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世上本无杨灵一（2/2）

千面叔突然扔了拐杖，拐杖在地上跳了几下，最后滚到沙发边停住。发出的响声，在屋子里回荡开来。

楼梯中间站着一个人影，佝偻着身躯，斜靠在扶栏上，左手拄了一根拐杖，正侧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下“挪”。

世上本无杨灵一！！

“其实我的情况，比你好不了多少。自从去年陷进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对自己、甚至对这个世界都产生过怀疑，有时候，我一样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还是说我根本就不存在，不过是别人梦里的一个小丑。”

从他的目的来看，千面叔似乎一直都是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一心要从我身上得到些东西，可是说到底，他始终没有要害死我的念头，我也同样不想看到他变成这副鬼样子。

“笃……笃……笃……”如同女人穿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响着。顺着响动，我们往楼梯口过去。

经过身边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边上靠，即使看不清，我依然能感觉到千面叔朝我投来的眼神，充斥着恨意与不甘。

他的眼神早就变了，坐在我面前的好像只是一个饱经沧桑苦难的老人，我没由来得觉得悲哀。我讲了那么多，最想问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我不敢确定，轻声喊了一下，那个人影顿时停住了，半天才转过来，直直地盯着我们，突然就激动地颤抖，差点滚下来。

借着微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一股苍老的气息扑面而来，连走路都要有人扶着，跟之前那个让我生畏的千面叔判若两人，难道我那一刀，直接就导致他成了这副鬼样子？

顾飞是被娘娘腔拖出去的，目光中有些不安地看着我们俩。

不多时，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金尖钢笔，伏在茶几上，在纸的背面颤抖着写下了七个字：世上本无杨灵一。

“……千面叔？”

客厅的夜灯被打开，算不上多亮，但足够让我看清眼前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是千面叔。

“千面叔？你是千面叔吗？”

对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娘娘腔拉了我两下，凑在我耳边说：“别问了，他就是那老头。”

点了点头，我盯着千面叔看了一会，对顾飞跟娘娘腔说：“我想跟千面叔单独说会儿话，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这我知道，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原本前程似锦的人生就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组织给毁了，谁能受得了？

我坐在千面叔对面，让他能以一个舒服的姿势看到我：“本来我还奇怪你为什么那么恨我，不过，单单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确实应该恨我恨得要死。”

我们两个，一个拼命地想要成为别人，一个却执着地认定自己只是杨灵一。

千面叔瞪着我，突然想朝我扑过来，被顾飞按住，安抚了好几下，才停止了挣扎。他的喉咙口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我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