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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情仇满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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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梵看到陆渐,微微冷笑,大马金刀一坐,叫来一壶茶慢饮细品。宁凝看在眼里,又见陆渐神色大不自在,心知不妙,匆匆会钞,搀扶他出了茶社。

马车启动,宁凝问道:“陆渐,你认识刚才那人?”陆渐叹道:“认识,他叫叶梵。”众人齐声惊呼:“不漏海眼?”

话音方落,车身“嘎”的一声停住。只听马车夫“驾驾”连声,连抽拉车马匹,两匹马奋力向前,几乎四蹄腾空,马车却是一动不动。

车上人无不脸色发白,只听有人笑道:“都下来吧!”四人对望数眼,下了马车,只见叶梵立在车旁,笑吟吟地手拽车轮,任那两匹儿马如何奔跑,车轮始终纹丝不动。

他先声夺人,众人无不惴惴。陆渐咬牙道:“叶先生,得罪你的是我,与其他人无关。”

叶梵哼了一声,漫不经意地道:“谷缜呢?”陆渐听得这话,越发笃定谷缜脱身,心中大定,说道:“我没见他。”叶梵目光一寒,又道:“地母传人呢?”陆渐道:“我与她失散了。”

叶梵的眉间涌起浓浓戾气,长笑一声,叫声“好”,手掌微沉,哗啦声响,马车如草纸糊就,应声化为一堆木屑。劲力却不停止,沿着缰绳传至马身,两匹儿马发声悲鸣,摇晃晃冲出丈许,双双跌倒,眼耳口鼻流出血水。

众人脸色惨变,车夫更是又惊又怕,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叶梵一手按腰,冲天冷笑:“臭小子,我再问一遍,谷缜和地母传人在哪儿?”

陆渐见那车夫眼泪汪汪,心中大是不平,寻思这叶梵一掌毙了自己也罢,此时为了立威,毁车毙马,岂不断了此人的生计?想到这里,不顾宁凝牵扯衣袖,大声说:“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休想我吐一个字。”

叶梵盯他一阵,笑道:“小子,你知道我为何做了狱岛之主?”陆渐摇了摇头。叶梵森然一笑,徐徐道:“只因四尊之中,叶某折磨人的手段最高,任是铁打的汉子,落到我手里,叶某也能叫他化成一摊清水。”忽地踏上一步,五指抓向陆渐。

莫乙心知陆渐无力抵挡,硬起头皮,右拳虚晃,左掌由肘下穿出,还没击到,叶梵手腕略转,飘风似的斜斜抓出,扣住了莫乙的脉门。莫乙知见虽博,功力却是平平,忽觉手腕一紧,“喀嚓”一声,左臂竟被齐肩卸脱。

莫乙惨叫一声,翻着两眼昏死过去。薛耳与莫乙交情极好,见状大叫挥拳,扑向叶梵。叶梵丢开莫乙,一伸手拧住薛耳的大耳朵,将他提得双脚离地,薛耳嗷嗷惨叫,叶梵却笑道:“小怪物,信不信,我拧下你的耳朵喂狗。”薛耳痛不可忍,叶梵说一句,他便惨叫一声,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陆渐悲愤莫名,叫道:“叶梵,你是成名高手,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有能耐的折磨我好了。”叶梵冷笑道:“我偏要折磨他。哼,识相的,就说出谷缜和地母传人的下落。”

陆渐无法可施,心道:“大不了一死。”将头一低,狠狠撞向叶梵。叶梵见他使出如此拙劣的招式,当真哑然失笑,一挥手捏住陆渐的脖子,喝道:“跪下。”陆渐身子无力,应声跪倒。

叶梵原本对他的“天劫驭兵法”有些忌惮,万不料一招就将此人制住,顿时志得意满,仰天大笑。正当此时,忽觉双手刺痛,如被火灼。叶梵脸色一变,放开二人,一转眼望向宁凝,两人目光一触,叶梵急急掉头,眼角仍是微微一痛。

叶梵一不留神,几乎被“瞳中剑”灼伤双眼,不由喝道:“贱人找死!”只一晃,抢到宁凝身前,二指如锥,刺向她的双眼,陆渐情急间,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气力,向前一扑,抱住叶梵的左腿。叶梵方才探过陆渐经脉,深知他身受内伤,形同废人,是故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不料他情急拼命,竟有能为抱住自己,不觉微微一惊,怕他弄鬼,气贯于腿,左手则在陆渐后心一拍。陆渐双臂发软,驰然松开,当即大叫一声,大张了嘴,一口咬住叶梵的足踝。

