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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死茫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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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儿呀!你死得好惨呀!”厨房传来一阵伤心断肠的哭叫声。黄飞大惊,冲进厨房,只见一个中年妇女呼天抢地,泪流满面。黄飞猛地抓住她的双手,急问:“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妇女哭着说:“袁子夜!”

“袁子夜”三个字如同烈雷轰顶,把黄飞整个人都炸僵了。“怎么能够?怎么能够这样?六天前人还好好的,怎会一下子人就没了?”猛地抓住中年妇女的手,猛力摇晃,沙哑着说:“你说一遍,再说一遍,你死去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叫袁子夜。”中年妇女说,“十一天前从何达燕那里买来的。想不到只过了五天,她……她就死了!”

“不是,不是她!啊……”黄飞推倒妇女,冲出厨房,奔向猪栏,抓住刘开明的衣襟,急说:“说,你对我说,刚才她所说的话是假的,快说!。”“她真的死了!是六天前在石湖里玩水淹死的。她那么可爱,那么聪明伶俐,那么讨人喜欢,我们视她如掌上明珠,哪会骗你呢!”说着,也呜呜哭出声来。“不是,不是,绝对不是的。”黄飞已是疯狂,猛地一拳打在刘开明的胸口上。刘开明撞翻了身后的猪水,仰跌在地,黄飞走上去,抓住他衣领,狠力击打。“是你害死了我妹妹,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妹妹,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他已是十四岁的少年,身高力大,只打几下,刘开明已胸肠翻滚,疼痛欲裂。那妇女杨俐从厨房冲出来,急叫:“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黄飞眼中火冒,又打了几拳,顿坐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半空“轰隆”一声,雨水铺天盖地的落将下来。黄飞坐在雨水之中,痛哭良久,喉头一甜,“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刘开明大惊:“小兄弟,你——”欲伸手来扶,又畏缩不前。

黄飞慢慢的站起来,缓缓的向林荫深处走去,口中喃喃的说:“子夜妹妹,你在哪里?哥哥找你来了。你在哪里呀?哥哥来陪你,你就不再孤单寂寞,也不再受人欺负了!”刘开明尾随而至,见黄飞已走向断壁悬崖,急叫:“小兄弟,你妹妹不在那边,在这里。”手指向一个土坡一指。黄飞慢慢转过身,神情木然,向侧边的山岭走去,在一个孤零零的山尖处,一座新坟座落在那里。黄飞眼火迸裂,极力高呼,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喊声夹着雷声,声音震耳。“子夜妹妹!”黄飞大声呼喊,冲向新坟,双手如耙,狂挖着坟土。“不要……”刘开明冲了过去,拼力拉扯。黄飞此时如同拼命,刘开明无论怎样拉,他仍是狂挖不止。

刘开明跌坐一旁,见黄飞如疯似狂,他嘴唇动了动,心里的话到了口中,一时又吞下肚去。

坟坑渐挖渐深,已见到了里面棺材。黄飞刨开棺材四边泥土,抓住棺材边沿,大喝一声,拼力一揭,一阵恶臭直呛而出。刘开明掩鼻跑远。黄飞脸色僵白,俯下身去,见里面躺着一个女孩,草衫草裤,不是子夜妹妹是谁!他哀哼一声,身子一斜,昏倒在棺材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一人在低声叫着:“飞哥!”黄飞大惊,睁眼一看,袁子夜在一个菊丛中,正在向自己招手微笑。“子夜妹妹,你还活着?”黄飞急忙爬起,向袁子夜跑去。袁子夜慢慢的转过身,缓缓向远处走去。黄飞大惊:“子夜妹妹,你去哪里?”“我回我的家里。”袁子夜口中说着,脚下却是不停。“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家。”黄飞拼死力追,眼见袁子夜就在前面咫尺之遥,脚步缓慢,可无论自己怎样加快脚步,就是追她不上。袁子夜越走越远,越走越高,最后消失在白云之中。黄飞极力高呼:“子夜妹妹,你回来!你快快回来呀!你这样离哥哥而去,叫哥哥怎样活下去!”“飞哥哥,我的家已在这里,永远永远也不能与你相见了,请你忘掉你这个苦命的妹子吧!”云中传来袁子夜那娇柔而清新的声音。“不……”黄飞悲极而呼,睁开眼来,自己已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全身已经湿透,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原来刚才是一场梦。

