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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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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次是犯了什么事呢?”

“我侮辱了一位家长。”

娜塔莉做了个鬼脸。她们对家长都有同样的感觉。

“就是一个神经质的控制狂老爸,”凯特说,“一心想把自己孩子调教成小小完美小姐。”

可就在这时,亚当巴恩斯带着他的几个两岁学生过来了,于是娜塔莉赶紧转开了话题。(每当亚当在场时,她总会试图展现好脾气的样子)“怎么了?”他问她们。娜塔莉说:“没什么大事。”而凯特则只是傻乎乎地冲着他傻笑,把手塞进牛仔裤口袋里。

“格雷戈里想玩一玩跷跷板,”亚当说,“我就跟他说没准哪个大孩子会让他玩一次。”

“当然可以!”娜塔莉说。“唐尼,”她叫道,“你能让格雷戈里玩一小会儿跷跷板吗?”

换作亚当以外的其他人,她可不会这么做。孩子们应该要学会耐心等待——即使是两岁的孩子。凯特眯起眼睛盯了她一眼,然后听到唐尼回答:“可我才刚坐上!”

“噢,是这样啊,”亚当立刻插进来说,“那就不公平啦。格雷戈里,你不想不公平地对待唐尼,是吧?”

然而似乎格雷戈里正是想这样做。他瞬间泪眼汪汪,下巴开始颤抖起来。

“我知道了!”娜塔莉说,语气热情过头,“格雷戈里,你可以和唐尼一起骑!唐尼当你的大哥哥,和你一起骑跷跷板!”

凯特感觉自己要吐出来了。她差点就要做出把手指伸进喉咙里的手势,但她忍住了。幸亏亚当这会儿没往她这边看。他正在帮着格雷戈里坐上唐尼前面的位子,对此安排唐尼至少并无异议,然后他又走到另一头,把一只手搭在贾森后面,增加重量以保持平衡。

亚当是学校里唯一的男助理,这个英语专业的年轻人长得高高瘦瘦,面目和善,深色的头发乱蓬蓬的,唇上长着弯弯的胡子。达令夫人似乎觉得当初聘用他是个相当大胆的决定,尽管当时大多数学前学校都是有多名男性教职工的。达令夫人先是让他带多数是男生的五岁班,这个班也叫预备班,因为那里的孩子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只是最好再接受一年的社会化训练。达令夫人觉得,男教师应该能让这个班纪律严明、组织有序。然而,亚当实际上是个非常温和的男人,对孩子们轻声细语、关怀备至,于是进来后才做了半年,达令夫人就让他和乔治安娜换了岗位。现在他心满意足地照顾着两岁孩子,帮他们擦鼻涕,安慰偶尔吵着想要回家的孩子,每天快到“安静休息时间”时,都能听到他一边漫不经心、催眠般地弹着吉他,一边用含混不清、略带沙哑却盖过吉他的声音唱着摇篮曲。与多数男人不同,他比凯特高出一大截,然而不知为何,只要有他在场,她总觉得自己个头太大,笨拙难看。她会瞬间渴望自己能够温柔一点,娇贵一点,淑女一点,然而却每每因为自己缺乏优雅而羞赧汗颜。

她暗自希望自己有个母亲。当然了,她曾经有过母亲,但她希望的是有个教会她如何更好地为人处世的母亲。

“在‘安静休息时间’我看见你经过我们教室,”亚当一边帮孩子们玩跷跷板一边对她说道,“达令夫人对你有意见?”

“不是……”她说,“你知道的。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个我关心的孩子的问题。”

娜塔莉用鼻子哼了一声。凯特瞪了她一眼,于是她又做出一脸夸张的“噢,我错了”的表情。如此显然易见,娜塔莉就是这样。每个人都知道她对亚当迷恋得不能自拔。

上周,全校沸沸扬扬地传着一件事:亚当送了索菲娅沃森一个他亲手做的捕梦网。“哇哦!”每个人都惊叹道。但凯特觉得,他这么做可能只是因为索菲娅是和他一起带二岁班的助教。

策略,克制,圆滑。

策略和圆滑有什么区别?或许“策略”指的是礼貌地说话,而“圆滑”指的是根本就不说话。不过,“克制”不是包含这个意思吗?“克制”不是可以涵盖这三点吗?

