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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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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快乐,孩子们。”达令夫人说道,然后让凯特再到她办公室来一趟。

这次凯特没法在“安静休息时间”离开教室,因为今天昌西夫人生病没来。而且每逢周二,凯特还要负责放学后的“额外托管”。因此,她不得不从午饭时间起,一直惴惴不安地等待到下午五点半。

关于达令夫人找她所为何事,她一无所知。不过话说回来,她从来都很少知道。这个地方的规矩复杂而神秘!或是习惯,或是惯例,或是别的什么……比如说不能给陌生人看你的脚底板,或是类似的。她试图回想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事,可是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的这点时间里,她能做错什么事呢?她已经刻意避免与学生家长之间的交流了,而且她觉得达令夫人也不可能听说今天早上她因为拉不下安特万的外套拉链而小小发了顿脾气的事儿。“愚蠢的、活见鬼的、该死的现代生活。”她当时嘀咕道。但她咒骂的是生活,而不是安特万。安特万肯定明白这点。再说,他看起来也不像那种会跑去打小报告的孩子,即使他有机会这么做。

那是一条双拉链,就是那种可以拉开下面那头,而上面那头保持合拢的拉链,最后她不得不把整件外套从他头顶上拉出来,这才把它脱下来。她讨厌这种拉链。这真是种自以为是的拉链。它想要未经准许将你一切可能的需求一并解决。

她试图回想前一天达令夫人是如何斟词酌句地警告她的。她没说过“再犯一次错你就走人”之类的话,没有吧?是的,她说得更加婉转些。是大人们在吓唬孩子时总会用的那种意义含糊的“否则就……”,孩子们最终会明白,事情并不会像大人们说的那般严重。

达令夫人提到了“岌岌可危”这个词,她隐约记得。

要是没了工作,她每天能干些什么呢?显然她生活中除了工作外再无任何事情可做——没了工作,她都想不出每天早上还有什么起床的理由。

昨天在“展示与讲述”时间,克洛伊史密斯讲了她上周末到一家宠物农场去玩的经历。她说她看到了一些小羊,凯特脱口而出:“真幸运!”她特别喜欢羊。她问克洛伊:“它们有没有在嬉戏玩耍,就像羊儿们在高兴时那样?”

“是的,它们当中有一些才开始学着飞呢。”克洛伊说。她的描述是如此实事求是,如此细致具体而又不动声色,凯特的内心因此激荡起一阵纯粹的快乐。

在你尚未意识到某样东西可能还值得珍视之前,你就不得不想象失去它的情景,真是好笑。

五点四十分的时候,最后一位母亲接走了最后一位孩子——五岁班的一位母亲,阿莫斯特夫人,她儿子在这里上了这么久的学,她从来都是迟到的——凯特给了她最后一个虚假的微笑,紧闭双唇,以防不小心说出任何会让自己倒霉的话。她挺直身子,深吸一口气,然后径直走向达令夫人的办公室。

达令夫人正在给她的室内植物浇水。这很可能是她为了打发时间想出的最后一招。凯特暗自希望她没有因为无所事事而变得暴躁易怒,如果凯特自己是等待的那个人的话,她就会这样。于是凯特首先道歉:“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来迟了。全怪阿莫斯特夫人。”

达令夫人看起来对阿莫斯特夫人毫无兴趣。“坐吧。”她对凯特说,她自己一边理平身下的裙摆,一边在办公桌后坐下。

凯特坐了下来。

“艾玛格雷。”达令夫人说。她今天显然是单刀直入。

艾玛格雷?凯特脑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然而就她所知,没有一种可能是对头的。艾玛格雷从没惹过什么麻烦。

“艾玛问你四岁班上谁画画最好。”达令夫人说,她正查看她放在电话机旁的便签簿。“你说——”她接着一口气读完,“可能是贾森吧。”

