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深爱(1/2)
曾唯一选了一件礼服,招呼林穆森的女伴进更衣室,自己则半倚靠在衣架旁边,双手抱胸,一副很闲适的样子。她偶尔把目光一瞟,却见着林穆森正在看她。
“林大少爷,最近就是忙着陪女伴逛街买衣服?”曾唯一很慵懒地对林穆森来了这么一句。
林穆森只是笑笑,笑得很轻,也很无奈。他说:“我也老大不小了,总应该再找一个吧?”
曾唯一扯着嘴皮子笑了笑,不想多说什么。他找他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从更衣室里走出的女人穿着曾唯一为她介绍的衣服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觉得还挺不错的,朝林穆森挤眉弄眼:“穆森,好看吗?”
这个画面何其相似?当初的她与他约会,逛商场,从试衣间里出来,不是也这样问的吗?那时候他们还年轻,往往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尤其记得那时的他牵着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一股似水的柔情用目光展现给她看,让她怦然心动。
她和林穆森有过快乐,那种快乐,她自己知道。什么事情都已今非昔比,她不是他的什么人,而他也慢慢地淡出了她的世界。
现在他也不再是喜欢搞浪漫的少年,只是原地不动地点头,眼里最多只有赞许:“嗯,好看。”
“纪太太,我就要这件衣服了。”
曾唯一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是纪太太?”
女人扑哧笑了起来:“注意八卦的人都知道啦,而且最近关心灵有复出的打算,媒体拿你和关心灵的照片对比,说你们俩太像了,说不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至少曾唯一笑不出来,她脸上的笑容敛了敛,面部略显尴尬:“我还有事,你们慢慢看。”她朝旁边的营业员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曾唯一重新坐回红豆的旁边,红豆忍不住窥探,也只能窥探到曾唯一的目光始终不肯停留在林穆森身上。
也许,她并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曾唯一扭头盯着红豆手上的针线看了好一会儿,目光从原本的涣散到聚集,她突然道:“你说我老公适合什么颜色?”
“黑色。”
“那对于新手而言什么好织一点?”
“围巾。”
“大概要织多久?”
“看悟性。”
“嗯,我这么聪明,应该一天就能搞定了。”
“……”真是自知之明得有些过了,虽然红豆已经习惯了……
女人心满意足地提着包装好的袋子,挽起林穆森的手臂,嬉笑地朝曾唯一这边挥手道别。曾唯一微微一笑,算是回应。林穆森那双曾经似水的眸子如今却深不见底,他依旧那样认真地看她,但她知道这里面并没有当初的温柔和浪漫。
她不想窥探,所以,她索性不看。曾经毕竟是曾经,而且还是不快乐的曾经,没有必要再想那么多了。
林穆森走后不久,曾唯一便拉红豆去买毛线做最简单的围巾。
那天晚上,曾唯一为了速学围巾织法,直接跟红豆开了房,一夜未归……期间只给纪齐宣发了条短信。短信内容是:
——亲爱的,我今晚跟别人开房不回去了,让你独守空房实为抱歉,下次一定补上。
这条短信,显然是会让纪齐宣炸毛的,曾唯一也乐呵呵地等纪齐宣炸毛的电话,她都想好怎么恶搞他了。可不到两分钟便来了短信,她满怀激情地去看短信:
——跟红豆玩得开心点。
她好一阵错愕,他怎么神通广大地知道她是和红豆开房?
缩在床头另一侧的红豆偷偷地把手机搁在枕头下面,俏皮地吐了下舌头。她不是有意打小报告的,她只是不想被捉奸在床而已。
事实上,曾唯一确实不是太自恋,她的的确确是个接受能力很强的女人,红豆只是教了她不到十分钟,她就可以独立去完成围巾的织造过程了。她手也巧,很灵活地在针与线之间的交织穿梭自如。
那天晚上,红豆教完曾唯一便睡下了,第二天她醒来,奇迹般的发现曾唯一依旧保持她睡前的姿势,还在聚精会神地在针和线中穿梭。
这样的好精神,着实让红豆十分错愕,她一时讶然,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曾唯一。也不知看了多久,只见曾唯一重重打了哈欠,甩甩酸涩的手,继续忙活。
红豆微微动了下,被曾唯一察觉到了,她转头对红豆笑了笑,献宝一样地递给红豆:“怎么样,够长么?”
