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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火环蛇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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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一个守卫的踪迹也没有看见,但云胡不归没有着急潜入,他知道,这儿比他偷入的任何一个营地都更危险。此地防卫外松内紧,其中人员几乎个个都是偷袭和夜行的行家。

云胡不归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也不去复命,那他很可能就变成了天罗的敌人。

直接逃出火环城自然更容易,他可以在外面的山坡上找到自己的夜语,但如果要带上师夷,他必须再搞到一两匹新坐骑。

河络的巨鼠只适合身材矮小的骑手骑乘,云胡不归想要躲开可能存在的追踪,就得选用耐力更强的马匹,才能尽快地带着师夷脱离此地,离这支天罗队伍越远越好。

权衡利弊,云胡不归还是想冒险从商队这里偷到马匹。

他耐心等待了半个时辰,看着路边灯笼的油慢慢熬干,烟气逐渐消散,一个个确认了黑暗中的暗哨,这才趁隙步步潜行。

那里共有三个临时马厩排成一列,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云胡不归最后朝四周张望了一眼,确保自己没有被人看见,迅速闪入马厩暗处。

他挑了两匹年轻的雄马,用藏在手中的干豆饼讨好它们。凭着蛮族人的本事,他给它们上了鞍子,小心地挽了缰绳,马儿轻点头颅,亦步亦趋地跟他走了出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没有原路返回,却挑选了一条阴暗的支路,小心地绕开守卫,带着马走了出去。他心里很焦急,但却压制着自己,走得尽量慢,以免惊动他人。

在那道隐秘幽暗的通道里行进了半里多路,云胡不归却猛然停住脚步——通道正上方的岩石上站了一个黑影,正是顶替天罗弑站在云胡不贾身后的乌衣仆从。

云胡不归心头一寒,他知道自己一直忽视了这个人,而在一个刺客集团里,最被忽视的人,或许才是最危险的。他努力地回忆关于这个人的点点滴滴,却只想得起他的名字叫飞廉。

“是云胡叔叔让你在这儿等我的?”

“他可没空管这么多,天罗弑死了,于是有一些紧急的事需要处理。”

“天罗弑死了?”云胡不归不免有些震惊,“他本来该是我的对手,是谁杀了他?”

飞廉温厚地一笑:“得了吧,从走过来的脚步就可以听出,你现在杀心尽失,打听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吗?”

云胡不归不得不承认飞廉的眼光确实如刺。此刻他的心里一半是阴燃的青色火焰,另一半充塞着寒冷的冰块,而他的手指一直在颤抖,无法凝聚力量。

飞廉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让云胡不归丝毫也不敢转开目光。“你想去哪儿呢?”飞廉问。

“别挡我的道。”云胡不归虽然知道胜算不高,却想都没有想过转身逃跑这回事。

他不知道是否有一张无形又锋利的网,已在悄悄收紧,汗水顺着云胡不归的下巴滴答流下,如果天罗刀丝已经布下,他走出这条通道的机会就已微乎其微了。

云胡不归手里只有一把很短的刀,那是师夷借给他的。

或许他能找到一次机会将它射出,就像他上次中伏时,曾想用来对付毒鸦那样——在这么近的距离投掷飞刀,对霸府狼骑来说,都该百发百中——只是此刻面对这个乌衣人,云胡不归心中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飞廉抛开兜帽,他隐藏在高眉梁下的眼睛十分明亮,难以形容,但那张脸却非常普通,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能让人察觉此人存在威胁。

“即便我不挡着你,你也走不了。”

“我必须离开,绝无其他可能。”云胡不归紧紧地捏住匕首说。

“你可是费了很大工夫才到了这儿,为什么又要走呢?”飞廉沉思着说,他的声音很轻,但又故作惊奇,“噢,或许是为了爱?”

云胡不归沉默以应。

“你不会真的这么愚蠢吧,为了某件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放弃自己的一切。”“为了它我可以毁灭一切。”

“包括杀了我吗?”

“包括杀了你,”云胡不归压着声音说,“我已经尽力了,我为天罗做了很多,就算是皇帝本人在此,也无法责难我,现在我决定为自己活了。”

“谁告诉你是皇帝派我们来的,”飞廉终于暴露出毫不掩饰的微笑,“天罗一直以来不是龙噙者的死对头吗?”

云胡不归愣了一愣:“难道我们受蛮舞月奴的派遣来此?”

