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舒清到访(1/2)
算算时间,舒清也该来了,商君做好了菜,走回前厅,就看见秦修之拿着一把折扇,看得认真。“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大白天的睡不着,我的手只是小伤而已。”晃晃手中的折扇,秦修之问道,“这是你题的字?”
商君看了一眼,回道:“嗯。”不记得什么时候写的了。
“斑竹一枝千点泪,湘江烟雨不知春。”扇面上,两行不大的行书,字迹有力,运笔有神,刚毅中带着点点娟秀,俊逸潇洒,配合画面上几片水墨竹叶,寥寥数笔,一幅烟雨竹林的景象跃然眼前。秦修之赞道:“诗好,字更好。”
商君好笑,说到字,还是舒清的字好,秾纤折中,遒劲自然。刚想开口,杨忠满脸笑意地走进来,说道:“主子,朗月已经领着舒清小姐入庄了,与她随行的还有四个男人。”
“嗯。”舒清果然还是带轩辕逸他们来了。虽然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商君还是很高兴能见到舒清,听完杨忠的话,他急忙迎了出去。
秦修之目视商君匆忙奔出去的背影,本来要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就不去凑热闹了,舒清想见的也只是商君吧。
秦修之怔怔地盯着扇面,却不是在欣赏,心思早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直到商笑拥着慕容舒清说笑着进了厅中,秦修之才抬起头来,舒清身后,还跟着几个男子,轩辕逸是他之前就见过的。修之朝他轻点了一下头。轩辕逸深沉的眼冷冷的打量了他一会,才轻轻的点头算是回礼。轩辕逸的无礼修之并未放在心上,笑着和慕容舒清打招呼,“舒清。”
“修之,你还在这儿?”慕容舒清笑着走到他面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扇子,是商君题的字,这两人都是风雅之士,怪不得这么投契。慕容舒清欠身行了一个礼,说道:“我还在想怎么能再找到你呢,一直都没有好好谢谢你。”确实应该好好谢他,若不是她,她或许已没了性命,又或者失去了自由。
秦修之连忙起身,扶着慕容舒清的手臂,叹道:“和我不用这么客气。”若不是她,他可能到现在也不能见到母皇,也不会结识商君这样的奇人,要说谢,那该是他谢她吧。
“行了,大家入座吧。”商君好笑地看着这两人,一手拉着秦修之,一手扶着慕容舒清,把他们带到主桌前。商君视线迎向从进庄开始就面无表情的轩辕逸,拱手笑道:“久闻轩辕将军大名,请上坐。”
轩辕逸也客气地拱手回道:“庄主客气了。”眼睛却一直在舒清、商君和那个叫秦修之的男人身上徘徊,他认得他,就是送舒清来军营的男子,他们三人早就认识,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清儿,你——欠我很多解释。
慕容舒清感觉到轩辕逸炙热的目光,坦然地与之对视,仍是那淡淡的一抹浅笑,却莫名安了轩辕逸的心,好,他等着她的解释。
其他随行的人可就傻了眼了,才刚从商君俊美容颜中回过神来,想不到这主屋之内,还有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翩翩风采的美男子,就连那刁蛮的小姐,长得也是美若芙蓉、姿比牡丹。莫不是这缥缈山庄人杰地灵,出的都是这神仙般的人物?
“朗月,吩咐厨房可以上菜了。”商君举起酒杯,朗声说道,“难得今日缥缈山庄这么热闹,商君敬各位一杯。”
主人已经举杯,众人也应和地举起了酒杯,一口饮尽之后,裴彻客气地拱手说道:“商庄主客气了!是我们打扰了!”
“知道打扰还赖着不走!”本来只是一句寒暄之词,但是商笑一句不咸不淡、不轻不重的话,却让这饭桌之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李鸣最先想要发难,这商家小姐不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可是裴彻却在桌子下边轻踢了他一下,让他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裴彻一路上也十分纳闷,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位姑娘,就更谈不上得罪了,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裴彻起身,先向商笑行了一个礼,才问道:“商小姐,不知在下哪里冒犯小姐?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商笑手里把玩着杯子,扬起甜甜的笑容,懒懒地回道:“误会?没有。”怎么会是误会,前两天她太顾念舒清姐姐,想到军营里看看她,结果就是遇见了这个瘟神,若不是他,她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见了舒清姐姐,也不会被哥狼狈地救回来,扭伤她的手就不说了,还害她被罚禁足陵园。现在再看到他,还不有冤报冤!