一个晚上,她织的长度已经算是像她一样的老手才能有的,即使她的手工活不是很好,围巾算次品,但她这种精神着实让红豆感动了。
很难想象要是纪齐宣知道这个一根经的傻女人通宵给他织围巾会怎样。
“够长了,男士的织短款就行。”
曾唯一听后,很是欢喜,她把围巾认真叠好,放在桌子上,便去浴室放水洗澡。红豆一直看着曾唯一的背影发愣。
感情,其实是一件很微妙的感情,看不出我爱你,却在某个细节上,表现了出来。
红豆一直在看电视,百无聊赖地不停转台,她怎么觉得曾唯一进浴室时间太久了?红豆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不禁愣了愣,哪有人洗澡洗2个小时的?
她起床,走到浴室门口,敲门。门里无人应答。红豆当即慌了,她二话不说,直接打开浴室门……
结果……
曾唯一正躺在浴缸里,微微歪着头,皮肤都快泡脱皮了,还在酣睡中……
红豆当即哭笑不得。她的唯一姐,一向睡美容觉,不熬夜。这个通宵……看来是把她折腾够了。
红豆拿出手机给纪齐宣打了电话:“纪少爷,你来接唯一姐回家吧。”
通宵达旦,并不是曾唯一的作风。她虽没有以前那么注重自己的肌肤保养,但也绝对不会通宵来破坏。
当纪齐宣赶来之时,曾唯一从头到尾也就动弹了一下,红豆看着曾唯一那白皙的皮肤都泡皱了,甚感无奈。纪齐宣扶额:“你们俩昨晚干了什么?她怎么累成这样?”
红豆当即脸红:“纪少爷,我和唯一姐什么也没干,你别误会。”
“……”看来误会的不是他。纪齐宣哭笑不得,走到浴室拍了拍曾唯一的小脸,诱哄般的俯在她的耳垂边,说:“再不起床,我就把你吃掉了哦。”
曾唯一吧唧下两下嘴,本想拍死在她耳边嗡嗡叫的聒噪“昆虫”,结果她一个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吃痛的她终于有些神志,幽幽睁开眼,抬眼望去,但见纪齐宣站在旁边。
曾唯一眨了下眼,似乎还处于迷茫状态。按照她的思维,她今天是跟红豆来开房的,怎么红豆变成纪齐宣了?难不成她那颗春心萌动的心脏想纪齐宣想疯了,把红豆看成纪齐宣了?
天啊,她是不是疯了?刚才做梦还梦见她睡在他怀里,现在醒了,又看见他站在她旁边,正似笑非笑地看她?
“纪少爷,你瞧瞧,唯一姐给你织了一晚上的围巾,累得跟傻子似的了。”红豆上前来,嘀嘀咕咕。
不怪红豆没礼貌,主要是曾唯一确实看起来很傻。
曾唯一见到纪齐宣身后,把身子往后一缩,似乎纪齐宣是怪物:“老……公?!”
“嗯哼,我是来捉奸的。”纪齐宣一脸笑眯眯。
红豆立马刷红了脸,嗫嚅道:“纪少爷,我和唯一姐是清白的。”
“……”纪齐宣佯装淡定地对红豆说:“你先回去吧,我来退房。”
红豆犹如被大赦一般,立马消失在房间里。
曾唯一还处于吃惊状态,“你……你怎么……啊……”她未把话说完,纪齐宣就直接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抄出浴巾裹在她身上,把她抱出浴室。在路途中,曾唯一的目光不小心撞到自己织了一夜的围巾上,立即顺手牵羊捞了过来,开始她的献宝了。她笑眯眯地奉上自己的杰作:“老公,送给你。”
这便是她熬了一夜的杰作,虽然真是个不起眼的东西,但是……纪齐宣的目光变得更柔了。
可是下一秒,他直接把她扔到床上,开始宽衣解带……
曾唯一挣扎起来,把身上快要掉的浴巾裹好:“有你这么对待老婆的吗?直接摔到床上,干吗啊?”
