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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诡异女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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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董子宁心想,这樵夫怎么这样凶蛮,我好意给他治伤,却这样对我。本想一走了事,不管他了。可是一想,蛇毒一入心,便没救了,我怎能看着他死去而不救?便不理会他的无礼,走近去一看,这樵夫左手腕一处全黑了,显然是蛇咬之处。于是提起樵夫落在地上的汗巾,要给他扎紧手臂。那樵夫左臂一挥,劲力特大,竟将董子宁摔跌去一丈多远的地方,摔得董子宁眼肿鼻青,嘴角流出一丝血来。然后樵夫也“砰”地一声,翻倒在地上了。

董子宁气恼地爬起身,本想骂樵夫一顿,可是却见他翻倒在地。董子宁猛然想起徐神仙一句话,如被剧毒的毒蛇咬伤,往往会令人立即神智昏迷。显然这樵夫中了蛇毒,神智昏迷了,我何必去理会伤者粗鲁无礼的行动?董子宁也不管自己跌得浑身骨痛,奔过去首先用汗布扎紧樵夫右臂,然后掏出小刀,划开伤口,俯身用嘴尽量将蛇毒吸吮出来,最后掏出蛇药,解下盛水的皮囊,喂樵夫服下蛇药。幸而樵夫神智昏迷,不再有粗鲁的行动。徐神仙所制的蛇药特别灵验,真是药到病除。片刻,樵夫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看看自己,又看看董子宁,问:“先生,是你救了我么?”

董子宁说:“幸而你遇上我,我又知道医治蛇伤,这是阿哥的缘分罢了,谈不上我救了你。”

樵夫愕了半晌,问:“先生,刚才我没有对你失礼罢?”

董子宁心想:你还说,刚才我差点儿给你摔断腰骨了!便说:“阿哥中毒神智不清,怎能说是失礼?”

樵夫既感激又惊讶地看着董子宁,翻身便拜:“多谢先生救了我这一条贱命。”

董子宁慌忙扶起他说:“阿哥何必这样,救死扶伤,乃是在下的天职。”

“先生真是世上少有的奇人,我知道我刚才失礼,摔伤先生,先生不但不恼恨我,反而救了我,我薛大桥虽然为人鲁莽,也知感恩。请先生到寒舍,以报大德。”

董子宁这时才知道这樵夫姓薛名大桥,并且也已看出,他虽然一身樵夫打扮,却是武林中的人物。但不明白他为何到这里叫毒蛇咬伤了?便说:“大桥大哥,你怎的叫毒蛇咬伤了?”

大桥一听,眼露恨恨之色:“别说了,想不到“蛇丐铁笛人死了,还留下这些毒物害人。”

董子宁一听,不禁愕然。蛇丐铁笛?莫不是丐帮中的蛇仙铁笛?他怎么死了?不由问道:“大桥大哥!这蛇丐铁笛是什么人?”

“先生,你在江湖行走,有没有听说过丐帮?”

“丐帮!?在下倒听说过,丐帮可是江湖一大侠义之帮……”

“什么侠义之帮,一群偷鸡摸狗之辈,徒有虚名。这蛇丐铁笛正是丐帮中的人,不声不响闯来了这里挑梁子,正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下无门偏闯来。昨天夜里,叫我一掌劈翻了,想不到他留下这些毒物伤人。”

董子宁一听,心里不禁悚然。蛇仙铁笛是丐帮中的上乘高手之一,武功不凡,一支铁笛,不知打败了多少武林中的高手,就是自己武功不废,也挡不了他三招哩!居然给这姓薛的一掌劈翻了,由此可见,这姓薛的必然武功惊人。他为什么要劈翻蛇仙铁笛?蛇仙铁笛来这里挑什么梁子?丐帮是中原武林中的侠义之帮,蛇仙铁笛为人也一向仗义行侠,颇为武林中人士敬仰,这姓薛的是什么人?莫非他是碧云峰方面的人?这么一来,中原武林人士与碧云峰人结怨又深一层了!

