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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趁虚而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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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外袍褪下,温暖的掌心抚过胸口,淳于临五指紧握,又缓缓松开:“你一个大家闺秀,不该来这里。”他声音喑哑,“刘……”

两片柔软突然贴上了他的唇,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只娇小的手却已经引着他的手触摸自己的身体:“叫我沁芳吧……或者如果你愿意……将我当成她也可以。”她极慢地解开自己的衣裳,夜间太冷,她禁不住瑟瑟发抖。

淳于临也在颤抖,心里像是钻进去了一条毒蛇,他的指腹在那具火热的少女身体上游移,刘沁芳与他赤祼相拥,他没有拒绝。

三百多年,他自修成人身以来第一次尝到少女身体的滋味,知道那触感、嗅到那体香。

心中的积火仿佛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他将刘沁芳靠在冰冷的福字碑上,一点一点地品尝她舌尖的清甜。

石碑太凉,刘沁芳却温驯得如同一只小绵羊,身下一阵剧痛,她揽着淳于临的颈项,突然想流泪。

大河蚌回到刘府,天已经快亮了。天气太冷,但她兴致很高——容尘子欠她五十一两肉了……

她蹦蹦跳跳地踹开淳于临的房门,也不管他睡得多熟,一身寒气就往榻上拱:“淳于临,格老子的,人家都冷死了你还在睡觉!!快起来给人家擦擦壳!”

淳于临摸着她柔若无骨的手,见确实太冷,只得起床去寻热水。大河蚌在他睡得热乎乎的床榻上躺下来,不一会儿便睡得酣声阵阵。

淳于临本来想同她说说话,见状只有绞了毛巾替她擦了擦脸和手脚:“晚上吃东西了没有?”

河蚌又哪是个听得吃的的,她立刻就应声:“没有!道士不给买吃的。人家都饿了,嘤嘤,他还让人家赶路。”

淳于临用被子将她捂好,又去厨房打算给她做点吃的。还未走进厨房大门,正好遇见刘沁芳出来。

淳于临实在不想同她再有沾染,当下放淡了语气:“天色尚早,你如何在此?”

刘沁芳红了脸颊:“我听见容知观和海皇陛下回来了,想着你可能要给她做点吃的。”她将手里的托盘递给淳于临,声音低似蚊吟,“我想你也没睡多久,所以……”

托盘里放着几样小菜,还热了两盘糕点,品相十分精致。淳于临接过来,突然又想起春辉园湖边的荒唐事,他轻声道:“好了,回去睡吧。”

他不过给了一分颜色,刘沁芳脸上已经开出了三月春花:“嗯,你也早点睡。”

她红着脸说了一句,随即转身跑走了。

淳于临端着吃食到了房里,大河蚌被香味给诱了起来。她只吃了一筷子就皱眉:“不是你做的!!”

淳于临想着天气寒冷,给她倒了小半杯果酒,语声温柔:“厨房有现成的,便热了给你。现做需要时间,你先垫垫肚子。”

河蚌每样菜都尝了一下,这才抱了酒盏喝酒:“味道也还满不错的啦。”她开心地夹了一筷子猪肚喂到淳于临唇边,淳于临张口尝了尝,刘沁芳生于大家,从小就学女红和厨艺,手艺自不必说。

他点点头:“喜欢就多吃些。”

河蚌吃过东西,又爬上榻睡觉。淳于临收拾完碗筷,天亮得晚,外面还一片漆黑。他上得床来,河蚌立刻小狗一样拱到他怀里,语声娇脆:“淳于临,人家的鲛绡溅了蛇血,不想要了!”

淳于临搂着她柔软的腰肢,不知怎的就想到湖边那一场风流韵事。他答得心不在焉:“我让鲛人再替你织一条。”

河蚌这才开心了,靠在他胸前沉沉地睡了。听着她轻微的酣声,淳于临睁眼到天亮。

次日一早,刘府就发生了大事——下人发现刘家小姐刘沁容横死房中,整张脸都被剥去了皮,死相恐怖。整个刘府刹时被阴云笼罩,刘夫人哭得死去活来,刘阁老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也陪着伤怀。

容尘子等人自然也到了场,看到房中惨况,连庄少衾也不免叹了口气。刘夫人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你们道宗不是号称降妖除魔吗?如今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竟然累我女儿死于非命!老爷敬你们有什么用?!”