“干你啊。”纪齐宣微微一笑,原本很下流的话,出自他口,倒有斯文之意。只怪他语气太理所当然,也太过有谦谦君子的范儿。
……
曾唯一不止一次问过纪齐宣,那天他为何有那样激情滂湃,也只不过是独守空房一夜而已……纪齐宣的回答永远只是笑笑。不过以后他每次看到那条黑色围巾,总会变身为饿狼!
如今的曾唯一开始后悔制造出那条不祥之物,让她好端端的老公变身成饿狼,吃得她骨头都不剩。她这条咸鱼,什么时候可以翻身在上啊……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迎来了入冬。
纪老的六十六岁大寿将至,纪家开始忙于打点关于寿宴安排,曾经是香港十大财阀之一的纪老六六大寿,寿宴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纪齐宣早就把地点选好了,设宴六十六桌。
纪家请的人,只有那么点范围。香港上层社会中与纪家并驾齐驱的寥寥无几,这六十六桌的客人,显然是香港上流社会中的上流。
红豆店里的生意特别好,主打色是红与黑。虽然当初红豆针对的人群是中层阶级,结果曾唯一这活招牌,引得一群名媛富太也来赏光。
曾唯一正在发呆,看杂志也看得不专心。忽然,一个礼盒印入眼帘,曾唯一愣了愣,抬眼望去,但见红豆正朝她微笑:“唯一姐,这个送给你。你第一次参加纪家的宴会,作为纪家媳妇,一定不能丢脸哦。”
这场宴会其实对于曾唯一而言很重要,这是她重新堂堂正正地回到上流社会的标志,她要见的熟人会很多,她面对的也会很多。
曾唯一接住,打开看了下,是一件很炫目的火红色礼服,她没撑开看,单看上面的做工与装饰品,就觉得这是一件费了很多心思的衣服。曾唯一一激动,当即捧着红豆的脸,吻了她一口。红豆傻眼了,通红着脸,一副要哭的样:“唯一姐,人家的初吻……”
曾唯一抱着红豆送给她的衣服,爱不释手:她起身,朝刚进店里的刘洪涛挤眉弄眼,在将要与他擦肩而过之际,扯了扯他脖子上的围巾,暧昧一笑:“红豆的手艺就是好啊,你有赠吻没?”曾唯一坏坏一笑,蹁跹地离开了。
红豆用一双充满虔诚的目光瞄着刘洪涛……
刘洪涛继续发傻,对于刚才那个画面还没回过神来,为什么他总是看见人接吻?
去参加体面的宴会,有衣服是万万不够的,还需一双很体面的新鞋子。曾唯一某天硬拉着红豆去买鞋,结果刘洪涛好似担心曾唯一还会对红豆禽兽一把,说什么非要跟来。
曾唯一拗不过,但……若真要三人行,她总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作为做惯了女主角的曾唯一,显然不愿意自己当一只电灯泡,于是乎,她算计纪齐宣去了。
回到家,她把厨房搞得乌烟瘴气,哭着小脸,委委屈屈地走到纪齐宣面前,扯着纪齐宣的衣角:“老公,相信我,我下次一定做个美味给你。”她把自己的杰作放在桌上,眼底蓄满一泡泪水,满怀期望地看向纪齐宣。纪齐宣看着乌漆抹黑的东西,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去外面吃。”
然后……他们自然是顺手牵羊去商厦……
“这个好看吗?”曾唯一正在试一双金边罗马风格的高跟鞋,她的脚很瘦,穿起来相当称。
纪齐宣双手抱胸:“很好。”
曾唯一于是潇洒掏出黑卡,递给纪齐宣:“麻烦老公,去付款。”
纪齐宣抽出自己的黑卡,笑了笑,转身去收银台去付款。曾唯一低头看向自己脚上穿的鞋,全球限量500双,首发香港三双,价格可想而知。她坏笑起来,又可以节约一笔钱,为下个月开销了。
一位从扎着马尾的营销员刚从厕所里走出来,往鞋柜台走来,见曾唯一脚上穿的鞋,先是吃了一惊,连忙问旁边的卷发营销员:“这双鞋多少码的?”
“三十七啊!”
