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真爱(1/2)
曾唯一觉得,拿到驾照就是她人生中的一个里程碑。这对于考了四五次,经历七八年的漫长岁月的曾唯一来说,拿到驾照真是太艰辛了!
曾唯一双手捧着驾照,眼睛发亮。她看看时钟,是早上九点半。她想起昨晚纪齐宣有跟她说,今天要带乾乾去纪老头那儿吃家宴。
按理说,她是应该要去的,可她并不想去,她最怕纪老头了。以前她和纪老头关系很“铁”,纪老头是个老顽童,跟曾唯一很聊得来。但因为当年曾唯一执意要跟纪齐宣退婚,不仅让纪老头丢失了颜面,而且还把去劝她的好脾气的纪老头气得心脏病突发。
曾唯一潜意识里,在怕纪老头,也许是罪恶感在作祟。她和纪齐宣注册结婚这么久,她一次也没去看过纪老头,怕的就是纪老头翻旧账,挖苦她,甚至侮辱她,更何况她本身心里还有的罪恶感。她又听不得不好的话,性子也比较急,要是再把纪老头给气得心脏病复发,她可担当不起。反正纪老头对她不待见,她也就不在乎什么基本礼貌,最好不相见,便可不出问题了。
就让自己的儿子代替她孝敬孝敬他老人家吧。
曾唯一掏出手机,拨了纪齐宣的号。
“喂。”
“你在哪?”曾唯一一边把自己的驾照塞进包里,一边给纪齐宣打电话。
“在车上,带乾乾去看看他爷爷。”
“哦。”曾唯一略有扫兴,她还想献宝一样给他看她的驾驶证呢。
纪齐宣顿了顿,疑惑地问:“怎么没精打采的,驾照没拿到?”
“拿到了,本来想炫耀来着,结果你跑了,我给谁炫耀啊。”
“那你去车行取车去吧,开着车向全港人民炫耀。”
曾唯一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一脸笑眯眯:“要不要晚上我开车接你和乾乾回家?”
“不行,繁华地段不准开,难走路线不准开,知道吗?”纪齐宣稍严肃地对她说道。曾唯一固然是拿到驾照了,但毕竟是新手。
曾唯一囔囔两句:“好啦,知道了,啰唆。”
“晚上我和乾乾自己回去。”
“好的。”
挂掉电话,曾唯一就想给红豆打电话,奈何店里的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她只好怏怏然地挂了。她寻思着是先去店里,再让红豆陪她一起去取车,还是自己先取完车再去找红豆。
思来想去,曾唯一还是决定先取车然后带红豆一起去兜风溜达。毕竟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没有红豆,实在不行。她又不是非要人陪不可。
她准备打出租车过去,手刚抬起来,露天大电视突然被打开,播放起关心灵以前代言的几则广告,只见她容貌光彩照人,笑容美若桃花,而她最具特色的修长大腿则斜在纯白的床上,整个人宛如刚刚睡醒的睡美人。
曾唯一眯起眼,总觉得这广告来得太突然了?果不其然,电视随后便播出关心灵在这段时间康复得相当好,她的主治医师说她极有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貌,回归演艺圈。
曾唯一冷笑,恢复容貌又怎样,她怎样也赢不了她,她曾唯一一直都比她美。
车行在香港岛,曾唯一坐在出租车上,看着风景,心里却有些焦急。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收音机播出了一则天气预报,说是今晚有雷雨,请司机注意交通打滑安全什么的。曾唯一也没怎么在意。她现在一心着急去车行。。
终于到了车行,曾唯一见着了那辆兰博基尼,确实很拉风,炫蓝色的跑车。她不会看车的性能,单单看外形,觉得够配她,就满意了。
曾唯一签完了手续表,迫不及待地坐在车上,准备开车去威风一下,她想从西九龙公路回到九龙,但还没到公路路口,原本晴朗的天,一下子黑了起来。。
曾唯一踩着油门,以“高速”开进公路。天是愈加黑了起来,偶尔闪电雷鸣,前方道路可见度也一直在不断下降。