“我的妹妹死了,我那懂事听话,关心我、爱护我的苦命子夜妹妹真的死了,永远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子夜妹妹,我去陪你,我这就去陪你。”爬起身来,望准一处高山,似是袁子夜坟山所在,他跌跌撞撞,拼力走去。

那座高山看似很近,其实中间隔着两座大山。黄飞用了半天时间才爬到那里,但见遍处岩石,哪有袁子夜的坟在!他连翻上几座山尖,都找不到袁子夜的坟墓,内心哀伤至极,仰倒在山顶的一块大岩石上。

他仰睡良久,远处传来“咂咂”的凿石声。他循声而去,在一个山窝处,几个人正在赤身凿石。他正要走近,半山腰一人高声呼叫:“开饭喽!”黄飞见众人往山腰上走,他也往上走,见众人拿起瓷碗木筷排成长长的队列,他也拿碗筷排在队列中。

队列前面的木台上座着两煲热滚滚的米饭,两个厨师正加紧炒菜。“第一个,放碗来!”剩饭员高叫。排在最前面的人把瓷碗递过去,剩饭员给他舀了一勺米饭和半勺豆角炒猪肉。第一个人把碗端走,第二个人已把碗递过去。黄飞见队列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心里“砰砰”急跳,眼见前面那人端走了饭菜,他也把碗递了过去。剩饭员眼睛一下盯在他的脸上,“咦”的一下,说:“我以前怎么不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吧,是哪一组的?”“是第一组的。”黄飞大声说,心想:“我不知这里分成多少组,可无论怎样分,总会有第一组。说第一组准没事。”“什么?你说什么?”剩饭员怪声问。黄飞还待再说,身后一人小声说:“瓦组的!”黄飞咳了一下,说:“娃组的!”“什么?”剩饭员说,“娃组的?这里又不是产儿所,哪来的娃组?”身后那人说:“张师傅,他说他是瓦组的,只因他是外地人,家乡音很重,他说的‘瓦’字,很容易错听成‘娃’字。”黄飞见说话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向自己挑眉弄眼,当下会意,说:“我刚来不久,一时弄错,还望多多包涵!”“你叫什么名字?”剩饭员张才气问。黄飞说:“我叫——黄夜!”心想:“子夜妹妹叫袁子夜,她名字最后一个是‘夜’字,我就改名叫黄夜好了,让我永远永远也记得她。”想起袁子夜的死,内心又是一阵伤痛。张才气给他剩了满满一碗饭菜,说:“积极点!”“是。”黄飞说,端碗走开。

黄飞来到一块宽大的岩石上,望着连绵群山,想着袁子夜的死,想着连她的坟墓也已寻找不着,喉咙哽咽,没有丝毫食欲,把碗放在岩石上。那少年端着饭菜走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问:“怎么不吃?”黄飞说:“没有胃口。”“没有胃口也得吃呀。”少年说,“饱死事小,饿死事大,还是不要吊着肚子的好!你是哪里人?”“我是廉江县河唇镇人。”黄飞说,“你呢?”“我呀,”少年笑说,“老祖宗也是廉江河唇人,只因修鹤地水库时迁居到那个村子里,村名叫做迈坦子。”手指向远处几片瓦房一指。

少年几下就把一碗饭吃下肚去,见黄飞还是怔怔的发呆,说:“你怎么还不吃?很快就要开工了。”黄飞夹了几粒米入嘴,可咀嚼良久,也无法下咽。少年定定的看着他,说:“兄弟,你不是来打石的吧?”“我是来寻找妹妹的。”黄飞说。少年一拍胸膛,说:“此事包在我的身上。她在哪一个村哪一个家?”“她——”黄飞眼泪又涌了出来,“已经死去很多天了。”“原来是这样!”少年也颇为伤感,说,“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也不用想得太多了。我叫邓复生,我们交个朋友怎样?”“正是求之不得。”黄飞说,“可是没有香,我们插筷为盟好了。”邓复生说:“要那么多繁文缛节干什么,只要我们兄弟同体,肝胆相照就可以了。你多少岁?”“十四岁。你呢?”“十三岁。你比我大一岁,应该叫你大哥。”“那我就叫你弟弟了。”“好。以后咱们兄弟同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邓复生说,当下把自己身世说了出来,说他因被父母冷落,愤然离家。离家几年来,虽家在咫尺,但再没有回去过,他的父母也没有找过他。黄飞也把自己自小被弃,如何与自己妹妹相依为命,如何找妹妹却发现她已死去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只是自己的名字,却说成了黄夜。

