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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星殒月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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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芸一提起她的父亲虬须客,也就是宝马神鞭萨天骥,熊倜如同良心受到了毒虫钻噬,他张大了眼。

熊倜压抑不住心中感情的起伏变化。

熊倜又作了个错误的决定,他决定暂时享受夏芸少女热情,陶醉在两种不相容的爱与恨的旋涡里,于是他俩热烈地依偎在一起。

他俩并肩坐在最美丽的床头,款款在互诉别后的情形。

熊倜听夏芸说她文理不深,所以那封信只封了那枚古钱,表示她在等候熊倜相见而已,而且千言万语也写不尽无限相思!至于夏芸提出来关于天阴教的问题,熊倜暂时还不答复,因为他明了夏芸天真无邪,对她好的,她不免要认为是好人了。

夏芸首先叙述与常漫天夫妇相识的经过,她没有隐藏什么,她认为田姐姐的本领确实值得钦佩,这是熊倜哑然失笑的事,这小妮子居然也有敬佩的人了!熊倜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夏芸感觉一种无比的热流,浸遍全身,使她心灵之扉,敞开着接受这少年所带来的温暖。

夏芸把遇见凌云子、东方灵兄妹搏斗的事,眉飞色舞描绘她怎样把凌云子用钢丸吓退,表示她已不是以前的她可比了。其次她在那客店里染上了一场不轻不重的病,心情郁结,也是致病的主因。

病中,天阴教单掌追魂单飞和司礼童子白景祥、叶清清竟自动找来照料她,尤其叶清清也是个活泼少女,对她照应得无微不至,以后就邀她移住荆州府天阴教白凤总堂,九天仙子缪天雯更十分怜爱她,就像妈妈一般。

夏芸又认识了不少天阴教美丽的姊妹,都把她当亲人看待,夏芸的病魔也开始撤退,当她要离去找熊倜时,九天仙子向她宣布了一项惊人的消息,已派人去迎接熊倜来此,而她更不敢也不愿再去武当自取其辱了。

夏芸从稚凤堂两坛姊妹口中,得悉天阴教下许多规矩,凡是在九天仙子教导下的女孩子,除了各授以高等武技,就是等待着择人而事了。而这选择对象的权利,却由天阴教人代为行使,女孩子是没有拒绝余地的。

凡是头上包帕的女孩子,也就是表明落花有主只等着涓吉结缡了。天阴教人从来没放弃对夏芸说教的机会,但是遇上了这个倔强无比的女孩子,也没有好办法来对付,最后才以虬须客已列身教下作为理由。

九天仙子更揣摸透夏芸的心理,天阴教人早已侦出武当派以及各正派人士的举动,因之想把熊倜、尚未明诱来荆州府白凤总堂,饵以美女,收罗在天阴教下。对付其他各派的人,他们也有离间分化的毒计阴谋。

九天仙子既安置下夏芸,以为熊倜不会不入壳中,不料夏芸竟同样非常倔强,但是夏芸多少对天阴教人发生好感,是无可讳言的。这对拉拢熊倜是格外有利,熊倜早在武当山夺剑时,便是焦异行夫妇急于争取的人物了!尚未明领导两河绿林之士,更是不容忽视的人物。

熊倜听完伊人吐气如兰一遍细诉,心里颇为夏芸欣慰。夏芸问他:“你呢?你和武当派人又怎样揽在一起?”

熊倜知道她恨透了武当四仪剑客,与其多费唇舌解释,不如顺着她的性儿好些,日后散花仙子会以大义晓谕她,而且夏芸会听她的田姐姐的话的。

熊倜先述及初上武当情形,夹着甜甜谷的一幕惊险场面。夏芸听说他和尚未明几乎伤在散花仙女钢丸之下,不由一撇嘴得意地笑道:“啊呀,我的熊大侠,你也碰上硬点子了!田姐姐那种手法,我已经学会了!”她自然要表示她身手更加不凡。

熊倜恭维田敏敏一番,间接也就是恭维夏芸,使夏芸心头非常得意。但是散花仙子经熊倜一剑划破皮肤,而药性顿失恢复花容玉貌,这是一件多么使人惊奇的事呀,夏芸对此提出许多问题,熊倜却又怎能答复呢?