她实在是看不清前方的路了,曾唯一开始心慌,去打灯,结果一错再错。前方这么暗,驾车是很不安全的,她把车速减慢了些,刚把头探去看个究竟,忽而一阵猛力冲撞而来曾唯一直扑而前,车钥匙刺进了她的脸颊中,在那一瞬间,曾唯一只来得及阻止方向歪扭的车往栏杆上撞。
兰博基尼后面贴着的一辆越野保时捷,里面的男子惊魂未定地看着前方撞在围栏上并开始冒烟的兰博基尼,他立即打急救电话,并且火速下了车。
他跑上前,敲打着车窗,探头看去并且喊道:“小姐,小姐……”
曾唯一一动不动地埋在气囊里,让人心惊胆跳。男子看不见里面人的脸,只知道是个女人。无论他怎么拼命敲打车窗,她始终一动不动。
他焦急无措,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催促救护车赶紧来。
救护人员总算来了,他们把事故现场围了起来,曾唯一也被抬了出来,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身体其他处皆完好无损,独独左脸上有一道斑驳吓人的划痕。
当看到医疗架上的曾唯一,林穆森只觉得天塌了下来,浑身血液都了流动,他惊愕站在原地愣愣看着曾唯一被送上救护车。
他竟然撞了一一?林穆森只觉浑身无力,交警问他他也一句也听不见。脑海里始终闪现的那紧闭双目,脸上都是血的曾唯一。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堕进了万丈深渊里。
由于气囊的保护,曾唯一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一时半会儿,她还没有醒来,看着病床上的曾唯一,林穆森的双手一直冰凉。
门被突然打开,纪老爷、纪齐宣、还有一边哭一边留鼻涕的曾乾进来了。曾乾飞扑到曾唯一床边,哭道:“妈咪,不要丢下乾乾啊,乾乾不能没有妈咪。”
纪老爷一身唐装,穿着大红衣服,本来今天是喜庆的家宴,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曾唯一,纪老爷又无奈又恨。她这份礼物,他着实是收不起啊。
纪齐宣冷冷扫了下站在床边的林穆森,再看向床上的曾唯一。
她的左脸被大半的纱布包着,这样苍白的脸色,纪齐宣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必这也是曾唯一第一次遭遇车祸,她是那样爱美,保护自己的脸比生命还要重要。如今……
纪齐宣很心疼。
曾唯一清醒过来时,已是半夜凌晨左右。她幽幽睁开眼,大脑一片空白,只见眼前的天花板有些陌生,便歪着头往别处看。这一歪扯动了她左脸上的伤口,肉被撕裂般疼痛。曾唯一倒吸一口气,不敢相信刚才的疼痛是从她脸部传来的。
她试探地去抚摸,却被纪齐宣握住了。他微微摇头,认真地对她说:“不要去碰,不要去想,再睡会儿吧。”
他握住她手腕的力度不大,却足以钳制她。被他这么一说,曾唯一更是莫名的慌乱,她的嘴唇在抖,目不转睛地盯着纪齐宣看:“我怎么了?”
纪齐宣不说话,而是为她捋顺额前的碎发,紧紧握住她的手,似乎这样就能给她力量。曾唯一一直盯着他看。
纪齐宣始终不回答,与她那固执的眸子,静静对视。
曾唯一的眼泪顺着眼眶溢满而出,滑下两侧,她静默很久,终于爆发。她发疯般地推搡纪齐宣,号啕大哭,想撕开脸上贴着的纱布。纪齐宣一声不吭,死死握住曾唯一乱动的手,强制地把她搂在怀里:“没事的,可以修复的,别哭。”
曾唯一使出蛮力想推开他,然而无论她怎么推,他都一动不动,只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曾唯一深知纪齐宣的个性,终于不再挣扎,她瘫在他怀里,语气有些冷:“修复的脸还是我的脸吗?你不知道我最不屑那些整过容的人吗?”