邓复生伤叹良久,说:“我以为天下最苦的人算我了,想不到你的遭遇比我更甚。同是天涯沦落人,咱们不求天,不求地,只求兄弟的手和脚。”望了黄飞一眼,说:“你快吃饭吧。”黄飞吃了两口,再吃不下。邓复生向左边一处山窝一指,说:“瓦组在那边,咱们过去。”“好!”黄飞应着,跟在邓复生后面,奇怪的问:“为什么叫做瓦组?”邓复生说:“我们砖瓦厂总体分为砖组和瓦组,砖厂生产石砖,瓦组生产石瓦。砖组又分方砖组和长砖组,分别生产正方砖和长砖;瓦组也分成公瓦组和母瓦组,分别生产公瓦和母瓦。”“原来是这样!”黄飞说,“难怪我说是第一组张师傅一眼就看出我是来混吃的!”

正说着,对面山壁传来阵阵“哎呀哎呀”的痛叫声。一人怒叱:“以后还敢不敢?”那人惊道:“不敢了,不敢了。”

黄飞大奇,问:“他们为什么打他?”邓复生说:“准是又把砖打砸了。看,”指着持鞭的那个人,“他是胡甘岭的,名叫胡门庆,是这里的恶霸,霸占了这一带的山头,开采石砖石瓦,每生产一块砖,五角钱,生产一片瓦,八角钱。每餐一人扣两元,三餐扣六元。他只许生产好砖好瓦,不许生产坏的,凡有人生产一个坏的砖瓦,当天的餐饮就没有了,照样扣去饭菜钱,如果当天还凿坏一个,那么以前工钱全没有了,另罚二十元钱。”黄飞大惊:“那工人还有什么赚头?”“当然了,”邓复生说,“来此山头的,不欠钱已算好事,哪里还指望有赚钱!”黄飞更惊:“那你呢?”“欠二十块钱!”邓复生伸出两根指头。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黄飞拉着邓复生的手,“到外面去,有双手双脚,哪愁没食没穿!”“欠人家钱,走不了了。”邓复生无奈的说。黄飞大声说:“那二十块钱,我们答应他以后还就是了。”邓复生把手抵到嘴唇,轻轻的“嘘”了一下,说:“小声点。”拉黄飞到一块大石后边,说:“你以为我们都甘愿在此受苦吗?只因欠了他的钱,走不了了。我们这一带,遍处都是山石,代代以打石为生。以前是帮地主打石,大家都苦不堪言,新中国解放后,大家可以当家作主,都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可不幸又出了这样一个乡村恶霸,霸占了这一带山林。哎,你看胡门庆——”“叫西门庆还差不多。”黄飞说。邓复生脸露微笑,说:“大伙暗地里都是这样说的。这里打砖瓦的,没有一个不是欠他钱的。你说胡门庆在乎这些工钱吗,他只是以此为借口,押着工人在此为他生产砖瓦。刚开始时,他还是善待大伙,后来越来越严厉,只因大伙欠着他的钱,有苦说不出。”“你们不能到镇里,县里告他么?”黄飞问。邓复生轻蔑的说:“你说他如此大胆,上面没有很硬的后台吃得开吗!”“你们不能到外面去吗?”黄飞不解的说,“到外面去,挣了钱,再回来还给他。”邓复生“嘿嘿”苦笑两声,说:“到外面去!我们能到哪里去?我们如果跑出去,给他们抓了回来,一定是一顿暴打。这里曾有两个人偷跑了出去,给他们抓回来打断腿的。他们有理在先,说我们欠了他们的钱,欠债逃跑,打你没商量。我们都敢怒而不敢言!这里没有新来的,有的只是原来迷迷糊糊被他骗来的村民。也不知你怎么这样傻,甘愿投了进来。”黄飞惊说:“噢,可好我还没在此干活欠他的钱。我这就出去,等挣了钱再回来赎你!”邓复生哈哈笑说:“你没欠他的钱?你早就欠钱了。”“我哪里欠他的钱?”黄飞不服气的说。邓复生望了他一眼,说:“刚才你吃的那碗饭是两块钱。你自报姓名,他已在名簿里记下你的名字黄夜了。”

黄飞这一惊非同小可:“我还想来白讨吃一顿,没想到给他们拉住了后腿,跑不了了。”

邓复生拉了他一把,说:“走吧,要不欠的钱就更多了!”