薛大桥说:“先生,你不是武林中的人,这些事你最好少去管。来,请到舍下小住几天,让我报答先生之大德。”

董子宁暗自思量,我跟不跟这姓薛的去呢?想他一出手就取了蛇仙铁笛之命,就算他是碧云峰人,也是一个凶恶之辈,绝非善良之人,这种人最好少与他交往。倒不如我先到其他地方察访,等知道他确是碧云峰人之后,再去他家拜访,以小魔女,韦妈妈、碧波仙子的行为,劝说他别与中原武林人士结怨,然后再向他打听一下金鞭侠—门惨死的情况,岂不更好?主意已定,便一揖说:“多谢大哥了,在下还要赶去前面救治病人,不便打扰了!大哥家往何处?等在下有空,再到府上拜访就是。”

“哦!先生赶去何处看病?”

董子宁往南一指:“就在那前面。”

“前面!?前面可是枫叶林,过了枫叶林,便是郑家坳,先生是去郑家坳么?”

“对!在下正是要赶去郑家坳。”

薛大桥疑惑地打量一下董子宁:“先生不是去枫叶林吧?”

董子宁一怔,脑海一个闪念:他怎么会疑心我要去枫叶林?难道这金鞭侠的事……顿时,他机灵地反问:“枫叶林?枫叶林也有病人或受伤的人么?”

“先生不是去枫叶林就好了,别看枫叶林中有座大院,那是一个凶宅,进去的人,极少能活着出来。”

董子宁惊讶地问:“这为什么?”

“那凶宅不干净,夜夜闹鬼,就是大白天,也不时有鬼出现。我感谢先生救命之恩,才奉劝先生千万别走近它,最好躲远一点,绕过它而去。”

“多谢大哥指点,在下绝不敢走近它就是。”

薛大桥看着天色,说:“先生,天色不早,我看今夜先生还是到舍下住一晚,明天才去吧!我家就住在西面,翻过一个山峰便到了,路不远。”

“多谢大哥,古语云,救人如救火。在下身为郎中,怎敢拖延病人的病情?”

“好吧,那我也不强留了。我住的地方叫千人嶂,先生到千人蟑一打听我,准会找到我。”

“在下记住了。”

董子宁辞别了薛大桥,骑骡而去。走了半里左右,他回头一看,仍见薛大桥站在高坡上目送自己,心想:他是好心好意关心自己,害怕自己去枫叶林大院呢?还是有其他用心?枫叶林里真的闹克吗?要是真的闹鬼,多半是金鞭侠一家死后冤魂不散。既是这样,我更应该去拜祭了。想金鞭侠生前对我颇好,他死后见我到来,一定高兴,绝不会加害我的。说不定他会将杀害他一门的凶手告诉我,省得我到处打听了。董子宁怕引起薛大桥的注意和关心,暗中跟来保护自已,故意绕开了枫叶林,偏西而去,从另外一条小路绕进了枫叶林。因为董子宁曾跟随师父师母在枫叶林的大院住过三天,对进枫叶林的大道小径,颇为熟悉。

董子宁踏进金家大院时,一弯新月,正挂树梢。董子宁在月光下望去,只见满院荆棘丛生,蛇鼠乱走。一座楼房,窗棂破败。一年多的光景,金家大院破败得如此荒凉,董子宁看了不胜感慨。他将骡子拴在一棵树下,朝天一拜,喃喃地说:“金前辈,晚辈董子宁特来府上拜访,望前辈英灵不泯,显形相见,告诉晚辈是谁杀害前辈满门,晚辈虽无能力,也将尽力前辈伸冤雪仇,请武林高手追拿凶手。”

董子宁刚刚说完,猛听到大厅内一阵沙沙的响声,仿佛有人走动。董子宁一怔,怎么大厅内有人走动的?莫不是金前辈真的显灵来相见了?便壮着胆子,朝大厅走去。刚入大厅,一阵阴风骤起,夹着尘土,迎面扑来。董子宁不由浑身汗毛直竖,暗想:这宅子真的闹鬼么?但愿来的鬼魂是金鞭侠就好了!于是他又朝大厅深深一揖,刚想开口说话,蓦然从门背后闪出两条黑影,一下就将他打翻在地,他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一回事,手脚便叫人捆绑起来,接着大厅内的一盏油灯点亮了。董子宁一看,大厅正中一把交椅上,坐着一个蒙了半边面孔的精瘦汉子,露出的上半面,目光如冷电,盯视着他。两旁站着四、五个彪形大汉,全是黑衣黑裤,都蒙了面。

精瘦汉子冷冷地问董子宁:“你这鸟先生,闯来这里干什么?”