叶梵真气护体,不惧他啃咬,但这情形委实尴尬,不由怒道:“狗东西,信不信我踢死你?”陆渐存心拼死,只不松口。叶梵伸脚欲踢,又怕一脚踢断了线索,正犹豫,宁凝再发“瞳中剑”。叶梵厉喝一声,挥掌挡开。宁凝无法可施,涌身上前,举起手中的卷轴狠狠打去,叶梵抬臂一格,宁凝身不由主倒飞丈余,撞在一棵树上昏死过去。

叶梵震昏了宁凝,俯身抓起陆渐,将他脸面朝下按在泥里,冷冷笑道:“你咬啊,哈,泥巴好不好吃?石子好不好吃?”叶梵镇守狱岛,常年辖制囚犯,锻炼得铁石心肠,折磨起人来尤为残忍。陆渐气出不得,扭动数下,昏厥过去。

车夫眼望叶梵行凶,吓得双腿发软,连逃跑的勇气也没了。薛耳原本怯懦,见状既不敢上前相帮,又不肯丢下众人逃命,只是缩在一边呜呜直哭。

哭得两声,忽听远处传来脚步声,“噔噔噔”来势惊人,薛耳听到时远在二里之外,念头一转,便至里内。薛耳正想转头去瞧,忽听“呼”的一声,若有劲箭从头顶一掠而过。

叶梵听到风声,回掌疾扫,那物与他掌力相撞,“波”的纷然四散,竟是一团泥土。叶梵手掌发麻,心中暗惊,方欲转身,忽听一声雷霆大喝。他不及转念,放开陆渐,反向一掌扫向来人。

“砰”,两股奇劲凌空相交,其间若有白光迸出。叶梵失声闷哼,挫退两步。薛耳微感讶异,定眼望去,一人高大魁伟,目光凛凛,正是“雷帝子”虞照。

虞照左掌迫退叶梵,右手抓起陆渐向后抛出,薛耳正要惊呼,忽见一道红影破空掠至,将陆渐轻轻接住,落地时,却是一名红衣夷女。

夷女正是仙碧,她看陆渐满脸是血,气息若缕,心中又惊又气,高声叫道:“虞照,别饶过这厮,陆渐他……他快要死了。”说到这里,两眼通红。

虞照浓眉陡挑,脸上涌起一股怒血,叫骂:“姓叶的狗王八,先受我三百掌再说。”不由分说就是两掌。叶梵闪过来掌,高声道:“姓虞的,你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虞照呸了一声,骂道:“你这狗王八,也配与我论好汉?”

二人并世宿敌,之前屡次交锋,难分胜负。这些年,两人一个豹隐昆仑,一个龙潜东海,此番相见,各有进益。虞照炼成“雷音电龙”,雷光电合,攻守自如;叶梵的“鲸息功”已抵化境,六大奇劲分合由心。这两门奇功,威力均是极大,举手投足坚无不摧。旁人只见官道上一蓝一灰两道人影,势如狂风纠缠,搅得狂沙冲天,掌风相交,轰隆隆如天鼓敲响,掌力扫过地面,留下道道凹痕。

往来行人看见这方情形,心惊胆战,远远观望,其中好事者欲要捕捉二人形影,可只瞧了须臾,便觉两眼昏花,胸中烦恶,移开目光,才觉略略舒泰。

虞照忽地叫道:“叶梵,这里地处官道,惊世骇俗,你敢不敢跟我找一处深山,斗他娘的三天三夜?”叶梵冷笑道:“三天三夜太少,七天七夜才痛快!”虞照道:“妙极,妙极。”叶梵道:“走!走!”

两人边斗边说,翻翻滚滚掠入道边树林,咔嚓声不绝于耳,沿途树木摧折,骨牌般一路倒伏过去。

仙碧望着二人去远,心中牵挂虞照的安危,再瞧陆渐,愁意更浓,即从包袱中取了几瓶丹药混在一起给陆渐服下,同时潜运真气,催化药性。

八部中,地部主“生”,地母以下均擅医术,仙碧对症下药,真气又极纯厚,流转一周天,陆渐气息渐粗,脉搏渐洪。可仙碧这一渡气,却发觉陆渐的体内有了更大变故,不觉柳眉一挑,沉吟间,忽听呻吟之声,却是莫乙醒了过来。

仙碧起身上前,为莫乙接好断臂,又给他服了几粒镇痛丹药,莫乙连声道谢。仙碧又走到宁凝身边,俯身察看,薛耳心中关切,上前问道:“凝儿没事么?”仙碧见他双耳异相,心念微动,含笑道:“你叫薛耳是不是?”薛耳吃惊道:“你认识我?”仙碧点头道:“你是薛耳,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宁凝,那个大脑袋是莫乙……”瞧那车夫,有些猜测不出,迟疑道,“他……是秦知味么?”