裴彻一怔,好美的眼睛,原来她笑起来的时候,这么可爱。裴彻继续问道:“那为何小姐对在下如此不善?”
商笑敛下笑意,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一边摇头,一边叹道:“没办法,有些人一看着就让人讨厌!”
想不到她会这么回答,一桌子的人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尤其是裴彻,哭笑不得地站着也不是,坐下来也不是。轩辕逸幸灾乐祸地勾起嘴角,终于有人和他见解一致了。李鸣则低着头猛喝水,他也很想笑,可是却不敢在裴彻面前太过放肆,只得辛苦地忍着。
舒清却是不想忍,开心地轻笑出声,原来这只狐狸也有吃瘪的时候!
这样的场面实在是让裴彻下不了台,虽然商君也觉得很有趣,不过作为主人,他还是对商笑喝道:“笑儿!”
算准了大哥不会怪她,商笑撇撇嘴,懒得再看裴彻一眼。
饭桌上的气氛并不轻松,商君不时地和慕容舒清、秦修之闲聊,好似轩辕逸他们并不存在一般。李鸣心生不悦,他们来这里是谈正事的,不是来陪着吃饭喝酒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战场上杀敌呢。李鸣放下筷子,直截了当地对商君说道:“商庄主,我们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商君也放下酒杯,儒雅地问道:“不知商某有什么可以做的?”
他愿意接这个话茬,这么说,还是有希望的,或许李鸣的误打误撞,也能成事。裴彻和轩辕逸对看一眼,都不语,让李鸣和商君周旋。
李鸣知道要抓紧机会,连忙说道:“苍月布了一个什么阵势,邪门得很,我军想请庄主帮忙破阵。”
商君摇了摇头,笑道:“商某只是一介商贾,我看将军是找错人了。”眼睛还不着痕迹地看向舒清,只见她低头吃得开心,一副不关心的样子。
“商庄主你别谦虚了,山庄周围摆的阵势非常厉害,您要是愿意破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虽然李鸣也觉得这个商君没什么本事,但是军师说他行,就姑且先给他灌点迷汤,看他答应不答应。
商君却不吃他这一套,仍是谦虚地笑道:“将军谬赞了,那些只不过是护庄的小把势,难登大雅之堂。”
“可是——”
商君这话虽是自贬,实则已经明白地拒绝了他们的提议,若是识趣之人,此时就应该寒暄几句,带过这一话题,可是这次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要破阵之法的,一定要说服他。怕李鸣言语间得罪商君,裴彻拉了一下李鸣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裴彻起身,手执酒杯,一饮而尽杯中之酒,才侃侃道来,“商庄主,相信东隅、苍月之战,您也有耳闻,我军出战,完全是自卫,并没有要夺城掠国的野心,若是让苍月获胜,必会战事不断。那么受战火之苦的会是两国人民,对贵庄的生意也会大有影响。若是庄主肯出手相助,提早结束这场战争,那将是百姓之福。”传闻缥缈山庄时常送粮送衣给贫苦人家,希望用百姓能打动他。
商君一直微笑的脸渐渐低沉了下来,用百姓来威胁他吗?他又不是圣人,以为自己可以兼济天下。商君也拿起酒杯,只是没有一饮而尽,而是细品美酒,直至杯中酒空,才掷地有声地回道:“缥缈山庄立于两国交界,只管做生意,不问政治。再说,这保家卫国,战场杀敌之事该是将军们的责任吧!”