第二次武当大会正派人士的事,熊倜略而不谈,只说尚未明、常漫天夫妇,去质问武当四仪剑客。

夏芸听见他们都为她奔波,心里非常快慰,她问说:“尚未明这人奇怪,怎么姓名的含义,是自己尚不明白呀?”她争强好胜之念,使她追问这尚未明本领如何。

熊倜笑说:“尚大哥是两河绿林总瓢把子,和我一见莫逆,极富豪侠肝胆,上次你就在人家铺号里养伤的。”

熊倜没有称赞尚未明的武功,是怕这小妞儿任性不服气。夏芸听说尚未明也来至白凤总堂,欢然说道:“我想他本领错不了,否则怎能跟你熊大侠结为好友呀!”

熊倜笑说:“你还是嘴上不饶人,存心挖苦我是不是?”

夏芸娇嗔道:“算了!难道大家不称你是武林三秀?”

夏芸一颗芳心何尝不以熊倜武功超人,引为她的光荣呢!

突然窗前人影一闪,尚未明的口音,轻声一嘘,道:“熊大哥仔细!有她们人伏在暗处偷听你们的话!”

熊倜恐夏芸不愿在她房里接见尚未明,正露出为难之色,夏芸已娇呼道:“尚大哥,请进屋里一谈!”

熊倜这才欣然开门相迎,但他奇怪尚未明怎会半夜来找他们?比及尚未明说明他的遭遇,熊倜不胜快慰,而天阴教人一切的计划,也归之泡影了。

尚未明多少吃了几杯酒,席散之后,被二女导入了北面侧院中一座精致花厅里。这厅中的陈设,对他太不适宜了,简直是大家小姐闺阁,鸳衾绣被,锦帐流苏,而梳妆台上高烧着一对儿臂粗细的龙凤花烛。

壁上的字画,如太真出浴、洛神戏水之类,每件东西都带有一种色情刺激,这使尚未明大为惶惑不安。

一盏热茶入肚之后,尚未明酒量是极大的,这几杯酒平时只能润润喉咙,这时却熏熏陶陶,周身渐渐起了火辣辣之感,而头脑也似有一股力量促使他向肉欲方面冲动,尚未明神志虽清楚,却抑制不住这种冲动。

人类天赋的本能,加进去一种药物的力量,使尚未明独守这触目刺激的空闺,几乎快达一种疯狂的程度。

尚未明想起了青帕少女,娟娟倩影,如在目前,尚未明双臂一抱,空飘飘的,他又能搂抱住他的幻觉吗?

尚未明觉得心里非常烦躁,唇舌枯焦使他不得不吃点茶水,而这恰如饮鸩止渴,越吃下得多,越发周身燥热,血管里的血液奔驰加速,又无疑增加了身体上某部分的冲动。

窗外本就有天阴教人潜伏。

而尚未明却一点也不察觉,突然哧的一声娇笑,发自窗前,单是这女孩子娇嫩的笑声,已足够使他神驰魂销了。

尚未明如同制服不了的脱缰野马,竟一个箭步穿帘而出,向那发声之处扑去。这时纵令是个嫫母无盐,尚未明也会饥不择食,向她发泄一下的。

尚未明却扑了个空,带有寒意的夜色,拂面生凉,使他头脑清醒了一二分,他茫茫注视着院中花影随风摇动,是不是玉人姗姗而来呢?

尚未明终于失望步回室中,一阵阵筋肉贲张,而举目都是些刺激他的裸女图画,又使他一颗心熊熊燃烧起来。

一刹那间,窗外那红帕少女娇笑之声震耳,轻柔娇婉的声口说:“尚当家的还没就寝?一路鞍马劳顿,该早早安歇了!”

