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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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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早上,凯特睁开眼睛,看见邦妮正坐在她的床脚。“所以呢,你是来看我的窗下座椅的?”她问道,尽管邦妮压根连看都没看那个窗下座椅。她穿着娃娃装睡衣,盘膝坐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凯特,仿佛想凭念力把后者唤醒。

“听着,”她对凯特说,“你不是非得这么做。”

凯特把手伸到后面,立起枕头背靠到床头板上。她瞥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光线有点泛白,她不禁担心会不会是要下雨了,尽管天气预报说是大晴天。塞尔玛姨妈过去一周每天都向他们通告天气预报,因为她一心想着在“婚礼宴会”——她是这么说的——开始前先招待客人们在她家的露台上喝点饮料。

“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做的不过是一点名义上的小事,为了把移民局糊弄过去,”邦妮说,“但这个人已经开始搞得像他是你的主人了!他在指挥你,告诉你该用什么姓,以后住在哪里,是否还要继续工作。我是说,我的确很想换间更大的房间,但如果代价是我唯一的姐姐要被人驯服,剥去个性,彻头彻尾地变成另一个人的话……”

“嘿,邦-邦妮,”凯特说,“谢谢你这么想,但难道你对我一点儿都不了解?我能搞定的。相信我。我难道不是一辈子都在跟一个独裁者打交道吗,说到底。”

“独……”

“我没那么容易被打败。相信我,我一只手缚在后面都不会怕他的。”

“行吧,”邦妮说,“如果你觉得生活的乐趣在于吵架打架的话,那随你吧。但你所有时间都是要和他待在一起的!甚至都没人提起要过多久你才能跟他离婚,但我肯定至少也得一年。不仅如此,你要共处一室的这个人都不说‘请’和‘谢谢’,以为‘你好吗’就是‘你怎么样’的意思,而且每次说话的时候都跟人站得特别近,还从来不对别人说,‘我觉得或许可能怎么样怎么样’,而永远都是直截了当,‘你错了’‘这不好’或是‘她很蠢’——没有灰色过渡,全是黑白两色和‘我说了算’。”

“嗯,你说的部分上只是语言问题,”凯特说,“当你连基本意思都表达得磕磕巴巴的时候,你不可能还管什么‘请’啦,‘可能’啦。”

“最糟糕的是,”邦妮继续说,好像凯特没说过话似的,“最糟糕的是,你会像在这里一样苦不堪言,一点差别都没有——和一个科学狂人住在一起,你的每个小动作都要被定个体系,一有机会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他那套老年人保健理论,吃一餐饭都要计算其中的多酚或是什么的。”

“也不完全是这样,”凯特说,“还是会有很大差别的。皮奥特尔不是父亲!他会倾听别人,你看得出来,他会注意听的。你听到他那天晚上说我可能还想重回学校的话了吗?除了他还有谁稍微为我着想过呢?在这个家里,我就是一件家具,一个无处可去的人,再过二十年,我还是那个帮父亲料理家务的老处女女儿。‘是的,父亲。不,父亲。别忘了带上你的药,父亲。’这是我重写人生的契机,邦妮!来场翻天覆地的逆转!你能怪我这样想吗?”

邦妮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不过谢谢你,”凯特想起来加上一句,然后往前挪了挪,拍拍邦妮光着的脚,“你能担心我,这很好。”

“好吧,”邦妮说,“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直到她离开房间,凯特才想起来,邦妮刚才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以问号结尾的。

看到她们的父亲白天在家感觉怪怪的。凯特下楼时他正坐在早餐桌旁,肘边放着一杯咖啡,面前摊着报纸。“早上好。”凯特对他说。他抬头看她,调了调眼镜说道:“哦,早上好。你知道世界上正在发生什么事吗?”

