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83zws.com
首页 > 女生频道 > 冰霜谱 > 第十七回:微吟留枕席

第十七回:微吟留枕席(1/2)

目录
好书推荐: 铁剑流星 魔手飞环 华音流韶:紫诏天音 华音流韶:风月连城 华音流韶:彼岸天都 华音流韶:海之妖 华音流韶:曼荼罗 华音流韶:天剑伦 华音流韶外传:凤仪 华音流韶:雪嫁衣

依辛韫玉之意,趁孔彦舟惊魂未定,连夜下山,避开孔彦舟大军当不为难。但眼见钟蕴秀虽强打精神,却掩不住倦容,秦渐辛更是神情委顿,没精打采。是以当夜三人只得便在钟相埋骨左近休憩。到得后半夜,辛韫玉迷迷糊糊中听得秦渐辛呻吟之声,起身看时,只见秦渐辛身发高热,一张原本白皙的面孔竟微带朱砂之色,昏昏沉沉,只是胡言乱语。

辛韫玉叹了口气,心道:“这公子哥儿便是经不得风雨,一些皮外伤竟然便成了这般模样。这荒山野岭缺医少药,却怎生是好?”秦渐辛其实年纪比她尚大得一两岁,初时随口叫她“辛姊”本是玩笑。但秦渐辛少年即与父母相违,其后虽多历风霜,内心深处却仍与孺子无异,既叫她辛姊,自然而然便有仰慕依赖之意。二人相处时日虽然无多,但秦渐辛心中固然当真以她为姊,辛韫玉心中不知不觉也视他如同幼弟一般。此时见到秦渐辛如此,不免关切殊殷。

不多时,钟蕴秀也已醒转,见到秦渐辛伤势转加,不免忧形于色。辛韫玉沉吟道:“秦公子这般昏沉不醒,若是再遇上搜山的官兵,倒是麻烦。钟家妹子,你且看着他,我去寻些草药来,无论如何,先退了热再说罢。”钟蕴秀随口答应了一声,眼见辛韫玉去远,心中忽然一阵慌乱。她虽聪明过人,但自幼在钟相府中,犹如公主一般,殊无应急之才。其时天色将明,正是最黑暗的时分,辛韫玉一去,便只剩下自己和一个昏昏沉沉的秦渐辛,心里一急,几乎眼泪也要掉落下来了。

好在辛韫玉去了不到一盏茶时分,便即转来,手中握着一小把草药,说道:“山中药草虽多,我大多皆不识得,不敢乱采。这是刘寄奴草,虽非十分对症,却也不无小补。你喂他服了罢。”钟蕴秀一呆,道:“这里又无瓦罐炭炉,却怎么煎药?”辛韫玉又好气又好笑,知她全无江湖经验,只得耐心道:“你把药草嚼烂了,喂着他吃了也就是了。”钟蕴秀双颊飞红,不接她手中药草,摇头道:“我不会的。辛姊姊,还是你来罢。”

辛韫玉心下为难。秦渐辛乃是个年轻男子,这等喂药实是太过亲昵。钟相临死之际虽非明言,却已有将钟蕴秀许配与秦渐辛之意,倒也罢了。自己却如何行得?微一犹豫,叹气道:“算了,这刘寄奴草药不对症,不服也罢。”钟蕴秀点头道:“正是。咱们砍些树枝,做个担架,抬了秦大哥下山罢。”

辛韫玉瞧了她一眼,待要开言,终于忍住,一手提了秦渐辛腰带,一手抓住他后领,淡淡道:“此处多待得一刻,便凶险得一分。就这么走便是了。当真碰上大队官兵,我可打不过。”钟蕴秀红了脸,跟在她身后,觅小路下山。

二女带了秦渐辛,下得山来,一路避开孔彦舟官军,待要寻市镇雇辆大车。但湖广境内屡遭兵革,早已凋敝不堪。自孔彦舟军到,武陵左近更是十室九空,却哪里去寻车辆?辛韫玉无可奈何,只得趁夜盗了两匹军马,将秦渐辛放在鞍前,沿大路东下。

秦渐辛时昏时醒,高热只是不退,饮食俱废,形容日渐枯槁。挨得数日,已至长沙。辛韫玉心知长沙明教分舵多半已落入杨幺掌握,不敢投店。好在湖广境内兵荒马乱,富户多有急于变卖田宅逃难者。辛韫玉身上带了不少金叶子,索性易容改装,低价买了一处小小宅院安身,只是惟恐泄漏形迹,却不敢置买仆婢。

