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喜欢(1/2)
赌气的话, 元乔并不在意,眼中笑意泛成涟漪:“若真如你所想,你可会留在我身旁?”
元莞被她问得一阵, 眸色狐疑:“你若无法复明, 那也并非是我之过, 我为何要留下。”
“你也无处可去, 留下也无不可。”元乔笑说, 元莞并未太多的嫡出,想起陈砚所说的, 她又正色道:“我有一事, 不想同你虚与委蛇。”
元莞不说话,等着她。
元乔见她复又抵触,不想同她有误会,言道:“有内侍寻你,以你的名义招揽朝臣,欲行、替你复帝位之事。”
“陛下是何意?”元莞眼神陡然凌厉,看着元乔心中发慌,解释道:“我只想同你说罢了, 那人并非是我指使, 想必也不是你所为, 正因为如此, 才要查清楚,届时免得事态严重。”
元乔所言,句句在理, 不似试探, 元莞不好冷言冷语,语气略有缓和:“如何查?”
“想来你有办法了?”元乔道, 凭着元莞的手段必然有自保的能力,然而自保之际,也会误会她,届时她做什么,都会是错,就像废帝一般,早前同她商量,或许就不会是眼前的境地。
元莞早非之前懵懂无知又整日惶恐不安的小皇帝了,经历过废帝一事,成熟很多,眉眼的稚气也跟着退去,留下不一样的风情。
元乔看着她,时常在想,若没有废帝,元莞是不是还坚持着原来的心意,可废帝一事,势在必行。
她的身世,终究是隐患,随时都有可能被拉下皇位,且刘氏能答应下来,也可证明,往后亦会同旁人同盟。
元乔自认做事不当、方法不对,可于废帝一事,并不后悔。
她的心思依旧留在废帝之上,而元莞却在认真思索她的好话。按理来说,今时今日的局势来说,元乔设计试探,不符合她的性子。
元乔治下严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会耗费心神来试探,且那名内侍所为太过大胆,不知谨慎,更不是元乔的作风了。她想了想,才认真开口:“ 事出突然,我并非在意。我甚至连他名姓都不知晓,另外他只一人找我,并不见其他人,可见筹谋不当,又或者故意暴露弊处,让旁人察觉。”
可见他不见得是要帮助她,而是设套,拉她下水。
陈砚能查到的事,她的人也查到了,因此她才更加觉得此事有古怪。
元莞的话,与陈砚查到的相似,可见她并非是被动的。元乔也放下心来,“不若你自己去查?”
“你就这般放心?”元莞不确信道,此事牵连甚大,有朝臣,亦有禁军。
元乔摇首道:“那些朝臣与禁军于你而言,并不陌生,他们如何处置,不如你自己来定,我若插手,事情就变大了,且朝臣都盯着,我不愿给你添麻烦。”
元莞动心了,那些朝臣与禁军曾是她的人,虽说笨了些,可好歹有些忠心,她叹道:“我想查出是何人所为,自然按律法处置的。”
废帝后,除去心腹外,几乎不与朝臣接触,就连苏闻魏律都未曾见过一面,可见她确实无揽权的心思,只留自保的能力,但并不代表她就会任人践踏。
且她并非软弱的性子,欺上门来,总要还手的。
元乔则道:“我将陈砚给你。”
“陈砚给我?”元莞震惊,陈砚是她的心腹,这么多年来办事妥贴,虽说孤鹜在御前当值,可远比不上陈砚。
“他在宫外办事,宫内的事知之甚少,反不如孤鹜。或许我信任孤鹜,是不当之举。可我之前试探过孤鹜,他办事认真,对你且有心,他居此职,我便信了。但我是皇帝,并非是痴傻之人,不会当真信到毫无保留。”元乔将内心话都说了出来,走到今日,太过出乎意料了。
元乔复又沉着冷静,元莞冷漠道:“ 你信不信他,与我无关,孤鹜对我,不过是旧主之情,再者宫里的人昨日和今日的主子都会不同,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在宫里多年,见得太多,对孤鹜的变化也没有惊讶,且她很欣慰,留着命在,计较旁的也没有用处。
孤鹜或许说是两头草,可之前他在元乔手中办过差,知晓元乔的性子,不会跟错人。
“陈砚不会违背你的意思,你可放心。”元乔安慰她。
元莞并未再说什么,答应道:“待查出后,陈砚就还你。”
元乔淡淡一笑,元莞很聪慧,知晓轻重缓急,不会因赌气而拒绝她的好意。
她成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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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因病罢朝多日,但朝臣求见,都会得到召见,两府三司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转,赈灾一事安也在进行,临安城内又恢复平静,豫王也恢复往日行径,宴饮、舞姬、纳妾,都未曾遗漏一样。
豫王无法诞下子嗣,旁人不知,妾室更是不知,品级低的朝臣都将家中女儿送进豫王府邸,久而久之,豫王府邸堪比后苑,甚至比皇帝更要自在。
元莞出宫,从豫王府邸门前过,府门前车马如龙,她问陈砚:“每日都是如此吗?”