“你学到的东西还真是少,”飞廉的笑声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我们宗主怎么会是那个蛮子的手下,他侍奉的是幽冥之主。人的疆域、蛮族的疆域、河络的疆域,所有那些六族,或许还有神的疆域,都是它的领地,一个小小的蛮子,算得了什么。”

“幽冥之主?”云胡不归沉思着说,“我从未听过云胡叔叔谈论过这件事。”“这有何难,幽冥之主自会在梦中和他交谈,就像偶尔也会和我交谈一样。

它才是我们的主人。”

“它有名字吗?”

“不同时代的人们给它取过不同的名字,我知道那么几个,但不能说。”“它有形象吗?”

“别再问了,”飞廉的声音变得十分冷峻,“既然你要离开,我看不出来知道更多对你有何好处。”

云胡不归敏锐地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一点儿什么:“你会放我走?”天罗一贯相信,只有对死人不用保密。

“对,我会放你走,”飞廉轻笑,“因为你的一切行径,尽在宗主算中,但我拦在此处,是幽冥之主单独交给我的使命。”

“尽在算中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要做的一切?”

“这一点儿都不难,”飞廉又笑了,“就像我知道你会选择这条通路一样,而这不过是开始。虽然今夜你将遭遇失败,但你的命运才刚刚开始,你将跋涉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千山万水,你将统领万众,你的未来难以估量,但不论到了什么阶段,你务必记住,幽冥之主无所不在、无所不知,它是全民和未来的主人,不要妄图对抗它。这是我必须留给你的警示。”

“今夜我将会失败,你是什么意思?”云胡不归冷冷地问。

“很显然,你带不走她,这也在预料之中。”飞廉用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口吻回答。

“我不信。”云胡不归咬着牙说,他胸口中的火焰沉闷地燃烧,抑制不住的愤怒想要扑腾出来,“如果你没有别的废话,我要走了。”

“锁链在你自己手里,你随时可以走。今夜我们可以坦诚相见,有一天我们必然还能见面……你可以忘了天罗弑。或许,我们才是真正的对手。”飞廉微微地鞠了一躬,像来时那样突然消失了。

云胡不归不敢放松,小心地确定四周没有更多埋伏,才牵着马顺着大火环偷偷地潜到羽蛇口附近。他将两匹马藏好,独自伏低身子,爬到羽蛇口上。

羽蛇口附近岗哨的力量果然被加强了,都不是火环部的士兵,那些河络的胸甲上都画着铁鼠部的标志。

这些溪谷河络,喜火的习性与火山河络并无二致,暗夜之中,七八名哨兵都不自觉地靠近城门洞里一个大火盆边。

青色的岁正星正在落下,西边的天际线上银光闪烁,夜魄之月眼看就要升起。

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云胡不归无声无息地爬在蛇眼上,正好处在那一圈哨兵的上方。这一次,他要换个方法对付羽蛇口的哨兵。

云胡不归从腰间掏出一只细长的竹管,从杀人口中探出,对着火炉吹了一口。

竹管里的一溜细细的药粉被他吹入火中,一股淡青色的烟雾随即袅袅升起,只过了半刻钟,围在火边的几名河络哨兵纷纷倒地,长枪掉了一地。

两名离得稍远的哨兵没有中毒,刚想示警,云胡不归如一团烟从城门上跳了下来,正落在一名河络身后,轻巧地拧断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抡圆了胳膊,飞出手里的短刀。