黄飞跟随邓复生来到山窝,慢慢凿石。他曾做过衣服,这些工艺之类的工对他来说不算太难,只是石块坚硬,整整一天,也只是凿了两片石瓦。他抹了一把大汗,说:“按此下去,只有越欠越多的钱。”“知道就好了。干活吧!”邓复生说。黄飞一笑,俯身在邓复生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邓复鼻孔一翘,说:“做梦吧。如果能够逃出去,我早就逃跑了。”

黄飞不信,自此以后,每天趁着夜深人静之机,他就跑到山头刨树皮搓绳,藏在山顶的一块大岩石下。一个月下来,已有三四百米。这天半夜,他把邓复生叫醒,贴着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邓复生惊喜万分:“真的?”“当然,”黄飞笑说,“大山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山林,只要我们到了大山那边,他们一定追我们不上。”两人蹑手蹑脚走出草棚,摸索到了山顶,来到大石旁边。此时月光微辉,黄飞往石下一摸,不禁吃了一惊,轻声说:“不在!”“是吗?”邓复生也吃惊不小,掏出火柴擦亮,往石下一探,果然空空荡荡。

正沉疑不定,身后传来哈哈大笑。两人大惊,猛地转过身来,看见胡门庆已带领七八个手下出现在他们面前。胡门庆左手持着火把,右手拿着一截已经烧焦了的绳索,大声狂笑,肥典典的肚皮在笑声之下上下振荡。邓复生向黄飞使了一个眼色。黄飞会意,两人一起向山下跑去。胡门庆怒声说:“想逃跑?没门!追!”几个手下大声呼叫,拔腿追去。下面几个守山的听见响声,也冲了上来。

邓复生和黄飞见前无进路,后面又有人追来,急切之下,向侧边跑去。众人高声呼喝,蜂拥而来。

山腰之处尽是高大岩石,两人不敢稍有停息,攀爬石缝艰难行走,半个小时后,已到了断崖之处。向山崖下面望去,月色微光之下,只见烟雾缭绕,看不见谷底,回头望去,众人呼叫声中,已是追了过来。

“跑呀!跳呀!有本事你们就跳下去呀!”胡门庆哈哈笑道。黄飞嘻嘻的笑了一下,说:“我们没有本事,不敢跳下去。你的本事大得很,才敢跳下去。”慢慢从崖边退向右侧,突然拉着邓复生向右侧草丛钻去。“妈的!”胡门庆怒喝,抢先追了上去。他体态虽然臃肿,奔跑起来却甚是灵活。黄飞和邓复生在草丛跑了一阵,前面已有人包抄过来。众人一下把两人按倒,手起脚落,把两人痛打一顿。

此后,两人再也不敢逃跑。春去秋来,不觉已是十年过去。

这天夜里,黄飞被一阵风吹醒,翻来覆去,再也无法睡着。他披了一件薄衣,走了出来。此时北风正劲,他来到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望着北边的北极星,暗自伤神。仰望良久,肩上一人搭了过来,说:“又想你的妹妹啦?”黄飞回过头,见是邓复生,当下叹了一口气,说:“我想起我子夜妹妹四岁时的大年夜,当时她还在臭婆娘家里,我买了一排鞭炮给她,她高兴得缠在我的身上直蹦直跳,要我烧给她看。那一次,我因为太高兴,点着了鞭炮迟了扔出去,结果炸伤了手,流了血。我子夜妹妹呀,急得直哭。哎,现在想起来,如同昨天发生的事一样!”邓复生坐了下来,也伤感的说:“明天就是大年夜了。虽然我极是仇恨我的父母,可每到这个时候,我都特别的想念他们,想他们在家里过得好不好。人哪,有时真是难以说得清楚,他们明明对我十分的不好,可我常常会想起他们。”