“是的。”凯特说。

她等着听到关键句,但达令夫人放下了便签簿,仿佛她觉得刚才那个就是关键句了。她双手手指相扣,凝视着凯特,脸上带着“就是这样?”的表情。

“我就是这么说的。”凯特补充道。

“艾玛的母亲非常不安,”达令夫人对她说,“她说你让艾玛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了。”

“她就是不如别人,”凯特说,“艾玛什么都不会画。她问我真实的想法,我就诚实地回答了她。”

“凯特,”达令夫人说,“这里有太多点值得商榷,我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了。”

“有哪里不对吗?我不明白。”

“好吧,你本来可以这样说:‘哦,这个呀,艾玛,我从来没把艺术视为比赛。你们所有人都很有创造力,这让我激动极了!’你还可以说:‘不管你们画什么,所有人都尽了最大努力。’”

凯特试图想象自己这样说话。然而她无法想象。她说:“但艾玛不会在意的。我发誓她不会的。她只说了一句:‘哦,是啊,贾森。’然后就继续自顾自做事了。”

“她要是真不在意,就不会把这事告诉她母亲了。”达令夫人说。

“可能她只是没话找话。”

“孩子们不会‘没话找话’,凯特。”

按照凯特的经验,没话找话恰恰是孩子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但是她说:“好吧,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上周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

对于这一问题,凯特的惯常回答是:“哎呀,可惜你错过了。”然而这次,她把这话咽了下去(练习克制这事有个扫兴之处,就是没人知道你正在练习克制)。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这两天说的那话,”她说,“那甚至都是我和雅米莎父亲那事之前的事了,是在我保证会改过自新以前。我是说,我记得自己做出的保证,并且正在努力改正。我现在表现得非常圆滑,非常有策略。”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达令夫人说。

她看上去将信将疑。但她也没告诉凯特她被炒了。她只是摇了摇头,对凯特说:“就到这里吧。”

凯特回到家时,发现邦妮把厨房搞得一团糟。她正在煎一块白色的什么东西,电炉的温度高得离谱,整个房子都弥漫着中国餐馆里那种烧过了头的油和酱油的味道。“这是什么?”凯特大声喝道,冲到她前面关小了火。

邦妮往后一退。“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别这么气冲冲的。”她说。她举起铲子,好像那是个苍蝇拍。“这是豆腐?”

“豆腐!”

“我要当素食主义者?”

“你在开玩笑吧!”凯特说。

“在我们国家,每小时就有六十六万无辜的动物为我们而死。”

“你怎么知道的?”

“爱德华告诉我的。”

“爱德华明茨?”

“他从来不吃长着脸的东西?所以从这周开始,我要你别在我们的肉糜中加任何牛肉。”

“你想吃没有肉的肉糜。”

“这样更健康。你不知道,我们体内积攒了多少毒素。”

“你怎么不去入个什么教派呢?”凯特问她。

“我就知道你不会理解的!”

“哦,去准备餐桌吧。”凯特精疲力竭地说道,然后打开冰箱,拿出那锅肉糜。

邦妮不是一直这样愚蠢的。大概从十二岁那年起,她开始变得喋喋不休。这种改变甚至体现在她的头发上。以前她扎着两条得体大方的辫子,而现在好好的头发却变成了一大簇金色的短波浪卷,如果你站在合适角度的话,还可以透过她的卷发看见日光。她习惯于微启双唇,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她穿的衣服也稚嫩得夸张,腰身高至腋窝以下,非常非常短的裙子裹在大腿边沿。凯特觉得,这些变化都和男孩子们有关——为了吸引男孩子。只是她为什么觉得青春期的男生会着迷于孩子气的打扮呢?尽管显然正是如此,邦妮的追求者多不胜数。在公众场合,她总是双脚撇成内八字走路,而且经常是踮着脚尖的,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尽管这种感觉实在是大错特错。然而私底下,比方此刻在厨房里,她还是以正常姿势走路的。她双手捧着一摞盘子重重地走进餐厅,咣咣地把它们分别放到桌子上。

凯特正从台子上的果盆里挑选苹果,这时她听到父亲走进前厅里。“我就告诉凯特一声,让她知道我们来了。”他这样说着,接着叫道:“凯特?”

