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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谁弄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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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旸尖叫着冲下去,到最后忘记抬腿,脚后跟差点摩擦地面,郑栖反应很快,直接盘坐在滑板上,脚踝往回收,将余旸安全地困在他怀里。

滑轮声持续,热风吹得脸颊发痒,影子在地面追逐又颤抖。

眼看要冲撞到花坛边,郑栖伸直腿,最大限度地控制速度,再用力调整方向,滑板迅速偏移,以直线轨迹冲向人行道。

不管是余旸还是老胡,都紧紧地抓住郑栖,就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连人带板飞出去。

速度慢下来,余旸抱膝坐在滑板上,听见郑栖时轻时重的呼吸,郑栖收回脚踝,单脚踩滑板边缘,余旸看见他的袜子,白色,刚过脚踝,跟黑色帆布鞋形成鲜明对比。

——是他们的情侣鞋,买的时候郑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喜欢,甚至不像余旸买了直接穿。

可是现在看新旧程度,鞋尖有轻微的磨损,像是常穿常擦的状态。

好幸福,要是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就好了。

滑板终于停下,郑栖单手撑在滑板末端,身体后仰,偏头蹭了蹭老胡,老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下一秒,又灵活地从他肩上跳下来,要去探索花坛深处的草丛。

树荫恰好这档部分光线,余旸回过头看郑栖,他鬓角有汗珠,微微蹙眉看向不远处,大概是有点热,拎起领口给自己擦汗,察觉到余旸在看他,他才转过头,眼里漾起一阵热烈,很快又含蓄地克制住,很轻很小心地抬起眼眸。

这样的眼神……

余旸竟然有种短暂的哽咽感,得偿所愿了吗,真不敢相信。

郑栖只当他是惊魂未定,伸手揉他的头发,问:“渴吗。”

说着,他准备起身买水。

余旸喊住他:“郑栖——”

“嗯?”郑栖没有着急起身,仍陪余旸坐在滑板上。

余旸低着眼眸,很认真地说:“我跟妈妈聊过了,剩下的不用还了,真的。”

他顿了顿,“这也是爸妈的意思,都是一家人。”

郑栖怔了几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很轻地笑了一下,语气很轻,但情绪很坚定:“说什么呢,白纸黑字,我当时按手印了,不能变卦。”

妈妈以前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比送炭更难的是人心,有种说法叫‘斗米恩升米仇’,谁也不敢保证婚姻走到某个阶段,一方付出过多,另一方累得不想继续领情。

“郑栖不会那样的!”余旸当时据理力争。

但周蓉态度很坚决:“旸旸你太单纯了,”她叹了口气,“让他签字也是为了你们好,双方都遵守契约,有高压线总比没有好。”

现在妈妈的预言即将面临验收,余旸却不想继续了。

婚后郑栖为了还债,兼任两份工作,只要不比赛,基本泡在基地带学员。

有一次余旸听阿朗说,郑栖有天累得趴桌上睡着了,叫都叫不醒。

他欠觉,回家也没什么休闲爱好,睡得很早,最喜欢抱着余旸睡觉。

最近他打完比赛回来,余旸觉得他晒黑了,脸颊呈现健康的小麦色,但也瘦了不少,不像读书时脸庞白皙,清冷又高不可攀的模样。

他有棱角,被生活越磨越细,到最后桀骜变成某种颗粒,压下去,再用力推,器皿会被划出一道道细痕,揉不碎,也撕不烂,像砂纸一样坚挺,就算磨到颗粒全无,那也决不能用钢笔在上面写字。

好辛苦,余旸不希望他那么累。

“你……”余旸抬起眼睛,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满:“就当多陪陪我,今天就挺开心的——”

郑栖伸手刮余旸的鼻子,笑意轻松:“这算什么啊?”他动作利索地站起身,迅速弯腰将余旸抱起,余旸连膝盖都没来得及伸直,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余旸来不及抓住他,真怕自己像球一样飞出去,“你干嘛,放我下来……”

郑栖调整姿势,手心迅速伸到余旸腋下,“这么容易满足吗,我还没给你真正的好东西。”

说着,他手腕一停,将余旸放下来,稳稳地站在地面。

“神经……”余旸忍不住朝他翻白眼。

‘哧’一声,郑栖踩住滑板,板身立起,他将滑板靠在树旁,“我去买水,等我一下。”