董子宁定定神,不知自己闯到哪一路人的手上,便说:“在下投宿无处,只有跑来这里暂住一夜,不知……”

“胡说!”精瘦汉子一声喝断,“你这厮竟敢在老子面前撒谎?你刚才在院子中说些什么来?你想为姓金的一门伸冤雪恨?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这里的?”

“在下只不过是江湖一郎中罢了,金鞭侠曾对在下有恩,闻他一门惨遭人杀害,前来吊祭,没受何人派来。”

“看来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精瘦汉子对旁边一个蒙面汉子说,“先给我打,看他说不说!”

“是!”一个蒙面汉子手提皮鞭,走过来朝董子宁就是一皮鞭,“啪”地一声,抽得董子宁痛彻入心,再一皮鞭,董子宁脚一软,便翻倒在地上了。这蒙面汉子想不到董子宁这般的不经打,一时倒停了手。瞧着坐着的精瘦汉子,意思问:要不要再打下去?

精瘦汉子也略感意外,显然这鸟先生全不是武林中的人。可是,他为什么?说要请武林高手来追寻凶手?他认识了哪一些武林高手?还是受一些武林高手所托,前来这里打听?武林高手怎么会把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脓包派来打听?蓦然,一个问题冷丁地在他脑中一闪,莫非这鸟先生是受了哪一个人所托么?便一扬名,叫那蒙面汉子停手,自己离座走到董子宁跟前,端详了董子宁一会,骤然发问:“是不是朱小儿叫你前来的?”

董子宁本想抱着一死,什么也不回答,听这样一问,有些愕然:“什么?朱小儿?”

精瘦汉子一声冷笑:“你别给老子装疯扮傻了!”然后低声在他耳边问:“是不是朱允文打发你来的?”

董子宁更是莫明其妙,朱允文是什么人?是哪一派的高手?我怎么没听武林中人说的?他那里知道朱允文就是在明成祖兵临南京城下,突然在皇宫中失了踪的建文帝。明成祖一直四处派人追查他的下落,不见人不见尸,绝不罢手。董子宁从小由师母徐女侠抚养,后接触的多是些武林人士,与官府从不来往,更不愿去过问官家的事,何况皇帝的姓名,一般百姓更不敢提,所以董子宁不知道。他睁大眼睛反问:“朱允文,他是什么人,我见也没见过,怎么是他打发来的?”

精瘦汉子愕了一下,暗想,要是这厮真的是建文帝派来的,怎敢直呼皇帝的名字?就算他不是建文帝直接派出来,由建文手手下一些忠臣、死党派来,也决不敢这样大胆直呼其名,莫非这厮真的是江湖上一位没名气的郎中,只为感激姓金的恩德而来?但仍不放心,追问一句:“你真的不肯说?”

“在下确不认识,又从何说起?”

另一蒙面汉子说:“五爷,我看这穷酸郎中不像是朱小儿打发来的,干脆杀掉算了。”

精瘦汉子横扫了那蒙面汉子一眼,“你懂什么,人不可貌相,你怎知他不是朱小儿的人?要是我们从他身上找到了朱允文的下落,就是一笔天大的官贵了!”于是一出重手,点了董子宁的要穴,顿时董子宁感到痛痒难禁,满地乱滚,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比酷刑更通苦万分。

精瘦汉子问:“你说不说,你说了,我马上给你解了。”

董子宁嘶哑地叫道:“你杀死我好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精瘦汉子阴森森地说:“你想这么容易死么?你不说,我叫你痛上三天三夜。”

董子宁心想:你这凶恶的小人,别说我不认识朱允文,就是认识,我也不说。正在这时,从后厅里转出一个人来,飞快地朝董子宁身子拍了一下,立刻解了董子宁的穴道。精瘦汉子一怔:“你!?”