二女见秦渐辛仍是昏沉,心中都甚焦急。辛韫玉便要请郎中调治,钟蕴秀叹气道:“秦大哥这般模样,我如何不急?只是现下秦大哥已是众矢之的,朝廷固然悬赏缉拿,那杨天王既有了圣火令,此时当也在调动明教弟子搜寻秦大哥踪迹。明教在长沙势力极大,只怕全城的郎中大夫但教治了刀伤,均须向明教分舵禀明详情。到时不免反害了秦大哥性命。”辛韫玉默然,良久方道:“倘若明日秦公子仍是不见好,也只得冒一冒险了。”便去厨下炖了些肉羹,教钟蕴秀给秦渐辛喂食。自己却坐在一旁,默默出神。

到得晚间,秦渐辛神志稍复,见二女愁容满面,心下惭愧:“我一念糊涂,却累得辛姊和钟姑娘如此担忧。”当下自行开了张方子,央辛韫玉抓了药来煎制。他伤势原本不重,只是一来自幼娇生惯养,从未受过伤;二来连日马上颠簸,缺医少药;三来见义师倾覆,心中存了自暴自弃之心,这才缠绵不愈。这时心里生机一旺,又得安居,用药调理之下,身子便一日好似一日。

过得半个多月,秦渐辛精神渐旺,外伤也已好了八成。二女见他日渐荃可,心中亦喜。这日钟蕴秀正在他床前与他闲话,辛韫玉匆匆而至,低声道:“适才我收到消息,有人在信阳瞧见了方十三。”秦渐辛一怔,钟蕴秀却已喜道:“发现了教主踪迹,再好也不过了。秦大哥,咱们这便动身去找教主,好不好?”

辛韫玉向钟蕴秀瞧了一眼,双目微抬,向秦渐辛凝视,见秦渐辛眼中有疑问之色,当下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不必问我如何知道,总之,我虽非杀方十三不可,眼下却不是时候。那日武陵山中,咱们已说过,要对付杨幺,唯有请方十三出面。否则钟昂之仇终是难报,要救回钟义更是难于登天。”

秦渐辛缓缓摇头道:“辛姊,钟姑娘,直至此时,我仍是拿不定主意。咱们当真非请教主出面不可么?请来了却又如何?一切全是咱们凭空猜测,单凭这个便要杨天王身败名裂,我终究是不愿。”钟蕴秀道:“秦大哥,你怎如此糊涂?除了杨天王,更有何人需要截夺我弟弟?这道理你怎会不知?”秦渐辛道:“人人皆有可能。截夺钟小弟之人,未必定然是要以他为傀儡号召楚王余部。钟大哥既不幸丧生,小弟便是楚王唯一后嗣,人人都可截去了小弟来挟制楚王。”

辛韫玉缓缓道:“我先前怕你心急,一直没跟你说。数日之前便已有了消息,杨幺命夏诚守洞庭水寨,自己屯兵龙阳县,拥立钟义为楚王太子,纠合钟相余部,正和官兵鏖战。”秦渐辛一怔:“钟小弟当真落在了杨天王手里?”钟蕴秀向辛韫玉瞥了一眼,轻轻道:“秦大哥,现下你可信我了么?待咱们找了教主来,杨天王须无可抵赖。”

秦渐辛微一沉吟,运起控鹤功,将桌上寒玉剑抓在手里,说道:“曾明王的寒玉剑在我手里。难道曾明王便是我杀的?”辛韫玉脸上一红,将头转到一边。钟蕴秀却道:“秦大哥,我知你和杨天王交情甚好。只是你可记得,仇大师身死那日,我对你说什么来?”秦渐辛摇头道:“吴王杀伍子胥是因了太宰嚭,楚王杀仇大师却绝不是因为杨天王。钟姑娘,这话说来对楚王不敬,但我反复思量,楚王一意孤行处死仇大师,绝不是为了仇大师不肯改宗还俗。以我之见,假若当时换作是傅鬼王,楚王决不会动杀机。”