羽蛇口上的风很大,但短刀还是轻易地穿入了那名河络的咽喉,他发出一声不连贯的呼喊,伸手去够脖子上的刀把,还未能碰到,身子就向后摔入火山口中。

云胡不归轻轻地将手中那具软绵绵的尸体放在了地上。

要是往常,天罗出手,就绝不会留给这些哨兵的任何生路,但云胡不归却第一次为这些生命的逝去感到难过。他并不愿意再行杀戮,不论是用霸府狼骑的方式,还是用天罗的方式。

只是为了将师夷带出火环城,他不得不这么做。为了保护这份爱,他仍然愿意摧毁一切。

或许就是不想让师夷看到这一幕,他才不让师夷和他一起行动。

云胡探察了一下,确定无人被这场悄无声息的打斗惊动后,轻吹一声口哨,两匹马挂着空鞍从下面跑了上来。

羽蛇口的通道已经扫清,现在,就等师夷来了。用药迷倒的哨兵不会沉睡太久,他们必须抓紧。

虽然在夜魄之月完全升起之前,他们还有时间,但飞廉的预言却不断冒出来烧灼着他。

森林在起伏的山峦上发出阵阵啸声,月色好像茉莉花香那般妖娆。云胡不归在城门口盘腿胯下。

现在剩下的唯有等待。

5

这是最浓密的黑暗。

夜盐伸手向外,触碰到的都是坚硬的玄武岩,岩壁表面微微发烫,像是被放在太阳下烘烤过,但其实都是被火山烤热的。手上的镣铐叮当作响,她没法摸到更远的地方。

但她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离天空很远,至少比昨天晚上远三十里。据她所知,这里大概是九州之上最牢固的监牢了。监牢深埋火山底部的坚岩中,是一条挖空的巨大矿坑,在悬崖上开凿出来的坑道。这道悬崖上雕刻着一整只庞大而粗陋的神牛,犄角有一座塔那么大,她所处的监牢就位于野牛的口中,所以这里也叫野牛口。

矿坑仅有的一条通道开口长十五步,只容许一名河络走过,牢房口还树立着粗厚的铁栏,门锁坚固,粗如儿臂,而挖通墙壁,需要三百年时间。

每动一下,手上的镣铐就叮当作响,手指上的伤口更是剧痛。

手上的伤口是她抓住一把刺向雀哥的利刃造成的。河络的兵器锋利异常,她的伤口足可证明这点,但她没能救下亮眼雀哥。那把鼠骑兵使用的长柄刺戟还是刺透了那年轻侍卫的腰背,把他钉在了地上。

待在这阴暗的地下,连呼出的空气都像被禁锢。

夜盐已经预想过回来后会遇见的种种困境,但她从没想过会被囚禁在黑牢,甚至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夫环,无法将迫在眉睫的危险告诉他,更不可能说服他。

她不禁脱口而出:“罗达,我该怎么办?”

“别担心,孩子,还未到最后关头。”有个隐约的声音躲在黑暗中回答。“罗达,是你吗?”

除了角落里传来的水滴声,她没有听到任何回音。

当然不可能是罗达了。这里是地底下的监狱,没有香料,没有火,没有祭祀用的银碗,也没有经过那条漫长的荆棘之路,她又怎么可能召唤出罗达的灵魂来呢?

“不要弃我远去,罗达,没有你,我不能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她在心中低语。

“我从未离开。”隐隐约约的声音再次从黑暗中传来。

“你在,罗达?”夜盐有些惊慌,“可是你怎么会在呢?你不可能在这里。”“因为我本来就不存在。”罗达说,仿佛是青烟缭绕成的身体从黑暗中步出,和夜盐每夜看见的一样。

“那么我看见的是谁?”夜盐低下头轻声问。她已经猜到了那个答案。“我就是你。”罗达在青烟中和蔼地微笑。

“死去的河络灵魂奔向四勿之海,他们落入造物者的熔炉,等待再次锤炼成形,他们会很快融入那片大海,成为海洋中的一滴水、一个泡沫或一朵水花,他们就是海洋的一部分,组合起来,又是海洋的全体,又怎么可能夜夜召唤出他们呢?”

“——这么多年来,我见到的始终是自己的幻象?我原本以为,你是我坚实的后盾。”夜盐的下巴渐渐地沉了下去,靠到了胸口上。

“你自己。你一直都是靠自己,来做到所有这一切。”“你的那些预言……”

“……都是你的心灵之眼看见的。我教过你怎么运用它,你学习得很好,虽然你自己不承认这一点。”罗达依然在微笑,她的笑容如此清晰。

阿络卡闭上眼睛,把她的心灵触手伸出身体,就像章鱼的腕足那样,像衔尾蛇的身体那样,拼命地向外延伸。它贴着坚硬的玄武岩壁前进,掠过城市和隧道。

“运用你的心灵之眼,你从出生起就待在这座城市里,它也拥有自己的生命,拥有自己的梦,你要和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砖瓦、每一条道路息息相通。城市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

她贴着城市边缘快速游走,每一处微小的变化都会被她感觉到。她发现火环城的西北角以每年两厘的速度正在下沉;她发现大火环朝向火山口的第三层第四百三十二根柱子正在断裂,它会在下一次地震中损坏;她发现了出现在城市底下的那些新的栈道和通道、矿坑,就像是这棵城市大树向下努力伸出去的根。