尚未明再也耐不住,猛掀帘跃出,口里央求说道:“好妹妹,请进屋里来谈谈,我一个人烦闷得要死!”

却又听得扑哧一笑,倩影晃动,哪里还有那红帕少女的影子?

尚未明望着天空银河如锦痴痴站着,而娇声又起自室中,道:“尚当家的,你请我进来,你怎么在外面呢!”

尚未明心花俱放,跃入室内,那红帕少女朱欢,果然端庄得像一尊神像,端坐椅上,秀目盈盈注视着他。

她像怕这一头野兽,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她随时准备着逃走。尚未明眼睛枯涩,注视着她狂笑不已。

尚未明大胆地说:“缪堂主已将你许给在下了,何必还假惺惺躲避我?”

红帕少女啐了一口说道:“胡说!缪堂主随便说句使你开心的话,你就当真了!你又没有参加天阴教,这是不可能的事!”

尚未明猛然警醒了些,显然这是一种欲擒故纵的陷阱,但是尚未明已蒙昧了一半心窍,他浑身颤动着,似乎像一头饿狮,恨不得扑上去擒获这可爱的少女,理智使他缩退了半步,喃喃央求道:“这有什么关系,缪前辈不会见怪朱姑娘的。”

红帕少女故意矜持着,和她一路上那种放荡不羁的态度,迥然不同,以低沉而坚决的声音说:“不行!不许你乱来!除非你立刻去香堂立誓入教,否则你今后永远不能再来白凤总堂!傻子,你呆想什么?”

尚未明被这种冷水浇头的话,惊呆在那里。

尚未明色念勃起,但是要他立刻宣誓投入天阴教,仍然是他不肯做的事。他喘吁着,身体上热力涌注,使他会立即做出一件终身遗憾事。真的他这样疯狂做去,那后果是不难想象的。

而红帕少女,决心要驯服他这一头猛狮,丝毫不假以颜色,以急快的身法,飘出了室外,冷冷地说道:“我给你一段时间自己考虑吧!回头我再来听取你的答复,早些决定,早一刻入教,就早使我安慰呢!”

尚未明不能抑制自己了,他猛一旋身,跟着冲出室外,以极快的手法,扑上去想把朱欢一把搂在怀里。

红帕少女早有防备,而且武功也是天阴教一二流好手,娇躯一晃,已纵出两丈多远。她毫不踌躇地驰出这偏院门外。

尚未明两个起落,仍没把玉人追上,更加地意马心猿,难以禁受。人们在饥渴难当之际,看着摆在面前的食物,而不能到手,怎能不垂涎三尺?尚未明焦躁着,又不能冲入正院去,正像猴子一般抓耳挠腮。

却听空中悠悠传来一声女子叹息之声。

静夜寂寂,这种凄凉哀怨之音,使人毛骨悚然。

尚未明略一镇定心神,拔步又跃入房中,他以为又是红帕少女捉弄他,却不料室内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影,只空气中遗留下一股兰麝之馨。

尚未明燃起了愤怒之火,他将不顾一切,只要有个美貌少女此时出现,他会做他要做的事。

窗外又是一声幽怨的微叹,使他肯定了必是红帕少女,他以极愤怒的心情,向室外冲去。

突然眼前白晃晃一团东西,朝着他面上飞来。尚未明接暗器的手法也是极有研究的,他忙一缩步,伸手接住了飞来的东西,只觉入手软绵绵的,似是一个纸团。

尚未明心头一甜,以为是红帕少女抛来之物。赶快凑近红烛,把纸团打开,已折皱了的纸上,赫然现出几个字:“速服解药,幸勿自误!”而纸团内正好包着三粒淡绿色的药丸,晴天雳霹,震醒了他一场绮梦。

尚未明方才警觉自己涉身极可怕的陷阱边缘。

他把三粒绿丸嚼碎用唾沫咽下,用桌上玉石镇纸,冷冰冰地熨帖额上,一转眼间,凉意入脑,人已清醒许多,而药力也逐渐生效,一腔邪念欲火,顿时降落下去。他不胜感激这送药的人,但是这人又是谁呢?

