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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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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想到要和姬蒂一起登台,我就感到绝望。毕竟我从来没有接受过训练,没想过上台,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才华。

“不,”那天下午当我终于明白了沃尔特的意图,我对他说,“绝对不行。我做不到。你们应该最明白我会怎么出丑,而且还会连累姬蒂出丑!”但沃尔特根本听不进去。

“你还不明白?”沃尔特说,“我们盼着能让演出脱颖而出、能让人记住都有多久了?这个就是办法!双人组合!来个士兵,和他的伙伴!或者一个花花公子,和他的朋友!总之,两个可爱的女孩穿着裤子,比单个更强!你们什么时候看过这种演出?我们会引起轰动的!”

“可能会引起轰动,”我说,“如果是两个姬蒂巴特勒在台上。但是姬蒂巴特勒和南希阿斯特利,一个一首歌都没唱过的服装师……”

“我们都听你唱过一千次了,”沃尔特说,“你唱得非常好听。”

“我也从来没跳过舞。”我继续说。

“噗,跳舞!也就是在舞台上走两步。半条腿的傻子都会。”

“我从来没在一大群人面前唱过歌!”

“快板!”他不以为意地说,“姬蒂可以负责唱快板!”我气恼得笑出声来,扭过头看向姬蒂。她尚未发话,只是看着我,皱着眉头,咬着指甲盖。“姬蒂,”我说,“看在上帝的分上,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咬指甲盖。她看了看沃尔特,又看了看我,然后眯起了眼。

“说不定可以。”她说。

我跳起了脚。“你们俩都疯了!想想你们在说什么吧。你们家里每个人都是演员。你们住在这种连狗都会跳舞的房子里。而我几个月前还在惠特斯特布尔卖牡蛎!”

“贝茜贝尔伍德首演之前的四个月,还在纽卡特街剥兔子皮!”沃尔特握住我的胳膊,善意地说,“南,我不是逼你,但你至少也试试行不行。你看能不能拿一套姬蒂的衣服,好好穿上试试?姬蒂,你也去帮她。然后我们看看你们俩并排站一起怎么样。”

我转向姬蒂。她耸耸肩说:“为什么不呢?”

想想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这几个月来我经手了这么多漂亮的服装,却从没想过自己试穿一下。西装和草帽都是新的,还带着清晨的朝气。在此之前我都没有想过穿姬蒂的衣服,因为它们看起来太帅了,太特别了,更重要的是,这些衣服太有姬蒂的风格了,她赋予其魔法和魅力,让我不忍亵玩。我一直在照看这些服装,保证它们的清洁,然而从未在镜前举到自己身前比试。现在我半裸着站在冰冷的房间里,姬蒂在我身边,手里拿着一件服装,我们的立场对调了。

我脱下了裙子和衬裙,在胸衣外穿上一件衬衫,姬蒂找了一套黑灰相间的男士礼服给我,也找了一套类似的服装给自己。她打量着我。

“你必须把衬裤脱了,”她轻声说,“不然穿在裤子里面鼓鼓囊囊的。”门关得紧紧的,但能听到沃尔特在小客厅里踱步。

我脸红了,然后脱掉衬裤,把它踢在一旁,只穿着衬衫和一双丝袜站在那里,丝袜还吊在膝盖上。当我还是个小女孩时,曾穿着哥哥的衣服去参加过一个化装舞会。但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感觉又不一样。我赤裸的臀部裹着姬蒂帅气的裤子,我扣上扣子,感受着曾经包裹着姬蒂那个柔软部位的地方。我向前走了一步,脸更红了。我觉得自己就像第一次有腿一样——或者说,第一次感觉到了身下的两条腿。

我靠近姬蒂,把她抱住。“希望沃尔特没有等急了。”我对她耳语。实际上,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又知道沃尔特在这么近的地方等着,抱着姬蒂有一种特别的刺激。

那种感觉——以及那之后无声的亲吻——让我穿着这条裤子的感觉更不可思议了。当姬蒂松开我去审视自己的衣服时,我看着她,有些惊讶。我说:“你每天晚上都穿着这样的衣服站在一整个音乐厅的陌生人面前,就不觉得浑身不自在吗?”