钟蕴秀脸色发白,低声道:“你是说我爹爹他……”秦渐辛心中不忍,不与她目光相接,却缓缓点头。辛韫玉忽道:“秦公子所言不错,钟相杀仇释之,乃是因为白莲宗的声势太大,人众太多。只是秦公子可曾想过,若是仇释之不死,经营洞庭水寨之人,还会是杨幺么?”秦渐辛略一思索,摇头道:“倘若我是楚王,便是仇大师不死,我仍会命杨天王来经营洞庭水寨。如此方可令杨天王和仇大师互相牵制,谁都不敢生出异心。”

辛韫玉和钟蕴秀对望一眼,脸上忽露笑容:“秦公子能想到此节,那便化解了一个大大的难题。”钟蕴秀一怔,登时会意,点头道:“辛姊姊想说什么,我大概猜到了。姊姊,我来说吧,若是猜错了,可不许笑我。”秦渐辛瞧了瞧辛韫玉,又瞧了瞧钟蕴秀,叹道:“我枉称今世卧龙,你们两个女诸葛在说什么,我竟全然不知。”

钟蕴秀凝望秦渐辛,缓缓道:“其实秦大哥心中明知杨天王的所为,之所以反复为他辩解,其实只不过担心杨天王若死,再也无人可以统领明教义军,是也不是?”秦渐辛默然半晌,点头道:“我本来也不知为什么,只是不愿令杨天王身败名裂。你这么一说,只怕真是如此。眼下明教人才凋零,夏龙王诚朴木讷,傅鬼王独来独往,方教主年事已高,日后能统合教众的除杨天王外,再无第二人。就算一切当真是杨天王捣鬼,为明教数十万兄弟计,也只有由着他得意。”

辛韫玉和钟蕴秀相视而笑。辛韫玉道:“秦公子,直至今日,你才当真有点今世卧龙的味道。不错,明教之中,除了杨天王再也无人。可是明教以外呢?”钟蕴秀道:“正是,秦大哥,将来能统合教众的,除了杨天王,还有一个人。那便是你。”

秦渐辛摇头苦笑,只是把玩寒玉剑的剑穗,缓缓道:“若是几个月前,有人这么撺掇我,只怕我当真有所意动。只是到了现今……”脸上黯然之色闪过,转头瞧向窗外,低声吟哦道:“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钟蕴秀茫然不解,瞪着一双大眼,瞧瞧秦渐辛,又瞧瞧辛韫玉,待要开言,却不知说什么好。辛韫玉冷笑道:“秦公子到现今又充什么屈原贾宜了?你自比山松,笑傲漫天冰霜,却不肯出头来做一点事情。似你这般,也只好做个满腹牢骚的腐儒。屈原贾宜是报国无门,一腔孤愤,你却是什么?”

秦渐辛奇道:“我几时自比屈子贾生了?我念的是刘桢的诗。”辛韫玉一怔,接口道:“刘桢?就是那个磨砖的好色之徒么?你怎如此没出息?”秦渐辛啼笑皆非,道:“刘桢被曹操罚作苦役,那也不是当真为着多看了甄后几眼,不过是稗官野史胡乱编排罢了,怎么便成了好色之徒?我念两句刘桢的诗有怎生没出息了?”

辛韫玉正色道:“秦公子,我只粗通文字,比不得你饱读诗书,说到学问,我自知差你很远。只是天下事往往是那些读书人给搅坏了的。本朝那些大头巾,不提也罢。便是古往今来那些出了名的文人才子,除了作些淫词艳赋、牢骚文字,又当真有什么经纶济世的本事了?”秦渐辛张口欲言,辛韫玉挥手止住,又道:“你明明一身武功,满腹智谋,怎地便这般没志气,只知道吟诗遣怀,却不肯努力振作,收拾残局?好好的青年俊彦,莫非当真是读书读坏了的么?”

秦渐辛苦笑道:“只怕当真是读书读坏了也未可知。辛姊,我自十六岁上身逢国变,便向方教主夸下海口,要做申包胥。后来错手害了张师妹性命,意气消沉之时,又是方教主激我上进。那时我心里,将天下事都瞧得容易得紧。可是这几个月,太多的事情叫我不明白。我只道有这许多志同道合又大有本事之人戮力同心,天下事大有可为。但现下却是怎么个光景,难道你没瞧见么?”