“什么?”凯特问他,但他肯定不是特指某个新闻,因为他只是一脸绝望地朝报纸挥了挥手,然后就继续读报了。

他穿了件工装连体裤。凯特觉得这样挺好,但过了一会儿当邦妮走进厨房时,她立马提出了质疑:“你不会打算穿着这个去教堂吧。”

“嗯?”父亲哼了声,翻过一页报纸。

“你得表现出点尊重,爸爸!教堂对某些人来说是神圣的地方,我不管你自己的信仰是什么。你再怎么说也得穿上正常的衬衫和裤子。”

“今天是周日,”她父亲说道,“教堂没别人的,只有我们和你舅舅。”

“但我们是要拍照给移民局看的,这算哪门子结婚照啊?”邦妮问道。有的时候,邦妮会狡猾得不可思议,“你穿着工作服。有点儿太明显了,你不觉得吗?”

“啊!是啊,你说得有道理。”他说着叹了口气,合上报纸站了起来。

邦妮自己穿了件带天使翅膀的背心裙,凯特则穿了件浅蓝色的直筒式棉布连衣裙,这还是她大学时代的衣服——之所以选这件,是因为她觉得塞隆舅舅隐约表达了类似建议。她不习惯穿浅颜色的衣服,穿上这件让她感觉特别扎眼,浑身不自在;她担心自己看上去会不会太刻意了。不过显然邦妮觉得没什么问题。至少,她没表示异议。

凯特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鸡蛋,问邦妮:“要个煎蛋饼吗?”但邦妮回答:“不用了,我要自己打个健康果昔。”

“好吧,那你得保证做完之后弄干净。上次你做完果昔,厨房一片狼藉。”

“我等不及了,”邦妮说道,“赶紧离开这里,别整天在我后面念念叨叨了。”

显然,她已经不再担忧她唯一的姐姐即将被转手出去的命运了。

几天前,凯特雇了一位名叫卡罗尔太太的女人,请她每天下午过来稍微做点简单的家务,在巴蒂斯塔博士下班回来前陪着邦妮。卡罗尔太太是塞尔玛姨妈的女佣——塔伊玛的姑妈。塞尔玛姨妈一开始推荐的是塔伊玛的妹妹,但凯特想找个经验老到之人,不管邦妮耍什么花招都招架得住。“她可比一般人以为的狡猾得多。”凯特是这么叮嘱卡罗尔太太的,后者回答:“我听到了。是的,知道了。”

吃完早饭,凯特回到楼上,把最后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装进了她的帆布包里。然后她一边帮邦妮换好床单,一边想着,下次再看见这间房时,里面一定会完全变样。镜子周围会贴满各种照片和美图明信片,书桌上会堆满化妆品,衣服会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但想到这些并没有让她心烦意乱。她觉得自己已经用够了这个房间。她已经过够了这种生活。等到皮奥特尔拿到了绿卡,她也不会再搬回来住,不管她父亲是怎么设想的。她会自己找一个住处,即使她的工资只够在某个地方租一间小小的屋子。或许那时候她就拿到文凭了,或许她就能有份新工作了。

她把自己的床单扔进待洗篓里。现在它们就留给卡罗尔太太处理了。她提起帆布包,走下楼去。

她父亲坐在起居室的躺椅上一边等着她,一边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膝盖。他换上了黑色西装,被邦妮说服后,他尽了最大努力。“啊,你来了!”她走进来时他叫道,然后站起来换了一种语气对她说,“我的亲爱的。”

“什么?”她问,因为听上去他似乎准备宣布什么事情。

然而他犹豫着:“啊……”接着清了清嗓子说道,“你看起来真的长大了。”

她一头雾水。就在几分钟前他才看见过她,样子压根没一点变化。“我的确长大了。”她对他说。

“是啊,”他说,“但这多少有点让人意外,你知道的,因为我还记得你出生时候的模样。你母亲和我以前从来没抱过婴儿,你的姨妈还得手把手教我们。”

“哦。”凯特说。

“而现在你都穿上这条蓝色连衣裙了。”

“嗯,哎哟,这件旧衣服你都不知道见我穿了多少次了,”凯特说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然而她情不自禁地感到很高兴。她知道他想说却未说出口的话。