她的童年在这座城市里留下了许多印迹,那是她学习和成长的河童殿,像其他的河络一样,她没有父亲和母亲;她的少女时代在陶器坊长大,身边的人都很爱护她,她在陶匠泥手臧宽和铁肚瓦离的照看下过得简单快乐,她在十六岁的地火节上彻底成为女人。

但是她明白自己与众不同。

从火环城里的老人看她的神态之中,从她突然闯入的场合里尴尬的咳嗽中,从她的陶匠师傅某些时候躲闪的眼神中,她都知道自己的童年存在某道看不见的鸿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裂开。

但是她懒得去想这些。

可是也许她从未真正成长。

罗达死前不到一个月时,突然宣布神选择了夜盐,她完全是被突然抛入这一重责的旋涡中。

她是哭着离开陶器坊的,眼望黑沉沉的地火神殿,她觉得自己的一生都结束了。

此刻,在地火神殿深邃的下方,一个耸动不安的新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它向外喷射热量和血,那是火环城暗红色的心脏,是火山岩浆海,它正在强力搏动,反应正在步步加强。它被不安和恐惧紧紧握住。火带来光明,同时也带来黑暗,如果不做出正确的选择,它会带来可怕的灾难。

那是地火之眼。

罗达曾经告诉她,地火之眼就是一条活的衔尾蛇,它既喷吐热量,给予光明,同时又心存邪恶,想要伤害。衔尾蛇本来就同怀善恶,雌雄同体;它象征着季节的来回循环、黑夜的振动、自我受胎、真理和认识的完成、无差别性、整体、原初的合一、自给自足,象征无休止的永恒法则下的开始和终结。它描绘了生命的冲突,同时也伴随着生命与死亡。终结也是开始。

“它已经伤害过人了。”阿络卡夜盐蹙着眉头说,她在自己的心灵里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也看到了门前躺卧着的烧焦身躯。

“这只是一次试探,还将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我该怎么办?”

“现在要问你自己了,孩子,”青烟里的人说,“我该走了,而你,已经完全长大了。”

青烟在看不见的风里左右飘荡,罗达的影像变淡了,化成上亿的微粒消逝在空气里,只留下供人回忆的檀香味道。

夜盐心里明白,这次罗达将是永远走了。

她双手合十端坐,轻声念诵邙山五轮咒为罗达祈福,同时在心里默默低语:“我很快会去找你,罗达,为了你给我留下的这座城市。”

火环城年轻的野姑娘夜盐,第十二代地母阿络卡,睁开双眼时,青烟飘逝,身边再无同行的伙伴,但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拾起一块落石,使劲儿地拍打着墙壁,大声喊道:“让我见熊悚!我有话要对他说。”

哨兵的影子在铁栏外冒了出来。哨兵是个大个子,有粗壮的下颌。夜盐以前见过他,似乎是个矿工,阿络卡试着回忆他的名字或者绰号,大牛或者狂牛,对了,他是狂牛陀罗。

“我不能给你传话。”哨兵说,把一张蠢呆的脸顶在铁栏上。他确实是名矿工,抓着铁栅的指头依然乌黑,沾满墨晶石的粉末,“夫环甚至不准许我们和你说话。”

夜盐心里微凉,她知道火环城的矿工对夫环熊悚有一种狂热的崇拜。她很难说服眼前这个人。

“我只听夫环大人的命令。他答应让我当矿工副头,我们折损了很多人,现在有很多职务空位……”

“还会有死亡,还会有新的职务空缺出来。夫环或许还承诺,你死后再把矿工副头的职务再给另一个人吧?”夜盐用命令式的语气打断了他,“夫环背叛了真神,你也要跟着他走向死亡。创造者创造万物,它所能给予的惩罚,比夫环能给你的还要残酷百倍——去告诉夫环,火环城危在旦夕。”

“我要想想……”狂牛说,他的表情有点儿犹豫,似乎有被说动的迹象,但没等阿络卡继续努力,他就又想起了什么,飞快地退缩了回去。

“不,不行,”他惊恐地说,“夫环会把我吊在炉石上,在火上烘烤一整个时辰,他会让我去服苦刑,如果我和你说话了——他这么说过。”

狂牛松开抓住铁栅栏的手,向后倒退着爬走,他一直退到黑暗里。无论夜盐怎么敲击岩壁,大声呼喊、威胁、劝说、诱惑,他都不肯再出现了。希望像是条鱼一样滑走了。夜盐闭起双眼,坐在门前等待,心灵之眼告诉她,还会有人过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仿佛看见黑暗里有一盏小灯,顺着悬崖边的陡峭小道慢慢地靠近,它停停走走,但却很快接近了。

心灵之眼紧盯着那盏小灯,不知来者是敌是友。

提着灯的人身材细小苗条,但黑暗太过浓厚,她看不清灯后的人。直到灯后的人走入坑道,收拢来的灯火才照亮了她的身形。

夜盐惊讶地喊出了声:“你的名字叫师夷,对吗?怎么会是你?”