纪齐宣没有说话。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老天把我最后的骄傲也剥夺了。”她声音很低,头埋进他的胸口:“我现在比关心灵丑,你可以走了。”
纪齐宣反问:“容貌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抬起头,也反问他:“难道不重要吗?我哪里好?不会做饭不会照顾人,对人也不够热情,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男人追?即使我冷眼相对,他们还是情愿热脸贴冷屁股?红豆哪里不好?会做饭会照顾人,为人善解人意,对人又热情大方,可为什么就无人问津?你知道吗?外貌可以盖过所有,你知道吗?当初我选你,也是因为你的外貌,你知道吗?”她一边说,一边哭,泪水打湿了被子。
纪齐宣听完她说的话,手不禁松了下来。
曾唯一明显感觉到他要放开的意思,心下一惊,随即却冷笑起来。她一直知道纪齐宣也是看中她的外表,她不该奢求他的留下,与其求他同情,还不如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去。
“我长得很好看?”纪齐宣反问。
曾唯一撇过头,不去看他。
纪齐宣皮笑肉不笑:“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长得好看,那么就活该同理,我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你好看?”
此时曾唯一已不再哭了,她抱住被子:“难道不是吗?”
“那么,你毁容了我就该抛弃你,再找个?”
她不说话,算是默认。
纪齐宣笑了:“若是我也毁容,是不是就不用抛弃你了?”
她一怔,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纪齐宣二话不说,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直接就往自己脸上戳。曾唯一扑过去,夺过水果刀,顺势扇了他一巴掌,怒目圆瞪:“纪齐宣,你疯了吗?”
纪齐宣摸着挨打的脸,冰冷地看她:“不就一张脸吗?你那么在意,不代表我在意。”
曾唯一含恨地凝望他:“你没有外貌,还有很多,我没外貌什么都没有,我们是不同的!”
“你可以拥有我拥有的。”纪齐宣叹息。
曾唯一那双泪染的双眸蓦然睁大,纪齐宣轻轻抚摸着她那裹着纱布的左脸:“你可以拥有我。”
你可以拥有我……
你可以拥有我……曾唯一的耳边一直回荡着纪齐宣的这句话,不安宁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归于平息,她没由来地信任了他的话。
曾唯一最近变乖了。按时吃饭、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忧郁,只是不笑。
红豆本想多陪陪她,奈何店里事情太多,曾唯一又催她回去,红豆只好回去,改用电话关心。
这天,赵素颜和李萧山来看曾唯一,赵素颜提着一篮子的水果,见曾唯一左脸贴着纱布,红肿还明显可见,不禁大惊:“唯一,你的脸……”
李萧山及时拉了拉她。赵素颜在旁边椅子上坐下,问道:“唯一,真没想到你这么淡定。”
曾唯一只是笑了下,伸手拿桌上的苹果准备啃几口。赵素颜连忙夺了过来,打开抽屉,拿出水果刀,说:“我帮你削苹果。”
一直坐在旁边的李萧山对曾唯一道:“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好好养伤。”
“嗯。”
赵素颜略有不满地看向自己的老公,她不喜欢李萧山对曾唯一那么温柔。女人心胸总是狭窄,见不得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好,尤其还是他曾经喜欢的女人。
赵素颜削好苹果,切成一块一块放在果盘里,从桌子上拿起牙签盒,再递给曾唯一。曾唯一便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苹果块,安安静静。
赵素颜朝曾唯一暧昧一笑:“唯一,消沉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跟林穆森在一起吗?这次,你可以借此跟他在一起了。”
曾唯一一怔,略有不懂地看向赵素颜。
李萧山狠狠剜了眼赵素颜,赵素颜却浑然不理,说道:“叫他负责啊,要不是他的车和你的车追尾了,你也不会毁容啊。”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后面追尾的司机竟然是林穆森?她显然不能相信,用探寻的目光望向李萧山,李萧山不敢看曾唯一,把头转向别处。
“咦,你不知道这件事?”赵素颜颇为惊讶。
“不知道。”曾唯一错愕归错愕,语气却出奇平静。
曾唯一这种态度让坐等好戏的赵素颜很无趣,她不死心地说:“这几天你都不知道,林穆森看起来很不好,虽然警察说你们双方都有错,但他一直处于自责当中。唯一啊,其实我觉得林穆森还是爱你的,你何不借此……”
“赵素颜,你能不能别这样?”坐在旁边的李萧山终于忍无可忍,率先咆哮起来。
赵素颜愣了愣:“你在对我吼?”