薛耳摇头道:“他不是秦老头,他是个赶马的。”仙碧自嘲一笑,说道:“我叫仙碧,来自地部。”薛耳听了这话,流露崇敬神色,说道:“原来是仙碧小姐,令尊还好么?”

“难为你还惦记他!”仙碧笑道,“家父很好,他很挂念你,常说江湖险恶,怕你不能自保。”薛耳十分感动,抽了抽鼻子说:“我上次见令尊,年纪很小,但他对我却很好……”

仙碧见他眼眶润湿,不觉叹道:“别难过,将来一定还能再见的。”薛耳点点头,收拾心情,又问:“凝儿还好么?”仙碧道:“叶梵手下留情,她只是闭了气。”她抱起宁凝推拿一阵,宁凝嘤地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陌生女子的怀抱里,羞赧道:“你……你是……”

薛耳接口道:“她是仙碧小姐。”仙碧在西城劫奴中名声极大,宁凝没有亲见,但却久闻其名,挣起施礼,心中颇为好奇。仙碧也瞧着她,微微笑道:“早听说‘玄瞳’宁凝是个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宁凝双颊涨红,羞道:“姐姐才美呢!”目光一转,见陆渐满脸血污,也不知他伤得如何,不由急在心里,又怕仙碧瞧破,不敢询问,目光却始终凝注在陆渐身上。

仙碧久处情关,深谙男女情意,微一留意,便瞧出了宁凝的心思,不由暗自发愁:“这女孩儿对陆渐的关切可不一般,可他二人同为劫奴,依照第四律,怎能结合?唉,我这陆渐弟弟,福分真是太薄。”

她叹息一声,对薛耳说道:“你去抱陆渐。”又从包袱里取了若干银两,给那位车夫道,“这些银子,赔偿你的车马。”马车夫喜出望外,一迭声道谢去了。

仙碧与众人暂到附近人家,歇下不久,陆渐醒转过来,与仙碧见过,得知此番幸得她和虞照相救,感激道:“虞先生和姐姐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为了那个阿晴。”仙碧轻轻叹了口气,“如今七日之约已过,祖师画像定要夺回的。”陆渐苦笑道:“姐姐不必费心了,阿晴如今面对强敌,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仙碧询问其故,听说宁不空、沙天洹返归中土,不由皱起眉头,又听说姚晴落入深涧,生死难料,不觉摇头道:“你放心,她还活着。”

陆渐心头涌起一阵狂喜,说道:“你见过她了?”

“我没见过!”仙碧犹豫一下,说道,“但昨日有地部弟子在一家客栈的墙上发现姚晴留下的地部暗语,大意是说遭遇强敌,要去天柱山躲避。”陆渐疑惑道:“她怎么给地部弟子留话?”仙碧微微冷笑,说道:“我起初也觉奇怪,可听你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宁不空要捉她,左飞卿、我和虞照也要拿她,两方强敌,都难应付。最好的法子,莫过于挑拨我们和宁不空斗上一场,斗个两败俱伤。只没想到,天部也卷了进来。”说着叹了口气。

“姐姐。”宁凝忍不住问,“阿晴姑娘为何不去别处,偏去天柱山呢?”仙碧摇头道:“我也不知。这女子的心思最难猜。”她注视宁凝,不由寻思:“比起那姚晴,这女孩儿可爱多多,她如非劫奴,却是陆渐的良配……”

陆渐听了这话,别有一番心思:“我要送舍利去天柱山,阿晴是知道的。她放出风声去天柱山,岂不是暗示我前往相会?”想着心跳加快,额上渗出细密汗珠,说道:“姐姐也去天柱山?”

