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2)
第39章
虎猛接到这个消息大吃了一惊。
“你家大人怎么说?”
“我家大人认为敌人的援军有三四千人,而且是科瑞尼亚要塞的九铃儿领军,极具威胁,所以准备派野猪部落的棕石大人前去阻击,迟滞他们过河的时间。”
“你家大人还在继续攻城?”虎猛问道。
“是的。今天城墙的西段已经多次被我们攻下,破城已经是旦夕之间的事。大人希望东城门的攻击更猛烈一些,将那个提安剀的部队牢牢地牵制住,以掩护主力部队在南城门打开缺口,顺利攻破俄德律萨城。”
虎猛沉吟不语,低着头,围着战马绕起圈来。
“告诉你家大人,在城池即将被攻破的情况下,不宜分散主战场上的兵力,而应该集中全部力量对其展开猛攻,力争一蹴而就。还是我派人去黑镐河阻击吧。黑镐河本身就是个很好的防御阵地,只要守在对岸,无需太多人马就可以达到迟滞敌人渡河的目的。”虎猛考虑良久,停下脚步,缓缓对博虏麟说道。
博虏麟大喜,拱手对虎猛施礼,飞身上马而去。
中午时分,秃狼带着一千名士兵,急急忙忙往黑镐河赶去。虎猛让他们带足箭矢利用地形阻击,一旦卡拉德人的援军渡河,就用长箭封死河面,尽可能不要与敌人展开正面冲突,避免无谓的损失。虎猛一再告诫秃狼,要小心提防九铃儿,千万不要轻视他。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小野人了。
督察法戎一袭布衣长褂,站立在俄德律萨城的城楼上。下午,敌人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卡拉德军队已经逐渐抵挡不住了。他心急如焚,急切地盼望着援军。从自己带着援军赶到俄德律萨城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六天了,至今还没有看到其他援军的身影。
虽然去年底的科瑞尼亚要塞大捷,帮助他们暂时摆脱了被库赛特入侵的不利局面,但却没有帮助他们获得大量的钱财和粮食,也没能帮助穷苦百姓顺利地度过漫长的严冬。
波及整个卡拉德的自由民暴乱在去年年底之前随着暴民首领的先后死去而逐渐平息下来,但它的猛烈和疯狂严重摧残了本来就已经弱不禁风的卡拉德帝国,让它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帝国的大厦将倾已经处于摇摇欲坠的边缘。
比较清醒地看到帝国危急的宫廷大员并不是少数。法戎就是其中之一。法戎是皇室佩特洛斯家族的人,但家道没落,也沦落的和普通庶民无二了。法戎年轻时发奋图强到处拜访名师学习,先来出任一些地方小官,后逐渐累升至督察的职位掌管一方。法戎为官清廉、公正仁和,深得民心,政绩显着。但法戎善良谦让的性格却造成了一个不好的隐患,一些小城大城的市政官并不怎么卖法戎的帐。要钱时都跑来向他诉苦,要他们出力时一个个却躲得比兔子还快。
这次库赛特大举入侵俄德律萨城,法戎恰好在达努斯提卡。他急急忙忙带着达努斯提卡的两千护城兵日夜兼程赶到了俄德律萨城。但与俄德律萨城相邻的俄尼拉城援兵却迟迟未到。虽然法戎派希奥逸夫亲自去催办,可至今都是杳无音信。
从科瑞尼亚要塞传来的消息说库赛特人陈兵关外,因此那边援兵更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法戎望着城楼上越来越少的卡拉德士兵,心里沉甸甸的。从早上开始,北城墙就成了敌人攻击的重点。库赛特士兵们不顾伤亡惨重,顽强而固执地进攻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组织突击百人队,不知疲倦地轮番攻击,用尽各种手段爬上城墙,和卡拉德士兵展开殊死搏杀,不死不休。库赛特人用几条性命换取防守方一个士兵性命的办法,给了卡拉德重重一击,北城墙的防守面上一度出现险情。卡拉德士兵在自己的防守点上多次被库赛特人杀尽,个别防守区域被库赛特人趁机完全占领的情况已经出现好几次了。
双方士兵都睁着血红的眼珠子,刀砍斧劈,枪挑矛刺,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嘴咬手掐的,反正能够让对方死去的手段都一起用上。预备部队一次又一次地堵枪眼,拔钉子,他们和敌人展开残酷的肉搏战。城墙上战况空前的惨烈。