她突然想到,如果以前她母亲也能明白父亲渴望说出的那些话——如果她能读懂他的暗示的话——他们四个人的生活可能都会幸福很多。

生平第一次,她发现自己竟慢慢能读懂他人的暗示了。

她父亲开车,因为坐别人的车让他紧张不安。他们家的车是一辆沃尔沃老爷车,保险杠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以前开车时留下的刮痕,后排座位上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他们三个人的东西——橡胶实验室围裙、一大沓期刊、一张写着字母“c”的美工纸海报,还有邦妮的冬大衣。凯特不得不坐到后排座上,因为邦妮抢先蹿上了副驾驶座。车子驶到约克路上的一个红绿灯时猛地一个急刹车,一半的期刊滑落到凯特脚下。走高速的话就会平坦顺畅点,更不用说会快很多了,但她父亲不喜欢和其他车子挤在一条路上开。

“三株杜鹃花只要25美金”,路上经过她常去的园艺市场时她读着外面的招牌,就在一瞬间,她突然希望自己今天是在那里购物,希望这是一个正常的周六上午,她照例忙着各种平淡无奇的琐事。到底还是个晴天,看着路上行人缓慢悠然、恍恍惚惚地走在路边的样子,便知道这天的温度也是再宜人不过了。

她感到肺里快缺氧了。

塞隆舅舅的教堂名叫“科基斯维尔联合教堂”,是一座灰色的石质建筑,最高处矗立着一根小型尖顶——那种简化版的尖顶。教堂就位于约克路后面,那里附近尽是成排的古玩店和寄售店。停车场空荡荡的,只停着塞隆舅舅的那辆黑色雪佛兰。巴蒂斯塔博士把车子倒在它边上,熄了引擎,然后垂下头把额头贴在方向盘上,他每次成功把车子停在一个地方后都会这样。

“还没见着皮奥德尔。”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来说道。

今天上午轮到皮奥特尔负责实验室的例行工作。“看到没?”巴蒂斯塔博士之前这么说,“从今以后我就有个靠得住的女婿了,可以放心地让他来顶替我。”然而,才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想到了好几个细节问题,担心皮奥特尔或许没注意到。他们还没从家里出发时他就问了凯特两次:“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问问情况怎么样了?”不过接着他就自己替她回答了,“不用,没事的。我可不想打扰到他。”这或许不仅是因为他的手机过敏症,也归结于最近他和皮奥特尔关系的变化。他还在为上次的事生着闷气。

他们按照塞隆舅舅先前说的来到教堂后部,敲了敲一扇普普通通的,像是通往某间厨房的木门。门上有块玻璃窗,挂着蓝白方格布的窗帘。片刻之后,方格布被拉开,露出塞隆舅舅那张向外探看的圆脸。见是他们后,他咧嘴一笑,打开了门。他穿着西装,系着领带,凯特感动地发现——他真的像对待一件大事般庄重。“新婚快乐!”他对她说。

“谢谢。”

“我才和你姨妈通完电话。我猜她大概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会不会在最后一刻收到邀请,但她表示她打过来只是问问我觉得皮奥德尔会不会不喝香槟。”

“他为什么会不喝香槟?”

“她觉得他可能想喝伏特加。”

凯特耸了耸肩。“至少我不这么觉得。”她说。

“她或许是怕他会把酒杯砸到家里的壁炉上或是怎么的吧。”塞隆舅舅说道。凯特注意到,当塞尔玛姨妈不在场时,塞隆舅舅说起他姐姐时变得肆无忌惮许多。“进来到我办公室坐坐,”他说,“皮奥德尔知道要敲后门吗?”

