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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你师父还欠我五十一两肉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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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临出了房门,在春晖堂的花园里转了一圈,见庄少衾真的在研究那几枚蛇卵。

冬日的太阳极少露面,天空中阴沉沉的,似将下雪的前兆。几枚蛇卵似乎比刚刚拾来时大了许多。淳于临站在旁边看了一阵,庄少衾冷不防说话:“你们海皇那双脚长得真好。”

淳于临微怔,随即转身而走,丢下一个形容词:“下流!”

庄少衾不以为意,能作国师的人,脸皮都不薄。

出了园子往东,是一处假山,山畔有一处马场,刘阁老虽是个文官,却也是个好马之人。淳于临站在马场旁边吹了阵风,也渐渐消了怒意。他转身向厨房走去,炒米饼是个耗时间的活,需要提前做方好。

彼时正是厨子们忙着做午饭的时候,淳于临并不愿同他们共挤一处。他正皱眉头,外面一个小丫头冲他招手:“大祭司,小姐让我领您去望归苑的小厨房。”

淳于临略微犹豫,又看看里面油烟满身的厨子,只得转身随小丫头去了望归苑。

望归苑的小厨房是刘府小姐、夫人们练习厨艺的地方,房中宽敞明亮,厨具齐备。大厨房与之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淳于临走进房中时,刘沁芳已经等在其中了。见到淳于临,她眼中似乎燃烧着一团火焰,那目光明亮而热切:“海皇中午要吃什么?”

淳于临走近灶台,先将佐料、厨具的位置俱都打量了一遍,方缓缓道:“谢谢,我来吧。”

刘沁芳红了脸:“君子远庖厨,还是我来吧。”

丫头搬来一把虎皮椅子,刘沁芳在灶台前忙碌,淳于临搭不上手,只得坐在椅子上。刘沁芳心情雀跃得如同一阵清风:“你喜欢吃什么?”

淳于临微怔,随后淡笑:“我无所谓,她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刘沁芳像只小喜雀:“怎么能无所谓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你吃辣吗?还是喜欢甜食?”

淳于临摇头:“都行。”

刘沁芳便捡了只螃蟹,冬天的蟹已经很少了,何况是在凌霞这个小镇:“我给你做个蟹黄粥吧,你肯定喜欢。”

她脸上仿佛凝结着一层欢乐的光辉,淳于临只得点头:“多谢。”

河蚌是被清玄吵醒的,容尘子等人发现了三眼蛇的踪迹。河蚌还在慢条斯理地穿衣服,清玄忍不住了:“陛下您能不能快点,等您梳妆打扮一番前往,别说三眼蛇了,只怕都过年了。”

河蚌横眉怒目:“你师父还欠我五十一两肉呢!!”

清玄立刻紧紧闭上嘴巴,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时间太紧,她没来得及叫上淳于临,随清玄匆匆赶往三眼蛇躲避的山洞。

那地方靠近深海,倒是没见到冒充刘沁芳那条蛇,只看见四个凌霞镇的村民,其中还有一个小孩。河蚌探头探脑:“这几个是蛇吗?”

行止真人十分肯定:“一路有三眼蛇游到这里的痕迹,这几个人肯定是三眼蛇无疑。”

大河蚌看容尘子,容尘子也点头:“贫道方才与行止真人杀了一条,是蛇。”

大河蚌便放了心,她大大咧咧地一挽袖子,又一点人头数:“五个!”话落,她又瞄了一眼容尘子。容尘子干咳一声:“专心做事。”

行止真人带着门徒将四个村民一个小孩通通赶出山洞,三眼蛇皮特别坚韧,一般刀剑难伤其分毫,他与容尘子联手,到河蚌吃过早餐都睡了一觉才斩断其中一条。

迫不得已便只有再找这河蚌。

大河蚌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冬日里草木荒败,背景凄凉。地上白霜未融,霜风扬起她的衣袂,风华馥郁,九天仙女也不过如此了。容尘子目光滑过,不敢作片刻停留。

