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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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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怒了:“你这人好没道理!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你不知道这天香湖青蚕一年只吐一次丝,只够做一件衣裳?这会儿叫我到哪里去再订一件?”

凤仪只当没听见,揽着胡砂便要走,她挣了一下,走过去,充满歉意地道:“抱歉,这位大哥,我不知道这是你事先定做的衣服。要不……要不我脱下来给你吧,我们再买别的。”

那人见她这样说,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微微一红,嘟哝道:“倒……倒也不必,这衣裳姑娘穿着挺合适……算了,我认栽,老板,还有什么别的稀奇料子?”

那老板松了一口气,一迭声说“有”,又报了七八种稀奇罕见的料子。那人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显是那些料子昂贵异常,他囊中羞涩得很。

凤仪走过去笑道:“好吧,说到底衣裳是被我们买了,老板订金还没退给你吧?不如我添些钱,买一匹新料子,就当是先前的赔罪了。”

那人立时转怒为喜,连声道:“这怎好意思!先前我也有错,给兄台赔不是了!”

凤仪笑着摇了摇头,自取钱替他付了订金与工钱。那人拱手道:“感激不尽!在下莫名,敢问兄台与这位姑娘尊姓大名?”

莫名?胡砂一呆,本能地接了一句:“其妙?”

莫名脸上一红:“惭愧,‘其妙’是家弟的名讳。”

胡砂登时出了满头黑线,世上居然真有父母给自家孩子取名“莫名其妙”!

凤仪报了姓名,双方在店内寒暄了一阵,莫名突然说道:“在此与两位相逢也是有缘,我想和二位问个路,不知瀛洲乐正石山旧殿要如何走?我四处寻访,只是没人知道。我见两位仪表不凡,想必是仙山高徒,或许能指点一二?”

胡砂心中一惊,脱口而出:“瀛洲乐正石山旧殿?你……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莫名见到她便要脸红,只得垂头道:“这……私人原因,只怕不能透露,请胡砂姑娘见谅。”

瀛洲乐正石山旧殿,水琉琴就在那里。这人……难不成也是要去找天神遗物的?莫非……他也是被青灵真君从海外带到这里来的人?

胡砂忍不住想问,忽觉手腕被凤仪轻轻捏了一把,他笑道:“那正巧,我们也是要去瀛洲的,不如路上搭个伴,也热闹些。至于那什么乐正石山旧殿,我们没听过,不过可以帮你打探。”

莫名顿时大喜,连连拱手称谢,与凤仪、胡砂约了三日后生洲八塞渡口相见,他这才依依不舍地告辞了。

莫名走了之后,胡砂看着凤仪,欲言又止。

他淡道:“别这样看我,虽说骗了他,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没确定他是否与你一样,莽莽撞撞地去问,泄露了秘密只怕不好吧。”

胡砂点了点头,展颜一笑:“我就知道二师兄最好了,他们都说你坏得很,我可不这么想。”

凤仪垂下眼睫,在她头顶摸了摸,没说话,忽然丢给她一个包袱,里面沉甸甸的。胡砂愣愣地打开,却见里面是各色新衣,并两卷花里胡哨的绸缎料子。

他调侃道:“觉得我好,便为我做几件衣服吧。料子二师兄都给你买好了。”

胡砂有些羞赧,小声道:“好……好啊。但我的手艺不好,如果不合身、不好看,二师兄可别笑话我。”

凤仪钩起唇角:“怎么会?只要是小师妹做的,我都喜欢。”

胡砂的脸又开始发红,捏着包袱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是不是该告诉他,自己是有相公的人,不能对其他男人太亲热,他也不能对自己太亲密,否则就是娘口中不守妇道的坏女人?可是,人家也没表示什么什么,她要是说出来,岂不很丢人?

胡砂胡砂,你要冷静,别总胡思乱想的。师兄对你好不过因为你们是同门,师父对你好也不过因为你是他徒弟,你要是为此有非分之想,才是对不起他们一番心意。

她对自己念念有词了好久,终于长长出一口气,正大光明地追了上去,抓着凤仪的袖子连声问:“二师兄,我们现在去哪儿?”