看样子郑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余旸的视线跟过去,瞧见郑栖迎着光线奔跑,步伐很稳,自信刻在骨子里,偏偏玩心重,看见太阳还要做一个空中投篮的动作,说他走路带风估计都不为过。

自动贩卖机果饮种类还挺多,郑栖原打算买两瓶运动饮料,瞧见芬达汽水上印着橘子一样的图案,他的手不自觉靠过去,点击购买,刚扫码付完账,果饮‘咚咚’滚下来。

余旸还站在树荫底下等他,他还挺乖,知道郑栖不让他单独试滑板,兀自低头玩起手机。

“选一个。”

郑栖手里拿着两只饮料,左边是芬达橘子汽水,右边是海盐能量饮料。

余旸朝右边伸手,刚拧开瓶盖,‘顿顿顿’喝个不停,看来是真的渴了。

橘子汽水清香酸甜,郑栖喝了一口,喉结随之滚动,像是有心事,好半晌才问:“你不是喜欢橘子吗。”

余旸说:“是你让我选啊。”

“我以为你喜欢橘子,才买了橘子汽水。”

余旸举起瓶身,像看万花筒一样,透过汹涌的液体观看郑栖,郑栖的面部轮廓在放大和缩小之间来回切换,有时还会随着液体形状变形,“我要喝你喜欢的,”他笑得好开心,眼睛眯成月牙,“因为我最喜欢你。”

二氧化碳灼烧口腔,再吞下去,五脏六腑都沁着橘香,刚刚没留神,郑栖不小心喝了一大口,气流直往上窜,他简直幸福得要打嗝儿了。

大概是知道郑栖情绪表达含蓄,余旸见怪不怪,只当他肯定听见了,又问:“你这两天还要去基地吗,我问了阿朗,好多教练都不干了,说是有个叫吴什么的,不好相处——”

郑栖回过神来,“应该要去,合同明年到期。”

“可是你现在收入已经够了,不用两边跑吧。”

余旸暗暗地提议。

如果继续跑比赛,后续用奖金做点副业,维持正常应该不是问题,郑栖想了想,“老吴人不错,至少当时肯收留我。”

“我想起来了!叫吴峰,他人哪里好了,基地人人骂他!”余旸愤愤不平。

郑栖笑了,“不是他,老板其实是他哥,现在做别的去了。”

余旸闷闷地点头,心里琢磨着,要是郑栖不干基地那份工作应该会稍微空闲点,反正工资又不高,两头跑还累死人。

不过看他做什么都有始有终的态度,一时半儿恐怕不会答应。

隔天郑栖照常去基地带学员,还别说,有了吴峰这位二把手,基地训练氛围很是诡异。

学员的确没有流失多少,教练却苦不堪言——吴峰干涉正常教学。

通常悟性好的学员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吴峰让花钱纯为体验的人多上赛道,这种人肯砸钱,吴峰认钱,谁富谁是爹,老是安排学员插队。

久而久之,教练带不下去,真正想练的人同样心生不满。

为了这件事,郑栖还耐心说了:“学员成绩是基地招牌,不能只为了赚钱。”

吴峰坐在树荫底下乘凉,有电扇他不用,非要摇个蒲扇:“嗐,道理我都知道,问题是有的人就算技术好,他也打不了比赛啊,车、配置、乱七八糟的装配,样样要钱,赛车纯属钱堆起来的,要培养,也得从金豆子里培养,你说是不是?”他悠闲地笑笑,用蒲扇挡住脸庞,佯装打瞌睡。

基地以前有明确的管理规定,可能老板有顾虑,好多事不按章程走,但也挡不住营业额持续增长,韭菜都等着割现成的,谁有功夫等它长高。

但郑栖还是说了一句:“老招牌砸了不少吧,太短视。”

这句话让吴峰直接挪开蒲扇,‘嘿哟’一声,像是有点诧异,“郑栖、郑车神,你怎么有空担心基地了,不是拿了巨额奖金吗,咱们基地太小,装不下您这座佛,您也别庇佑了。”

阿朗在一旁不断朝郑栖递眼色,示意他少说点。

郑栖却是个硬骨头,“这么干下去,基地迟早完蛋。”

“完蛋?”吴峰像是听见什么笑话,“完蛋倒是不至于,少几个像你这么能耐的车手,日子恐怕好过一点,没办法,你名声在外嘛,俱乐部都抢着签。”

郑栖不想跟他说了,照常带完学员万事。

吴峰见他转身要走,忍不住轻声道:“能耐什么,还不是靠老婆。”