“什么?”

“是我们。”

她和邦妮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正在往一个盘子里倒一块豆腐。

“我们是谁?”她问道。

巴蒂斯塔博士出现在厨房门口,边上站着皮奥特尔施谢尔巴科夫。

“哦,皮奥特尔。”她说。

“卡啰[1]!”皮奥特尔说。他穿着和昨天一样的灰色毛线衫,一只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牛皮纸袋。

“这是我的另一个女儿,邦妮,”巴蒂斯塔博士说道,“邦-邦,过来认识下皮奥德尔。”

“嗨,你好啊!最近怎样?”邦妮问他,浅笑嫣然。

“已经两天了,一直在咳嗽、打喷嚏,”皮奥特尔说,“还流鼻涕。是某种微生物,我觉得。”

“哦,真可怜!”

“皮奥德尔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巴蒂斯塔博士宣布。

凯特说:“他和我们一起吃饭?”

她本想提醒父亲,按照一般的规矩,人们都会提前通知主厨有客人要来,然而事实是在他们家里,从来没有什么规矩——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自打凯特记事以来,巴蒂斯塔家从未来过和他们共进晚餐的客人。邦妮已经招呼起来。

“好呀!”邦妮是那种觉得人越多越热闹的类型。她从洗碗机里又拿出一个干净的盘子和一套银餐具。与此同时,皮奥特尔把他的牛皮纸袋递给凯特。

“客人带来的礼物,”他对她说,“甜点。”

她从他手里接过纸袋,往里面瞧了瞧,纸袋里放了四条巧克力。“嗯,谢谢!”她说。

“百分之九十可可含量,含有类黄酮、多元酚。”

“皮奥德尔对黑巧克力情有独钟。”巴蒂斯塔博士说。

“哦,我爱极了巧克力!”邦妮对皮奥特尔说,“我就像上瘾了,怎么都吃不够?”

凯特庆幸邦妮进入了滔滔不绝的状态,因为她自己不太有心情招待皮奥特尔。她从果盆里拿起第四个苹果,往餐厅走去,经过父亲身边时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他朝她一笑,搓了搓手。“多一个人陪陪!”他悄悄对她说道。

“嗯哼。”

她重回厨房时,邦妮正在问皮奥特尔最想念故乡的什么。她正抬头凝视着他的脸孔,眼神痴迷,手里还捧着新拿的餐具,歪着头示意自己在侧耳倾听,那样子活像是月度明星主妇。

“我想念腌菜。”皮奥特尔不假思索地回答。

“腌菜有那么让人着迷吗?”

“去将餐桌准备好,”凯特对邦妮说,“晚饭这就好了。”

“什么?等等,”巴蒂斯塔博士说,“我本来想可以先喝几杯的。”

“喝几杯!”

“在起居室里喝几杯。”

“对啊!”邦妮说,“我能喝点酒吗,老爸?就一点点儿?”

“不,你不行,”凯特对她说,“你即使不喝,大脑发育都已经够迟钝的了。”

皮奥特尔发出一声他惯有的怪叫。邦妮说道:“老爸!你听到她说我什么了吗?”

“而且我是认真的,”凯特对她说,“我们请不起别的辅导老师了。还有,父亲,我都快饿死了。你今天回来得比平时还晚。”

“行吧,行吧,”父亲说,“对不起,皮奥德尔。恐怕还是主厨说了算。”

“没关系。”皮奥特尔说。

其实都一样,因为据凯特所知,这个房子里唯一的酒还是去年新年留下来的一瓶基蒂安酒[2],而且是开了封的。

她把一锅肉糜端进餐厅,放到三脚架上。邦妮同时在自己边上给皮奥特尔留出了座位。他们不得不全挤在桌子的一头,因为另一头堆放着个税申报单。“亲人们怎么样,皮奥德尔?”他刚一坐下邦妮就问起来,这个姑娘真是不知疲倦,“你不想念故乡的亲人吗?”