这一句责任说得裴彻瞬间无语,李鸣却忍不住叫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李鸣的叫嚣,让商君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显得阴霾,而他明显的拒绝,显然也让轩辕逸他们下不来台,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更加压抑紧张起来。
“啊——”慕容舒清的一声轻呼,瞬间打破了这低迷紧张的气氛,众人纷纷往她这边看过来,只见一个婢女紧张地站在一旁,手中端着一碗汤。
婢女有些不知所措,她记得她只是轻轻地碰到舒清小姐,应该没有烫伤或者撞伤吧。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也知道舒清小姐是庄主的贵客,连忙道歉道:“对不起,舒清小姐。”
商笑也紧张地扶着慕容舒清问道:“舒清姐姐,你没事吧。”
舒清捂住受伤的左肩,轻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痛苦。她只得在心里向那位婢女道歉了,刚才那样的气氛,再谈下去也是无益,正巧她不小心撞到她的肩膀,她也就顺势装着旧伤发作了。
商君马上走到慕容舒清身边,问道:“上次听说你受伤了,还没好吗?”按照上次他看到的情况,她的伤势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秦修之也担心地说道:“舒清,要不要请大夫给你看看?”只有他知道,当时那一箭是多么凶险。
慕容舒清笑着摇摇头,回道:“嗯,没事。”今天坐了一个时辰马车,虽然肩膀上确实有点疼,但是也没有那么严重,她只是不想让他们吵起来才叫出声的。
“笑儿,扶清到清风阁。”商君却不理会这些,对着众人一拱手,说道,“各位慢用,商某先告辞了。”便扶着慕容舒清进了后院。
难道她的伤口又裂开了?轩辕逸站起来,想要跟过去,衣袖却被裴彻拉住,裴彻对他无声地摇摇头,现在的形势,他最好不要跟过去。轩辕逸停了一下,才坐了下来,狠狠地灌了一大杯酒,脸色阴沉得吓人。
暗自伤神的还有秦修之,一种郁闷的情绪让他堵得慌,可是他到底在郁闷什么!是因为守护在舒清身边的是商君,还是商君眼中只有舒清呢?天啊!他的脑子真的乱了,他对舒清到底是什么感情,对商君又是什么心思!想到那张俊逸的脸,秦修之慢慢被心里越来越明显的情意所困。
商君和舒清在清风阁里说话,商笑看舒清一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准备到厨房为她端一碗鸡汤。
走在刺姬花道上,商笑看到了一道墨青的颀长身影,寒风中,他的背影几乎融入妖艳的花海中。商笑微微眯眼,看清男子的侧脸,缓步迎了上去,笑道:“秦大哥,这么晚了还不睡?”
秦修之回过神,微笑回道:“我还不累,随便走走,舒清的伤势好一些了吗?”自从舒清来了之后,他的心就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坐立不安。
“我哥陪着她呢,你放心吧,没什么大碍。”看他神色恍惚的样子,商笑狡黠地扬起嘴角,一脸了然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想舒清姐姐想到睡不着是吧。”
秦修之急道:“不是的。”
“这么紧张还说不是?”秦修之急于否认,在商笑眼中就是害羞,商笑走到他身边,轻声低笑道,“你和哥哥都觉得你和舒清姐姐很配呢。加油!”今天看见他们站在一起,商笑更是肯定没有人比这两人更适合的了。
秦修之刚才是反射性的否认,他自己还没有搞明白他为什么急于否认的时候,就听见了商笑的话,秦修之心下一沉,皱眉低问道:“你哥也这么认为?”
“对啊。”商笑用力点头,就怕他不相信似的。
他也觉得他和舒清配,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但是他惆怅什么呢?秦修之苦笑,这一刻,他还能忽略自己真正的心思吗?他对商君是怎样的情意,其实早已经明了,只是不能也不敢承认而已。
“怎么了?”商笑有些奇怪地看着秦修之惆怅的表情。
秦修之摇摇头,他能怎么回答,说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你哥哥?
承认了自己的心情,秦修之既感到轻松,也觉得压抑,他这样的感情,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商笑纯净清澈的眼。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秦修之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哦。”商笑莫名其妙地看着一向优雅的秦修之匆匆穿过花海,消失在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日一早,轩辕逸一行人,商君、商笑、慕容舒清、秦修之分别坐于花厅。昨夜一直不语的轩辕逸起身,开门见山地说道:“商庄主,我也不想再浪费大家的时间。破阵对我军之战至关重要,恳请你出手相助,若是庄主觉得与己无关,那轩辕逸也不再强人所难。”
商君一边吹着手中的清茶,一边笑问道:“说说你的想法,我帮你破了阵,你就有把握赢?”
他有兴趣?裴彻悄悄看了一眼在一旁闲闲地吃着糕点的慕容舒清,一切好似与她无关,昨夜商君的态度强硬得很,怎么一早就变了?