郑栖听见了,回过头,脸上并无怒意,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别扯我老婆。”

气氛莫名焦灼起来,阿朗跑出来打圆场,“时间不早了,郑哥你早点回吧,嫂子还在家等着你呢。”

说着,他又看向吴峰,“峰哥,郑栖带了不少学员,大家相互体谅——”

“我呸,”吴峰这才露出真实面目,“相互体谅?落难了来基地,稍微喘口气就往外头跑。”

郑栖心里很烦,但也竭力忍着,不想跟他发生冲突,更不想让阿朗在中间为难:“算了。”

这句似轻非轻的‘算了’让吴峰非常恼火——想趁机炒掉郑栖又找不理由,继续让他在基地带学员,还要付他工资,更何况火了的选手,随时可能撕毁合约,他等不到那时候了。

郑栖都走出十来米了,听见一句话,整个人像火药桶一样冲回去。

基地出现短暂混乱,不少工作人员过来劝架。

余旸这天下班比较早,往常都是郑栖来接他,他今天特意过来给郑栖一个惊喜,想跟他一起尝尝最近新开的日料店。

停好车,余旸顺着人行道往里走,一抬眼就瞧见郑栖,他背了个包,单手揣在口袋里,脸上看不出情绪,但也绝不像愉快下班的样子。

直到郑栖走过来,余旸拦住他,郑栖才发现余旸来了,他目光平静地笑了笑,“你来了。”

说着,下意识地侧过脸。

余旸太熟悉郑栖的微表情,本能地偏头去看,下一秒,他的声音颤起来,抬高音量:“你脸怎么了?谁弄的?!”

郑栖抱住他,按住他后脑勺,安慰他:“没事。”

“谁弄的!”余旸心口像刺了一把刀,说着,他要推开郑栖,郑栖竭力抱紧他,不让他往前。

55 第 55 章 不好惹

三五个人站在不远处,吴峰悠闲地起身,眸光挑衅。

很明显就是这群人招惹到郑栖,余旸就差冲过去,肩膀却不能动弹,他目不转睛地看向正前方,话是对郑栖说的:“你松手。”

郑栖收紧掌心,半晌都没有说话。

“你让开——” 余旸很坚决,要挥开郑栖的手臂。

“余旸,” 郑栖喊他,语气艰难:“老婆。”

后半句称呼让余旸回过神,迎上郑栖的视线,他看见一双倔强而隐忍的眼睛,在余旸印象里,郑栖从来不会有这种眼神——极度坚强又极度脆弱,甚至有几分恳求,“回家吧。” 郑栖说。

余旸心里的怒火像迎来一场寒啸,火势当然没灭,变成另外一种状态。

察觉余旸慢慢平复下来,郑栖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出口方向走。俩人走出好远了,余旸还是忍不住回头,记住了人群中的某张脸。你给我等着,余旸恨恨地收回视线。

到家后谁也没有说基地的事情,余旸心里清楚,有些事郑栖不想说,问再多也没用。他找出家里的医药箱,给郑栖清理伤口——他下颚处有道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带出来的,好在伤口不深,就是擦伤及红痕有点触目惊心。

两个人离得很近,棉签轻触郑栖面颊时,他轻轻地‘嘶’了一下,有点吃痛,余旸说:“忍一忍,等下就好了。” 郑栖今天很乖,偏着头让余旸帮他上药。

直到创口贴遮住伤口,余旸才收回手,问:“疼吗。”

郑栖目光很轻,亲吻他的手背:“不疼。”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余旸‘嗖’一下将手扁到背后,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多好看的一张脸,每当两个人耳鬓厮磨,连咬他一口,余旸都舍不得,宝贝了这么久的人,现在脸上带了伤口,由于怕他担心,眼里还带点无所谓,余旸很心酸。

余旸闷闷地趴在枕头上,既不想跟郑栖说话,又不想跟往常一样追剧。

身旁有轻微的塌陷感,郑栖躺下来,安静地抚摸余旸的后脑勺,余旸一开始不领情,生气起来会拍他手背,郑栖也不躲,到最后将余旸紧抱在怀里。两个人气息都不太稳,余旸抗拒的样子让郑栖觉得他在拥抱荆棘,是那种还未坚韧的枝条,划在手臂又疼又痒,痛并快乐着。

吻落下来,余旸终于不抗拒了,郑栖今天出奇地耐心,缠着余旸吻,连 t 恤都懒得脱,托着余旸的后脑勺,慢慢加深这个吻,余旸喘不过气来,‘呜’了几声,郑栖将他的声音一并吞下去,再松开他,让他能畅然呼吸,没等他真正缓过来,又沉溺地吻住他。