一席话说得诸人面子上都不好看,只有河蚌无所谓,正一门心思地等着吃饭。刘阁老毕竟是大风大浪里混过的,虽有哀色,却也心思清明——这当口,连官府都没用,能够倚仗的,也只有这些人了。是以他出言便训:“胡说什么?来人,送夫人下去。海富,备口棺材,将小姐厚葬,对外就称……暴毙。”

海执事赶忙去办,刘阁老擦干眼泪:“妇人之见,诸位莫要见怪。事已至此,也是小女福薄。只希望以后有机会抓住那些作恶多端的三眼蛇,千刀万刮,替她报仇。”

这顿早饭的气氛格外低沉,席间也无人言语。刘夫人那番话,虽是悲恸之下怒而出口,但着实也不是全无道理。

河蚌却是不管这些的,她本挑食的,且也不习惯与人同食。淳于临先用碟子替她分菜。她就坐在桌边玩旁边古董架上的水晶摆件,顺便等饭。刘沁芳坐在女眷一桌,不时抬眼偷瞟淳于临。

淳于临依旧一身红衣,黑发柔滑如丝,长长地垂至腰际。他的肤色白净如玉,一双美目眼角微勾,目光清亮温润,勾魂夺魄。

那才是真正的妖,就算沉浮于济济红尘,也能让人一眼看出他不属于这纷扰人间。

他将饭菜放在河蚌跟前,河蚌柔若无骨般倚在他怀里,坐相风情万种,吃相却半点不知何为斯文。淳于临的目光却像要滴出水来:“炸糕已经很甜了,不要再加糖了。”他的宠爱之意由骨子里渗出来,声音完全没有平日的冷淡疏离。河蚌递了碟子过去,瞪着圆圆的眼睛:“可是人家就要吃糖嘛!”

淳于临无奈,只得搁了筷子再帮她往炸糕上撒些白糖。

河蚌吃完了炸糕,又伸出筷子去夹香草山芋稣,淳于临赶紧用筷子压住她:“你不能全部吃甜食,先喝口粥,今天的小咸菜不错,来,尝一口。”

河蚌嘟着嘴,委委屈屈地用小咸菜配了一口粥,随后飞速地挟了一块香草山芋稣。淳于临叹了口气,又给她蘸了个芝麻卷。

庄少衾同行止真人等俱是出家人,男女之间这等亲密之举实在是很少见,几个人都不好多看。叶甜和容尘子坐在一起,见状倒是极快地瞄了容尘子一眼。容尘子白袍整洁如新,神色从容、目光坦荡。

叶甜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完全不在意了,但心中还是有些酸楚。虽然她一直莫名地讨厌这个河蚌,并且讨厌到骨子里,但是容尘子从小到大,真正能称得上喜欢的东西……真的不多。

她起身给容尘子添了粥,强作笑颜:“师哥,今日有什么安排?”

容尘子沉思片刻:“今日顺着草木灰搜索凌霞镇的三眼蛇,少衾,你细看一下带回的几枚蛇蛋,希望能在近期孵化,找到它们的弱点。”他话落,见庄少衾埋头作沉思状,无丝毫反应。

容尘子心下诧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顿时一股血直冲了脑门——庄少衾的目光直粘着河蚌那双小脚。

她用水结了一双鞋子,鞋身透明,足两侧还游动着一尾指甲壳大小的金鱼。那双小足隔着鱼水,又圆润又精巧。偏生她坐也没个坐相,小脚搁出老远,正好交叠放在庄少衾面前。

庄少衾两个眼球呼之欲出,他看女人一向只看深沟,从未曾想到一双足可以美到这般地步。那小脚巧夺天工,容尘子心跳骤乱——他知道那握在手中把玩的滋味,那如玉石一般凉滑细腻的质感。

心思一动,神魂澹荡。容尘子急忙念了一段清心咒,将目光从那双美足上移开。他清咳一声,再不愿多想。叶甜自然也发现庄少衾在看什么,她走到庄少衾面前,二话不说,一脚跺在他脚背上!

庄少衾猛然回神,于众人面前失态,觉得实在是有损自己国师的威严,他也清咳一声:“蛇卵,嗯,当务之急我们确是需要研究蛇卵。”

这头说着话,目光又落在河蚌身上。

大河蚌一顿早饭要吃一个时辰,容尘子是等不了的,只能领着徒弟和行止真人先行外出寻蛇。淳于临将碗筷收回厨房时,厨子们已经在做午饭了。河蚌的餐具都是淳于临亲自洗涮,并且在橱柜里单独放置,他不愿假他人之手。河蚌却觉得无聊了,她吃得饱饱的,然后她又有点困了。

她打着哈欠:“淳于临,我先睡会,有事叫我。”

淳于临应了一声,埋头刷碗:“天冷,盖好被子。”

河蚌将脸贴在他背上,他的衣服柔滑如丝,她将脸蹭来蹭去:“可是我房里好冷哦。”

淳于临十分无奈:“那你去我房里睡吗。”