凤仪眯着眼睛想了片刻:“去找客栈住下吧,别麻烦陆大娘了。顺便养养精神,要乘船出海呢。”

胡砂吓了一跳:“还要乘船?”

上回他们到凤麟洲桃源山,光腾云飞就飞了半天,要是乘船,该走到何年何月?

凤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不乘船,你指望二师兄一个人驮着你俩腾云跨海么?小丫头,不能这样欺负你二师兄吧。”

胡砂无话可说。

两人在街上找了客栈住下,上楼的时候,凤仪突然说道:“师父和师兄在灵岩洞也要静坐三天,咱们走的时候,不知他们会不会追上。别遇上他们才好。”

这句话让胡砂又是一夜没睡好。

从荷包里取出白纸小人,捏在手里盯着看,明明只是小小的一片,既轻薄又柔软,她却感觉重若千钧。

她闭着眼一个劲告诉自己:你有相公了,你有相公了,你有相公了……如此这般念了千百遍,到底还是睡着了。只是做了个梦:那个画在纸上的相公突然跳下来,变作芳准的模样,拈花含笑;不知怎的,忽然又变成了凤仪,斜倚月下。

她就这般心猿意马地过了三天,无时无刻不在妇德与失德之间徘徊为难,越发觉得自己成了个坏女人,惶惶不可终日。

到了第三日,莫名果然早早等在了八塞渡口,至于让胡砂担心了好久的师父和大师兄,直到他们顺利上船都没出现,她也不知是安心还是失望。

从生洲坐船去瀛洲,起码要花上半个月的时间。前几日,胡砂还觉得茫茫大海很有意思,每天泡在船头,白天数海鸥,晚上数星星,越到后面越觉得无聊,最后只和凤仪他们一样,躲在船舱里睡觉,连话都懒得说。

“二师兄,还有多少天才能到瀛洲啊?”无聊到了极致,胡砂终于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发问了。

凤仪还恪守着清远的规矩,不吃荤腥,只夹了两筷子青菜,一面喝茶,一面慢悠悠说道:“还有三四天吧。海上航行,谁也说不准确切时间,不可预计的情况太多。”

正说着,却见莫名愁眉苦脸地捧着一件五彩斑斓的衣服过来了:“想不到这种仙山仙地也有奸商,花了那么多银子,居然给我一件破衣服!”

胡砂好奇地凑过去看,却见他手上捧着的正是在生洲那家成衣坊做的新衣,听说是比天香湖青蚕丝更贵的料子,珠光宝气的,只可惜胸前有个拇指大小的洞,显见是不能穿出去的。

“买的时候你没验货吗?”凤仪接过来看了一眼,用手搓搓,又奇道:“像是新戳出来的,你自己戳的?”

莫名脸上一红,嗫嚅道:“那老板说这是火浣鼠毛织就的衣裳,不畏水火,刀枪不入,我……我就用匕首试了试……谁想一戳就破……”

凤仪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将衣服抛给他:“显然他是欺负你这外乡人没见识。火浣鼠的毛皮是何等珍贵,与天香湖青蚕岂止差了一个档次,神仙也未必能穿上,他会用那种价格卖给你?这确是毛皮织就,但并非火浣鼠,而是知春山的地鼠皮毛,大抵是比寻常衣服暖和些,至于水火刀枪,是一点也不能防的。”

莫名尴尬地攥着衣服,也不知是要把它丢掉,还是捧着大哭一场。胡砂赶紧过去安慰:“莫名大哥,你别难过,就是一个洞而已。这衣服花里胡哨的,我这两天帮二师兄做衣服,还有剩余的布料,颜色也差不多,我帮你补上吧。”

莫名感激不尽地给她拱手道谢:“真是劳烦胡砂姑娘了,大恩不言谢!日后姑娘有任何差遣,在下一定为你做到。”