仙碧笑了笑,答非所问:“你一听她去了,便急着去吗?”陆渐笑而不答,宁凝默默看着他,心想找到阿晴姑娘之日,就是自己与他离别之时。她自怜自伤,又想都是离别,迟不如早,便道:“姐姐,你陪着陆渐,我和莫乙、薛耳还要去追主人,助他对付宁不空。”

仙碧身子一颤,冲口而出:“沈舟虚要你对付宁不空?”宁凝道:“主人让我去,除了对敌宁不空,还要做什么?”仙碧默默盯着她,神色忽而悲悯,忽而气愤,忽而又有些伤感,忽地握住宁凝的纤手,正色说道:“宁凝,你听姐姐的话,无论如何不要去见沈舟虚,更不可对敌宁不空。”

宁凝迷惑道:“为什么?”仙碧叹道:“至于其中的缘由,我也不便多说,但你听我的话,千万别去。”但瞧宁凝神色倔强,正要再劝,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叹息,仙碧心头微动,叫道:“飞卿?”奔出门外,却见门外大树的树皮揭去一块,露出雪白树肉,上面刻有几行小字:“谷神通已至中土,告知虞照,速速回避,勿要逞强。”

仙碧神色惨变,环顾四周,又叫:“飞卿么?”不想四野空寂,绝无人应。仙碧微感怅惘,忽听身后动静,转头望去,众劫奴纷纷出门,陆渐也由宁凝搀了出来。

仙碧也不及细说,促声道:“如今形势紧迫,我要知会虞照,你们千万在此等我。”说着头也不回,一阵风走了。

陆渐见仙碧惊慌,深感疑惑,看过树上所刻字迹,问道:“这谷神通很厉害么?”却听无人答应,回头一看,其他三人也正盯着留字出神。

沉默时许,莫乙才叹道:“西城之主,东岛之王,万归藏城主仙逝之后,天下第一高手就是这‘谷神不死’谷神通了。”

“谷神不死?“陆渐奇道,“什么意思?”薛耳接口道:“这我知道,只因他三次逃脱万城主的追杀。”

陆渐倒吸一口凉气,心想:“鱼和尚接了万归藏三招,便身受不治之伤,谷缜的父亲竟能三次逃脱万归藏的追杀?”

“‘谷神不死,玄牝之门’,这本是《道德经》里的话。”莫乙顿了一顿,若有所思,“当年万城主第二次追杀谷神通不果,曾经说过一句话:‘谷神不死,东岛不亡。’此言传出,谷神通便得了这个绰号。主人也曾说过,东岛若无谷神通,早就亡了,多亏有他,东岛才得已死而复生。原本万城主死后,大家都当他会反攻西城,但不知为何,十多年来他没有踏出东岛半步。这次忽来中原,真是十分惊人。”

陆渐心知谷神通此来中原,与谷缜大有关系,想到二人父子相仇,构成世间悲剧,不觉连连摇头叹息。宁凝沉思一下,忽道:“莫乙,这谷神通会不会对主人不利?”莫乙苦着脸道:“还用问么?他和主人的仇恨可大了。”宁凝吃惊道:“什么仇恨?”莫乙迟疑道:“这个么……主人不让我说。”

“不说就算了。”宁凝皱了皱眉,“既是主人的对头,我们是不是该知会主人呢?”莫乙道:“本该如此,但有这个累赘,我们猴年马月也追不上主人……”说着向陆渐努了努嘴。

宁凝看见莫乙神情,微微有气,说道:“书呆子,谁是累赘,你可说清楚些。”莫乙道:“还有谁啊,就是这个姓陆的,他本事不济,仇家又多,刚才几乎害死了我们。还有了,薛耳你说说,主人怎么说他的。”

薛耳性子天真,不知莫乙志在嫁祸,张口便道:“主人说,他已是一个废人,活不了几天的。”莫乙道:“对啊,带着这么一个半死之人走路,不是累赘是什么?”

这些话本在陆渐意料之中,他听后自怜自伤,也不觉极大悲苦。宁凝却是心如刀绞,泪水涌出,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忽地举拳打向薛耳,骂道:“你胡说八道,你才活不了几天。”

薛耳头上挨了两拳,哇哇痛呼,躲到莫乙身后大叫:“凝儿,这都是主人说的,你干吗打我……”忽见宁凝呆呆站立,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两点泪珠顺颊滑落。

薛耳过意不去,忙道:“凝儿,你别哭呀,算我胡说好了。你要打就打,我决不再躲。”当真挺身出来,闭上双眼待打。

陆渐见宁凝竟为自己落泪,又感动,又迷惑,心想这女子与自己相交甚浅,说的话也不过二十来句,何以对自己如此之好?当下说道:“宁姑娘,陆某微贱之躯,不值得你为我担心。你们不妨先给令主报信,我在这户人家慢慢将养,等待仙碧姐姐。”

宁凝双颊涨红,眉头微微颤抖,忽地扬声说道:“谁担心你了?你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狠狠一拂袖,转身便走。莫乙冲陆渐嘻嘻笑道:“你好好在此养病,等我们办完了事,再来看你。”说罢带薛耳去了。