人们习惯于挥霍语言,凯特注意到。他们说的话远超过必须说的。

她不紧不慢地走回家,因为天气很好。早上的时候还是冷飕飕的,后来便暖和起来,这会儿她没穿外套,而是把它随意地搭在肩头。走在她前面的是一对信步闲逛的情侣,女孩正在讲着一个很长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名叫琳达的女孩。凯特打算赶超他们两人。

她经过某户人家的花园时,看见大花盆里栽着浅蓝色的平凡的三色堇,她想着不知这花种在自己的后院里能否长得好。她家后院的光线不好。

她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回过头,只见一个浅色头发的男人正朝她奔过来,举着一只手臂好似在拦一辆出租车。她一时想不出这个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然后认了出来,他就是父亲的那位研究助理。脱下了那身实验室外套,他好像变了个样:穿着牛仔裤和一件纯色灰毛线衫。“嗨!”他追上她时打招呼道。(“凯。”听上去好像是这个音。)

“彼得……”她回应道。

“皮奥特尔。”

“最近怎样?”她问。

“我担心自己可能感冒了,”他对她说,“流鼻涕,还总是打喷嚏。昨天晚上开始的。”

“真糟糕。”她说。

她继续走路,他跟着她的脚步一起走着。“今天在学校还不错吧?”他问。

“还行吧。”

他们现在离那对年轻情侣只有一步距离了。“琳达就应该甩了那家伙,”女孩这样说着,“她和他在一起并不开心。”可那个男孩说:“哦,我不知道呢,我觉得她看上去挺好的啊。”

“你眼睛在哪里呢?”女孩问他,“每次他们在一起时,她都是看着他的脸,而他总是看向别处。所有人都发现这点了——帕斯蒂、宝拉和简安——最后我姐姐看不下去了,直截了当地对琳达说。她说——”

皮奥特尔一下子抓起凯特的上胳膊,拉着她绕过前面两人。一开始她吓了一跳。他和她差不多高,但她却很难跟上他的脚步,然后她突然想,自己为什么要跟上他呢,于是她放慢了脚步。他也放慢了脚步。“你不是应该在工作吗?”她问他。

“是的!我只是出来走走。”

实验室离这里隔了两个街区,况且还是在相反方向,所以他一定是在乱说,但这也不关她的事。她瞟了一眼表。她喜欢赶在邦妮回来之前先回到家,虽说邦妮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是不应该让男孩子过来的,但现在她有时就会这样干。

“我们国家有句谚语。”皮奥特尔说。

你们的谚语何止一句,凯特心想。

“我们说:‘工作被分割成块时,比一次性完成更快更省力。’”

“挺上口的。”凯特说。

“这头发你养了多久了?”

话题的转换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什么?”她说,“哦。可能从八年级开始的吧。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再也受不了那种喋喋不休的凯西[1]似的姑娘们了。”

“喋喋不休的凯西?”

“美容院里。聊啊,聊啊,聊啊。那种地方充斥着聊天。女人们还没坐下就开始聊起来——聊男友、丈夫、婆婆、室友、嫉妒的女友,还有仇怨、误解、罗曼史和离婚。她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话题可聊?我的话,从来想不出有什么可聊的。给我做头发的人也觉得我很没劲。最后我干脆走人,‘搞什么。我以后再也不剪头发了’。”

“你实在是很迷人。”皮奥特尔说。

“谢谢!”凯特说,“对了,我要在这里拐弯了。你没发现实验室在后面那边吗?”