下午,库赛特人突然停止了攻击。在低沉而嘹亮的牛角号声中,士兵们开始飞速从城下退回到安全地带。但他们没有撤回远处的攻城大营营休息,而是再一次集结整军,好象在为下一轮更加猛烈的进攻做准备。
城墙上密密麻麻堆满了尸体,鲜血四溢,浓烈的血腥味飘浮在空中,弥漫了整个城池的上空。
法戎慢慢地走在城墙上,一张干瘪的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显得苍老和悲凉。他望着以各种姿态躺在城墙上的士兵遗骸,看着靠在城墙边上大声呻吟的伤兵,他的心无比的沉痛,他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悲伤和痛苦,他心中仇恨的火焰在剧烈地燃烧着。
他一贯坚持对游牧民采取怀柔政策,他希望能和这些游牧民族和平相处。他以自己一颗真诚的心,感动和安抚了数不清的游牧贵族和普通百姓。他力排众议,在边境设了许多集市,允许库赛特人,乌怀特人,还有沙漠里的游牧民在这里和卡拉德人做交易,以物易物,互通有无,改善双方的生活水平。他将大量的乌怀特人内迁到边境帮助他们建造房屋,教他们耕种,用尽一切办法让他们逐渐放弃游牧生活,摆脱世世代代的贫穷。
他极力和各部落首领搞好关系,在国库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依然向急需得到帮助的游牧部落提供食物和钱财。他不明白,自己做了这么多好事,包括非常大度地释放了在科瑞尼亚要塞被擒的乌察罕和库赛特几个部落大首领,为什么这些人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变本加厉要来入侵,要来掳掠,为什么?难道这些游牧民族当真就是豺狼本性,是一条永远都喂不饱的狼?
法戎想起了元老院的一些议员们。他们曾经就对自己安抚提出过强烈抗议。他们认为对这些帝国边境的蛮族人就应该杀,就应该抢,直到把他们杀得心胆俱裂,温驯得就象庭院里的狗:抢得他们一无所有,只知道吃饱肚子苟延残喘,头脑中只剩下食物为止。这样,他们就不会有贪婪的欲望。没有了欲望,他们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动辄发兵入侵卡拉德土,肆意抢杀掳掠我们的百姓了。
难道那几个残忍嗜杀议员是对的?法戎很困惑,很痛苦。两个民族之间为什么一定要相互仇杀,要相互征服对方,奴役对方,难道就不能友好地生活在一起吗?
库赛特人为什么就一定要攻打卡拉德,妄图霸占卡拉德的领土呢?自从兀儿浑统一库赛特各部以来,两国之间就没有停止过打仗,可双方谁得到了好处?除了累累白骨,殷殷鲜血,无数孤儿寡母的眼泪,还有什么?
但眼前血淋淋的战场刺激得这位老人几乎失去了自己的理智。城破,留给城里人的命运会是什么?烧杀抢掠。男人会被杀死,女人和小孩会成为库赛特人的奴隶。房屋会被烧毁,粮食和一切可以换到东西的物品都会被这些凶残的蛮子搬回库赛特国。所以,俄德律萨城决不能被敌人攻破。
法戎看到了自己从达努斯提卡带过来的联队指挥官雅苏。雅苏是个健壮的中年人,一张扁平的脸,一双精明的眼睛。他负伤了,腰上裹着厚厚的一层布,鲜血已经把布染红了。
“督察大人,北城墙上只剩下六百名士兵了。您看要不要从东城墙上抽调一些兵力过来,否则这一侧的防守可能很危险了。”雅苏看到法戎后,急忙跑过来。
法戎叹了一口气,没有做声。城内的百姓被组织起来,分成了好几个批一直协助守城,主要是后勤方面的工作。
现在是战斗间隙期间,百姓纷纷从自己藏身的地方跑出来,自觉的干着自己该干的工作。一部分人跑上城墙搬运尸体,运送伤兵。一部分人在城墙上收拾武器,把散落在各处的长箭集中到一起。更多的人往城墙上搬运石头,擂木,成捆的长箭,崭新的战刀和长矛。城墙上一时间人来人往,叫喊声连成了一片。
“如果我们再从东城墙上抽调兵力,他们那里的防守力量只会单纯的消弱,这样拆东墙补西墙对整个城墙防御没什么太大作用和意义。”
雅苏低声说道。“大人,不知道东门那边督护提安剀大人的战斗情况怎么样?”
“情况一定非常糟糕。他在东门只有一千五百人,对付库赛特的五千人大军同样很困难。他面对的虎猛是库赛特人有名的战将,智勇双全。他昨天猛攻一天,提安凯督护的部队就损失了三百多人,今天估计损失也不会低于这个数。”
“大人,现在援军迟迟不见踪迹,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赶来。我们要是按这个速度继续损耗下去,再过两三天,士兵就要打光了。没有士兵,北城墙我们怎么守的住?”