尚未明木然立在室内,回忆刚才经过的事,冷汗自周身直冒。几乎一失足成终身大恨,多么可怕的事!

突然身后香风微动,似有女子来至身后,尚未明以为是那个红帕少女,他心里清醒之后,对她憎厌到了十二分,比及他扭身看时,不由眼前一亮,喜出望外,竟是他一路上得不着青睐的青帕少女。

青帕少女面色十分沉重,皱皱眉问道:“你服下那三粒解药了吧!尚大侠,我警告你,快些离开此地!”

尚未明方知是她送药解救,美人这份浓情厚意,使他异常感激,忙躬身长揖到地,说:“谢谢崆峒柳侠女!”

青帕少女一福还礼,仍然冷冷催他说:“尚大侠勿烦言谢,此地千万不可久留,从速知会熊大侠一同走吧!”

尚未明料知事态必甚严重,但是他以为天阴教不会立即翻脸,而青帕少女芳踪降临,正是他渴望不到的事。

尚未明敬重青帕少女,不敢稍露些轻佻之态,故意说道:“尚某等蒙缪堂主竭诚款留,岂可不辞而去?”

青帕少女微微叹息说:“就是现在你们想走,也未必走得掉!天阴教白凤总堂是什么地方,你明白吗?”

尚未明茫茫然点首连连应是,但他自恃一身绝技,院中不过一群荏弱少女,心中未免不大相信,遂俊眉一挑说:“走还不容易,熊大哥在泰山绝顶也曾受逼,武当山前,贵教教主率领着那么多高手,我尚未明还不是从容来去!”

青帕少女蛾眉加蹙,冷冷说道:“以前那是教主诚心延揽你们,也可以说是网开一面!不然会好端端把贯日剑还给熊倜?这次是他们最后一招手段,因为你俩确有一身本领,堪为本教羽翼,若还不受牢笼,那岂能放你俩走掉?”

尚未明心里自然不会信服,少年英杰壮志凌云,绝不为威武所屈,况且他具有一副不平凡的身手,如何能使他口中认服?但青帕少女这一番好意,总不能说些得罪她的话,尚未明满不以为是的神态,柔声道:“既是柳姑娘指示,我就去通知熊大哥一声,至于天阴教……”

他没说下去,换了口气道:“熊大哥现在何处,请姑娘示知!还有天阴教既不是什么正派组织,柳姑娘以崆峒高弟,何故在他们教下厮混?尚某不胜替姑娘惋惜呢!”

青帕少女青靥微泛红晕,似有难言之隐,皱眉摇摇头叹息说:“这你不明白,不过今夜你和熊大侠一走,我只有也一走了之!”

尚未明心里非常欣慰,但不便问她走向哪里。

青帕少女闪身向室外退出,又一直在倾耳谛听外面的动静,似乎发觉了什么声音,很快地低声说了几句话,指明熊倜和夏芸的住所,立即瞥然逝去。

尚未明等待青帕少女一去,芳踪缥缈,不胜怅惘,他心头仍然漾动着一片微漪,青帕少女虽然丰神冷艳,却显然的是属意于他,而且要为了他脱离天阴教。但是人海茫茫,少女芳踪何处,这足使尚未明魂梦相思了。

尚未明方待携剑离去,那位红帕少女朱欢,又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尚未明看见她那种柔媚入骨的姿态,不由浑身不寒而凛,心中厌她到了极点,恨不得一剑结果了朱欢,但是对方终是个女孩子,他不能这样做。

