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又见三儿(1/2)
依照这样的行进速度,不用半刻钟,他们就能包围过来。商君蹙起了眉头,救这两个人,是他的主意,他不能让修之因此受到牵连。商君静下心来,不去理会越来越刺目的火光和震天的马蹄声,细心观察着周围地形,眯眼看去,小院前方就是一条小道,再往前是一片小树林,树林外是官道。铁甲军现在已经进了树林,此刻才想办法布阵绝对来不及。转身向后看去,小院背靠南山,夜里目测,那山峰并不算很高,商君忽然眼前一亮,或许,可以从山后离开。
眼见火光逼近,何成焦急地看向予函,问道:“主子,现在如何是好?”
眼前的局势对他们极其不利,但是坐以待毙只能累人累己,轻扯缰绳,掉转马头,予函说道:“往东行,先离开这里再说。”
“是。”
商君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继续观察南山的侧峰,一边淡淡说道:“他们用的是蝶形围攻阵法,东西方向埋伏着箭阵,往东必死。”如若予函此时离开,能让他们摆脱危险,商君绝不会多说一个字,只是按照铁甲军的速度和一贯的作风,被牵连已是注定,那他们就没有必要急着去送死。
予函抬眼看去,经过商君这一说,他也发现铁甲军行进的队形,确实是两侧慢,中间快,东西方向队伍迟缓肥大,隐约是有些像蝴蝶。
何成暗暗打量商君,刚才与之交过手,此人武艺不俗,想不到他只随便一看,就能道出对方阵形。大敌当前,他依然镇静从容,莫不是他已经想到办法了?上前一步,何成抱拳请教道:“公子有何高见?”
商君没有回头,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只对着一旁的夜焰说道:“夜焰,你上去看看,这侧峰有多高,峰后可有路径离开?”若是峰后无路可去,铁甲军搜山,他们一样无路可走,若是他们再阴毒一些,放火烧山,那真是必死无疑了。
“是。”夜焰并不质疑,立刻往侧峰上飞掠而去。
脸上不敢表露丝毫惧意和恐慌,其实商君心里乱得很,只希望天无绝人之路吧。
一只温暖白皙的手握住了商君的手。商君讶异地抬头,对上修之含笑的眼,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商君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鼓励和安慰的眼睛,因为这样的关怀,会让他变得脆弱,而脆弱,是他最最不需要的东西。
轻轻抽回手,商君转身看向别处。秦修之惘若有失。
“还有什么要做的?”一道冷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商君回头,就见袭慕肩头包着厚厚的纱布,表情肃然地站在身后。
商君劝道:“袭慕,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妄动。”
袭慕不肯离开,坚持道:“我没事,一点小伤。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深知他的性格,商君不再劝,说道:“好,你带他们几个,挑选马匹中脚程最快且速度相近的十匹马,再把所有的弓箭备齐全。”如果后山没有路,他还要再想其他办法才行!
“是。”商君的爽快让袭慕暗暗松了一口气,领命而去。
看商君的人已经井然有序地在安排着什么,何成再一次上前,诚恳地说道:“公子是否有什么计划,我等愿意相助,共谋出路。”守护主子是他的使命,眼前这人就是希望,他不能放弃。
这魁梧大汉,看来也是忠义之士。商君颇为欣赏这样的人,也不再为难他,说道:“铁甲军人多势众,我们毫无防备,唯有两条路,一是从后山逃脱,二是正面突围而出。你们做好突围的准备。”
“正面突围?”年轻男子低叫,“这不是要我们送死吗?”他就说这人不安好心,就算不是铁甲军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何成大喝:“何绍华,闭嘴!”对着商君拱手,说道:“公子请继续说。”
商君轻轻挑眉,这大汉有点意思。指着前方渐行渐近的队伍,用手做了蝴蝶型的手势比向敌军,他的手形正好与敌军队形重合,商君一边慢慢收拢双手,一边解说道:“蝶形围攻法在行进中,正面是最容易攻破的。如果让他们再逼近,待两侧的箭阵像翅膀一样收拢,就当真没有机会突围了。”说完商君看向予函,因为最终做决定的人,是他。
予函盯着前方直冲出官道的铁甲军,再看看商君清澈冷静的眼,最后大声说道:“好,准备正面突围。”
一行人正准备往前冲,商君忽然大叫一声:“等一等。”
予函和何成对视一眼,不明白地看着商君。商君却直直地盯着南山,只见暗黑的山峰间,几点黑影攒动,身手奇快,不一会儿,就从后墙飞跃而入,最前面的,是夜焰。
奔到商君面前,夜焰轻声说道:“公子,我在峰顶遇见一队人马,他们执意要见公子。”这些人武功怪异,行事诡秘,不过他感觉得到,他们对公子没有恶意。
商君朝他身后看去,只见几个身着银灰色劲装的男子,只是远远地站着,气韵不凡。为首的男子走到商君面前,问道:“可是商君公子?”