她系上背带,耸了耸肩,“我穿过比这更可笑的衣服。”

“我不是说这衣服傻。我是说——嗯,如果我穿着这样的衣服站在你身边,”我又走了几步,“哦,姬蒂,我想我会忍不住吻你的!”

她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再掠过发际,“如果按沃尔特的计划做,你就得习惯。不然——哦,不然演出该多么怪异啊!”我笑了,但沃尔特的计划这几个字让我突然紧张得胃抽搐了一下,使我的笑声听起来虚伪做作。我盯着自己的两条腿。毕竟这条裤子对我来说太短了,我脚踝的丝袜都露出来了。我说:“这样不行吧,姬蒂?他不会真觉得可行吧?”

他真觉得可行。“哦,就是这样!”当我们终于打扮好了,他大叫一声,“哦,就是这样,你俩真是天作之合!”我从未见他这么兴奋过。他让我们站在一起,手挽手,又让我们转身,跳一遍他刚才见我们跳的舞。这期间他一直眯着眼在我们身边徘徊,摸着下巴点着头。

“当然,我们还得给你弄一套衣服,”他对我说,“确切来说是一系列服装,和姬蒂的搭配起来。”他把我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于是我的辫子落在肩上。“你的头发得弄一弄,不过起码颜色很完美,刚好和姬蒂形成对比——顶层楼座的人也不会把你俩搞混。”他眨了眨眼睛,双手垫在脑后打量了我一会儿。他已脱下了外套,穿着一件有白色低领的绿衬衫——他一向穿得很华丽——腋下都汗湿了。我问:“你这话是认真的,沃尔特?”他点了点头:“是的,南希。”

那一整个下午他让我俩都忙了起来,我们完全忘了周日的散步计划,他付了钱把等在门口的车夫打发走了。屋子里空空荡荡,我们在邓迪太太的钢琴旁,像工作日一样认真起来,只不过现在我也在唱,不仅仅是像以前那样帮姬蒂和声,而是和她一起唱。我们又唱了一遍刚才沃尔特撞见我们时唱的歌《如果我不再爱了》,但是这次太紧张了,听起来糟透了。然后我们又试了几首姬蒂的歌,那些我在坎特伯雷听她唱过且烂熟于心的歌,于是听起来好些了。最后我们试着唱了一首新歌,是那时流行的西区歌曲之一——唱的是主人公漫步于皮卡迪利,口袋里装的都是金镑,路过的所有女士都朝他微笑眨眼——甚至现在的男装丽人还在唱这首歌。但这首歌是我和姬蒂先把它唱红的。那天下午我们一起练习这首歌,把歌词里的“我”都改成了“我们”,我们手挽手,在地毯上漫步,我们的声音越来越和谐,嗯,听起来比我之前想象的要美妙得多,也有趣得多。我们唱了一遍,又唱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一次比一次自在、欢快,也越来越不确定沃尔特的计划是否愚蠢了。

最后,我们唱得嗓子都冒烟了,满脑子都被金镑和眨眼填满,他放下钢琴盖让我们休息。我们煮了茶,谈论了些别的事情。我看了看姬蒂,想起还有一件更迫切的乐事值得高兴,于是希望沃尔特赶紧离开。想着这件事,加之我也累了,不想再跟沃尔特多说,我想他也觉得我太累了。他很快就离开了,门关上后,我站起身来走向姬蒂,双手环抱住她。她不让我在客厅里亲吻她,片刻后,她领我穿过昏暗的客厅,回到我们的床上。在这里,我刚才在沃尔特面前迈步时习惯了的裤子突然又开始变得陌生。姬蒂脱了衣服,我把她拉过来,她赤裸的臀部贴近我的裤子,那感觉真是淫荡。她的手轻轻拂过我的扣子,直到我开始因为想要她的渴望而颤抖。然后她脱光了我的衣服。我们一丝不挂地躺在床单下,她又开始抚摸我。