河蚌立刻应了一声,转身一蹦一跳地走了。

淳于临刷完碗筷出来,见刘沁芳站在走廊下的鸟笼前。她今日穿了一件樱花白的夹袄,发髻上别了一朵绸花,朴素却精巧的妆扮。淳于临脚步微顿,只微微点头便大步前行。

他身后刘沁芳静静地立于廊下,手中的鸟食全部散落一地,急得笼中的画眉叽叽喳喳叫嚷不止。

淳于临行出两丈有余,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他的声音极轻,但立场鲜明:“上次的事……对不起。”他是真的不想伤害这个姑娘,但是他更不想让她再空无希望地痴想,“我从还是一条鱼的时候就跟着她了,其实以我的修为,根本就不配作她的武修。所以与其说我是她的武修,不如说我是她的家臣,不,是家奴。”

“我知道!”刘沁芳语声急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

淳于临打断她:“你不知道!如果没有遇见她,一条三百多年的鱼,连人形都不能幻化!她对我而言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他垂下眼睑,目光沉郁而哀伤,“也许在她眼里我还什么都不是,但是我的一切努力,都只为了有一天能站在与她并肩的地方,不为其他。”

话已说绝,刘沁芳闭上眼睛,眼角有一颗眼泪滑到腮下:“我一直就明白。”她转身向后走,十三岁的女孩儿,她的神色懂事得让人心疼,“我一直就明白你有多爱她。只可惜即使我什么都明白,仍依然不能克制地爱上你。”

眼泪晕花了她的妆,她用双手捂着脸:“你觉得三百多年很短,可是对我而言,三百多年已经需要耗尽几世轮回。我真羡慕你们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可以爱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爱的人而努力。”

她掩面狂奔而去,淳于临垂手肃立,他没有去追,三百多年于他而言真的很短,短到还来不及写完一个开始。

容尘子和行止真人沿着草木灰上寻找三眼蛇的踪迹,庄少衾在研究蛇卵,浴阳真人带人巡视刘府上下,保护刘阁老等人,河蚌在睡觉。

淳于临放轻动作开门,在榻边坐下来。他不过刚一坐下,河蚌已经卷着被子靠过来。她将头搁在淳于临腿上,瞪着圆圆的眼睛算算术:“清虚观一条,三两!冒充叶甜一条,六两。救叶甜,九两……”

淳于临抚摸着她铺了半枕的黑发,突然俯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河蚌完全没有闪避,还在继续算:“长岗山猎户两条,再加六两……”

淳于临忍不住亲吻她的唇,右手探进被窝,从她腰间探进去。河蚌冷不防握住他的手,倒也没有生气:“你又来了!都跟你说过了,你现在的功法是炽阳心诀,以童子之身修炼最佳。”

淳于临压在她身上,长期的压抑,他终于有些暴躁:“可是我需要,就一次好吗,就一次!”

河蚌用一个水凝术困住了他,又爬到他胸口,以明心诀涤他浊欲:“古往今来那么多妖,真正成气候的却没几个。因为生命太久,所以更要忍得,贪一时之快,对你不好。”她第一次提到一个人,神色却极淡漠,“嘉陵江尊主江浩然也是修习的炽阳诀,炽阳诀易生心火,但千余年人家都忍了。”

她摸摸淳于临的脸,又用唇去贴他的额头:“世间人存活本就不易,妖要存活更难。你一直在我身边,这个道理现在还不明白,但是要想活得久一点,就必须要学会忍耐。”

淳于临别过头去,并不言语。河蚌翻个身枕在他臂间,半晌突然道:“你若实在需要,和刘家那个小姑娘也是可以。她是人类,那点阴气,对你影响不大。”

淳于临浑身一震,转头看她,目光中有心虚、有愧疚、也有些赧然:“你……你知道了?”

河蚌缓缓抬起手臂,她细嫩的右手上一块红色的淤痕,淳于临低头看自己榻上——刘沁芳送给他那件披风,他随手搁在床上,而衣上的刺绣硌着了她:“这绣功和她衣上的刺绣很像。”

她语声平静,淳于临轻轻伸手去揉,那雪肤上的痕迹已经淡了:“昨夜硌着的?”

河蚌揽着他的腰:“嗯呐。”

淳于临凝视她:“可是你一直没有提。”

河蚌摇头:“没什么好提的呀,你要睡她影响也不大,只是炽阳诀不宜泄阳,次数也不要太频繁了。”

淳于临按住她,突然暴怒:“我和别的女人睡觉,你就一点都不介意吗?!”

河蚌与他对视,良久方缓缓闭上眼睛:“中午我想吃炒米饼。”

淳于临抓着她肩头的手突然松开,他语声恨恨:“我先去睡刘沁芳一次,再给你做炒米饼!”

他下榻穿鞋,摔门而去。河蚌睁开眼睛,伸手把玩那件竹青色的披风。那用料真好,绣功也上乘。她的指尖顺着那兰花的轮廓蜿蜒,突然想起这好长好长的一段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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