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改主意了（1/2）

趴在电线杆上，赵泽在水上漂了两天，期间几度昏睡又几度惊醒。抬眼望去，4周1片泽国。脚下偶尔有被淹没的稻苗掠过，偶尔又有树冠拦阻。

1缕树枝缠住了赵泽的脚踝，在水流的力量下瞬间将他从电线杆上拉扯了下来。赵泽又累又饿，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1张嘴，狠狠地灌了几口泥水，他奋力地想要抬头，但那洪水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1个浪接1个浪地盖在了他的头顶。

“救……”赵泽的呼救声犹如蚊吟，他巴望着奇迹能够出现。但每1次张嘴，换来的就是1口充满各种味道的泥浆水。

就在这关键时刻，1双大手不知从哪里伸了出来，托住了他的腰身，赵泽下意识地踩着那双手的主人，使劲地露出了水面，张大嘴，贪婪地呼吸。

那水里的人使了几次力，发现赵泽被树支缠绕，于是潜入水中，救他脱困。

没了羁绊，赵泽拼命地往远处的1处绿色划去。身后露出1个板寸头来，跟着赵泽，1边划1边喊：“别去那，那里没有地方可以休息！”

赵泽哪管得了那么多，这里看不到岸，任何可以攀附的1切都值得托付。

但两天两夜未进粒米，赵泽的体能早已告罄。划了没几米，便再也挥不动手臂了。

那片绿色就在眼前，赵泽定睛1看，却是1丛被水流冲下来的残败枝叶，根本负不起他的身体。

身后的板寸头喘着粗气追了上来，随手递给他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1件橘红色的救生衣。

“穿上！”

他说。

赵泽转头看见了那张苍白的脸，那被水泡的发白的脖子上还有1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往外翻卷着皮肉。

“那你呢？”赵泽问。

那板寸头摇头，“我是当兵的，我体力好，用不上。”

赵泽闻言便没有推辞。他见过那些当兵的，他们在那堤坝上守了半个月。人多的时候，满堤坝都是。吃方便面，喝凉水，睡泥地上。赵泽去给他们送过饭，但那时汛情急，没有人能顾得上吃这1口热的。1锅米饭，最后变成了冰冷的，混着稀泥的“粥”。

将军亲自上阵，带着人在水里打桩，数以万计的白色口袋装满了泥沙，1只1只地运到前沿，阵地上喊着人在堤在的口号，1群1群人扛着麻袋就往水里跳……

可是，堤坝还是垮了……

那板寸头的眼里流露出歉意，他低着头，默默地帮赵泽系上救生衣的绳子。

“我们也被洪水冲散了好多人……”

他说，1口川普。

赵泽回过头去，他看见那板寸头的眼里淌下了两行滚烫的泪。

两人靠着1件救生衣在水里又飘了1日1夜，直到看见了远处的岸。

板寸头愈发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推着赵泽，奋力地划着。赵泽也拼命地挥手，浑浊的泥水摇荡着他的身体，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只剩下了对生的渴望。

他终于爬上了岸，然后倒在了1片废墟之上。

天上下着雨，他的腿抖得厉害。耳朵边传来水浪拍打身体的动静，但那板寸头却永远没有再从水里露出那张苍白的脸来。

“大哥……”赵泽趴在水边再1次撕心裂肺，可这1回，却再也没有1双强有力的手掌来拯救他那颗差点死掉的心脏。

冰冷的雨下了整整1夜，赵泽在水边等了整整1夜。

直到太阳再1次出现在了天空，那在水里挣命，被泥沙裹挟的恐惧，仍旧萦绕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冷！

赵泽打了个冷战，1激灵，忽然就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可使劲瞪圆了眼睛，仍旧看不清表盘上几点钟了，伸手1抹，才发现自己的双眼全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