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2)
客厅内的灯都被关上了, 连电视机也关机,黑不溜秋一片。
落地窗外的世界繁华不减,马路上的车子仍旧很多, 时间不晚, 离凌晨还有两个小时,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离落下帷幕还早。
秋天在主卧里咬玩具打发时间,一直没出来,毛团子独自一只狗都能闹上半天,完全不用主人操心。
房间里倒是开了灯, 不过开的是床头的暖橘色台灯,昏黄柔和的光溢满整间屋子, 亦从半掩着的门后跑出来, 斜斜散落进过道外,但不足以照到客厅的另一端,更无法触及这边的角落。
她们自始至终都没出声,安安静静的, 有时会弄出轻微的响动,可不至于吵到主卧内的大狗。
明舒用手感受着宁知轮廓分明立体的脸庞, 一会儿又搂住对方的背, 将一只手抚到宁知后脑勺那里,摸摸小崽那一头倔犟的卷毛。
宁知把她抱了起来, 让朝着自己, 低头在她颈侧挨挨, 轻声问:“明天林姨还过来吗?”
“要过来,下午到这边。”明舒说,登时没转过弯, “怎么了?”
宁知不回答,又贴着她的脖子往上,凑近到耳畔,轻轻说:“明天周六,店里也没工作。”
明舒嗯了一声,“这周不加班。”
“那就是不用出去,”宁知意味深长地接道,缓声慢慢说,“这两天没别的事,可以居家休息……”
画图耗费了太多心力,今晚的明老板神经迟钝,听到这些话竟没琢磨出究竟是何意,等到想明白时已经晚了。
下半夜里,她俩还是分开睡,明舒进房间,宁知留在沙发上,一如往常。那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夜色静悄悄,高楼之上沉寂与隐秘相互交织,一切都不为人知。
秋天直挺挺躺狗窝里,睡相奇差,等人进去了也没反应,憨熟到小声地打呼噜。
床脚有一只布偶熊,是林姨给毛团子的玩具,足足被这傻大个咬了半个晚上。明舒轻手轻脚进去,关上门,上前弯身捡起惨兮兮的布偶熊,将其放到秋天的窝里。
半夜安然,余下的时间一晃就过。
某人有贼心没贼胆,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到最后也不会真的怎么样。
这回亦不例外。
早晨是小雨天,阵势不大,可18楼上的风声比较夸张,呜呜回旋作响,好似有什么在哭嚎。
饭间还算温馨,两人一狗一块儿吃。
宁知起来做的早饭,五六点天还黑着就毫无困意了,便进到厨房里捣鼓吃的,先给秋天弄了一份无比丰盛的大肉餐,再为明舒煎鳕鱼和芝士培根,接着给自个儿做营养蔬菜三明治。
简直勤奋,周到得挑不出一丢丢毛病。
只是这位的厨艺远远比不上林姨,做出来的东西卖相还行,吃着就勉勉强强,味道很一般。
明舒不挑食,亦不挑味道,有什么吃什么。她再次开启了沉默模式,寡言少语几乎不说话,吃得差不多了才假意开口言谢:“辛苦了。”
不吱声还好,一张嘴就能听出嗓音略显沙哑。
昨晚穿太少了,到后面还对着空调冷风吹了那么久,最近体质有点差,不出意外就着凉了。
原本还担心宁知呢,结果自己反而是中招的那一个。
当然,这也离不开宁知的功劳,怪她磨磨蹭蹭不放人,否则明舒早点回房间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宁知心里有数,自知理亏,发觉明舒嗓子哑了也没问,等吃完饭就牵着秋天下楼转悠,亲自下去找店铺买药,顺便溜一圈狗。
整个上午,明舒都恹恹的,精神状态还行,不差,但就是提不起劲儿,浑身都无力。
生病了就是这样,不是大问题,可磨人得很,吃了药也不见好,那玩意儿只能缓解一下相应的症状,实则还是得靠本身自愈。
宁知在这边陪了半天,监督明舒吃了两次药。
大老板就这点不好,其它能力一流,但照顾不好自己,没人看着就不吃药,非得盯着才行。
下午,林姨来了。
才半天不见,一来就得知明舒身体不舒服,林姨吓了一跳,赶忙放下东西过来瞧瞧,摸明舒的脸,摸她的额头,担心会不会发烧。
还好,应该没发烧,体温摸着还算正常。
见到宁知在这儿,不知情的林姨还挺感激对方,一面递温度计给明舒,一面回头冲宁知说:“幸亏你在,能有个人顾着她一点,我这家里有事过来不了,不然还不知道会成哪个样。”
宁知脸不红心不跳,顺口就回道:“没什么。”
林姨笑眯眯,说了句“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
明舒瞥宁知一眼,欲言又止。
“……”
宁知感觉到了她的打量,但硬着头皮当做不懂,愣是不心虚地装样子,帮着林姨跑来跑去地拿东西。这人还专门给明舒理了理衣领子,将明舒松开的纽扣规整扣上,既不让明老板冷着了,好好保暖,也避免被林姨发现那时留下的蛛丝马迹。
明舒面无表情地打了宁知的手背一下,劲儿挺大,很是用力。
宁知一律受着,感觉不到疼似的。
林姨往这边瞅了一眼,还以为她俩咋了,但没能瞧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回头只看见宁知遮遮掩掩地用手碰了碰鼻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死样。