尚未明意识到红帕少女这二次前来,必要纠缠他投身天阴教,稍一应付不善,天阴教人将会不利于他。

因之不能把刚才药迷后的态度骤然改变,反而促使她起疑,但是目前通知熊倜为要,尚未明原是磊落光明的汉子,更不肯再和她胡缠,想来想去,只有把她制服住,以免妨碍自己的行动。

点穴手法,他虽然跟那番僧练过,却并不十分高明,按着气血流行的时辰,应该点她的气门商曲穴,较为和平,也不至于伤她,同时下手时也较为便利。尚未明这么一筹思,红帕少女已浅笑盈盈立于灯下。

红帕少女抿嘴一笑道:“尚当家的还没决定吗?”

尚未明故意斜着眼,迎着她缓缓走近。

他身体故意摇摆着,而红帕少女依然故态,总是向一边闪避。尚未明极不自然地笑着,道:“这有什么难于决定,只待告诉同伴熊倜一下,我们总不能不一致行动呀!再说经过朱姑娘热心启示,尚某岂敢执拗!”他口里喃喃的类似梦呓,而那红帕少女神色突然一变,变得眉飞色舞,显然是惊喜自己将获得这英俊的檀郎。

红帕少女原先是欲擒故纵,使尚未明心痒难搔,在药性催动之下,俯首就范,这时尚未明竟低首称臣,拜倒石榴裙下了,她减少了许多顾忌。要知天阴教下男子虽多,年貌相当而大好身手的那就少之又少了。

怎不使她一颗芳心,快要跳出口腔以外呢?

因之红帕少女不愿也不忍使尚未明过于落寞失望,得不着一点安慰,尚未明身躯渐渐移近,她也不忍再逃避了。

事出意外,尚未明的手接近了她腰侧,却不是搂抱她的腰肢,而是重重地点下,红帕少女嗯哼了一声,穴道立刻闭过去,她想叫唤也叫唤不出来了。

红帕少女不知尚未明是何居心,立即羞满梨涡,以为他必要对她施行一种狂风暴雨般的摧残,她心想:“我早已属于你了,何必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呢?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对你的情意?”

红帕少女渴望着尚未明,给她一种温存,只不要太轻狂了,只见她秋水盈盈,一直望着尚未明,而他竟似极迅快的身法,抛弃了她,消失在黑暗之中。红帕少女鸳梦成空,这才警悟这少年必已了解了她们的阴谋。

尚未明是这样在温柔乡中,打了几个滚儿,来找熊倜的。他被熊倜迎入室内,自然要瞻仰一下熊倜的腻友了。

尚未明望见夏芸的容貌轮廓,心中讶然一声,怎么这样熟稔,他想不起来何时见过她,而且最奇怪的是眼前这位玉人,竟和自己十分相像,所差的只是男女之别,容貌的确是太相似了。

夏芸第一眼见尚未明,也是同样一种离奇的感觉,她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两人都努力在回忆着过去。

可惜儿时的印象不够清晰,但是他们俩极自然地各油然而生一种亲切之感,是因为容貌太相像吗?还是因为别的,他俩自然的感应是无法理解的。

熊倜正为尚未明和夏芸互相介绍,而他俩却反而怔住了。尚未明离开王府时,年已八岁,不能说一点记不起来,所以他自诩是龙凤阁生长大的人,不过不明身世,儿时有个可爱的妹妹,一同被人携出王府,多少在他心里有点影子,以后呢他就沦落了。他不敢想象夏芸就是他的妹妹。

尚未明尚且记忆不清,夏芸那时更小更别说了。但是两人始终都觉得对方非常可亲。

熊倜问尚未明:“尚大哥半夜来找我,有要事吗?”

这一问才把尚未明从刚才那个场面中唤醒过来,尚未明匆急地叙说了之前的经过,熊倜为之勃然变色。

夏芸却笑道:“别听那姓柳的姑娘胡扯,天阴教人对我是挺好的,难道他们把倜哥和尚大哥骗来,要暗害你俩?”