“是。”
男子恭敬回了一个礼,才沉声说道:“南山后面,绕过灌丛,有小路可直通游城。马车已备好,公子请。”
商君并不急着走,问道:“你是?”
男子并不避讳,“无声门,流云,奉门主之命,相助公子。”
无声门?是御枫收到他的消息之后请无声门帮忙的吗?不管怎样,有无声门相助,逃生有望。商君利落地吩咐道:“夜焰,你去帮袭慕,把准备好的箭绑在马匹尾巴上,把它们分别往东西方向赶。再放一把火,烧了这小院。做完这些,即刻跟上。”
“是。”
拉着秦修之,商君随着流云一起来到南山下。抬头望去,南山虽然并不高,也有十来丈,好在从山上吊下了十来根绳索,要上去并不难。
抓着修之的手臂,商君想把他带上去。不过才提气向上攀,胸口一阵紧缩,商君痛苦地闷哼一声。修之急道:“商君,你怎么样?”
商君摇摇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回道:“没事。待会让他们带你上去。”他的身体比他预料中的更差了。
“那你……”他这样如何是好?
一波疼痛过去,商君暗暗调息,似乎没有那么疼了,笑道:“这矮峰还难不倒我。放心。”他不喜欢被人抱着,所有身体接触都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他要尽量避免。
把秦修之带到流云身边,商君问道:“流云,你帮我把他带上去好吗?”这些人中,数此人气息最为绵长强劲,武功应该最高。如果他肯答应,修之必能安全上去。
“是。”流云没有推脱,只是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流光,护住商公子。”
“嗯。”流光领命,站在商君身后,等待他上前之后,跟在他后面。
商君感激流云的体贴,微笑着说道:“多谢。”
“公子不必客气,门主有令,全力保护公子,不容有失。”
这……商君有些惶惑,他和无声门新门主没有交情吧?但是看他们对他的恭敬和保护程度,商君几乎以为自己与那门主是八拜之交了!为自己的胡乱猜疑感到好笑,商君摇摇头,笑道:“先上去再说。”
好在流云他们下来的时候已经放了绳索,有绳子借力,上山并不困难,只是商君这些日子以来伤势日渐加重,一路上还是喘了好几次。快到山顶的时候,商君看见山下的小院已经烧了起来,袭慕、夜焰应该也赶过来了,他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一个纵跃,商君最先上到了山顶。
山峰下,铁甲军已围了上来。小院着火,暂时挡住了铁甲军的视线。商君他们纷纷上了南山。予函想了想,大声说道:“铁甲军人马众多,我们也同他们一起走。”好歹是一线生机。
予函一声令下,众人弃马,一路攀爬。
南山顶上并不太宽阔,商君上来之后发现,顶峰上站着几个人,正在检查绳索是否牢固,注视着下面的情况,看见商君上来,纷纷抱拳行礼。商君微笑点头,心里却是越来越纳闷。
天还没亮,山顶上本该一片漆黑,好在山下火光冲天,映照得山顶隐隐能看清人。商君正在疑惑着无声门的事情,一个高大颀长的人向他走过来。他逆着火光,商君看不清他的脸。在他面前站定,男子忽然张开双手,把商君一把揽进怀里。商君先是一怔,而后大怒,刚想出手,耳边传来一声低喃,有些压抑,还有隐隐心痛的男声,“不要动。”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淡淡的清爽味道,霸道倔强的行事风格,都勾起了商君的记忆,有些不能确定。商君声音在微微地颤抖,叫出了心中时时挂念着的名字:“三儿……是你吗?”