五个人刚刚一出山洞,河蚌素手微抬,一圈水纹圈住了五个人,如同一座冰墙,几个人在其中跌跌撞撞,却难以冲破。

五支冰锥闪烁着神兵利器般的寒光现在空中,每一支里面都种了一颗粉珍珠。冰墙中四人在前,小孩躲在一个妇人身后,目光惊恐。

当冰锥如箭离弦,几个村民俱都张大嘴巴,喷出毒液。河蚌面色微变,众人只觉眼前一片水色一掠而过,眼前残影尚在,她已然冲入冰墙之中。

耳边一声细响,冰锥炸裂开来,血肉喷了河蚌一头一脸。容尘子同行止真人俱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几个人冲到她面前,只见她右手扣住的一支冰锥已经炸裂开来,她整个右手全是鲜血,血中隐隐可见破碎的残冰和珍珠碎粒。

在她面前,是一个麻衣小孩惊恐的脸。

“怎么了?”行止真人也不知发生何事,河蚌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她施了护身术,又在冰锥未裂的时候先将其捏碎,是以冰锥虽然炸裂,但她右手伤势不重。她掏出鲛绡裹住右手,语气淡然:“他不是蛇,问清住处,送他回去吧。”

行止真人不懂:“你如何知道?”

河蚌疼得呲牙咧嘴:“因为所有的蛇在冰锥靠近时都有应对,要么躲避,要么喷出毒夜,只有他不知道怎么办,傻傻地站在这里当靶子。”

行止真人沉吟:“也许他比较狡猾?”

河蚌瞟了他一眼:“他哪有真人您狡猾?”

行止真人面色一变,再看她,她却又仿佛并无所指,只低头看自己右手的伤处。

容尘子将那个吓呆了的麻衣小孩带出了冰墙,其声沉郁:“它为何要让我们杀掉这个小孩?”

河蚌打开鲛绡,右手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她肌肤太过白暂,便显得伤口更加狰狞:“因为小孩的罪孽最轻,在天道之中,无端杀害正神可能会引来天罚。妄伤无罪之人也是极重的罪孽。”她瞟了容尘子一眼,冷哼,“何况如果这个小孩就这么死了,这里一定有人会非常愧疚,它便又有了可趁之机。”

容尘子什么话也没说,倒是清玄惊疑不定:“她实在不像这样的人。”

清素也颇为怀疑:“莫非她也被三眼蛇假冒了?”

二人议论无果,大河蚌却已经水遁离开了。容尘子站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什么。

大河蚌一回到刘府就四处寻淳于临,一路问遍了仆人也没人瞧见。她一路寻至春晖堂的假山。假山有个石洞,外种长青藤,是个避风的所在。

“你最近修为一日千里,进展确实迅速。先前我倒没看出来,你在仙术这方面,颇有灵气。”

“这也亏了师父教导有方呀,再者,我也想早日杀掉三眼蛇,为我姨娘报仇。”“嗯。但是各类功法都讲究循循渐进,你也不要太过急躁了。”

“师父,我把那招春外飞花再练一遍吧?”

“你呀,总是这么心急……”

大河蚌没有再听下去,她转身离开假山,去看厨房有什么吃的。

厨子们其实给她留了菜,还有好些点心。但是她手疼,转了一圈也没胃口,径自回自己房里睡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淳于临从外面进来,端了些点心,自然有她喜欢的炒米饼:“起来吃点东西吧?”

他语声温柔如常,河蚌翻了个身:“不吃。”

淳于临将她强拉起来,他本就是个心细如发的人,立刻就发现她右手的伤势:“你的手……”他紧皱了眉头,“容尘子和行止怎么搞的!受伤了也不给上药!!”

他找了生肌续骨膏,细心地为她涂抹:“疼不疼?”

河蚌立刻就眼泪汪汪:“疼!”

淳于临叹了口气,将点心端到榻前,在床头的矮柜上搁好,又抽出她怀里的鲛绡。鲛绡上沾了不少血,他得帮她洗好。

刚刚出门,就见刘沁芳守在门外,她接过他手上血迹斑驳的鲛绡,温驯贤良如同一个小妻子:“我去洗吧,这些事不是男人应该做的。”

她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已经响起:“不要让别人碰我的东西,你要不愿意洗,有的是人乐意!”