我们一直躺着,直到大门开了,我们听到邓迪太太的咳嗽和“小心肝”在楼梯上的笑声。姬蒂说我们应该起来穿衣服了,不然其他人该觉得奇怪了。于是那天我第二次懒懒地看她起床洗漱,穿上丝袜和裙子。

我注视她时,把一只手放在胸前。我的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伸展,烫得就像蜡烛的表面,被烛芯慢慢燃烧,然后掉落。我叹了口气。姬蒂听见我的叹息,看到我痛苦的表情,跑过来拉过我的手,把嘴唇轻轻地贴在我的胸口。

那时我十八岁,还什么都不懂。那一刻我以为我会因为爱她而死。

我们没有再见到沃尔特,也不再谈论他想让我和姬蒂一起上台的计划,直到两天后他拿着一个写着南阿斯特利的包裹来到了邓迪太太这里。那是除夕,他来吃晚餐,并和我们一起等待午夜的钟声。当布里克斯顿教堂的钟声敲响时,他举起酒杯,大声说:“敬姬蒂和南!”他注视着我,又注视着姬蒂——看她看得更久,“祝她们的新组合获得成功,让我们名利双收,从1889年到永远!”我们和邓迪太太还有教授一起坐在客厅的餐桌旁,都跟着沃尔特说了一遍,并举起酒杯。但是姬蒂和我迅速地悄悄对视了一眼,我心想——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得意——可怜的人!他怎么会想到我们到底是在庆祝什么!

沃尔特这时才把包裹给我看,微笑着看我拆开它。但我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一件天鹅绒的西装,按照我的尺码和姬蒂的风格做的,只不过她的是棕色的,而我的是蓝色的,和我的眼睛颜色相称。我把它拿起来,沃尔特点了点头。“现在,”他说,“一切都不一样了。你上楼把它穿上,我们看看邓迪太太怎么说。”

我照他说的做了,然后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自己。我穿上了自己的黑色靴子,把辫子盘在帽子里。我在耳朵后面夹了一支烟,甚至还脱下了胸衣,让我的平胸显得更平坦。我看起来有点像我哥哥戴维——可能比他英俊些。我摇了摇头。四天前的那个晚上我还站在同一面镜子前,吃惊地看着自己打扮成了成年女子。现在,因为无声无息地去了趟裁缝那里,我就变成了个男孩,一个扣纽扣、系腰带的男孩。这个想法有些色情,我不应该放任自己想象下去。我立刻走到客厅,把手插在口袋里,在他们面前摆姿势,准备接受他们的赞扬。

然而当我站在地毯上,沃尔特却沉默不语,邓迪太太也若有所思。在他们的要求下,我挽着姬蒂的手一起唱了几首快歌,沃尔特站在我们身后,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不太对,”他说,“我不得不说,这样不行。”

我沮丧地转向姬蒂。她正在摆弄着项链,衔着链子,用牙齿轻轻触碰着珍珠。她看起来神情严肃,“有点怪,但我也说不上来哪儿怪。”

我打量着自己,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抱在胸前,沃尔特又摇了摇头。“衣服很合适,”他说,“颜色很好,但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是什么呢?”

邓迪太太咳嗽了一声。“向前一步,”她对我说,“转过身来——对。乖,替我点根烟吧。”我照她说的做,她吸了一口烟,又咳嗽起来。

“她太像了。”最后,邓迪太太对沃尔特说。

“太像了?”

“太像了。她看起来就是个男孩。我知道她本来是要打扮成男孩的,但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她就像个真正的男孩。她的脸、身材还有站姿都太像了。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效果,对吧?”