轩辕逸朗声说道:“我已经有了新的进攻策略,你指挥正面破阵,我军分两路人马,一路走屈山,绕过其布阵范围,直接从后方进攻,到时他们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阵势之中,我军后方突袭定能出其不意,你若破阵成功,前后夹击,必能得胜。另一路人马走雪山,绕到最后方,趁我军与苍月交战之时,烧其粮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昨夜与舒清聊了很久,靠他自己的力量,目前想要扳倒陇趋穆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加上轩辕逸和舒清的力量,还是有机会的,而且舒清说得没错,轩辕逸确有良策。商君放下手中的茶,一改散漫的态度,认真地分析道:“三路进攻确是好方法,但是,其一,你可知敌军储粮正确位置?其二,这个战略方法对时间要求很高,你能否保证到时配合得刚刚好?其三,尤霄此人我见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只布一个阵势就以为安枕无忧。所以,你的三路进攻是否可行?就怕到时正好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
他的此番见解,不仅让李鸣收起了不以为然的表情,更是让轩辕逸眼前一亮,也来了兴致,他从怀里拿出随身带着的地形图,在商君面前摊开,说道:“我军已查明粮仓位置,至于进攻时间就以你破阵之时开始。你进入阵中放出信号,另两路就开始进攻。至于尤霄此人,交战两月,我已知道他的狡猾,但是他也有个弱点,就是过于狂妄。他将阵势拉得很大,而且他自信没有人能破他的阵,因此阵势之后,另设有暗沟机关,就再无其他防范,所以三路进攻还是可行的。”
商君细看地形图,上面标示清楚了路线明细,当下对轩辕逸也心生佩服,果然不愧为东隅镇国将军,尤霄想要赢,估计是难了。商君对轩辕逸更有了信心,当即爽快笑道:“好,我答应破阵。”
“真的?”李鸣惊呼,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裴彻也惊于商君的转变,再看慕容舒清,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闲暇模样,真的不是因为她吗?她和缥缈山庄到底什么关系?她对商君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商君笑道:“我像在开玩笑吗?走吧。尽快解决这件事。”他有些等不及了。
一行人起身,一直坐在最旁边的秦修之忽然站起来,抱拳问道:“不知秦某可否同行?”秦修之苦叹,他应该喜欢舒清的,不然活泼的商笑也可以,可是他脑子里想得最多的还是商君。昨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他应该逃离的,离他远远的,但就是管不住自己,想要一路跟随他,他承认,他疯了。
商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商笑也跳起来说道:“我也要去。”
商君无奈地摇摇头,笑道:“笑儿,这不是去玩。”
“哥,让我去。”她知道,这次与苍月之战,关系到报父母之仇,所以,她一定要去。
商君还想说什么,却被商笑坚毅的目光震住,最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裴彻觉得气氛有些低迷,笑着说道:“好吧,既然大家都想出力,就一起吧。”
谁知,一番好意却换来商笑丝毫不给面子地嗤笑,“又不是帮你,多事。”这下气氛活跃了,花厅里一阵哄笑,可是裴彻却是哭笑不得,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一群人只顾着讪笑,舒清却看见很有趣的一幕,修之那双清润的眼始终不离商君,或许商君的春天就快到了吧。
一行人回到东隅主帐,商君便提出要独自去探一探那个神秘的迷阵。孤身前往太危险了,舒清本是不同意的,但是商君一句“不懂阵,谈何破”,让她无话可说,最后她只能陪着商笑在军营里等候。商君临行前竟还在她耳边说如果她回不来,让她照顾笑笑,这让本来就已经担忧不易的舒清更加惊惶。
商君策马奔至乱林前,最后一丝残阳已被黑云吞没,日已损,月未明,此时正是明暗交替的时候,也是所有阵法能量最强的时候。商君并不急着进入,而是骑着踏雪,在外围跑了一圈,从外面看,就是一个五行迷阵,商君并没有掉以轻心,他感觉得到,这个五行阵中,必定还有玄机。
在阵前等了一会儿,直到群星璀璨,月上梢头,商君才按星宿位置选好正位,轻拍踏雪的屁股,笑道:“别乱跑,在这里等我啊。”踏雪乖巧地轻踏前蹄,商君利落地潜入阵中。
按照六仪九星的排列方法,商君并没有花很多力气就进了五行迷阵,进去之后,不出所料,很快眼前出现了幻象,所有的景物瞬间模糊。商君收敛心神,不随幻象而动,始终站在生门的位置,即使迷影不断,他依然能视物。
就在商君勘察了一会儿,准备退出的时候,忽然看见前方荧光忽闪,那是什么?