淳于临赶紧从刘沁芳手里接过那段鲛绡:“我自己去。”

河蚌站在门口,她眯着眼睛,又娇又横:“不用,我不要了!”

淳于临微微叹气:“嗯。”

河蚌回房继续睡了,刘沁芳站在原地,再抬头时她已收起眼中的泪花,含泪带笑:“对不起。”

淳于临将那鲛绡卷在怀中,低声安抚:“无事,她早就想换掉这根鲛绡,与你无关。不必往心里去。”

刘沁芳咬着唇,许久才点头。淳于临转身出了刘府,他得回一趟海里,去找鲛人看看上次订的那条鲛绡好了没有。

鲛绡止血有奇效,质地又柔韧丝滑,最适合河蚌。

夜间,淳于临替河蚌取回了一条新的鲛绡,她右手疼得厉害,脾气也很糟。淳于临小心翼翼,做了好多她爱吃的糕点,又讲了些奇闻趣事给她听,好不容易才将她哄睡。

他刚出得房门,就见刘沁芳立在门口的台阶下,她的发间隐约可见露珠,不知已在这里站了多久。淳于临微怔,怕惊醒河蚌,领着她行出十余丈远,方问:“有事?”

刘沁芳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低着头不敢看他:“这个……送给你。”

淳于临心中微动,最终缓缓接过来,这香囊做工极为精细,针脚密实,绣样美观,内中不知添置了何种香料,每一次嗅来,香气都不相同,时而浓郁,时而清新,令人神思清明。淳于临收到少女的礼物不多,他常年跟在河蚌身边,最多也就是从东海买海产的时候龙王送他几个海龟、霸王蟹之类。

他的日月轮倒是河蚌寻的材料,但这货又岂是个会送礼物的,她就指着那两块黑铁般的寒精,大大咧咧地道:“拿去,打成兵器。”

= =

此时淳于临手握着香囊,多少有些感动:“谢谢。”

刘沁芳抬起头,脸颊燃起两朵火烧云:“海皇陛下要睡很久吧?”

淳于临点头:“一般要睡五个时辰,今天估计会短些,三四个时辰吧,她一受伤就睡不好。”

女为悦己者容,刘沁芳如同一朵春日的牡丹傲然绽放,眼中风情娇艳欲滴:“你……要到我房里坐一会儿吗?”

淳于临微怔,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知道自己不该去,可是男人在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孩面前,总是心软一些。何况他食髓知味,初尝少女滋味的男人也总是没有几分抵抗力。见他沉默不语,刘沁芳面上红霞更盛,似乎着急解释:“我煮了些参汤,天冷,你又刚从海族回来,可以暖暖身子。”

淳于临垂下眼睑,许久才道:“也好。”

刘沁芳眼中的甜蜜似乎盈满将溢。

河蚌醒来时不过三更,没有看到淳于临。方才睡觉时不小心压着受伤的那只手,疼得厉害。她推门出来,风霜满地。没有下雪,却比下雪更冷的天气,她信步前行,沿着装饰花架走廊直走。花架上装点着颜色各异的绸花,虽然艳丽,却毫无生气。

走廊尽头就是女眷居住的园子,一扇院门拦不住她,她却站在门前再不愿走了:“淳于临!”

她直接就站在院子门口喊。

淳于临同刘小姐正值紧要关头,闻声却是微怔,随即他骤然抽身:“她在叫我。”

院门离刘沁芳的绣楼其实还有一段路,刘沁芳什么也没听见,但淳于临却听得清楚。他迅速整饬衣裳,刘沁芳还有些茫然:“谁?”

这个字还没说完,她就想到是谁。除了那个河蚌精,谁还可以把这时候的他从自己床上叫走?

淳于临走得匆忙,那根河蚌不要的鲛绡还搁在刘沁芳榻上。刘沁芳捡起来,鲛绡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其质柔韧,光泽耀目。她握着这鲛绡追出去,见淳于临已经急步赶到大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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