山顶的夜风异常寒冷,吹得衣袂纷飞,男子久久没有回应。商君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但是那微乱的呼吸声,如雷鸣般强劲的心跳,都让商君如此熟悉,感觉告诉他,此时将自己紧紧揽在怀里的人,正是当年那个莽撞少年。
男子双臂收紧,牢牢环住他的腰,低沉的嗓音,好听得让人心跳,轻柔却带着怒意,“你,又瘦了。”
是他,只有他会这样霸道,这样别扭。商君轻推开萧纵卿,看向他的脸,火光映照下,记忆中那张俊俏的脸,依然是剑眉星目,傲鼻薄唇,却又有些不同,仿佛刀削石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一双深邃的眼沉稳而冷厉,那卓尔不凡的气质,已非往昔可比。四年不见,他长高了,硬是比他高出了半个头。
“三儿,真的是你!”又见到三儿,商君欣喜,一时也未去在意萧纵卿始终环在他腰上的手。而刚刚上到山顶的秦修之却被这一幕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是商君吗?他被一个冷傲的男人环在怀里,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他不会错认男子脸上爱怜的笑容,保护的姿态,秦修之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狂跳,夜风吹在脸上,原来会痛。
萧纵卿亦感受到不远处过于专注的视线,抬眼看去,是一个绝美的男人,竟是比商君还要更胜三分,墨色长衫,孑然而立,极尽风雅。萧纵卿不喜欢他看着商君的眼神,非常不喜欢,在这个男人沉静的目光下,他竟莫名地心绪不宁,揽着商君的手也越发用力。
商君这才恍然自己还在萧纵卿怀里,在他不满的眼光下,轻推开他的手。只不过商君一直背对着修之,所以并不知道刚才那两人之间有过一场眼神对决。
待人都上来后,流云回禀道:“门主,人已经全部上来了,铁甲军正向南山而来。”
门主?商君蹙眉,无声门的新门主居然是三儿?商君再次看向他,他的神情冷然,目光犀利,这个人似乎不是他印象中的三儿了,有些陌生。
看了一眼山下数百人马,眼光扫过刚刚上到山顶的予函,萧纵卿冷漠地说道:“砍断绳索,即刻离开。”
“是。”
不管身后众人的目光,萧纵卿拉着商君的手走向唯一一辆马车,说道:“君,你乘马车。”
商君想要收回手,奈何三儿手劲不小,不是他挣不开,只是在众人面前拉搡,不太好。商君作罢,由他拉着,在马车前站定,却没有急着上车,而是在人群中寻找,终于看见修之,笑道:“修之,你也一起吧。”虽然从南山另一面下山没有那么陡峭,但是毕竟修之不会武功,夜风又冷得刺骨。
萧纵卿眼中一抹光芒一闪而过,看不清楚是什么,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秦修之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回道:“不用了,我骑马好了。”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既然修之这么说,商君也不好再说什么。钻进马车,马车很宽敞,里边布置了一个软榻,上面铺着厚厚的长毛绒毛皮,看起来温暖舒适。
萧纵卿随着商君上了马车。马车立刻向前方飞驰。商君靠在软榻上,的确很舒服,即使马车跑得飞快,也不见颠簸。
萧纵卿在软榻旁坐下,眼睛看向车外,没头没尾地问道:“他是谁?”
商君早知道他会问,坦然回道:“秦修之。”其余的一概不解释,因为他没有必要向他解释,而且既然他是无声门门主,有什么是他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呢?