师夷“嘘”了一声,将獾油小灯挂在岩石上的一个小钩上,弯下腰爬到洞口近前,从腰上解下一大串钥匙,一边叮叮当当地去开门锁,一边说:“是沙蛤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她拆下巨大的门锁,钻入牢门,又来开阿络卡手上的镣铐。她开锁时双手微微发抖,把镣铐碰得叮当作响。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哨兵呢?”夜盐问她。

就在她问话时,师夷的身后跟着钻进一个粗壮黑影,阴影遮盖住她们。灯光下阿络卡看得清楚,正是哨兵狂牛,他原本就显笨拙,此刻看上去更加目光呆滞。

夜盐“啊”了一声,伸手将师夷拖到身后,用身子护住了她,却见狂牛目光呆呆地从自己肩膀上掠过,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

师夷对阿络卡说:“不用担心,他现在很听话——蹲下!”狂牛大睁着双眼,乖乖地跑到石板地前蹲下。

一个细小的黑影顺着通道溜入牢房中,唰的一声跳上师夷的肩膀,却是条少见的草原地蜥。

师夷抓住夜盐的手,将她拉了出去,然后回头对狂牛说:“把镣子锁在手上,然后把钥匙扔出来。”

狂牛看上去有些抗拒,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他的身躯里挣扎着。“看着我的眼睛。”小姑娘师夷命令说。

“看!”地蜥也跟着说。

狂牛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师夷的眼,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他乖乖地把自己锁在大铁环上,然后把钥匙从铁栅栏里扔了出来。

“你会魅惑术?”阿络卡夜盐惊讶地问,在灯下检查师夷的眼睛。

小姑娘师夷紧张地四下张望,她的大眼睛在肮脏的脸上像冰晶一样清澈透亮,瞳孔里闪烁着猫眼一样的绿光。

“我也刚知道,我在沙蛤身上试了试,然后他把一块墨晶石当馒头吞下去了。”她一口气说道,“现在要抓紧。夫环已经派卫兵看守住了所有大门,都是铁鼠部落的执镰者,云胡不归会帮我们,他会在午夜时分调开羽蛇口的那些卫兵,他还有马……沙蛤告诉了我一切,他要求我救你,还有那个烧垃圾的布卡,但是布卡失踪了……”

“慢慢说,别着急,孩子……”夜盐抓住了她的手,师夷吃了一惊,有什么东西从阿络卡的手心里流了出来,那是某种深沉的、安抚人心的东西,不管怎样,总之师夷感到原先狂跳的心渐渐平缓下来。

“这是逃跑的最后机会。”她说。“机会!”地蜥跟着重复。

“逃跑?你说什么?”夜盐愣了一愣。

“这个城市已经被邪恶控制了,我们无能为力,”师夷急切地说,“我们可以带你走。我和云胡不归,我求他,他会答应的。我听说你计划带族人离开这座死火山,去人族的居住地重新开始生活。你可以带我们走的,是吧?把那些不愿意走的留在这儿,我们可以去找新的生活。”

她抓着阿络卡的手一直在颤抖,这是最后的机会,阿络卡清楚地感受到了这点,最后逃离死亡的机会。

但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师夷的手说:“我还不能走。”“你说什么?”师夷惊恐地吞了口气。

“什么?”地蜥表达出了同样的惊恐。“我不能就此逃跑,我要去见夫环。”

师夷不安地转动头颅:“你不能去,这几天他整个人都变了样,最近他火气很大。你什么也改变不了。沙蛤在河边营地看到了尸体。他杀了人!他也会杀了我们!”

“要快!”她用颤抖的手抓住阿络卡的胳膊,“他们马上就会发现……”她抬起头,闭上了嘴。

夜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悬崖上有点点灯火,正在往下移动,好像从黑色的天幕上落下来。他们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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