胡砂骇笑:“这……不是什么大事,算不上大恩……补个洞而已……”

他连连摇头,叹道:“非也,实不相瞒,这衣裳……是买给我数年未见的未婚妻的,我因一些事情不得不在大婚前离开她,如今事情快要办妥,终于可以回到家乡,这件衣裳是给她带的礼物……”

话未说完,却听凤仪问道:“不知莫兄家乡在何方?我二人正好近日下山历练,没什么俗事,倒可以送你一程。”

摆明了是套话,奈何莫名老兄半点也没发觉,大方地笑道:“我家乡在川蜀渝州,只怕两位没听说过,不敢劳烦相送了。”

胡砂差点跳起来,手指着他的鼻尖,一个劲抖,偏生说不出一个字。

莫名莫名其妙地看着胡砂,奇道:“胡砂姑娘怎么了?”

凤仪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道:“我只有一句话问你,那土堰鼓是你找到了,交给青灵真君的?”

这次轮到莫名跳起来,浑身发抖,脸色忽青忽白。

彼时胡砂才弄清楚,莫名出身武术世家,习得一身好武艺,自小行走江湖,资质非凡。因着在山神庙没有磕头,夜来做梦就被抓到了海内十洲,为人嘱咐十年内取得土堰鼓与水琉琴。

他身怀武艺,自然比手无缚鸡之力的胡砂厉害些,在海内十洲跑了两三年,居然还真给他在聚窟洲无穷谷找到了土堰鼓。此后,他四处打探,得知水琉琴藏在瀛洲乐正石山旧殿,正要出发,便遇到了胡砂与凤仪。

凤仪听说,便点头笑道:“看来,如今真君手里已经有了两件天神遗物。神器得其三便能成事,就差这一个水琉琴了。难怪他这样焦急。”

此言一出,胡砂和莫名都疑惑地看着他,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解释道:“金木水火土成套的五件神器,聚集五行之力,威力巨大。木昊铃为我那友人所得,土堰鼓由莫名所得,都给了真君。金琵琶被盗,御火笛在魔道手中,真君是没本事拿到了,只能盯着最难拿的水琉琴。只要得到它,他和你们的心愿就都了了,互取所需吧。”

莫名叹道:“这些神仙鬼怪,我素来是不信的,如今不得不信,却也摸不着头脑得很。且不管他要来是做什么,总之为了回去,我们都得努力。胡砂姑娘,真想不到,原来你与我是一个地方来的。”

胡砂愣愣地点了点头,定定看着莫名,低声道:“你是第三个。不知还有没有第四、第五个。”

莫名将腰间的长剑一拍:“这真君也太不成事!让我等粗鲁江湖汉子来替他跑腿也罢,怎的还将一个小姑娘掳来?岂不是白白送死的份?胡砂姑娘,此行莫名一定护你到底,水琉琴到手,算作你的功劳,想来我已将土堰鼓给了他,那真君也不会为难我。”

胡砂感激地看着他,正要说话,忽觉整个船身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三个人登时站立不稳,滚倒在地,墙角放置的装饰花瓶也咣啷啷砸了下来。

外面许多人在尖声叫嚷:“是海妖!遇到海妖了!”一时间哭的哭,叫的叫,跑的跑,跳海的跳海,乱作一团。

胡砂从这面墙撞到那面墙,像被放进锅里的炒豆,翻来覆去,头晕眼花,最后被人一把扯住胳膊,用力拖出舱房。腥涩的海风立时扑面而来,夹杂着翻卷而起的海水,几乎是瞬间就把她淋了个湿透。

船头到处是惊恐的人,死死拉着甲板,在狂风暴雨中努力寻找一个支撑点。

天色已然很暗了,还下着密密麻麻的大雨,海天都是漆黑一片,完全分不清方向。海水像沸腾似的在不住翻滚,也不知下面藏了什么庞然大物。

胡砂被凤仪一把按在甲板上,疼得大叫一声,后面的莫名抽出长剑,厉声道:“凤兄,胡砂姑娘,你们快退后!船下有妖怪!”