“噢!是在后面那边!”皮奥特尔说,他看上去似乎并不太介意,“好吧,凯特!再见!和你聊天很开心。”

凯特已经自顾自地走下另一条街道,只是挥了挥手臂,没有回头看。

还未走进屋里,凯特就听到了一个确凿无疑的男性声音。

“邦妮!”她用最严厉的语气喊道。

“在这儿呢!”邦妮叫道。

凯特一把将外套丢在客厅躺椅上,走进起居室。邦妮正坐在长躺椅上,一头花哨的金色卷发,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身上穿着远还不是当下季节穿的轻薄的露肩罩衫。隔壁明茨家的那个男孩就坐在她边上。

事态有了新发展。爱德华明茨比邦妮大好几岁,是一个长得病恹恹的年轻人,下巴上留着参差不齐的浅褐色的胡子,凯特觉得简直像层苔藓。前年六月他就从高中毕业了,然而一直没上大学。他母亲说他得了“那种日本病”。“那是什么病?”凯特曾经问过她。明茨太太说:“得了这种病的年轻人,整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肯重新面对生活。”爱德华倒是不只窝在卧室里,还喜欢待在围着玻璃的门廊里,门廊正对着巴蒂斯塔家餐厅的窗户,他们成天都见他独坐在那里的一把长椅上,抱着膝盖,嘴里抽着小得奇怪的香烟。

嗯,好吧,至少没有谈恋爱的危险(邦妮的必杀型是踢足球的)。尽管如此,还是家有家规,于是凯特说:“邦妮,你知道你不应该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招待客人的。”

“招待客人?”邦妮大叫起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脸茫然。她举起膝盖上摊着的一本线圈本:“我在上西班牙语课呢!”

“你真的是在上课?”

“我问过爸爸的,记得吗?麦吉利卡迪夫人说我该请个辅导老师,然后我问了爸爸,他说好的,记得吗?”

“记得,可是……”凯特开口。

记得,可是他指的肯定不是让这个邻居家的瘾君子来教。然而凯特忍住没说(圆滑)。她转向爱德华,问他:“爱德华,你的西班牙语是特别流利吗?”

“是的,夫人,我上了五个学期。”他说。她不知道这个“夫人”是自作聪明的幽默还是认真的称呼。不管怎样,这都让人生气:她还没那么老呢。他说:“有时,我甚至是用西班牙语思考的。”

邦妮听了这话,小声地咯咯笑起来。邦妮对什么事都喜欢咯咯发笑。“他已经教了我这么多了?”她说。

邦妮还有个恼人的习惯,就是喜欢把肯定句说成疑问句。凯特喜欢假装自己真以为她是在提问,以此表达不满,于是她说:“这我怎么知道,我刚刚又没和你们在一起。”

爱德华说:“什么?”

邦妮对他说:“无视她吧?”

“我每学期西班牙语课拿的都是a或a-,”爱德华说,“除了毕业那年,而那也不能怪我。我当时精神上有点压力。”

“好吧,不过,”凯特说,“邦妮是不能在没有别人在家的时候让男性访客进来的。”

“这真是太羞辱人了!”邦妮叫道。

“算你倒霉,”凯特对她说,“继续吧。我就待边上。”说完她就走开了。

在她身后,她听到邦妮小声嘀咕:“丑八怪[2]。”

“丑八婆——这名词词性是阴性。”爱德华装出老学究的语气纠正她。

两人爆发出一小阵偷笑声。

邦妮实际上远没有别人认为的那般可爱。

凯特甚至都从未搞懂为什么会有邦妮。她们的母亲——一位弱不禁风、沉默寡言的女子,一头金粉色秀发,有着和邦妮一样的星辰般的眼眸——在凯特人生的头十四年里,永远出没于各种各样的所谓的“休息场所”。然后某一天,邦妮突然出生了。凯特很难想象,父母为什么会考虑再生一个。或许他们压根未加考虑,或许他们只是没头没脑地行一时之乐。然而这是更难想象的。不管怎样,第二次怀孕使塞娅巴蒂斯塔心脏的某个毛病暴露出来,甚或这个毛病正是再次怀孕所导致的,然后在邦妮一周岁生日前夕,她去世了。对凯特而言,因为她从来都很少见到母亲,这也算不上什么变故。邦妮对母亲更是全无记忆,尽管她的有些动作不可思议地和母亲神似——比方说,矜持端庄地捂着下巴,还有动作优美地轻咬着食指指尖。这简直就像她从还在母亲子宫里的时候就开始观察母亲了。她们的塞尔玛姨妈总是说:“哦,邦妮,我发誓,一看见你我就要哭起来了。你怎么那么像你可怜的母亲啊!”