秦修之!名不见经传,不在他的关注圈里,不过从今天开始,他会时时注意他的动向。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将会是他最大的对手,萧纵卿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马车里安静了一段时间,商君看向萧纵卿,说道:“三儿,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他找了七八天,仍是没有舒清的消息,如果三儿肯帮忙,应该很快有消息。
“找慕容舒清吗?”没等商君说明,萧纵卿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他与那个叫慕容舒清的女人感情好得有些过分。
他知道慕容舒清?那一定有关于她的消息,商君急道:“她在那里?”
萧纵卿手枕在脑后,懒懒地回道:“她在东隅,你不用担心她,有很多人马在找她。慕容舒清最多是奔波一些,不会没命的,没人舍得她死。”虽然慕容舒清是个棘手的人物,不过他还是要谢谢她,把商君带到苍月,带回他身边。
原来舒清在东隅,怪不得他找不到,商君暗暗松了一口气,东隅有炎雨、苍素,还有轩辕逸,舒清应该会没事吧。
知道了舒清的下落,商君一颗心放下来一般。看着萧纵卿,商君问道:“毕弦走之后,由你接管无声门?”他萧家三少爷做得好好的,怎么会入了无声门。
“嗯。”萧纵卿轻嗯一声算做回应,他不想说他这几年在无声门经历了什么,因为商君不需要知道这些。
他不想谈,商君有些失望,以前他们虽然不是无话不谈,却也不至于如此。
“这些年,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他三四次提出与无声门主相见,可惜都被拒绝。原来不知道是三儿,现在知道了,商君有些怅然,他竟是不愿见他吗?
久久,商君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萧纵卿转过身,深邃的眼睛里,流动着商君不懂的流光,低沉的嗓音平静地说道:“我对自己说过,等我能帮你实现心愿,保护你不受伤害,照顾你一生一世的时候,才有资格与你站在一起,现在,我做到了。”
商君有些恍惚,他不习惯这样的三儿,太过平静,仿佛这就是他的信念,不需要大声强调。只是这样的平静,让商君心慌。斟酌了一番,商君才说道:“三儿……看见你长大了,有了一番作为,我很开心。不过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我的事情,自己会去处理,我也会照顾我自己,你不用担心。”
他又试图撇开他,萧纵卿暗自好笑,他真当他还是当年那个傻愣愣的少年吗?勾起唇角,萧纵卿揶揄地打量着商君,讪笑道:“处理得自己一身伤?照顾到连走路都喘成这样?我认识的商君意气风发,身手了得,现在呢?你已经把自己折腾够了,以后的事情,我会帮你做完。”
他好像说过,报完仇就会如平常女子一般相夫教子吧,真是值得期待。
商君苦笑,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霸道依然是他的性格,只是这次更难说服而已。商君坐直身子,准备好好和他谈:“三儿,你不明白……”
不等他说下去,萧纵卿闲闲回道:“你要陇趋穆死!这就是你的心愿,我这样算明白了吗?”
“你怎么会知道?”商君大惊,是他太小看他了吗?三儿到底还知道什么?难道他的身世他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三儿就更应该知道这里边的惊险,更应该知道为何他不愿意任何人牵扯其中!
看着商君惊讶的表情,萧纵卿轻叹一声,顿时感到有些无力,是他当年表达得还不够明显,还是他漠视他的真心到这种程度?握住商君冰冷的手,萧纵卿叹道:“君,你以为这四年我都在干什么?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接管无声门,你以为我放弃萧家的产业,混迹江湖,广交群臣,又是为什么?这一切都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你!萧纵卿没有说出来,商君却清清楚楚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这一次,他没有再大吵大闹,没有生气怒吼,商君却真的慌了,他感受到自己被一股强烈的情感包围着,有些窒息……
马车还在狂奔,车内时间却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一道男声自车外响起:“门主,铁甲军由东西两面绕过南山,意在山下围堵。”
萧纵卿拉高薄被,帮商君盖好被子,轻声说道:“好了,你脸色很差,累了就睡一会。”
“三儿,等等。”萧纵卿转身要出马车,商君才回过神来,铁甲军还是不肯罢休,想要坐起身子与他商量如何退敌。
萧纵卿站在门边,轻轻扬眉,看着商君,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最好乖乖地躺好,还是你喜欢我抱你睡?”