这会儿我觉得更不自在了。我看了看姬蒂,她发出了不自然的笑声。但沃尔特不再皱眉,他的眼睛看起来像孩子一样又大又蓝。

“妈的,”他说,“不过邓迪太太,你说得对!”他用手扶着额头,走向门口,我们听到了他在楼梯上的沉重脚步,随后脚步声传到了我们头顶——西姆斯和珀西的房间里,然后是关门的声音。他回来时拿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双男鞋,一个针线盒,几条缎带,还有姬蒂的化妆盒。他把这些东西都扔在我身前的地毯上。然后,他急匆匆地说着“不好意思,南希”,便脱掉了我的短外套和靴子。他把短外套和针线包递给姬蒂,“腰上弄几个褶。”他指着衣服的缝线说。他把我的靴子扔在一旁,把另一双鞋递给我——是西姆斯的鞋,小巧的低跟,看起来很秀气。沃尔特用缎带在鞋带上系了个蝴蝶结,于是显得更秀气了。为了突出这个蝴蝶结,他抓住了我的裤脚,往里掖了掖——我没有穿靴子,于是便矮了一些。

然后他扶住我的脑袋,使其后仰,用姬蒂化妆盒里的胭脂红给我涂了嘴唇,又给我画了睫毛。他的动作就像女孩一样温柔。然后他从我的耳朵后面摘下香烟,扔进壁炉。最后,他转向姬蒂,打了个响指。她也被他的匆忙与急切感染,开始按照他的指示缝起衣服。此刻她把短外套举在身前,用牙齿咬断了棉线,他从她手中接过短外套,耸耸肩示意我穿上,又为我扣上胸前的扣子。

然后他向后走了几步,仰起了头。

我又一次凝视着自己。我的新鞋看起来很古典,很女孩子气,像圣诞童话剧里的男主角。裤子变短了,裤线也被破坏了。短上衣鼓了起来,伪造出了我胸部和臀部的曲线。但是比以前更紧了,穿着一点也不舒服。当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脸,我得转过身去,盯着壁炉上的一幅照片,才能看到自己的眼睛和嘴唇,映在雷克迪杰克的红鼻子和胡须上。

我看着其他人。邓迪太太和教授微微一笑。姬蒂现在一点也不紧张了。沃尔特的脸红了,似乎是惊讶于自己的巧手。他双臂交抱在胸前。

“完美。”他说。

在那之后,我就穿上了男装——并不是典型的男装,而是一种女孩穿的男装。我的舞台事业很快就拉开了帷幕。第二天沃尔特就把我的服装送到裁缝那里去,让她给我重新缝制好。一个星期内,他就从一个欠他人情的经理那里敲定了音乐厅和乐队,让我和姬蒂穿着互相搭配的服装上舞台练习。这和在邓迪太太的客厅里唱歌大相径庭。台下的陌生面孔、漆黑而空旷的音乐厅让我害怕,我安静而笨拙地站在那里,姬蒂和沃尔特十分耐心地教了我那几个简单的步子,但我也没学会。最后沃尔特给了我一根手杖,说我可以就站在那儿靠着它,让姬蒂跳舞。这样就好多了,我也自在了一些,这首歌听起来终于又有趣了。当我们唱完这首歌开始练习鞠躬的时候,乐队里有人鼓起掌来。

姬蒂坐下来喝了杯茶,沃尔特带我到顶层楼座,远离了其他人,他看起来很严肃。

“南,”他说,“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不会强迫你,我说话算话。如果我强迫过哪个女孩登台表演,我就不干这行了。确实有这种人的,你要知道,有的人除了自己的荷包别的都不关心。但我不是那种人,另外,你是我的朋友。但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三个都走到这一步了,而且你真的很棒——我保证,你很棒。”

“也许努力一下可以吧。”我怀疑地说。他摇了摇头。“不是的。过去的六个月,你没有努力吗?你不是几乎比姬蒂还努力吗?你和她对表演一样熟悉,你熟悉她的歌,她的演出,而且大多数都是你教给她的!”

“我不知道,”我说,“这一切都太突然、太不可思议了。我这辈子都爱着音乐厅,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登台演出……”

“没有吗?”他说,“真的没有?每次你在坎特伯雷宫看到喜剧演员把观众给迷住,都不曾希望台上那个人是你?你不曾闭上眼睛幻想过你的名字出现在节目单上,你的节目登上舞台?你不曾对着牡蛎桶唱歌,把它们想象成你的观众,让它们哭,让它们笑,让它们尖叫?”