钟蕴秀道:“秦大哥,你好糊涂。若不是杨天王暗中捣鬼,怎会有现今的局面?你只顾怨天尤人,却偏要放过那元凶,那却是什么道理?再说了,现下情势虽然不利,难道还坏得过当年教主兵败之时?我听你言语中对教主甚是推重,怎么便不学一学教主百折不挠的气概?”

辛韫玉冷笑道:“是了,秦公子便是将方十三学了个十足十。那方十三志大才疏,吃了苦头后心灰意冷,将一个烫手的山芋扔给钟相顶缸,由着手底下的这群虾兵蟹将胡来,自己不闻不问,只顾逍遥快乐。秦公子要学他,倒是学对了人。”钟蕴秀听她说得刺耳,低声道:“辛姊姊!”辛韫玉似笑非笑道:“怎么,嫌我刻薄么?我不说便是。原是我多嘴了,横竖是你们明教的事,和我又有什么相干?”

秦渐辛喃喃道:“横竖是明教的事,和我有什么相干……怎能不相干……怎能不相干?若是当真不相干,何必方教主出面,我去杀了杨天王又值得甚么?”辛韫玉点头道:“不错,你武功虽较杨幺逊一筹,当真动手,却有六七成的胜算。我知你心中顾忌杨幺死后无人统合教众,这才劝你挑起这担子。否则,明教风流云散,我只怕还高兴些,何必苦苦劝你?”

秦渐辛双头抱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了,我是害怕。辛姊,我怕了。这些时日我躺在床上养伤,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我恨不能找个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就此不问世事。你们要我怎样怎样,我说我不愿,其实是我不敢。我当真是怕了。”

辛韫玉双目炯炯向他凝视,缓缓道:“你怕什么?怕死么?”秦渐辛道:“我不是怕死。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当日洞庭湖水战,官兵的连弩骤雨一般,连杨天王都受了伤,我也不曾这般怕过。我便是骇怕,便是骇怕。却不知我怕什么。”辛韫玉叹道:“人心险恶,原是远胜刀枪箭矢。也罢,你既怕了,我也不来难为你。你不肯对付杨幺,我自己去便是。终不成让钟昂便这么白白死了。”说着缓缓起身,便要出门。

钟蕴秀道:“辛姊姊,你要去洞庭湖么?”辛韫玉也不回头,冷冷道:“我可打不过杨幺,怎会去送死?你好好照顾这没出息的小子罢。”顿了一顿,又道:“我打不过他,难道还不会用阴谋诡计么?哈哈,哈哈。”大笑声中,扬长而去。

钟蕴秀怔怔出神,良久良久,缓缓道:“这位辛姊姊,是什么来历?秦大哥,你都知道么?”秦渐辛一怔,道:“不是很知道,却也知道一些。怎么?”钟蕴秀垂首道:“不知怎么的,我有些怕她。便如当初怕杨天王一般。秦大哥,你便一点不觉得么?”秦渐辛沉吟片刻,摇头道:“我和辛姊相处虽然有限,也不是很明白她的为人。可是我知道,她虽然总是冷言冷语,心里却对我很好。”钟蕴秀叹了口气,道:“秦大哥,你便是心地太好。只恐旁人之心,不似你之心。我瞧啊,她多半是想利用你做什么。”

秦渐辛摇头道:“决计不是。她若是想利用我,适才便会假装要去洞庭湖找杨天王拼命,这样一来,我便是不想去,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涉险,只好同她一起去。辛姊……我也不知为什么,她明明比我年纪小,我却愿意叫她姊姊。”钟蕴秀默然,叹了口气,道:“也罢,你好生休息吧。待精神好些,咱们再商议行止不迟。”秦渐辛一惊,道:“钟姑娘,你也要走了么?”

钟蕴秀一怔,道:“天色晚了,我自然要回房去。”秦渐辛道:“多陪我一阵子成么?我……我……咳,我……”忽然放低声音,黯然道:“不知怎么的,只是突然很想有个人陪着说说话。”钟蕴秀脸上一红,忽然失笑道:“我弟弟生病的时候,也像你这般,定要人陪着。原来今世卧龙秦公子,竟和小孩子一般呢。”

秦渐辛微微发窘,一时讪讪的说不出话来。钟蕴秀莞尔一笑,道:“辛姊走得匆忙,竟把随身的荷包落下了。我瞧瞧有什么好玩的物事没,若有槟榔,便再好不过。”秦渐辛嘴角露出微笑,心道:“原来钟姑娘竟也这般孩子气。”忽听钟蕴秀道:“咦,这是什么?好生奇怪。不是麝香,也不是龙脑。”