“你难道不知道这款金色罗马三十七码的鞋子只有一双,而且被关心灵定下了吗?”扎马尾的营销员脸色已经很是苍白,而她也很成功地带动了卷发营销员的脸色,比她还要苍白一分,她嗫嚅地问:“你怎么不早说啊,电脑显示没有下订单啊,这……这怎么办啊?”
扎马尾的营销员显然也不知怎么办,她忍不住责备卷发营销员:“我刚才肚子不舒服去厕所,来不及备注。但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你干吗去了?”她声音过大,引来了在等待的曾唯一的侧目。
卷发营销员委屈地说:“你只说有人定了一双金色罗马,并没有说鞋的大小啊。”
扎马尾的营销员一副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她想跟曾唯一说一说,未料,带着墨镜,身穿身褐色皮草大衣的关心灵款款走来,身后还有她的经纪人。她的样子跟电视上的差不多,恢复得不错。
“小姐,我的金色罗马呢?”关心灵一踏进柜台专店,开门见山问道。
曾唯一闻声抬头,见是关心灵,脸上流露出不愉之色。而关心灵也在下一刻见到了曾唯一,她带着墨镜,看不出她的眼神是怎样的,脸上只是微微的僵硬。
扎马尾的营销员视死如归硬着头皮走过来,连忙鞠躬,:“关小姐,不好意思。金色罗马已经被纪太太买走了。”
关心灵蹙了蹙眉,似乎有些生气,直接把自己墨镜给摘了下来,问:“刚才我定的时候不是说没人定吗?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扎马尾的营销员缩了缩身子,一副要哭的样子:“我没来得及在电脑上打上备注,去上厕所了,我同事不知道三十七码的鞋下了订单,所以就卖出去了。”
曾唯一听了,微微眯起眼。关心灵瞪了扎马尾的营销员一眼,便把目标转向曾唯一,她很有礼貌地对曾唯一道:“纪太太,你也听到了。”
所以,鞋子是她的?
曾唯一冷笑,身子往沙发上靠了靠,抬起那双穿有金色罗马的脚:“那又怎样?这双鞋已经卖给我了。”
“纪太太,”关心灵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不要什么都跟我争好吗?”
曾唯一原本和善的面容一下子收敛起来,她站起来,第一次与关心灵面对面,“这话怎么讲?我跟你争过什么吗?人家愿意卖给我,我可没强迫。”
关心灵眯了眯眼睛:“好吧,我不跟你争。对了纪太太,我搬家了,请你帮我转告纪先生,我很喜欢他送给我的房子,比上一套还要漂亮。”
曾唯一倏然瞪大眼,余光扫到在场的几位营销员正专注听她们的对话,也不知听出几分来,她压住自己的情绪,勉强微笑:“那套房子还是我帮你选的呢,直接谢我就行了。”
关心灵咬牙切齿,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道:“靠子上位,你以为你能傲气多久?哪一天其他女人给他生了儿子,你就直接扫地出门了。”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谁能给我生儿子?”纪齐宣走过来,手里拿着收据,递给卷发营销员,再走到曾唯一旁边,表面上脸上并无表情,但他的眼神,已经在昭告,他生气了。
关心灵抿了抿嘴,似乎有些心虚。
纪齐宣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对关心灵说:“刚才关小姐那话,我可以告你诽谤。如果你不想让你毁容事件的真相被爆出来的话,请向我太太道歉。”
关心灵的嘴唇在抖,眼眶里也似乎蓄满了泪水,她十分不甘心地扭头:“对不起。纪太太。”
曾唯一倒是无所谓,只是刚才纪齐宣那话让她好奇,毁容的背后真相?
曾唯一还有些不开心,纪齐宣竟然还在帮关心灵隐瞒!
在离开百货商厦后,曾唯一终于爆发出自己的不满,“纪齐宣,跟你在一起,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个花心鬼。”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感到没有安全感的话,我以后会带安全套的!”