“当然可以。”法戎充满自信地说道。
他用手指着眼前往来穿梭的人群说道:“看看这些俄德律萨城的百姓,他们就是我们最后一个预备队,最后一道防线。他们和我们一样,与俄德律萨城都是休戚相关,生死与共的。所以没有人会放弃俄德律萨城。只要守住俄德律萨城,大家就有活路。”
雅苏没有说话,他非常尊敬和敬佩地望了一眼法戎,然后躬身施礼退下。城下,巨大的牛角号声再度响起,敌人的进攻开始了。
城墙下库赛特攻城大营。
“卡拉德人的援军已经赶到黑镐河以西,虎猛大人已经指派秃狼率部去阻击卡拉德人渡河了。现在俄德律萨城已经指日可下,我们应该尽早结束俄德律萨城外围城墙的战斗,腾出手来消灭卡拉德人援军。这样大部队可以尽快进攻击达努斯提卡城”博虏绩对站在周围的博虏侵,棕石,俊豪,卡峒和几个部落首领,郑重说道。
卡峒是黑么力部落的小王,他和穆勒剋的手下大将卡鲁是一个部落的勇士。卡峒高大结实,一脸的胡须象钢针一样。他听到博虏绩的话,笑着说道:“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要连夜奋战了?”
“今天我们已经大量消耗了在西段城墙上的卡拉德守军,如果我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再次发动猛烈攻势,我估计他们应该支撑不了今晚了。只要打开突破口,我们就可以迅速扩大优势,进而占据整个北城门。这样一来,俄德律萨城就基本上控制在我们手里了。”博虏绩目视四周,“各位大人意下如何?攻下俄德律萨城,所有的损失不但能够补回来,而且还能让大家的腰包迅速鼓起来。”
“连续攻击,部队的损失已经达到了两千人,士兵们都很疲惫。如果能一鼓作气,在一夜的时间内拿下俄德律萨城,的确能够大大鼓舞战士们的士气。但坚守北城墙的是法戎,此人待人和善,为政宽厚,深得民心。城中百姓在他的感召下,可能会参加守城作战,舍生忘死之下,其防御能力必定会成倍增长。这一点希望大人能够考虑。”博虏侵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长者,胡子都有些白了。他和博虏绩的关系一向水乳交融,在许多大事上两个人都一个声音说话。
博虏侵适时提醒博虏绩,要重视法戎的个人魅力,不要因小失大。
“百姓的作战能力有限,何况卡拉德人一向懦弱,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一个小小的法戎,能对攻城产生多大的影响?”棕石很不屑地说道。
“要重视,博虏侵大人的话很有道理。卡峒,你带部队猛攻城门如何?”博虏绩问卡峒道。
“攻打城门?你想再分散一点他们的兵力?”
“是的。棕石和俊豪两位大人率部佯攻西段城墙,将敌人的防守力量死死拖住在城墙上,让他们无力支援主城墙。卡峒大人全力攻打城门,再分散掉他们一部兵力。其余的部队全部投到主城墙,力图一战成功。”
“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站在北城墙上,欣赏日出了。”博虏绩信心十足地对大家说道。
提安凯全身铠甲,站在城墙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城下敌人的进攻部队。提安剀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是尤利俄斯家族的佼佼者,他是俄德律萨城的保民督护。
“大人,敌人开始进攻了。”提安剀手下的联队指挥官希奥大卫大声说道。
提安剀笑了起来,他兴奋对希奥大卫说道:“我们的援军可能已经到达黑镐河了。”
“大人,你怎么知道?”希奥大卫奇怪地望了一眼提安剀,心想大人是不是盼援军盼出了什么毛病,现在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告诉士兵们,就说援军即刻就到,命令大家奋起余力,死守城池,等待援军。”
“大人……”希奥大卫迟疑着,希望得到提安剀地解释。
“说起来你还是俄德律萨城第一大姓墨斯特里卡洛家族中的佼佼者,怎么打起战来稀里糊涂的。你现在看到那个叫秃狼的战旗了吗?没有,中午就没有看到了。对面虎猛的大军现在进攻的次数和猛烈程度都明显增加,说明什么问题?”提安剀问道。
希奥大卫猛然醒悟过来,“大人,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不是什么真有可能,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你注意看敌人部队的后方,已经堆起了十几堆柴木,估计他们要连夜攻城了。在如今形势还不是一边倒的情况下,蛮子不顾攻城作战的忌讳,倾尽全力连续奋战,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什么外在因素逼得他们不得不这么干。他们不顾士兵的极度疲劳,一味苦打蛮干,取胜了还好,一旦功亏一篑,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灭顶之日。”
“大人观察细微,经验丰富,下官的确差之甚远。我这就把好消息传下去。”希奥大卫给听提安剀仔细解释后,立刻恍然大悟,高兴地飞奔而去。
“击鼓,各部队进入防御位置,准备迎敌。”提安剀大声命令道。
博虏绩的部队在连续几天的战斗中,只攻击了城门两次。由于城门的攻击面非常狭窄,攻击方的士兵挤在一堆,受到各个方向的地打击损失往往非常惨重。这和用云梯攻城比起来,死在这里的士兵不但多而且攻击效果差。但是今天必须再次展开对城门地攻击,而且是不顾死伤地猛攻。城门处吸引的兵力越多,对主攻西段城墙方向的博虏部落来说,成功夺取城墙的可能性就越大。
卡峒望着巨大的撞城车,一字排开的士兵,举刀高呼:“黑么力部的勇士们,为了库赛特人的荣耀,呜嗬……”
上千名战士同时高举武器,放声大吼:“呜嗬……呜嗬……”
博虏绩端坐在战马上,回头对号角兵说道:“开始进攻!”