然而凯特却一点儿也不像她们的母亲。她肤色偏深,骨架很大,笨手笨脚。要是她轻咬指尖的话,一定显得滑稽可笑,而且也从未有人叫她甜心。

凯特是个丑八婆[3]。

“凯瑟琳,亲爱的!”

凯特吃了一惊,从炉边转过身。她父亲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今天过得怎样?”他问她。

“还算过得去。”

“一切都好?”

“就那样吧。”

“棒极了!”他仍然站在门口。一般来说,他从实验室回来时都是满怀心事的,脑子里还想着白天在研究的问题,但今天他可能是取得什么突破了吧。“你是走着去上班的,我猜。”他说。

“嗯,当然。”她说。她一般都是步行,除非天气实在太糟。

“那你走回来的路上也挺开心的咯?”

“是啊,”她说,“对了,我碰到你的助理了。”

“真的吗?”

“是啊。”

“太棒了!他怎么样?”

“他怎么样?”凯特重复道,“你难道不知道他怎么样?”

“我是说,你们俩聊了什么?”

她试图回忆。“头发?”她说。

“啊。”他继续微笑,“还有呢?”最后他问。

“就这样了,我想。”

她转身回到炉边。她正在加热他们每天晚上吃的大杂烩。他们管这个叫肉糜,但主要材料其实是干豆角、绿色蔬菜和土豆,每周日傍晚她还会加一点炖牛肉,所有这些混合搅拌成一种浅灰色的糊状物,他们一周七天都吃这个。这是她父亲发明出来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不全都采用这一做法,大杂烩提供了人体所需的所有营养物,还节省了大把时间,免去了动脑筋的麻烦。

“父亲,”她说,一边调小了电炉火力,“你知道邦妮让爱德华明茨当她西班牙语辅导老师的事吗?”

“爱德华明茨是谁?”

“隔壁的爱德华,父亲。今天下午我下班回家时,他就在这里。就在我们家里,顺便提一句,你应该记得这是违反我们家的家规的。况且我们还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教书呢。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他说我们会支付报酬的。这事她和你商量过吗?”

“嗯,我想她……是的,我好像想起来了,她说过她西班牙语学得不怎么样。”

“是说过,然后你说她应该去找个辅导老师,但她为什么不去那个帮她介绍数学和英语老师的机构问问呢?为什么要聘用一个邻居家的男孩呢?”

“她一定是有她的理由。”她父亲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凯特对父亲说。她用勺子敲着炖锅的一边,让一块粘在上面的肉糜掉下去。

父亲对于一般人的日常生活简直一无所知,这一点总是让她惊叹不已。这个男人生活在真空当中。他们的女管家以前常说,这是因为他太聪明了。“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想,”她会这么说,“消除全世界的疾病之类的。”

“嗯,那也不代表他就不能同时想想我们呀,”凯特说,“就好像他的那些老鼠比我们还重要!好像他根本就不关心我们!”