“……”曾唯一脑袋晕了晕。
纪齐宣忽然笑起来,搂住曾唯一,“我保证,关心灵只是过去,别生气了。”
曾唯一虽然脸上还是气呼呼的,但心里也软了下来。其实她怪纪齐宣是没有道理的。那个时候她和他已经分开了,他有女友很正常。她是个讲理的人,可这人总有那么点小占有欲,总会让自己过不去。
这就叫做,吃醋!她承认,她刚才吃了好一大缸子醋。
她佯装还在生气:“不生气可以,那么你要告诉我,关心灵毁容的真相。”
纪齐宣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苦笑:“这涉及到人家的隐私,不方便告诉你。”
“我是你老婆!自己人,告诉下嘛。”
纪齐宣依旧不说。
曾唯一见纪齐宣这般守口如瓶,怒气冲冲,“纪齐宣,我祝你一辈子没高潮。”
“……”
纪老的寿宴在华丽进行中。那天傍晚,曾唯一一袭火红高调双襟深v礼服,腰间束宽版皮带,身材极佳的她,此时更是让人喷血,她盘起头发,淋漓极致地展现出她的修长脖子,很是动人。
宴席上,进进出出的宾客曾唯一几乎都认识,无非就是儿时常常在自己家里走动的客人。
曾唯一站在纪齐宣旁边作为东道主自然要礼待宾客,既然大多是认识的,难免说话中带点感慨。这些宾客毕竟是有身份有见识的人,不会去揭人家的伤疤,尽量避免曾家倒台这事,所以回忆的不过是曾经曾唯一与纪齐宣的那段“恩爱”日子。
殊不知,这些也是曾唯一的致命伤,她其实并不愿提及这些事。这些过往会让她想起自己的年少无知,辜负了纪齐宣。
她何其庆幸,他还要她。
曾唯一实在不想再招呼这些旧友,于是直接把他们塞给纪齐宣,自己逃到洗手间,准备让自己清醒清醒。不料,她在洗手间门口遇见了一个抽烟的女人。
女子穿着浅绿色纱裙,银色耳坠垂得很长,几乎可以碰到肩骨,一头利索干练的短发,她的头微仰,一手抱胸,一手拄在另一胳膊之上,手里夹着一支烟,在轻轻吐纳。
曾唯一错愕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原谅她太过惊讶,她认识这个女人,变化大得她自己都在怀疑,是否认错人了?
她试图喊出她的名字,可话到嗓子眼上,就是说不来,只能眼巴巴看着她一下又一下地抽烟,眼神看起来颇为深沉。
曾经温尔文静的女孩,可现在她……
那个女人抽完一支烟,把烟压在旁边的垃圾桶里,掐灭了。她面无表情地回头,撞上了曾唯一投来的目光,时间似乎就在那一刻静止不动。
“你好啊,曾唯一?哦不对,该叫你纪太太。”
“你好,青霜。”
曾唯一的声音相较于青霜而言,很沙哑。她们以前也是点头之交,但她们彼此知道,没有任何人的交情比她们还要复杂。
她曾是林穆森的老婆,曾唯一极其憎恨嫉妒的女人。
青霜朝她走来,细细打量她一番,不知是自嘲还是怎样,她笑得并不和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漂亮。”
曾唯一笑了笑:“这么多年,你倒是变了不少,喜欢长发的你,剪了短发,乖乖女的你,还抽上了烟?”
青霜苦笑:“没听过从头来过吗?换个发型重新来过;没听过抽烟解愁吗?不知不觉就习惯抽烟了。”
她难过是因为和林穆森离婚吗?在曾唯一的记忆里,她是爱着林穆森的,恬恬静静的,不张扬,但目光从未离开过他。
青霜再道:“其实我从非洲回来,听说你嫁给纪齐宣,挺吃惊的。”她兀自笑了起来,“按照正常的思路,你应该会嫁给林穆森,他现在可是单身。”
“他单身我就嫁给他?我可不想嫁给一个抛弃女人的男人。”她这话说得像是在开玩笑,又有些认真。她一直觉得林穆森不是个好男人,一声不吭抛弃她,然后又跟那么好的青霜离婚。
“曾唯一,我想你是误会了。离婚是我提的,林穆森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曾唯一倏然愣怔,不甚理解地看向青霜。那一刻,她心里却在打鼓,在颤抖,她居然在害怕,害怕知道关于林穆森的事。她怕她误会,她怕她会动摇。
她不想听,可青霜却在说:“我跟你一样很天真,以为没有什么可以不能替代的,感情也可以。我自认为我并不比你少爱他一分,但是他始终不爱我,他的人生里,全是你和他的记忆,我无从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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