巨大的牛角号声,一声高过一声,响彻了战场。
博虏侵,博虏峰各自站在自己的战旗下,举刀高呼:“呜嗬……”
士兵们一个个竭尽全力,似乎要把自己心里的恐惧和疲劳一起喊出来似的,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高呼起来:“呜嗬……呜嗬……”
两位部落首领高举武器,率先向城下冲去。士兵们紧随其后,以最强悍的勇猛杀了出去。
卡峒和士兵们一起,手扶撞城车上十二米长,七十多厘米粗的巨大撞槌,随着声震云霄的牛角号声,狂吼一声,开始推动撞城车向城门而去。两侧数百名盾牌兵,高举长盾,掩护在推车前进的士兵们周围。战场上一时间杀声震天,攻击部队的士兵们象潮水一样涌向俄德律萨城的南城门。
城墙上,法戎拿着卡拉德的战旗,神情肃穆地站在战士们中间。雅苏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奋力高吼:“上箭,全体上箭。”
许多成年百姓看到守城士兵已经严重减员,他们非常自觉地拿起了战刀,拿起了长枪,和士兵们一起,蹲在城墙垛子后面,准备参加战斗。
博虏绩对旁边的号角手做了一个放箭的手势。号角声突变,凄厉的牛角号声霎时间冲破了战场上士兵们的吼叫声。
“放……”随着一声令下,库赛特人的弓箭部队首先射出手中长箭,拉开了连场血战的序幕。满天的长箭同时冲上天空,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啸叫声。
城墙上盾牌兵举步上前举起长盾,掩护弓箭兵射击。雅苏手中战刀前指,回首纵声狂吼:“放……连射,连射……”
空中长箭撕裂空气的刺耳叫声几乎掩盖了城下狂奔而来的库赛特人的叫喊声。长箭象狂风暴雨一般落下,射在一切可接触面上,发出了无数种声音。惨叫声,惊呼声,随着连续不断倒下的身影,响彻了战场各处。
卡峒和一起推车的士兵们在盾牌兵地掩护下,冒着满天往来呼啸的长箭,奋力前进。撞城车在近百名士兵地推动下,高速飞驰,随着惯性力越来越大,它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声势惊人。
库赛特士兵在弓箭兵地掩护下,迅速到达城墙边。他们立即沿着城墙架起了数百驾云梯。几百支突击小队随即开始了进攻。敌人的弓箭部队停止了连续射击。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突然从城墙上飞了出来,间或还有巨大的擂木从天而降。攻城士兵一时间遭到了猛烈地打击,死伤惨重。但敌人攻城的点非常多,防守方士兵人数少,捉襟见肘,根本无力顾及。时间不长,库赛特士兵已经从多处成功翻越城墙。他们气势汹汹,杀向了卡拉德士兵。惨烈的肉搏战再次展开。
法戎被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紧紧地围在中间。他高举着战旗,不停的大声呼喊着,给士兵们鼓舞着士气。顽强作战的士兵们看到督察大人毫不畏惧的坚持站在城墙上和他们同生共死,这让士兵们热血沸腾,无不纵声狂呼,奋勇当先,舍身杀敌。
战斗越来越激烈,雅苏浑身血迹,突然出现在法戎的眼前。
“大人,你快下去吧,这里太危险了,我没有办法保护你的安全。”雅苏冲着法戎大声吼叫起来。
“不要管我。就是死,我也不下去。”法戎镇定自若,斩钉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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