商君浑身一僵,该死,他居然这样威胁他。如果眼神能杀人,萧纵卿已经千疮百孔。
看他僵在床上一动不动,萧纵卿大笑,心情大好地出了马车。
瞪着那道得意的身影离开,商君浑身无力地瘫倒在软榻上。面对这样的三儿,他要怎么办?怎么办……
靠在软榻上,商君思绪混乱,不是担心三儿应付不了铁甲军。他虽然没说如何当上无声门的门主,商君也能猜到其中的艰辛,没有一种成功是不需要付出的,他的能耐自然不低。他现在迷茫的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天幕渐亮,隐隐的亮光透过布帘,映照在商君的脸上。轻轻掀开布帘,马车速度慢了很多,改走侧峰,从这里下去,已能看见游城的城门,看来三儿想要进城躲避铁甲军。
缓缓放下帘子,商君闭上了眼睛,舒清身在东隅,自然有人营救,那么他呢?是要退回临风关继续等待机会,还是潜入天城,创造机会。久久,商君睁开了眼睛,五年,他等了五年,已经够久了,他不想再等,就让他赌一次吧。
马车进了游城,城门刚开,街上没什么人,他们一路通畅地穿过街道,几经辗转,马车驶入了一座装饰华丽的庭院侧门。商君朝那门楣看了一眼——绯红环翠阁。
是青楼!
他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自然知道游城最具盛名的地方,原来竟是无声门的产业。
马车在庭院里停下,商君立刻下了马车。庭院不小,环视了一圈,流云正在和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说着什么。没有看见三儿,却见秦修之从马上下来。商君走过去,笑道:“修之,告诉你一个消息,舒清并不在苍月,目前也没有生命危险,相信轩辕逸他们一定会尽量营救她的。”
秦修之点头,微笑回道:“确实是个好消息。”
秦修之笑得勉强,商君担忧地问道:“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也难怪,这样冷的雪夜里,狂奔一个时辰,没几个人受得了。
“没事,我很好。倒是你,应该找个大夫看看。”他虽然不会武功,身体倒还算结实,如果一定要说不舒服,或许是心里不舒服吧,秦修之自嘲。
“君,你不舒服?”一道紧张的男声,自商君身后响起。商君回过头,正迎上一只大手抚上他的额间。商君不自在地别过头,想回答他自己没事,萧纵卿已经对着身后的流光说道:“流光,请大夫。”
“是。”
商君张了张口,随即闭上,他说没事,三儿也一样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的。
萧纵卿脱下自己的纯黑貂毛披风,轻轻披在商君肩上,带着宠溺轻声责备道:“以后不舒服要马上告诉我。”
声音虽然不大,不过足够秦修之听得清楚。秦修之一僵,手缓缓握成拳,又慢慢松开,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从见到这个男子的那一刻开始,他不安,心酸,甚至愤怒,他很少这样。这种感觉,与看见商君和舒清站在一起的感觉不同。难道就因为这次站在商君身边的人,是男子?他有些错乱了。
萧纵卿旁若无人的关心,让商君很不自在。稍稍后退一步,商君平淡地回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不要担心。”
萧纵卿轻轻扬眉,也不再逼近,笑道:“我们先在这避一避,待铁甲军追得没这么紧了,再回天城。”君,我会慢慢让你适应有我在你身边的日子。
“嗯。”
“这位是秦公子吧。”萧纵卿仿佛才看见秦修之的样子,笑道,“我是萧纵卿,君说你一路上帮他很多忙,真是谢谢你这么照顾他。”完全是一副与商君私交甚好的样子。
口中说着谢,言词间不难听出火药味。萧纵卿假装没听见,微微拱手,回以一笑,“萧公子言重了。我与商君既是朋友,本该互相照顾。”
“秦公子不是苍月人吧?在这儿住得可习惯?”
“修之四海为家,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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