我咬了咬指甲,皱了皱眉。“这是梦。”我说。

他打了个响指:“舞台正是由梦造就的!”

“我们在哪里开始?”我问,“谁给我们提供场地?”

“这里的经理就可以。今天晚上。我们已经讲好了!”

“今晚!”

“就一首歌。他会在节目单上给你留出位置。如果他们喜欢你,他会把你留下的。”

“今晚……”我绝望地看着沃尔特。他的表情十分和蔼,他的眼睛看起来比以往更湛蓝、更真诚了。但是他的话令我颤抖。我想到这个明亮而温暖的音乐厅里挤满了嘲讽的脸。我想到那个如此宽阔而空旷的舞台。我暗忖,我做不到,哪怕是为了沃尔特,哪怕是为了姬蒂。

我摇了摇头。他看到了,又迅速说起来——在我认识他的这几个月以来,这或许是他说过的最狡猾的话。他说:“当然,你要知道,既然我们想到了这个双人演出的主意,就不会放弃。如果你不想和姬蒂搭档,还会有别的女孩想。我们可以扩散这个消息,发布通知并且让人来试唱。你不必觉得让姬蒂失望了。”

我的目光越过他,朝舞台那边看去,只见姬蒂正坐在一束光的尽头,喝着茶,摇晃着腿,微笑着听指挥说话。我一想到她要和别人搭档——她要挽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在脚灯前迈步,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会与她融合——这我从来没想过。这比观众的嘲讽还可怕,比在无数个舞台上被观众嘲笑喝倒彩还可怕。

于是,那天晚上,当姬蒂站在舞台侧边等着主持叫她上台时,我也站在旁边,在一层油彩下淌汗,紧紧咬着嘴唇,都快咬破流血了。我的心曾因对姬蒂的欣赏和激情而狂跳,但从未像这样狂跳过,简直快跳出胸腔了,我觉得自己都被吓死了。当沃尔特跑过来对我们耳语,在我们的口袋里装满硬币时,我都没法给他应答。这时舞台上是杂耍表演。当表演的男人跑过去接他的棒槌时,我听到了地板发出的咯吱声,听到观众的掌声、赞叹和欢呼,然后是小木槌的噼啪声,接着杂耍演员带着他的道具朝我们这边跑过来。姬蒂用很小的声音对我说:“我爱你!”在渐渐升起的帷幕下,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推着,我知道自己必须在舞台上边走边唱了。

一开始,我被灯光晃得睁不开眼,根本看不到观众。我只能听到他们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吵,很近,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最后我踏出了那道光,看到许多张脸看向我,我几乎步履蹒跚起来,要站不稳了——如果不是姬蒂抓住我的胳膊。在交响乐的掩盖下,姬蒂小声说:“我们吸引住他们了!听!”我听到了,并意识到她是对的,这令人难以置信:台下有掌声,有友好的欢呼,当我们开始唱歌时,还有人期待地唱和;最后,从顶层楼座到前排座席都充满了欢呼和笑声。

这声音前所未有地鼓舞了我。突然,我想起学了一天都没学会的愚蠢舞步,于是不再靠着手杖,而是加入了姬蒂,在灯光下和她一起跳起来。我也明白了沃尔特在舞台一侧候场时想让我们做的事情:这首新歌唱到尾声时,我和姬蒂一起跑到舞台前,拿出他放在我口袋里的硬币——其实是巧克力做的金镑,只是外面包了一层金箔,看起来亮闪闪的——撒向哈哈大笑的观众,好多人伸出手来抓。

观众呼喊我们返场,但我们也没有别的可以演了,只能在帷幕慢慢落下的时候跳着跑回去,这时观众还在欢呼,主持人不得不维持秩序。下面那个节目是几个小杂耍,一个骑自行车的急匆匆地换下了我们,但是直到他演完,还有一两个声音叫我们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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