陈砚侧眸,回道:“日日如此。”
“御史不弹劾?”元莞觉得有趣,那些御史竟然放过豫王这了?
“弹劾,陛下案上的奏疏就未曾少过。雪灾之际,豫王有所收敛,眼下又恢复本来面目了。想必御史又会开始弹劾了,陛下眼下尚可压得住。”陈砚道。
待到压不住的时候,就是收网之际。元莞冷笑,令马车继续前行,今日去莘国公主府看府邸。
陈砚一路跟着,保护她的安危。
元乔的喜好与元莞不同,元莞不愿住在元乔曾经的庭院里,重新选择一院落,修缮一番也可。
除去此间庭院外,其他都没有动,园囿里的景色也是如此,不需再动,简单看过后,她则回宫。
彼时周暨回临安城了,赈灾一事办理得很好,在殿内复命。
朝臣议事,照旧隔着一道屏风,周暨没有感到疑惑,拘谨地回话,好在见不到皇帝,胆子反而大了些。
元乔问清之后,就令她回府休息,出殿就遇到元莞。
她先行了一礼,而后左右看了一眼,紧张道:“你同陛下和好了?”
元莞皱眉:“没有。”
“没有、没有、为何旁人说你频繁出入垂拱殿月余?”周暨满是不解,外间传闻不大好听,有人将元莞说成佞臣之流。
元莞浑然不在意外间谣言,这些话早就听过了,朝周暨道:“陛下病了,召我来的。”
“她病了?那召你来做什么?有宫人、朝臣,你做什么?”周暨满脑子不解,总觉得元莞又开始偏向陛下了,扯了扯她的衣袖,张口劝道:“你是不是对陛下还有心,要不得的,陛下身边、太、太危险了。”
周暨说话结结巴巴,总觉得背后议论陛下不大好,心虚之际朝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元莞见她心虚又胆小的模样,不觉乐了,道:“她欲调你去做江南东路安抚使,你这胆子,可不行。”
“别说我,先说说你自己,明哲保身,可晓得。你既然出入自由,不如出宫而去,免得被人诟病。”周暨故作成熟,说出来的话也很有道理。
元莞笑道:“怎地感觉你去赈灾一趟,长大不少。”
“成亲就会长大的,你也早些成亲。”周暨眯眼一笑,极为得意。
元莞不明:“这话谁同你说的?”
“苏英,她说的。”周暨笑了笑。
元莞恍惚明白什么,以前提及苏英,周暨都是一筹莫展之色,如今竟有笑颜,可见二人进展不错,道:“成家立业,自然是大人,你且先回府,做些准备。”
“嗯,晓得。你离陛下远些,我瞧着周遭都不是什么好人。”周暨忐忑地说一句,才不舍与元莞分别。
元莞笑意直不起腰,出门一趟,就成熟不少,或许去了外间历练,对她当真会有好处。
东风乍起,台阶上的人一袭绿裳,眉眼弯作一团,笑意绵绵,似偷笑似坏笑,散去那份成熟与稳重,乐得如同孩子。元乔站于窗下,望着久久不语,好似很久没有见到她这般笑了。
这些时日以来,元莞确实比为帝时更为沉着冷静,处事不变。
元莞回来后,并未说起外间的事,元乔也没有再问,相处如旧。
翌日魏律询问考核一事,在殿内待了半日,元莞在侧也听了许久,等他走后,才看到考核的文书,细细去看,朝堂上的人发生不少变化了。
多了很多陌生的名字,元乔知她不解,顺势解释:“朝堂上换了些人,总要些新人。”
新人与老臣不同,他们年轻,思路更为开阔,对朝堂上的见解也不同,元乔之意是广开言路,听到更多不同的声音,而并非一味循旧。
魏律苏闻虽说是肱骨之臣,思想不如新人多变,元乔两年来暗中扶持不少新人,明年科举,只怕又会新来一批学子。
元乔的心计沉,元莞早就见识过,虽说小事做的不好,在朝政之上,也是清明之主。
看过考核之后,她也没有再问,将文书放下,道:“你这般大刀阔斧,就不怕苏闻魏律两党心中不平?”
“眼下新臣势弱,不会引起他们的察觉,且他们不会知晓是我所为,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们自然就会发现,只是为时已晚,且他们都并非孤身一人,身后有家族、有党羽,不会就此放弃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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