话音刚落,却见海面上飙射出一根粗长漆黑的物事,滑溜溜的,像是怪物的尾巴,将船体从中一卷,小孩子玩玩具似的,“嘎嘣”一声,整艘大船从中被折成两半,吱吱呀呀地断裂开,上面的人哭喊不绝。

胡砂被紧紧压在甲板上,凤仪用下巴按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动。那断成两半的船砸在海里,被大尾巴胡乱一搅,眼看便要卷入旋涡。

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惊得嗓子都叫哑了,忽听耳后凤仪低声道:“莫慌,我在这儿!那妖物有些不简单,我无法用腾云术,你抓紧我,一刻也别松!”

断船到底还是沉了下去,冰冷的海水席卷而上,像是无数双有力的手在撕扯着她的身体。胡砂呛了几口水,只觉咸涩异常,入到眼里更是疼得不行,所幸凤仪将两人的腰带拴在一处,他紧紧箍住她的身体,两人暂时没有分开。

海面上“嗖”的一声蹿起一只庞然大物,身体细长漆黑,足有百丈高,头角峥嵘,两只眼睛在黑雾中像巨大的灯笼,寒光湛湛。

“罪人!”半空中像是有人在怒吼,“还不快离开他?”

胡砂在慌乱中陡然想起那个古怪的梦,此时再抬头看那妖物,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刷刷刷……轻柔的海潮声在耳边来回拂动,像小时候娘哄她睡觉时唱的歌。

胡砂的眼皮子动了动,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蓝天,白云,宝石一样美丽平静的大海—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美妙,前所未见。胡砂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撑着身体坐起来,忽觉左腿上一阵剧痛,“啊”的一声又摔了回去。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呻吟,她急忙回头,却见凤仪满头满脸的沙粒,俯睡在身旁,似是快醒了。

“啊啊,好痛……”他嘟囔着,撑起身体,四处张望,最后低头问胡砂,“这是哪儿?”

她摇了摇头。

凤仪拍了拍头发上的沙粒,正要站起来,不防两人的腰带是拴在一起的,他一动,连带着胡砂也动,触动了左腿的伤口,登时疼得要哭。

凤仪急忙解开那死结,伸手在她左腿上一摸:“骨头断了,你先别动。”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邻近的海面上到处散落着木板、缰绳之类的物事,甚至还有木箱、马桶,显然是那艘船上的东西。他取了两块木板,将她左腿断骨固定住,系好,再抬头看看,胡砂已经疼得泪眼汪汪了。

“二师兄,我大概明白那只海妖为什么会攻击咱们的船了。”她咬着唇,喃喃说着,“那天道童告诉我,如果把这事和别人说,就要让我魂飞魄散。我把事情和师父、你,还有莫名大哥都说了,所以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不过要杀我的话,何必劳师动众?害得那一船人都送了命……”

凤仪正撕了外袍蘸着海水洗脸,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在他看来,人命如草芥而已。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想太多。”

说罢,又过来替她擦脸梳头,稍稍收拾停当,忽听胡砂又道:“莫名大哥不会也……”

他淡道:“不知道,不过他既然有武艺在身,应当没事。青灵真君还等着水琉琴呢,不会发狠杀个干净的。”

胡砂默然,回想昨夜,海妖肆虐,他们真是险些便要命丧黄泉了。却不知凤仪用了什么刁钻法子逃出来的,只让她断了个左腿,可算不幸中之大幸。

正想着,忽觉身体一轻,被他拦腰抱了起来,胡砂登时大窘,急道:“别……别!放我下去!”

凤仪失笑:“别放你下去?成啊。”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恼羞差点成怒。

最后还是被他背在背上,晃晃悠悠地沿着沙滩往前走。他笑话她:“小胡砂,胆子小,脸皮薄。”

胡砂在后面涨红了脸,想说什么,最后却抿唇不语。

妇德、妇德、妇德……她在心里一个劲念着这几个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眼下……眼下她被男人背在背上只因为自己的腿断了,绝对没有任何背叛相公的意愿,老天要明鉴啊!