“五爷,是我,这先生曾救过我一命,我不能看着他那么受苦。”

董子宁一看,这人正是自己在森林中救过的薛大桥,他称这精瘦蒙面汉子为“五爷”,显然也是他们一路上的人了,怪不得他叮嘱自己千万别接近枫叶林。但不管怎样,他一出手,就将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自然也应感激才是。精瘦汉子盯着薛大桥问:“你想怎样?”

“五爷,我知道这先生倔强得很,我们要问,也得慢慢地来。”

“你有办法叫他开口?”

“我尽量劝他就是。”

“好!那我把他交给你好了!”

薛大桥首先解了董子宁身上的绳索,然后扶起他来,说:“先生,对不起,我迟来一步,叫你受苦了。”在他扶起董子宁时,只听到“叮当”一声,一件东西从董子宁怀中跌落下来,薛大桥拾起一看,不由面色大变,说,“你,你……”

精瘦五爷奇异地问:“那是什么?”

“五爷,这是甘家的“追魂牌”。”

在场所有的蒙面汉子,一听“追魂牌”这三个字,都吓了一跳,惊愕相望。精瘦汉子也吃了一惊:“什么?甘家的‘追魂牌’?你别看错了!拿给我看。”他从薛大桥手中接过铜牌,在灯下细细看了一会,扫了董子宁一眼,一时锁眉不语。

董子宁见众人如此光景,更是惊讶不已,暗想:想不到这么一块小小的铜牌,有如此大的威慑力,令这群恶人害怕。那么说,那位心狠手辣的姑娘不会骗自己了!可是甘家是什么人呢?怎么在湖广一带有这么大的威望,令绿林贼盗见牌变色?那位姑娘从哪里得来这一块铜牌?她是甘家的人么?甘家这么的有名望,怎么在武林中没人提到的?

薛大桥问:“五爷,我们怎么办?”

五爷一下将铜牌捏得粉碎,薛大桥大惊:“五爷,你这是干什么?”

“老子当这回事。”

“五爷,这不行,要是让甘氏三煞知道了,我们大家都没命。”

“所以老子才破釜沉舟,今夜的事,你我和大家不说,又有谁知道?大桥,我们一场天大的富贵,总不能让甘氏三煞夺了去吧?”

“这先生万一不是朱小儿的人……”

“那老子就杀了灭口。”

突然,一阵阴风骤然刮起,吹得大厅上的灯火几乎熄灭。跟着又是一团白影一闪掠进,只听见五爷一声惨叫,倒在地下,再也不能动弹,鲜血从他脖子汩汩流出。

薛大桥一见,惊得面如土色:“这是甘氏三煞的无影剑。”说时,顾不了众人,自己转身便逃。

初时,董子宁听到“甘氏三煞”时,并不在意,现在再次从薛大桥嘴中说出,蓦然想到了师父和师伯在谈论武林中人士时,曾提到“甘氏三煞”,说甘氏三煞极为神秘,出没无踪,既不与武林人士来往,也极少在江湖上露面。这甘氏三然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还是一伙人,却没人知道。但黑道上的人物一听“甘氏三煞”这四个字时,莫不变色。看来他们是黑道人物的克星,武功深不可测。但到底如何深奥,武林中人士从来没有与他们交锋过,也不可知,可是从黑道人物害怕敬畏的神色看来,此人武功应是相当的惊人了。因为黑道人物中也不乏高手,而某些魔头的武功,并不低于峨嵋、武当、少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

其他蒙面汉子一听是甘氏三煞的无影剑,更是纷纷夺路往院外逃命,董子宁正在惊愕中,又听到外面连声惨叫,那些蒙面汉子,一个个都滚倒在院中的荆棘丛里。董子宁更是骇然:不见人影,不闻响动,怎么一个个蒙面汉子都死了?难道真的是甘氏三煞来了?他杀人在无形无声的刹那间,这样的武功,简直匪夷所思。这不是人,简直是魔鬼了!突然,董子宁看见一团白影在月色下轻轻地从半空里飘落下来,如一股轻烟落在院子里,然后又冉冉地飘入大厅来。这团白影,透过淡淡的灯光看去,虚无缥缈,若有若无,董子宁吓得汗毛直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看清楚了,这团似有似无的白影,是一个白纱蒙面的少女,浑身上下素白,脚步轻盈,捷地无声。这一定是个鬼魂了。看来薛大桥说这枫叶林中闹鬼,并不虚假。董子宁壮着胆子问:“姑娘是谁?”