“我没有亲人。”他说。

“一个都没有?”

“我在孤儿院长大。”

“天啊!我还从来没遇见过孤儿院来的人呢!”

“你忘记给皮奥特尔倒水了。”凯特对她说。凯特正在给全桌人盛肉糜,从每人手里接过空盘子,再把盛满的盘子递给他们。

邦妮往后推开椅子,正要站起来,皮奥特尔举起一只手,再次说道:“没关系。”

“皮奥德尔觉得水分解了酵素。”巴蒂斯塔博士说道。

“什么?”邦妮说。

“消化酵素。”

“尤其是加了冰块的水,”皮奥特尔说,“会在食管当中冻结酵素。”

“你们听说过这个理论吗?”巴蒂斯塔博士问两个女儿。他看上去很高兴。

凯特心想,真遗憾,她的父亲不能自己和皮奥特尔结婚,既然他一心想要改变这个人的身份。他俩看上去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每逢周二,凯特的菜谱会有所不同,她会煎好玉米薄饼,再来一罐辛香番茄酱,用肉糜做成的肉馅做玉米圆饼。皮奥特尔对肉馅玉米圆饼倒是没有意见。他给自己那份浇上一大勺番茄酱,然后埋头吃起来,同时聚精会神地听巴蒂斯塔博士说话,还时不时地点点头。她的父亲正在详细分析为什么女人相比男人更容易罹患自体免疫紊乱疾病。凯特搅动着自己盘里的食物,却并不送进嘴里——她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饿。坐在她对面的邦妮对她的豆腐看上去也兴趣缺缺。她用叉子切下一角,不大放心地尝了一口,吃进去时仅用门牙咀嚼。她的绿色植物——两根颜色暗淡的芹菜茎——更是一口未动。凯特预计,她的无肉生活大概只会持续三天。

巴蒂斯塔博士正和皮奥特尔说到,有时他觉得,女人的皮肤就是……比男人的薄,可他突然停住不说了,而是盯着邦妮的盘子看。“那是什么?”他问。

“这是豆腐?”

“豆腐!”

“我不再吃肉了?”

“这明智吗?”她父亲问道。

“真可笑。”皮奥特尔说。

“看到了没?”凯特对邦妮说。

“那她从哪里摄取维生素b12呢?”皮奥特尔问巴蒂斯塔博士。

“我觉得她可以通过早餐谷物来摄取,”巴蒂斯塔博士沉思着说道,“当然,这是假设她吃的是添加维生素的谷物。”

“还是很可笑,”皮奥特尔说,“是如此美式、如此简化的食物!在别的国家,人们想要健康的话,只会多加点食物,美国人则是越少越好。”

邦妮说:“那个,金枪鱼罐头,怎么样?金枪鱼本身是没有脸的。我能从金枪鱼罐头中摄取维生素b12吗?”

凯特对于邦妮竟然脱口而出“本身”[3]这个词惊讶不已,以至于她一时都没注意到她们的父亲对于金枪鱼这个提议的反应大得夸张。他用两只手包住脑袋,前后剧烈晃着。“不,不,不,不,不!”他呻吟道。

他们都盯着他看。

只见他抬起头来,说:“金枪鱼含汞。”

“啊。”皮奥特尔明白过来。

邦妮说:“好吧,我不在乎。我拒绝吃小牛犊的肉,它们一辈子都被关在牢笼里面,脚都没碰过地面。”

“你扯得太远了,”凯特对她说,“你说的那是牛犊肉!我从不在肉糜中加牛犊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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