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最后中二一次（2/2）

车子启动，灰尘弥漫了起来。站着的马德明1个趔趄，险些摔倒。车里又恢复了安静，老广咀嚼着嘴里的火腿肠，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外边的兵荒马乱。

“赵泽……”

“嗯！”

“我想郭爸爸了！”

赵泽从背包里掏出了两个鸡蛋，丢了过去，“多吃几个，吃饱了你就不想了……”

汽车到了菜地，赵泽和老广跳下了卡车。

马德明站在车上喊：“真不跟我们回去了？”

“等大白菜丰收了，完成了今年的任务，菜地班就归建！”赵泽敬了个礼，马德明没骂出声来，只伸出根手指指了指赵泽。

“我等你。”

赵泽笑笑，背着包走下了路肩。老广看着那车从视线里启动，缓缓地跟上了大部队。他追上赵泽，道：“老马给你台阶下，你还非要卖个关子。可看得出来，你家马爸爸变了？”

“他没变。”赵泽道：“是我们变了！”

和刚来菜地时略有不同，那时的天气和现在差不多，早晨和夜晚冷得人恨不得裹上棉被。白天的温度比盛夏又少了些威力。

但刚来菜地班时，除了老郭，所有人都很沮丧。表哥从那时起变得沉默，老广开始喜欢上了睡懒觉。赵泽除了每天帮老郭补课之外，就只剩下了在班上翻杂志，找通信营的菜地老兵下跳棋。

他偶尔会跟狗腿子逗乐，每每却被狗腿子嫌弃的眼神逼退。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菜地班会搬张桌子，坐在院子里看星星，聊聊家常，或者听老郭讲故事。

后来发生了1些变化，菜地班从混吃等死变得开始上进。老郭变得开始严厉。表哥变得更加沉默，老广很贪恋他的床，就像床上有他的婆娘1样，但他不敢在那张铺上多躺哪怕1分钟，因为老郭会让他跑到小腿抽筋。赵泽也没时间和通信营的老兵下棋了，狗腿子跟着他的脚步，眼里变得有了光。

赵泽说不清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也许是那次送菜去弹药库，或者，从他们来到菜地班的第1天起，就渴望这种改变。只是没人愿意提及，便都以为自己得了失忆症。

赵泽现在变得有了些城府，老广变得不那么哭鼻子了，如果说变化最小的，应该是表哥，他依然沉默。只偶尔会用1双大眼睛投来询问的目光。

3人站在老郭的铺位前敬了军礼后，3人坐在了老郭曾经坐过的那张桌前。

赵泽说，刀山火海，荒原戈壁，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菜地班的杂兵。不能丢人，尤其不能被人指着自己的脊梁骨说，看，那3条杂鱼是老郭带出来的！

老广和表哥默默地点头，3双手握在了1处。灯光下，赵泽决定最后再中21次。

他拿出了笔，写下了8个字。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广和表哥对视了1眼，随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3人将这张署上了个人姓名的决心书埋在了老郭铺下的地砖下。赵泽小心翼翼地在砖缝里洒上了沙土。

“我大3班往后就靠我们3个了！”老广抿着嘴，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谁拖后腿，别怪我邱实不讲兄弟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