凯特瞟了父亲一眼。“知道的,我告诉他了。”后者说道。

“我们等他的这会儿可以先看看誓词。我知道我们说好了一切从简,但我想让你看看你做出的是什么样的选择,这样你就知道你们两人的承诺意味着什么了。”

他领着他们经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一间四壁皆书的斗室。架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书,写字桌上和两把折叠椅的椅面上也都堆着成摞成摞的书,就连地上也堆满了书。只有写字桌后面那把转椅是能坐的,但塞隆舅舅一定是觉得自己坐下而让其余三人站着有失礼貌。于是他背靠着写字桌前部,半坐在桌角上,从一摞书里拿来最上面一本,翻到里面折过角的一页。“现在开始,”他说,手指划过上面的一行字,“‘亲爱的爱人’诸如此类的。你不介意吧,我想。”

“不介意,可以的。”

“然后我会问:‘谁将这位女士送向新郎手中?’”

巴蒂斯塔博士吸了口气准备回答,但凯特抢先一步说了“不需要”,于是没有听到他本来想说的话。

“然后我想我们就省去顺从丈夫这条承诺吧——我知道你的,凯特,嗯,实际上这年头几乎没人还说这条了。我们就直接进入‘无论祸福’吧。‘无论祸福’可以的吧?”

“噢,当然。”凯特说。

他能这么顾及自己,真是善解人意,她想。他对巴蒂斯塔一家人没有信仰这点也只字未提。

“你都不知道现在有的夫妻想要省去多少部分,”他说着合上书把它放在一边,“还有他们自己拟的誓言,有的你根本没法相信。诸如‘我保证每天不会就狗狗的趣事谈论五分钟以上’。”

“你开玩笑的吧。”凯特说。

“恐怕不是。”

她想到可不可以让皮奥特尔保证再也不引用谚语。

“那么照片呢?”巴蒂斯塔博士问道。

“照片怎么了?”塞隆舅舅问。

“我能拍几张吗?说誓言的时候?”

“嗯,我想可以吧,”塞隆舅舅说,“但都是些很简短的誓言。”

“没事的。我只是想,你知道的,留个纪念。或许结束后你可以帮我们四个人拍一张。”

“当然可以,”塞隆舅舅说,他看了看表,“好了!现在我们就只等新郎了。”

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凯特知道,因为她自己也才看过手表。他们原本的安排是十一点开始。但她父亲信心十足地说道:“他就快到了。”

“他带了结婚证吗?”

“我带了。”巴蒂斯塔博士从内侧胸袋里掏出来递给塞隆舅舅,“周一我们就开始找移民局办这个事。”

“嗯,我们先到教堂去吧,你们在那里等可以舒服点,好吗?”

“他们在申请之前必须真正结婚,”巴蒂斯塔博士说道,“显然结婚必须是既成事实。”

“你们见过布鲁德小姐没?”塞隆舅舅问。他在走廊边上的另一道门前停下。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从写字桌上抬起头来,朝他们微笑,她大约四十五岁,额头上如少女般夹着枚发卡,把一头短发别到后面。“布鲁德小姐是我的得力助手,”他对他们说道,“她有时一周七天都过来,尽管这只是个兼职职位。安菲仕,这是我外甥女凯特,她今天结婚,这是她妹妹邦妮,我姐夫路易斯巴蒂斯塔。”

“祝贺祝贺。”布鲁德小姐边说边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知为何,她的脸上泛起两片红晕。她属于那种脸红时眼睛会变得水汪汪的人。

“跟他们说说你为什么叫‘安菲仕[1]’。”塞隆舅舅说道。接着,还不等她开口,他就自己告诉他们,“她是在一辆出租车上出生的。”

“哦,老天啊,”布鲁德小姐发出银铃般的清脆笑声,“他们可不想听那种故事!”