熊倜知道事态极严重,现在何必费许多话向夏芸解释,他以祈求的口吻,向夏芸说:“芸!让我们先离开白凤总堂,有话慢慢再说。”

夏芸冷笑说:“看你何必怕成这个样子,我们说走就走,谁能拦得住!”

夏芸匆匆打迭起来,把银鞭掇在手里,熊倜和尚未明一无长物,各自焦急地等待她收拾好!立即采取行动。

夏芸望着熊倜背上的宝剑,想起遇见江干二老的事,她向熊倜身边凑近些,目注他背上宝剑问:“倜哥,这是你的贯日剑,还是倚天剑?”

熊倜不胜诧异,夏芸怎会晓得这两口剑的名字?

夏芸把江干二老的话,说了一遍,她想起那两个语无伦次的老头子,觉得滑稽可笑,而熊倜却大大吃惊。

尚未明也曾见过那两个老头,于是他们为此又耽延了半盏茶时。比及他三人准备出室时,院中突然灯火齐明。

院中九天仙子缪天雯半老徐娘的声口,发出一阵狞笑之声,笑声刺耳难听,接着听见她朗声道:“熊小弟弟和夏妹妹都要走吗?深更半夜匆匆来去,何不明日成行呢?难道是怪老身不会招待客人吗?”

三人立即亮出宝剑长鞭,熊倜一脚踢开了门,先后鱼贯纵出室外。只见院中一簇白衣少女,或执火把或提宫灯,把院中照耀得如同白昼。

奇怪的这些女孩子,竟没一人手中持着兵刃。

九天仙子还是笑容可掬,由七八个白衣少女簇拥着,红帕少女也在其中以极愤怒的目光,远远瞪视着尚未明。

青帕少女则几乎浑身颤抖,极为幽怨的目光投在尚未明身上,意思似怨他为什么还没走掉,神情极度不安。

而九天仙子则宛然是接待他们时的神情,只笑声里似含有一股震人心弦的意味,她望望他们道:“怎么,芸妹妹也要走了!你父亲来时,教老身拿什么话交代呢?熊小弟弟仔细考虑过没有?真个老身招待之谊,不值一顾吗?还有尚小弟弟,对于朱妹妹竟不能谅解,这是多么遗憾的事呀!”

熊倜道:“夏姑娘意欲回关外省亲,不便久扰贵堂,熊某和尚当家的也要去峨眉访友,至于今晚或明晨出发,那是没有什么差异的。缪堂主盛情相邀,我们衷心永记着这一份情谊的。”

九天仙子笑得格外动听,她依然不露丝毫恼怒之色道:“既是两位小弟弟都经过一番仔细考虑,那老身的话等于白费了,三位决心就走,老身亲自送你们走路!”

她最后这两个字,似乎刺耳得很,但是她又很快地摆摆手吩咐众少女:“快些开门送客!”

立即有十余个白衣少女,手执火把鱼贯而出。

九天仙子又伸出左手,说:“那么三位请吧!”

他三人也就不再客套,向大门外走去,尚未明还恐天阴教人埋伏着人暗算他们,但是各处庭院仍是静悄悄的,两对提灯少女,在前引导,平平无事走出八字大门之外,却不见他俩来时的马匹。

照壁墙外火把高张,似有很多的人高举着火把。

尚未明诧异说:“怎不见我们的马匹?”

但是九天仙子只送到门边,咯咯狂笑不已说:“那么就请走你们的路,这是最后给你们选择的一个机会!本教对于各方同道,从来不忍不教而诛,三位快快回头猛醒!”

九天仙子又一挥手,那红帕少女已经抄起一面小金锣,当当当敲了三响。砰的一声,合住了两扇大门。

夏芸笑说:“送客送客送客,为什么敲锣呢?”

尚未明也发觉情形不妙,他说了一声:“快走。”人已先自照壁墙左侧纵出。熊倜紧紧伴着夏芸,自右侧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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