里很难过，哪个孩子不想有爸爸呢？

“哗啦……”一声，一堆不知名的东西被板凳倒在了坑上。石头也是一脸兴奋的看着这些奇怪东西……

板凳一看石头跳下树了，他也心急的往跳下，可谁知他的一条裤腿让树枝挂住了，由于惯性，板凳一个跟头就从树上栽了下来……

在奶奶家住的最后一个晚上，石头梦见了二叔。他和石头说了声谢谢……

石头刚开始还不想说，后来让奶奶一顿好骂，才把见到板凳爸爸的事说了出来。奶奶一听心里就有数了，看来多年不回的这个表侄，恐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