那团白影幽幽地说:“我是一个无依无靠,荒野飘零的女鬼。”

董子宁吓得大气也不敢透了:“你,你,你真,真,真的是女鬼?”

“是呵!我死得好苦呵!”

“你,你,你来,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找一个人伴我。”

董子宁在惊慌中,一下想起金鞭侠有位女儿,生得聪明伶俐,金鞭侠视若掌上明珠。这位金小姐也同其父一起惨遭杀害了。他暗想,这女鬼莫不是金小姐的鬼魂?要是真的是金小姐的鬼魂,她曾认识我,不会来危害我吧?于是又问:“姑娘是不是金前辈千金?”

那团白影轻轻地点点头,幽幽地说:“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冷清,没人伴我。”

董子宁放心了,说:“金小姐,你不认识在下么?”

白影摇摇头。

“在下是武夷弃徒董子宁,曾有幸与小姐见过一面。”

“是吗?我不记得了。”

董子宁一揖说:“金小姐,是谁杀害了你—门的?能不能相告?”

“我在床上死得糊糊涂涂的,也不知是谁杀害了我。”

“小姐既然英魂不散,怎么不知道是谁杀害了你呢?”

“我真的不知道,先生,你说认识我,你就留下来伴我吧!”

“阴阳相隔,在下怎能伴小姐?”

“你拿把刀自刎了,不就能伴我么?”

董子宁一怔:“这,这……”

“不,不,你别用刀自刎,你死了,一身血污,我见了害怕,你还是上吊吧!”

董子宁感到又惊奇又好笑,这位金小姐生前聪明伶俐,死后怎么这么的糊涂?我一死倒没什么,可是……

那白影说:“你快解下腰带呀!往梁上一挂,不就完了?你不想伴我么?”

董子宁感到这女鬼不可理喻,正想办法推脱,那白影又说:“不,不,你也别上吊,你死了,舌头伸得长长的,我见了更害怕。你怎样死才好呢?这样吧,我吹气将你吹死好了。”说着,便朝董子宁面孔吹口气来。

董子宁慌忙用袖掩面,一边说:“金小姐,你听在下说,在下还想留世上,追寻杀害你一家的凶手恶徒……”

“我不管,我就要你留下来伴我。”

那白影又一口气朝他吹来,董子宁一怔,感到吹来的气丝毫没半点冷气,在温暖中还带着少女一股特有的清香。再看白影,不由失声说道:“姑娘,你不是鬼,是人。”

“我怎么会是人了?”

“在下听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姑娘在灯光下。背后有个影子,而且姑娘吹来的气,还带暖气哩!”

那白影“噗嗤”一笑:“你这个糊涂蛋,看来并不全糊涂。”

董子宁一揖:“姑娘,你到底是何人?能否相告?”

那少女将面纱掀开,笑问:“糊涂蛋,你看看我是何人?”

董子宁一下愕然了,这位少女,正是那位心狠手辣、曾给自己一块铜牌的姑娘。难道她就是那出没无常、行踪诡秘的甘氏三煞么?不由说了一句:“姑娘,我几乎给你吓死了!”

“你呀!胆大包天,我能吓死你么?糊涂蛋,你怎么闯到这里来了!你与姓金的认识?要为他一门追寻凶手么?你这个糊涂蛋,身没半点武功,又不是武林中的人……慢着,你说你是武夷弃徒董子宁,我知道,武林中有一门派叫武夷剑派,是玄武派的一支,你是不是武夷剑派门人?”

“在下过去曾是武夷派的门徒。”

那姑娘摇摇头:“你全无武功,怎么会是武夷派的?武夷派怎么会收你这脓包?”

董子宁长叹一声:“在下不肖,武功全给化功丹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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