这个吻很复杂,有极难察觉的愧疚,带点讨好,又屈服于本能,沉浸而不自知。把伤口袒露出来,祷告对方不要担心,我可以痊愈,我没关系,真的。

余旸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捧住郑栖的脸颊,手指避开那道伤口,“别浸湿伤口,会发炎。”

“好。” 郑栖撑在他上方,离开前还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他,“我去洗澡了。”

现在跟基地闹僵,郑栖索性在家休息,后续看怎么赔违约金吧,反正他早就受够了基地现在的教学氛围,多出来的时间正好用来陪余旸。后续事业上的发展,他另有打算。

隔天余旸起了早床,说单位有点事,临时找个资料。

“周日能有什么事,” 郑栖探出头来,手中刷牙的动作没停,“不是说要去看羊驼吗。” 余旸有很多愿望,写在他的手办里,郑栖翻过一次就记住了。

余旸穿好袜子,笑了笑:“下午去。”

郑栖刷完牙,抽了张纸巾擦嘴:“找资料要这么久,中午不回来吃饭?”

“我顺道找老杜他们,再怎么说都是老朋友——”

原来是想跟朋友待一会儿,郑栖点头,“好,我在家等你,晚点去看羊驼。”

余旸拿好车钥匙,表情轻松,出门前还拥抱了郑栖一下,“那我走了。”

“去吧。”

余旸没有去单位,反而开车去了附近的 atm 机,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纸袋。车子停在路旁,他把东西扔在副驾驶室,耐心十足地给阿朗打电话,客气了一会儿,他就直奔主题:“基地老板是谁?” 他闲闲地抚摸方向盘,“不是那个垃圾吧。”

“嫂子,” 阿朗讪笑,“昨天的事有点突然……”

余旸说:“反正我总要知道的,不用大费周折。”

阿朗有点犹豫:“嫂子,我也是混口饭吃——”

“你放心,没你什么事,” 余旸语气平静,“你直接说吧。”

过了一会儿,余旸收到一条定位点,手机继续震了震,是阿朗发来的消息。语音导航调整路线,余旸转动方向盘,朝某个目的地开去。

临近晌午,余旸到达商贸圈附近,这里靠近大学城,客流量以大学生为主,美食、电玩、步行街看得人眼花缭乱。搭乘斜电梯而上,再左拐、直走,余旸终于到了一家名叫‘老饕’的火锅店,店内中式装修风格,头顶通红竹编大灯笼,铜角锅立在灯影下,四副筷子,菜未上就让人想坐下来。

11 点多客流量还不算大,余旸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点了鸳鸯锅,满桌子的配菜,却不动筷子。服务员问他是不是对菜品不满意,余旸用热毛巾擦手,声音很轻:“把老板叫来。”

火锅店香气弥漫,场面又热闹,服务员本能地察觉到异常,“我帮您问问——”

前后不过五分钟,有人邀余旸上二楼,实木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原来上面还有一层,再往里走周遭便安静了,一间虚掩着的办公室出现在余旸面前。

服务员替余旸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随之而来的是咳嗽声,像是抽烟呛住似的。余旸跟服务员说了谢谢,“等下我来结账。” 说完,他推门进去了。

“哪里服务的不周到?” 一个中年男人在说话,再抬头,这人立刻笑吟吟道:“哟,是熟人。”

余旸也不跟他客气,坐在他办工桌前的座椅里,“吴老板,基地生意不做了,跑这里来开火锅店。”

“嗐——” 吴群友讪笑,吸了一口烟,又轻掸烟蒂,“谋生嘛,没办法。”

余旸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吴群友试着问了一句:“菜不满意?” 他毕竟是个生意人,说话滴水不漏:“算我请你——”

气氛稍微缓和了些,余旸笑道:“菜挺好,就是今天没胃口。”

“谁倒您胃口了,不是店员吧。”

“不是不是,” 余旸摆摆手,“是基地的某个人。”

空气静默了片刻,吴群友大概猜到他为什么而来,“有话直说。”

余旸不答反问:“教练解约需要什么条件?”

吴群友伸出三根手指,“收入的三倍。”

“噢——” 余旸拿出挎包里的东西,很明显是有备而来:“这钱我付了,但是分两次给,前两倍付现金,剩下的,您得找吴峰要。” 说着,他递来一份已经签好字的合同,“您看看?”