两人静静的坐了好大一会,黄飞喃喃的说:“每逢到了冬天,子夜妹妹常常咳嗽不已,不知她在阴槽地府里,这个病根好了吗?还会受这病痛的折磨吗?”邓复生说:“我曾听极公老说,人到了阴间里,不管他在阳间做了什么恶事,一并赦免;得了什么病痛,一切痊愈。什么恩恩怨怨,富贵贫穷,到了那里,都一视同仁。”“极公老是谁?”黄飞问。邓复生叹了一口气说:“他是邓家村的一个五保户。我小时候与他最是要好,可惜在我五岁时,他就死了。他活了一百一十五岁,所以大家都叫他极公老。”“人活到一百多岁又有什么用!如果痛苦的活着,倒不如快些死去!”黄飞说,“就如我,妹妹死去已有多年,而我现在还是活着,整天过得行尸走肉一般,倒不如十年前就死去来得好!”“你不用这样想。”邓复生说,“我从没有过你这样的遭遇,不清楚你的感受,但我知道,如果你妹妹泉下有知,一定不想见到你今天这个样子的。”两人又伤叹好久,才回棚睡觉。

第二天一早,胡门庆站在土坡上大声说:“乡亲们,今天是大年夜,是中国最喜庆的日子,为了表示对大家的爱护,今天为大家每人准备一只烧鸡。再有,如果今天谁人能够完成二十五块砖或者二十片瓦的,另奖五十元。”众人一阵欢呼。一人却忿忿的说:“骗人!”“邓常有,什么骗人?”胡门庆大声问。邓常有说:“我是说,平时我每天都只产几块砖,能产十块已是十分不错的了,现在哪能产出二十五块来!”胡门庆“嘿嘿”怪笑,说:“你不能够,不能说大家都不能。”

正说着,只听“咯咯咯”的响声,几人正在山尖撬一块巨石。“停下,快停下!”黄飞见大石外层的碎石有点松动,慌忙大声喊叫,可是已经迟了,大石下面的石层瞬间坍塌了下来,随着“沙沙”的巨大响声,大小石块铺天盖地的向山下滚来。邓复生被这一情景吓呆了。黄飞急忙把他拉起,向一侧的岭坳跑去。跑出几步,邓复生才回过神来,用力奔跑。

跑出十多米,黄飞抬头望去,见胡门庆双目狂睁,仍站在当地,一动也不动,滚下的众石已近在他身边。黄飞也不容多想,跋步跑去。“黄夜!”邓复生大叫,追赶而去。黄飞跑得飞快,到了胡门庆身边,众石已撞了过来。开始的碎石稀少,黄飞一个趔趄,将要摔倒,急切之下另一只脚忙向一侧一踩,踩在一个狭缝之处。他身子刚立定,伸手向胡门庆一捞,抓住胡门庆的衣领,用力一拉。就这么一拉,脚下石块一松,两人惊叫,就要向山脚滑去。邓复生已冲了过来,抓住了黄飞的另一只手,见石土如蚁,已是冲到,急切之下,左手扣住一块尖石,右手仍是死死抓住黄飞。“嘭嘭嘭”声震耳,那块大石已经滚到,眼见就要撞到胡门庆,黄飞想就着石面翻一个身,可众石滚落,哪能翻身!但就这么一翻一拉,已把胡门庆拉出半米之外,巨石在胡门庆的屁股猛力撞了一下,痛得他裂嘴直叫。就在这巨石一撞之下,邓复生所抓的石尖“咔嚓”一声断了,三人顺着众石,向山下滚去。但见“轰隆”巨响,大石已落入山谷,土石四溅。

黄飞虽然顺石而下,人却清醒,待到了山谷,脚还没有站稳,就快速拉着胡门庆和邓复生跑。跑出几步,摔了一跤,可好此时大片石块已落,只剩一些细石和碎泥滚盖在他们身上,已无大碍。

三人走上一边的岭坳。胡门庆见对面的山岭已塌了一半,滚下的石土,已把一条深深的水沟掩埋住了,心中仍是“扑扑”急跳。众手下跑了过来,伸手欲扶,胡门庆把他们的手摔开,一跛一拐的往远处走去。众手下面面相觑,远远的跟在后面。

黄飞和邓复生拍净身上的尘土,很久才回过神来。邓复生指着黄飞的脑袋,说:“你呀,真是胡涂到了家了,象胡门庆这样的恶人,你救他作甚?万一把你的命搭了上去,有多么不值!”“我的命十年前就不应该有了,”黄飞说,“只是你,也为了救我,不顾危险的冲了过来,差一点没命。”“咱们是兄弟,可又当别论。如果你死了,我找谁谈心去?”邓复生说着,呵呵憨笑。