他小心地接近荧光所在,谁知才靠近,数把飞刀齐发。商君微惊,闪身躲过,细看前方,处处隐蔽着暗器和杀机。商君暗叹,好精密歹毒的连环阵,先以五行阵将人群分散,逐个攻击。再用迷心阵惑人心智,任敌人残杀,最后还有天龙阵里的机关把守,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这是谁布下的阵呢?环环相扣,相辅相成,此人的术数之精,与他不相上下。
商君沉浸在精妙的连环阵中,忽觉一股强劲的掌风向他袭来,内力刚猛,掌风却至柔,他只感到胸口如鸿毛拂过,劲道却直逼心房,一口浊血涌上喉头,这一掌他竟是无可回避!
身处迷阵中,商君胸口刺痛,眼前幻象不断,他只看见前方一双阴鸷冷残的眼睛如秃鹰盯着濒死的猎物一般冷视着他,好可怕的眼睛,商君肯定,他就是这迷阵的布施者!只因他的出现,立刻让迷阵如注入生命一般,越发诡秘起来。
封住自己的大穴,护住心脉,商君转身闯入天龙阵,他受了伤,怕定力不够,被迷阵所惑,于是背靠住众多巨石中的一块,趁机调息运气。这时,一道冷得如地下钻出来的男声漠然地传来,“你是谁?”
没有人能在中了他一掌之后,还能活下来。这个孤身闯入的男子不仅自由穿梭在他的连环阵中,而且受了他一掌,还有能力思考,并隐身于天龙阵中。凌郁莫名地有些兴奋,他喜欢能反抗的猎物,起码能让他多玩弄一会儿。蔑视一切地看了一眼前方的巨石,商君的藏身所在,凌郁嗤笑道:“既然敢来,却不敢报上名讳?”
商君低喘着收了内力,一丝黑血沿着唇角慢慢滴落,好厉害的一掌,后劲十足,他的心脉已损。天下间竟有如此阴毒的掌法!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是尤霄的帮手吗?
商君明白,他不是他的对手!他绝不能死在这里,但是前有劲敌,后有迷阵,他要如何逃出去?
暗夜下,乱石堆里的嶙峋怪石,似乎有感于诡秘的气氛,越见森冷。商君背抵巨石,凉意透心,缓解了一下胸口的灼热,他在这里躲不了多久,必须趁着自己还清醒,尽快离开。他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走出巨石,对着前方朗声回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商君。”
商君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看清前方密林里的那抹暗黑影子,只可惜天色昏暗,而他因为胸口有伤,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商君?”凌郁狭长的眼微眯,冷残的声音带着几丝疑惑,问道,“缥缈山庄的商君?”
商君暗惊,他知道他?而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压下心中的不安,商君微微昂头,悠然回道:“正是。”
不错,受了他一掌,还笑得出来。凌郁斜睨着巨石旁那抹白衫孤影,冷笑道:“原来你还真有些本事。”四国之事,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缥缈山庄也不例外。早就想会会这神秘的商庄主是否如血影暗士查到的那样无所不能,今天看来,还真有点意思。
面前的人,即使离他那么遥远,商君依旧感觉到他阴腐的气息。冬夜寒冷,额头上的汗却沿着脸颊一滴一滴地滑落,湿了掌心,今天走不出去,他必死无疑。现在唯有放手一搏了,即使看不清前方,商君依旧盯着黑影所在的方向,挑衅道:“这阵虽然精妙,却不是不能破解的。”
凌郁不以为意,回道:“我知道你懂,只可惜这阵不是靠你一个人就能破的。”东隅能找到一个商君,已是极其不易。不可能找到这么多人来破阵,而他,也别想再出去。
商君大笑,即使胸口震得生疼,他还是满目不屑地哼道:“没有人教过你,话别说得太满吗?要不要赌一场?”
“商君,不要用这些激将法、小伎俩来对付我,会让我看不起你,你今天是没命出去了。”面对叫嚣,凌郁心情颇好,他最喜欢看困兽之斗了,尤其是他们自以为聪明的样子,更是可笑。
“那可不一定。”
商君忽然半跪下身子,运足内力猛推身旁的巨石,撞向前面的乱林,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全力以赴。巨石一瞬间扑过来,推倒了好几棵大树,向凌郁倒下来,乱石推倒的,正是天龙阵的命门所在。只一瞬间,阵门虚空,凌郁向后跃起一丈有余,轻松地躲过树干,只是再看向那抹白影,早已杳无踪影。
凌郁摸索着腰际的烈焰鞭,眼中怒意翻滚,嘴角却诡异地扬起,低吟的男声在乱林间响起,惊起了满地残雪,久久回荡。
“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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