李萧山白了她一眼:“神经病。”说罢,他起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赵素颜咬牙切齿,追了上去:“李萧山,你把话说清楚,吼什么吼?”
曾唯一低着头,吃着端在手里的苹果块,看不出表情。
而门口,屹立着一抹身影,他深邃的瞳孔深不见底,他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转身,消失在泛着微弱冷光的走廊上。
曾唯一倔强地不肯拨手机里一直不肯删掉的号。这几年来,为了躲债,她消失得很彻底。她把所有的号码全部删除,唯有一个号码无论换了多少个手机卡,总会不厌其烦地重新输入,以至一向不爱记号码的她,却深深记得这个号码,挥之不去。
重新看着手机里的这个号码,曾唯一忽然觉得自己好傻,这么多年了,谁的手机号不换?他应该也不例外吧?也许这早就是一个空号了。
曾唯一随意地拨了过去。
未料,接通了。
“一一。”那头,似乎也知道这个号是她的。
她换了不知多少个号,可那头却还是知道这个号是她的?
曾唯一一时说不上话,只是静默地把手机放在耳边,等对方再次说话。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这次事故吗?还是当初奋不顾身地抛弃我去结婚?”曾唯一说这话的时候,并无激动,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她竟然能这样平静地与他通电话。
“请原谅我。”
曾唯一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似乎林穆森就是来不断伤害她,磨砺她的,让她彻底对他死心才肯罢休。
“你爱过吗?”
“……”那头的林穆森沉默了。在那一刻,曾唯一似乎明白了,本想挂断电话,未料,那头迟迟不说话的林穆森说话了:“爱过,很爱很爱过。”
“谢谢。”曾唯一把电话挂了。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仿佛什么都放下了。
“妈咪,你怎么这么乖了?”曾乾以手拄着下巴,闪着大眼望着正端着鸡汤,斯斯文文喝汤的曾唯一。
曾唯一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距上次事故已有一两个星期了,她身体已经大愈,没什么大碍,若不是眼前这位小帅哥还有正在忙工作的老帅哥一齐反对,她早就出院,也就不用闻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了。
“妈咪,你脸上的那道疤真难看,什么时候消失啊?”曾乾天真地问。
曾唯一顿了顿,一时说不上话来。医生建议她及早修复,伤口越新越好修复,时间拖得久了,再修复的话恐怕不止是移植皮肤那么简单了。按道理她应该是迫不及待地去修复,可急迫的心与害怕的情绪相比,害怕占了领先。不是她不爱美了,只是如今的她,还没有勇气进手术室。
曾唯一把小碗放在床柜上,轻轻摸了摸曾乾的绒毛小卷发:“你喜欢漂亮妈咪还是丑妈咪?”
曾乾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曾唯一:“妈咪,你真搞笑,你是我妈咪这是不争的事实,漂亮或者丑都得接受。但妈咪明明很漂亮,为什么要变丑呢?漂亮当然比丑好啊。”
曾唯一心里五味俱全。五岁的小孩子思想单纯,只认人,不认美丑,只要是那个人就可以。美与丑的关系不过就是,能美则美,不能美,那么就不去美。
是她太执著于美,太看重美。以为自己美得倾国倾城,便把所有的真情切意盖在美貌之下。正在她闪神之际,纪齐宣来了。
他身后跟着整容医师,曾唯一认得,是关心灵的那位整容医师。她不禁蹙了蹙眉。
纪齐宣把扑在床上的曾乾抱了起来,宠溺地刮了他两下鼻子:“有没有打扰妈咪?”
“没有,乾乾今天很乖的,妈咪今天也很乖。”纪齐宣深深看了眼曾唯一。
整容医师道:“纪太太,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曾唯一看向纪齐宣,心里略有不爽。他给她找关心灵同样的医师做什么?他就这么急于为她恢复容貌吗?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及时修复?”专家整容医师略有吃惊,伤口已经结疤了,缝口处都愈合了。纪齐宣撇撇嘴,一脸无奈地看着曾唯一。这次他是真的看不懂这个女人了,明明那么爱美,却不急着修复。
曾唯一抿了抿嘴,无话可说。是她的迟疑和害怕耽搁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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