“是一次意外生产,”塞隆舅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出人意料得快,当然,生产本身是在意料之中的。”

“嗯,是自然发生的!妈妈可不是故意把我生在车上的。”布鲁德小姐说道。

巴蒂斯塔博士说:“谢天谢地不是赫兹 [2]。”

布鲁德小姐再次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但她的目光仍然没有从塞隆舅舅身上移开,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颈上的那串白色玻璃珠项链。

“好吧,继续往前走……”塞隆舅舅说。

布鲁德小姐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一边用手飞快地拂了下裙子的背面,脸上仍然笑意盈盈。塞隆舅舅领着其余人沿着走廊继续前进。

在许久以前的某几次圣诞夜和万圣节,凯特曾经来这个小教堂,里面看上去还是颇为现代的,从一面墙到对面墙的整个地面上铺着米色的地毯,两边的窗户素朴干净,中间是一排排的金色木质长椅。“你们怎么都不坐下,”塞隆舅舅对他们说道,“我先回办公室去,这样皮奥德尔敲门时我能听到。”

凯特之前就在担心这个——他们会不会错过了皮奥特尔的敲门——所以她很高兴看到他折回去。再者,他们三个人单独待着时就不用没话找话。他们可以静静坐着,互不说话。

她凝神倾听舅舅从走廊上走过去的脚步声,因为她好奇他在经过布鲁德小姐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是否会停下来,或者至少放慢脚步。但是没有,显然他直接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我和你母亲就是在这个教堂里结婚的。”巴蒂斯塔博士说。

凯特吃了一惊。她从没想过问问自己的父母是在哪儿结婚的。

邦妮惊问:“真的吗,爸爸?是那种盛大华丽的婚礼吗,有伴娘的那种?”

“哦,是的。她的全部心思都扑到这场该死的闹剧上了,”他说,“塞隆当时才被聘到这里担任助理牧师,所以理所当然地由他主持婚礼。我姐姐大老远从马萨诸塞州赶过来,和我母亲一起。那个时候我母亲尚在人世,尽管身体已大不如前,但是,哦,他们都说:‘我们需要你的家人出席,你难道一个朋友都没有吗?同事呢?’我找了我的博士后学生做伴郎,我好像想起来了。”

他站起身来,开始沿着中间的过道来回踱步。每当他不得不无所事事地傻坐着时,哪怕只是一会儿,他总是会烦躁起来。凯特望向上面的讲台,和教堂里的长椅一样,它是金色木质的。讲台上面放了一本巨型的书,摊开着,可能是《圣经》,书页间的几片红色丝带书签垂落在外面。讲台前面是一个低矮的木质圣坛,上面放了一个装满郁金香的花瓶,瓶底置于一片装饰垫子的中央。她试图想象,她的母亲曾经也是站在那圣坛之上的新娘,身旁是一个年轻时候的,还没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的父亲,然而她怎么都只能想到一个病怏怏的、有气无力的母亲,身着一袭白色婚纱,旁边站着秃顶弓背的巴蒂斯塔博士,正看着他的手表。

邦妮收到一条短信,凯特听到了她手机的蜂鸣声。邦妮从钱包里拿出手机,看着屏幕咯咯笑起来。

她们的父亲在一排长椅边停下,从赞美诗册子自取架上拿过来一本。他仔细看了看册子的封面和封底,然后又把它放回到架上,重新踱起步来。

“但愿实验室里没出什么问题。”他在下一次经过凯特身边时对她说道。

“能出什么问题?”她问他。

她是真的想知道,因为无论可能出什么问题,都好过仅仅是因为皮奥特尔临阵脱逃——他最终还是不想娶她,尽管他能娶她已是占尽便宜。“这不值当,”她都能听到他这么说着,“这么个难搞的女孩!这么没规没矩的。”

但她父亲只是这样说:“可能出任何问题。可能出太多问题了。哦,我有种感觉,不该留给皮奥德尔一个人管的!我知道他能力超群,但不管怎么说,他终究不是我。”

接着他又继续朝教堂后部踱去。

邦妮正在打着一条短信。啪,啪,啪,速度和老电影里打电报时的按键一样快,两手拇指并用,几乎都用不着看屏幕。

最后,塞隆舅舅终于再次出现了。“那么……”他从门口那里喊道,径直走向邦妮和凯特坐着的那排长椅,巴蒂斯塔博士也立马折回来与他们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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