“哦,他当然关心了,亲爱的!他关心的。他只是不会表达而已。就好像他……从来没学过表达关心的语言之类的。好像他来自另一个星球。但我保证他是关心你们的。”

他们的女管家肯定彻头彻尾赞同达令夫人的“好话原则”。

“我那天提到过皮奥德尔的签证问题,”她父亲说,“我不太确定你有没有完全明白这个问题。他的签证有效期是三年。他在这儿已经待了两年零十个月了。”

“嘘,”凯特说,她关灭炉子,抓着两边的握柄端起炖锅,“让一让。”

他退到门外。她从他身边经过,走进餐厅,把炖锅端到常年放在餐桌正中央的三脚架上。

尽管餐厅里有不少她母亲的祖辈们留下的家具,风格雅正,然而自她去世以后,这儿便开始变得混乱无序起来。橱柜的银餐具上堆满了维生素瓶、开封的信件和各种各样的办公用品。餐桌的一端乱糟糟的,上面放着一叠发票、一个计算器、一本记账簿和一沓个税申报表。报税的事一般都是凯特负责的,此刻她满怀不安地瞥了父亲一眼,后者紧跟着她走进了餐厅。离报税截止日已经没剩下几天了,然而父亲一心想着自己的事。

“你看到困难了吧。”他说。他又跟着她回到厨房。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

“让一让。”她再次说道。

他又跟着她再次来到餐厅。他的两只手握成拳头揣在工装连体裤前面的两个深口袋里,让他看起来好似揣着个热水袋。“再过两个月,他就要被驱逐出境了。”他说。

“你就不能帮他续签吗?”

“理论上,我能这么做。但一切都在于谁为他申请续签——在于这个人的项目是否足够重要,但我怀疑有些同事觉得我的项目已经没戏了。不过,他们知道什么,对吧?我这次就快成了,我真的能感觉到:我就快发现唯一的、统一的解决自体免疫紊乱的钥匙了。然而,移民局还是会说,没了他我照样可以进行研究。自从‘911’以后,移民局就变得不可理喻了。”

“哎。”凯特说。他们又回到了厨房。她从台子上的果盆里挑了三个苹果,问:“那么你要找谁来替代他呢?”

“替代!”她父亲叫道。他盯着凯特看。“凯特,”他说,“他可是皮奥德尔施谢尔巴科夫!既然我和皮奥德尔施谢尔巴科夫共事过,我就再也不能接受其他人了。”

“好吧,但听起来你似乎不得不接受其他人。”凯特说。“让一让。”她又说了一遍。她回到餐厅,在每个盘子上分别放一个苹果,她父亲依然跟在她身后。

“我要完了,”她父亲说,“我完蛋了。我还不如干脆放弃研究算了。”

“老天啊,父亲。”

“除非,或许,我们可以给他……换一个身份。”

“噢,好啊。给他换一个身份。”

她从他边上擦身而过,走到外面的客厅。“邦妮,”她朝楼上喊道,“吃晚饭了!”

“我们可以把他的身份换成‘一位美国人的配偶’。”

“皮奥特尔和一个美国人结婚了?”

“嗯,现在还没。”她父亲说,他跟着她重新回到餐厅,“但他长得帅气逼人,我觉得。你不同意吗?我们楼里那么多女孩子,总喜欢找各种理由跟他聊天。”

“那么他可以娶一个你们楼里的女孩吗?”凯特问道。她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抖开餐巾。

“我觉得不行,”她父亲说,“他不……很可惜,他们也就聊聊天,从未有进一步发展。”

“那么和谁呢?”

她父亲在桌首坐下,清了清嗓子,然后说:“你,或许?”

“真有趣,”她对他说,“哦,那女孩到底在哪儿?伯尼丝巴蒂斯塔!”她大声喊道,“赶紧下来吃饭!”

“我已经下来了,”邦妮说着出现在门口,“你用不着把我耳朵震聋。”

她在凯特对面的位置懒洋洋地坐下来。“嗨,老爸老爸。”她说。

长时间的沉默,其间巴蒂斯塔博士像是从深渊里挣扎着爬出来。最后他说:“哈啰,邦妮。”他的声音听起来忧伤而空洞。

邦妮朝凯特挑了挑眉毛。

凯特耸耸肩,拿起了手里的勺子。

注解:

[1] 美国美泰玩具公司在1959—1965年间生产的一款会说话的娃娃,在六十年代的风靡程度仅次于同公司生产的芭比娃娃。这里,凯特是在抱怨。

[2] 原文为西班牙语。

[3] 原文为西班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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