脚印在沙滩上印了老长一串,被海潮冲刷得乱糟糟的,像她现在的心。

过沙滩,上悬崖,入树林,攀乱石。凤仪优哉游哉上了高处,眺望一番,奇道:“真幸运啊,这里就是瀛洲。没想到一场海难倒把咱们送过来了,比坐船还快些呢。”

“瀛洲?那我们赶紧去找乐正石山旧殿啊!”胡砂激动了,一脚踢在旁边的松树上,痛得又是一声大叫。

凤仪赶紧把她放下,仔细检查一番,确定骨头没歪,这才叹了一口气:“我的大小姐,你的腿都成这样了,还取什么水琉琴,不怕门口的妖兽把你吃掉?先把伤养好吧,可惜我没师祖那本事,片刻就能让断骨痊愈,你还得忍个几天。”

“可我听说腿断了,起码要几个月才能好呢……”

他轻轻背起她,慢悠悠地说道:“有你二师兄在,几天就能好,放心就是。”

所幸人虽然受伤了,包袱却没丢,一直被凤仪系在腰上,莫名的那件地鼠毛衣裳也神奇地漂洋过海落在沙滩上,被二人捡了起来收好。

林子里有许多参天大树,粗得让人难以置信。凤仪不喜欢住山洞,嫌里面有怪味,索性运用法力在树上搭了个小屋子,倒也稀奇。

进了树屋,凤仪第一件事就是脱她裤子。

“你做什么?”他的举动换来一声尖叫和几个巴掌。胡砂紧紧攥着腰带,誓死捍卫贞洁,用含泪的眼睛看色狼那样看他。

凤仪捂住被打的脸颊,轻笑道:“青天白日,和风秀丽,你说我做什么?自然是与小娘子共享人间至乐了。”

说罢,他又去扯腰带。要不是左腿断了不能动,胡砂真恨不得马上跳下去。她紧紧闭上眼,不敢去看马上要发生的事。

忽听“卒卒”两声撕裂衣服的声音,她不由抖了一下。然而过了良久,他也没任何动作。胡砂惊疑不定地把手指掰开一个缝,偷偷去看,却见他不过是撕了左腿的裤脚,把伤口露出来,运起法力给她疗伤。

“你……你骗我!”胡砂羞愤交错。

凤仪懒洋洋地抬头:“你口口声声说二师兄是好人,相信我,最后也不过是这样嘛。”

胡砂一时语塞,隔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你……事先不和我说明……那个举动……你又说那些话,谁都会误会的吧?”

凤仪淡道:“是,都是二师兄的错,小胡砂都是对的。”

胡砂没话说了,默默看他给自己疗伤,树屋里的气氛一时沉闷至极。她忍不住偷偷看他一眼,又怕被发现,赶紧故作自然地别过脑袋。隔一会儿见他还是低头不语,神情冷淡,忍不住继续偷看,做贼似的。

凤仪突然出声:“要看就光明正大些,偷偷摸摸可不是好习惯。”

胡砂把嘴一扁,小小声道:“二师兄,是我错啦,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还是不抬头,声音淡淡的:“谁生气了?你少乱想。”

胡砂急得手指在衣带上乱扭,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取过包袱,从里面掏出刚做了一半的外袍,讨好兮兮地捧到他面前:“二师兄,别生气啦。看,衣服做了大半。我给你赔不是啦。”

他故意板着脸,冷道:“才做了一半就拿出来,也叫赔不是?”

胡砂的肩膀又垮了,捏着衣服眼看要哭。凤仪伸了根手指在她额上一弹,笑道:“傻姑娘,谁会和你生气?傻乎乎的。”

她不由傻了,反应过来时只觉腮上一热,又被他亲了一口。

“真是傻得可爱。”

她倒抽一口气,猛然捧住脸,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大喊:淡定,要淡定!他不过和你开玩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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