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画皮与画心。（1/2）

悟净和尚笑着说道：“山中虽是无有，但是山下却有无数。我只是说与你知，好让你有个防范。”

“那悟净师兄从来没有抄错过吗？”清风接过纸张，铺在身侧，小声问道。

“有一妖，无面目，便以纸画皮囊，绝丽妍殊。某日，山道遇一书生……”悟净和尚将一个颇为凄丽的故事娓娓道来。

“方丈虽童心不减，却也不会用这种手段的。”悟能和尚看着小道士一脸担忧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

清风试着用头敲了一响，只是声音有些呜然，像是蒙在被袍里。

“这里是菩提寺，不是凡间那些俗寺。”悟能和尚一脸淡笑，说道：“我们做的，便是他们的规矩。”

可是，那些字呢？

悟净和尚笑容依旧，将笔搁下，从清风的手里接过纸张。

那张纸，却是愈发亮白，仿若掩城之雪。

清风便道：“有些冷了，二师兄，我们下去吧。”

“画皮？”清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悟能和尚面色一窘，摇头说道：“胡说八道。我菩提寺乃是万寺之首，言行举止皆为万寺之表。我们说是规矩，下面的寺院就必须遵守。你随意去做，不必担心什么。”

“那师兄还吓我。”清风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一笔添完，经文顿时就活了。

悟净和尚静默片刻，幽幽地说道：“此纸，画心。”

再抄第二遍的时候，忽然觉得某一句有些不通，这笔便下不去。

清风见悟能和尚岔开了话题，便也不再多问什么。

清风倒也想继续抄写，只是想着画皮的故事，顿时不敢下笔。

在清风看来，这已经不是纸了，而是一面镜子，照见的却是内心。

“怎么能看我心意呢。”清风以为悟能和尚是在敷衍他，不免有些不快，说道：“这些事情不都是有个潜移默化的规矩吗？”

清风先是一愣，细想之下，毛骨悚然。

在楼上又呆了一会儿，山风渐冷，吹体颇凉。

回到斜月殿里，悟空和尚早不见是踪影，只有悟净和尚正在殿中抄写经书。

悟能和尚倒也没有嘲笑小道士，只是说道：“你这发髻有些碍事。”

清风不由得愣了，这话虽是平淡却委实藏着几分霸气。

悟净和尚将纸悬在案桌侧的一缸清水上，蓦地双指闪烁着淡淡的虹光。

这如何不可怕？多一个自己，世界将会怎么样？

“别想让我剃头。”清风捂着头发，冲悟能和尚吼道。

清风惊异地看着满纸的字像是跃动的精灵，纷纷钻入纸中，眨眼间便了无痕迹。

悟净和尚看到小道士进来，启唇笑了笑，继续抄写他的经文。

满缸清水，瞬间浊黑。

清风不敢去想，终究还是将笔搁下，起身悄悄地走出了斜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