秦渐辛随口道:“拿来我瞧瞧。”钟蕴秀将那荷包送到他眼前,笑道:“秦大哥出身官宦人家,只怕认得。”秦渐辛伸手待接,鼻中忽然闻到一股熟悉之极的异香,正与辛韫玉所赠香木珠一般无异,脑中一晕,只觉丹田中一股热气涌将上来,只觉血脉勃张,如煎如沸。

钟蕴秀见他陡然神情大变,惊道:“秦大哥,你怎么了?”忽然一股大力涌到,带得她腾空而起,摔向床上,正好跌在秦渐辛怀中。钟蕴秀惊呼一声,奋力挣扎,却当不得秦渐辛力大,肌肤相触,只觉秦渐辛身上火热,跟着异香扑鼻,慌乱之中,秦渐辛一个翻身,已吻上了她的口唇。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秦渐辛神志渐复,听得钟蕴秀兀自在低声啜泣,心中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讪讪的道:“钟姑娘……”忽觉怀中钟蕴秀微微一挣,忙放开双臂,将身子向里床稍移。钟蕴秀翻身下床,整了整衣衫,背向着他,悄立不语,却也不再闻啜泣之声。秦渐辛心下歉然,眼见她婀娜的身形,思及适才旖旎光景,不禁又是一阵面红耳赤,好容易收摄心神,又叫了一声:“钟姑娘……”满心想解释几句,却是不能开口。

钟蕴秀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想回房去了,成么?”声音虽低,却甚是平静。秦渐辛心中慌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才想起钟蕴秀原是背朝自己,只得道:“钟姑娘……”仍是不知说什么好,低头看着床上殷殷点点印迹,只是发怔。耳中听得钟蕴秀极轻极细的叹了口气,跟着脚步声细碎,自是已回房去了。他却仍是不敢抬头。

这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如何睡得着?秦渐辛连日里本就心神不宁,陡然多了这么一件事出来,越发的六神无主。钟蕴秀年纪虽幼,但姿容绝美,固然远胜张素妍,眉目间那种自然风流之态,便是辛韫玉也有所不及。秦渐辛初见之时便大为震慑,此时为香木珠所迷,一时做出事来,心中虽然愧咎,却也不免隐隐窃喜。但这念头甫动,立知大大不该,想到钟蕴秀才遭丧父之痛,便被自己这般轻辱,更是自觉罪大恶极,惶恐之下,背上冷汗涔涔,将小衣都浸透了。

好容易挨到天明,忙匆匆提了寒玉剑,来寻钟蕴秀。到得钟蕴秀房前,只见房门紧闭,茜纱窗下隐隐透出灯光未熄。秦渐辛吃了一惊,心道:“莫非钟姑娘羞愤之下,竟然有什么不测?”不及细想,发掌便向房门击去,“砰”的一声,将门板击得粉碎。却听钟蕴秀的声音道:“秦公子,是你么?烦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秦渐辛吁了一口气,眼见门板碎屑散落得满地都是,脸上微红,心道:“我一时情急,这可唐突得紧了,钟姑娘只怕要怪我。唉,昨晚那般事情都做出来了,钟姑娘便是怪我,又怎会为这小事。”

过得片刻,钟蕴秀缓缓步出,向地上碎屑扫了一眼,淡淡道:“秦公子这般早,不知除了什么事。”秦渐辛不敢与她目光相对,将寒玉剑捧在手中,低声道:“钟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盼你不嫌我不肖,答允下嫁我为妻。我别无长物,这柄寒玉剑是曾明王所赠,虽是菲薄,倒也难得,权当文定之物。”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新书推荐: 兽世娇宠:穿书后我成了万人迷 世子爷,夫人又去传您谣言了 修仙对照组:玄学大佬她一骑绝尘 萧先生,借个婚 后宫佳丽三千我摆烂怎么了 穿成八零炮灰我嫁残疾糙汉躺赢 社恐崽崽和顶流哥哥上综艺后爆火 娇软腰精穿兽世:三千雄兽宠腿软 跟小哑巴离婚后,顾总跪地求复合 兽世溺宠:好孕猫猫顶不住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