陆渐目视三人去远,思索片刻,转头询问屋主人,得知去天柱山的道路不止一条,宁凝三人走的是近道,另有两条路地处荒野,迂远难行。当下问明路途,心道:“我留在这间,不过等死。阿晴去天柱山,正是盼我前去相会。我死期不远,不承望能陪她一生一世,但在临死之前能够见她平平安安的,当真死而无憾了。”念到这里,抖擞精神,向着天柱山慢慢走去。

他虚弱已极,每走数里,便要歇息许久,这么停停走走,日渐西斜,天色向晚,树影摇来晃去,恍如魑魅潜踪。冈峦跌宕起伏,更如雌伏巨兽,丛林中怪声不穷,似枭鸟,又似寒鸦,还有许多说不出名字的声音,阴森可怖,叫人寒毛直耸。

陆渐又累又饿,四周却越来越暗,浓荫蔽月,不见五指,他扶着树木挪到一块大石边上,不自禁咳嗽起来,喉间涌起腥热血水。

“大约赶不到天柱山了!”陆渐暗自灰心,“没想到我会死在这儿!”想着倦意如潮,竟在荒野中沉沉睡去。

昏沉之际,忽地浑身战栗,陆渐努力张眼,不远处十余点绿光游弋不定。他头皮发麻,双手着地乱摸,却只摸到一根细小的树枝。

绿光越逼越近,腥臭扑鼻,暗中黑影凸现,竟是几头恶狼。陆渐屏住呼吸,握紧手中小枝,欲要挥舞,忽觉手臂虚软,眼见当头恶狼前爪刨地,呜呜咆哮,它看出陆渐虚弱,一扭身,正要扑来,黑暗中忽地火光一闪,狼毛腾地燃烧起来。它灼痛难忍,呜呜惨嚎,就地打个滚,转身便逃。群狼吃惊后退,火光接连闪动,又有两头恶狼身子着火,只听一阵呜呜嗷嗷,狼群一哄而散,纷纷钻入树林。

“宁姑娘?”陆渐轻轻叹了口气。黑暗里轻哼一声,脚步细碎,来到身前,一双温软小手将他扶起。陆渐苦笑道:“宁姑娘,我又欠了你一条命。”

宁凝默不做声,扶着他穿林绕石,竟如在白昼中行走。半晌停下,陆渐忽听一阵细响,火焰腾起,燃起一堆篝火,照亮四周,却是一个洞穴。宁凝坐下拨火,一言不发。

陆渐讪讪道:“宁姑娘,你没与莫兄、薛兄一道么?”话音未落,宁凝手中的树枝狠狠一敲,激得火星四溅。陆渐再是愚笨,也觉出她心中的怒气,顿时噤若寒蝉,做声不得。

二人对火坐了半晌,陆渐又困倦起来,迷糊间,忽听呻吟之声,陆渐一个机灵,张眼望去,见宁凝蜷在地上,双手捂眼,似乎极为痛苦。

陆渐极为惊讶,扶着墙壁,挪到宁凝身前,问道:“宁姑娘,你怎么了?”宁凝道:“你……你别过来。”陆渐怪道:“你哪儿痛么?”宁凝再不做声,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但却再不肯呻吟一声。

陆渐见她痛苦情形,却是束手无策,正忐忑,宁凝却慢慢平复下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头发衣衫均被濡湿,半晌抬起头,双眼又红又肿,恰似两只胡桃。

陆渐吃惊道:“你……你的眼睛?!”宁凝依着洞壁,凄然笑道:“我很难看么?”陆渐一愣,心忖她到底是女孩儿,至此关头,首先记挂的仍是自身容貌,当下说道:“哪里话?你很美啊!”

宁凝咬了咬嘴唇,轻哼道:“你撒谎,我的眼睛又红又肿,一定难看极了。”陆渐道:“有点儿肿不假,想是害火眼,用清水洗洗就好。”说着起身向洞外走去,忽听宁凝叫道:“你……你去哪儿?”语气甚是惊慌。陆渐道:“我去找些泉水,给你清洗眼睛。”

宁凝急道:“你别去,外面黑漆漆的,你瞧得见么?”陆渐道:“你方才来,不也瞧见了,我摸索着就是了。”

“你傻了么?”宁凝轻轻叹了口气,“我的劫力在双眼,能够夜视,白天黑夜对我并无分别。”陆渐心中恍然:说道:“不碍事,我一会儿就回来。”正要迈步,宁凝急道:“你……你别走,我……我瞧不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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