林姨不理解,看不懂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着凉以后恢复得慢,尤其是对体质不咋样的人来说,一般不拖个三五天不见痊愈的倾向。
明舒真在家里待了整整两天,什么都没做,一天到晚都在养病。她早先还打算要回湖边别墅探望老两口,至此还是不去了,怕明义如会担心。
两天时间里,宁知亦哪儿都不去,大半时间都待在这边的房子里,期间还在林姨的指挥下熬了一锅冰糖炖雪梨给明舒“赔罪”。
怕感冒会传染给宁知,明舒不让靠近,连秋天都推得远远的。
宁知满不在乎,说:“又不是流行性感冒,不会传染。”
明舒还是坚持,甚至在家里就戴起了口罩。
周一到店里,拖着生病的身体干活。
如此再是两天。
宁知白天有空就去小洋楼,到了工作室也不跟小蒋她们打闹了,而是窝明舒办公室里守着。
偶尔林姨会让宁知帮忙送一些润嗓子的汤汤水水过来,硬是把明舒当特殊病人照顾,恨不得一天三顿都给她食补,小小的着凉搞出颇大的阵仗。
明舒不好拂了林姨的心意,也没说什么,仅仅嘱咐林姨别告诉明义如和萧何良。林姨答应了,真没乱说这个。
周二的晚上,宁知回学校上课,凡楚玉正巧错开时间过来一趟。
凡总极有闲情逸致,浪漫地捧着一束满天星出场,进门就送与明舒,说是探望病人聊表心意。
明舒嫌肉麻,不收。
“自己带回去,我这里地方小,放不下。”
凡楚玉哧哧地笑,不故作腔调恶心人了,解释:“摊牌了,不是我送的,是我们家果儿拖我带给你的。她最近在学花艺,准备要脱离我们自立门户了,说是要在大学门口开花店,搞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合伙创业。”
明舒这才收下,回道:“放文件柜旁边,窗台那里。”
凡楚玉照做,拿着满天星过去,走近了发现窗台那儿的花瓶里还插着一些新鲜娇艳的红、白玫瑰,还有点惊讶,扭头就问:“这是哪个送的?”
“什么?”明舒头也不转,正在整理资料。
凡楚玉八卦,用手指了指,问:“玫瑰花,哪位美女在追你么?”
“不是,”明舒说,如实回答,“宁知送的。”
凡楚玉立马就动了下眉尾,“她送你这个干嘛?”
明舒不在意地反问:“有谁规定不可以?”
“也不是,就是……”凡楚玉酝酿了须臾,心里觉得奇怪,可又不好直说,斟酌一番才添道,“无缘无故的,送你这玩意儿做什么。”
明舒说:“探病,下属关心老板。”
凡楚玉嘁了声,“胡扯,可能不。”
明舒镇静,也不怕被看出破绽,又问:“不行吗?”
“反常必有妖,听过没?”凡楚玉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明舒抬抬眼皮子,“就你想法多。”
凡楚玉自得地笑笑,“那是,我这叫机智。”
“行了,大聪明,”明舒打住话题,将手上的一沓资料都收进抽屉里锁上,“说吧,过来做什么,又是哪些事需要我处理?”
凡楚玉欠不拉几地敷衍道:“没事,我专程过来看你。”
明舒一个字都不信,不慢不紧地等着她说。
凡楚玉手贱地从花瓶里抽出一支白玫瑰插满天星里,再抽出一支红的以此重复,而后将这束审美品味无比奇葩的花放文件柜旁边,径自找一张椅子先坐下,随即才正儿八经地讲事。
“马上国庆了,你打算给自己放假不?”
明舒说:“还没计划到那一天,到时候再看。”
“也就是暂时没安排,”凡楚玉说,赶紧抢道,“那正好,巴黎那边有一场活动,我国庆没时间出去,到时你替我参加出席。”
明舒问:“哪一天?”
凡楚玉:“三号。上回斯蒂文不是过来看宁知嘛,他那边有个展览会,正好就邀请我们了。”
“邀请你个人还是工作室?”
“肯定工作室,不是工作室我都得让他改成咱们的牌子,这可是打广告的好时候,不能不错了。”
明舒好笑,想了想,似乎确实没安排,国庆七天都空闲,便点头答应了:“行吧,可以去。”
“这是一个事,还有两件。”凡楚玉坐着椅子滑过去些,到桌边才停下,“还有两个月就年末了,奖励那些你觉得该怎么发?去年前年都是我在弄,今年想听听你的想法。”
m&f工作室福利待遇好,年终奖和员工个人奖励这些不会少,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奖励制度,反正每年都会发出去一大笔钱。
明舒素来大方,不缺钱,亦不在乎究竟会给员工多少,一直都是让凡楚玉来负责这个,她最后过过项目就完事。
往年都是合伙人操办,今年突然问及自己,明舒还以为咋了,脱口就问:“是今年盈利有问题?”
“没有,”凡楚玉说,“别瞎想,今年盈利比去年还高,八月份就抵上去年一年了。这不是赚得多么,所以才来参考一下你的意见。”
明舒对这些研究得不够透彻,思索一会儿,还是给出几点想法。末了,叮嘱要考虑到宁知,不能少了小卷毛的份。
“放心,不会少了咱家崽子。”凡楚玉老神在在地靠着座椅,“我给她按老员工算的,跟其他几个签约模特一样,一视同仁。”
明舒满意地点头,“还有一件事呢,是什么?”
凡楚玉说:“也跟宁知有关。”
“你讲。”
“她国庆放七天假不?”
“应该是。”
“那就行,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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