一个手下在山坳那边高叫:“邓复生和黄夜,老爷叫你们到他家一趟!”黄飞看了邓复生一眼,说:“该不是有什么倒霉事吧?”“有什么倒霉事。我们救了他,他多谢也惟恐不及,哪里还敢为难我们。走,到他家去。”邓复生说着,拉着黄飞,尾随那手下而去。

在山丛乱林里走了两个多小时,手下把他俩领到一座富丽堂皇的楼房前。邓复生从未见过如此高贵的楼房,不禁嘘了一口气。

正惊疑着,胡门庆在里面大声说道:“邓复生,黄夜,请进来吧!”黄飞和邓复生互望了一眼,走了进去,见胡门庆坐在一张摆满丰盛菜食的桌前,向他俩招手:“过来坐吧。”两人走过去坐下。

胡门庆咳了两下,振了振嗓子,说:“今天多亏两位相救,我才捡回一条性命。”“你言重了,”黄飞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胡门庆说:“哪能算是小事!今天小兄弟的英雄气慨,令我好生敬佩,哪里象我手下那些酒馕饭袋,贪生怕死之辈,平时有什么好处就抢着争功,遇到紧要关头,都象缩头乌龟,顾着自己逃命。”黄飞说:“只因你也只顾着自己,他们长久跟着你,(邓复生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黄飞知道他想叫自己住口,但心有所想,仍是说了下去。)受你影响,所以如此。如果你爱惜他们,处处替他们着想,他们也会把你视为上帝,时时护着你的。”

胡门庆的脸色一下铁青。邓复生忙说:“我大哥胡说八道,你别见怪!”胡门庆沉吟片刻,哈哈大笑起来,说:“别客气,挟菜吃,挟菜吃。黄夜兄弟生性豪爽,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正合我意。”顿了顿,又说:“今天我请两位来,是想请两位帮我管理好这一片山头。以后工人有什么意见,你们自行处理,不用过问于我。”邓复生和黄飞两个人,一个人说“好”,一个人说“不”。胡门庆问:“你们究竟说好还是不好?”“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黄飞说,“但我们穷苦出身,受不得这样的福气。不错,我们今天是救了你的一条命,如果你真的要感谢我们,就请你放那些工人回家去,再给他们每人一百块,让他们开开心心的过上一个年。”邓复生大急,说:“老板,我大哥头脑晕了胡乱说话,你不要怪他。你的好意,我们感谢不尽。不就是看山头吗,我们答应,答应。”

“复生,你说什么?这样欺榨老百姓的事情,你居然这样欣然接受?”黄飞吃惊不小,瞪大眼睛望着邓复生,如同已不认得了他。邓复生低下头,不敢正视黄飞,吞吞吐吐的说:“老板也是关心……关心我们,我……我……我们怎好意思推辞!”“你不好意思推辞你就留下。”黄飞怒说,放下碗筷,大踏步走了出去。

邓复生追了出来,叫道:“大哥。”黄飞立定了足跟,问:“什么事?”邓复生走到他身边,把嘴贴近他的耳朵,说:“我们留在这里一年两年,等挣到了钱,有了资本,咱们再到外面闯一闯!”黄飞登时大怒,正色说:“复生,如果你不是我的兄弟,我现在就会给你一拳。这样害人的事情,我站在那里一刻也是受不了,别说是一年两年了。你回去吧,就算我们没有结交过。”邓复生结结巴巴的说:“那……那我问问老板去。”说着匆匆的离开。

黄飞心中黯然:“连复生这样出身,也是趋炎附势之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算了,就算我从没有过这个兄弟。”大踏步向村外走去。翻过一个山坳,前面已是一片平坦。

正走着,身后一人高声叫道:“大哥哥,等一等!”黄飞回过头来,只觉眼前一亮,一个紫衣少女从山坳那边飞跑过来,但见她秀发飘飘,紫衫飞扬。少女跑到黄飞跟前,娇喘几口气,说:“我哥哥叫我给你送五百块。给!”手一伸,把五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到黄飞面前。黄飞只觉她吐字如丝,忍不住又向她脸上望去,只见她嘴圆鼻挺,一双眼睛甚是有神,虽不貌美如画,但也是山野少有。他一时怔怔地,竟瞧得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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