吴群友眸光幽深,想了想还是接过来了,他手上历经不少合同,像今天这样的还属头一份,他将合同放一边,说:“我那个表弟不懂事,别往心里去。”

余旸说:“他乱咬人,没人管。”

吴群友不说话。

“我替您管,” 余旸往后一靠,气定神闲:“您也不吃亏。”

正说着,房门被谁敲响,“老板,有人找。”

“稍等。” 吴群友看上去有点犹豫,好事能找上门么,不过余旸的下一句让他改变主意:“我不想砸您生意,闹太僵不好,您说是吧。”

吴群友心里一沉,说:“基地生意我早想转手,有些事难以避免。”

余旸语气很轻:“没事,我不伤及无辜。” 说着,他拿出手机,递给吴群友,“您先知会一声,扫扫障碍——”

半小时后,余旸从火锅店出来,熏了一身涮羊肉的味道,这要放往常,他觉得简直再正常不过,可能是受了某种刺激,这味道他一秒都忍不了,到最后他顺道逛了个街,换了身衣服,悠哉地上车。

今天太阳刺眼,余旸戴了郑栖送的墨镜,视野清爽一大截。

阿朗估计早就预料到他会来,前脚看见他那辆车,随即奔出来:“今天郑哥没来。”

余旸停好车,将纸袋夹在臂弯处,“我知道。”

“嫂子……” 阿朗拦住他,语气带点恳求:“有话好好说。”

余旸朝不远处扫了一眼,今天帮手果然少了点,他收回视线,一字一顿道:“郑栖是成年人,不会无缘无故发火,我特别了解他,能忍就忍,凡是到了动手的地方,那必是不能忍了——”

阿朗沉默了,昨天他也在场,那种场面他一点都不愿回想,最近一段时间,陆续看见不少教练离职,来基地追求刺激的学员越来越多,他也挺难受。

“行,你现在不想说,不勉强,” 余旸绕开他,“我先去收拾那个垃圾。”

说着,余旸径直朝基地办公区走去,那个大厅余旸印象很深,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基地成员关系融洽,展区还放着不少优质学员的奖杯。

吴峰就坐大厅里边,会客厅被他改造成茶厅,茶几上布着奇奇怪怪的茶具,也不知他泡的什么茶,倒是很会自乐其中。察觉到人走过来,吴峰才抬头,“哟,又见面了。”

余旸朝四周扫了一眼,旁边人识相地出去了。

气氛很明显与昨天不同,吴峰放下茶杯,一脸沉闷地看着余旸。

前后不过两分钟,阿朗冲过来,没来得及拽住余旸,余旸将整壶茶水泼到吴峰脸上:“你这个垃圾——你也配!” 说着,他撕开那个纸袋,对着吴峰劈头盖脸一顿砸,砸得他脸颊发红,“再让我看见你动郑栖一下试试!想死你就直接说——” 人民币顿时满天飞。

“余旸!” 阿朗拦住他,余旸还在骂他,吴峰愣在原地,手机在桌上震个不停,他接起来一听,才知道惹事了,“忍忍,这位挺不好惹的。” 吴群友在电话那端说。

这还不够,余旸把茶厅砸得稀巴烂,眼里的警告不言而喻,砸完他还不觉得解气,要吴峰道歉,还点开手机录音键,“你自己说吧,别逼我。”

吴峰看着满地狼藉,又想起表哥说的话,只好照做了。

围观的挺多,余旸朝阿朗递眼色,阿朗随即领会过来:“嘴巴严实点啊——” 说着,他好声好气地带着余旸离开,还说:“郑哥还有一些东西在宿舍,要怎么处理?”

余旸伸手:“钥匙。”

“哦哦……” 阿朗忙不迭拉开抽屉,找出钥匙串,“稍等。”

就这样,在阿朗的帮助下,余旸将郑栖滞留的东西全部打包,搬家师傅来得也快,很快将宿舍的私人物品一扫而空。临到要走的时候,阿朗可能预感到以后见面可能少了,终于说了句实话:“余旸,郑哥那天是被刺激到了——”

余旸回过头,看见阿朗面带犹豫,想说又不敢说。

“你说吧,反正已经这样了。” 余旸浑身力气都快用完了。

阿朗看着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听了别生气……”

“你赶紧说吧。” 余旸闭了闭眼,不想在这里久待。

阿朗沉默了片刻,“吴峰说你倒贴。”

——全靠你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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